伊达航那一拳半点力都没收,坚硬的手骨和山井的脸亲密接触,几乎将那张凶神恶煞的脸整个打歪,连牙都飞出了一颗。
神木千裕松开了降谷零的手,冰凉的手指划过他的掌背,另一手从降谷零眼前挪走。
“降谷”神木千裕的那双翠绿的眼睛将视线投注在降谷零身上,眸光温柔如春日的溪流,手指将对方额上的血迹抹掉。
降谷零沉默不语地将手中的的木仓放下,手指尖还残留着飞溅而来的湿漉漉鲜血。
金发青年顺手将手指在昏迷的山井身上一抹,将被一木仓打穿的拎起“我没事,hiro他们还在后面吧”
“没有哦。”不远处沉默不语一手按着一个人个人的诸伏景光挥了挥手,“警方是不是快到了”
伊达航慢条斯理地将拳头上的血液抹掉,和萩原研二一起将在场的人带离。
炸‖弹还没有拆除,暗藏的危险仍然没有彻底消弭。好在伊达航叫来的人足够多,不至于让这些人逃掉。
“松田,我想问这个人一点事情。”神木千裕蹲下身看着脸上开了染料铺一样的山井,偏过头双手合十露出祈求的神色。
卷发青年顺手塞了一根棒棒糖给神木千裕“知道了,我去看看班长和hagi。”
伊达航那一拳打得重,但下手时还有着作为警校生的分寸。因而山井虽然鼻青脸肿,却也还能眯着两只眼睛投来怨恨的眼神。
神木千裕垂下眼,敛去温柔的冷酷目光落到了山井脸上“名字。”
“山井灰。”
他没有见过这个人。神木千裕有些失望。心底的不安让他莫名对山井口中莫名其妙的考核十分在意。
黑发青年安静而冷淡地看着他,手指无规律地敲着,另一手稳稳握着那把钉穿村上手掌的小刀。
他不会是在思考该不该解决自己吧山井灰打了个寒颤,努力向后挪了好几厘米。
神木千裕还在犹豫要不要进一步试探。
黑发青年安静沉默地站在山井灰面前,像是达摩克里斯之剑高悬颅顶。远处模模糊糊传来了警笛的响声。
时间并不多了。
山井灰目光慌乱的从天空飘到地上,掠过七零八落的下属和威风凛凛的年轻人们,落到黑发青年的手上。
他又想起那彻底斩断了他反抗希望的一木仓。
那颗黑暗中射出的子弹击穿了他裤兜处的起‖爆‖器,却只是擦伤了他的大腿。
什么人才会有这样可怕的判断力和射击技巧
那可是黑暗中的移动靶
神木千裕下定了决心。那双绿色的眼眸凝冰萃雪一般的眼眸带着决断生死的力量落在山井灰身上。
“你知道水岛镇吗”
黑发青年的眼睫投下一片阴影,将眼瞳中的光亮吞噬了一干二净,那双明亮的绿眼睛一时间只让山井灰想起名为狼的野兽。
他浑身颤抖,巨大的恐慌侵染了心跳到呼吸,被推翻的猜测因这个地名证实,可他已经知道面前的青年并不是他能讨价还价的人物。
为什么对方会忽然挑明是在试探他有没有知道什么不该知道的事情吗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他上下牙齿打着颤磕磕碰碰,发出“咔哒咔哒”的声音,将所有的希望放在远远传来的警笛声之上。
就算是那个组织的成员,也不可能在警方包围下当场杀了他
可恶,警方的行动为什么那么慢
黑发青年手中的刀刃晃动了一下,白灿灿的冷光反射到山井灰的眼中,仿佛死神高扬的镰刀。
神木千裕从对方躲闪的眼神中判断出山井灰的谎言。
“是吗”他正准备进一步询问下去,却见山井灰眼中骤然迸发出剧烈而生动的喜悦。
警车一路带着警笛飞驰而来,山井灰一个激动坐直身子,疯狂向着目暮十三招手“警官警官我在这边”
目暮十三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神木千裕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山井灰“你还有什么没说的吗”
被警校生吓成这样,是否太丢歹徒的脸面了
山井灰狠狠打了个颤,连滚带爬地过去,强行忍住自己想要抱住目暮十三的大腿痛哭流涕的冲动“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只是单纯想要抢个运钞车,我怎么会这么倒霉”
他不敢深思神木千裕话中的意思,迫不及待地抖着手将手塞进手‖铐之中“我全都交代,警官拜托了你就把我押送回去吧”
神木千裕“”
他直觉有些不对,但目暮十三动作十分迅速。
爆‖处组要处理里面的炸‖弹,疏散人员是第一要事。因此,情况核对完后警官先生便开始走程序核对,迅速把一群警校生连带无关群众送离现场,还不忘给鬼塚教官打一个表彰电话。
成天加班的目暮警官已经完全忽略掉正常人此时应该躺在床上享受梦境。
降谷零顶着一群警官“此子恐怖如斯”“演技大拿”的眼神僵硬地撤离,狠狠甩了松田阵平一个眼刀“卷毛混蛋,有什么话就直说。”
“我哪跟大少爷您闹脾气,那边的歹徒可是让您吓哭了呢。”松田阵平毫不客气嗤笑一声,“您让人揍我一顿可怎么办难道我还能找人诉苦”
一句话说得那叫百转千回哀婉幽怨,望向神木千裕的眼神也是三分凄凉六分不甘还有一分实在没藏住的玩笑。
神木千裕大脑飞速运转了两秒,勉强把自己从宕机边缘拉回。
他沉默片刻,左手牵一个,右手牵一个,将两人的拳头抵在自己胸口,缓缓开口“你们打吧,我扛得住。”
“噗小神木,你这也太可爱了。”萩原研二一个没憋住,扶着伊达航笑得东倒西歪,一边抽着气一边火上浇油,“班长啊,小神木带着小降谷和小阵平跑了,留我一个人孤零零的,可怎么办才好”
诸伏景光那双漂亮的蓝眼睛抬起“说得很有道理啊,不如神木你让萩原劝着松田,我和zero保护你”
神木千裕“”
总觉得事情越发不对劲了。
伊达航“哈哈”一笑,一张双臂把所有人东倒西歪地揽住“今天不是已经打过了吗,该进入和解坦诚的he部分了”
神木千裕被灼热的温度包围,身边是熟悉的声音,欢快的气氛洋溢在黑夜里,心里不断往外冒着喜悦的气泡。
气泡炸开,盛放出极为陌生又纯粹的欢喜。
是朋友。
神木千裕学着伊达航的样子,像飞鸟一样努力张开手臂,六个人凹成了一个混乱又纯粹的古怪拥抱姿势。
“总之作战完成”猫眼青年有些迟疑的扬起手掌前伸,比起击掌更像是想要触碰或是握住什么的手势。
实在是因为降谷零正揪着他的衣服下摆,另一手按在松田阵平胳膊上较劲。
“啪。”
六只手叠在一起,拍出了清脆又明亮的响声,像是烟花腾空,花苞盛放般极致的美好。
“成功”
等等
“金发混蛋你磕到我假牙了”
似乎也不是那么太平。
虽然昨晚发生了意外,但第二天六人仍然十分准时地出现在了操场上跑圈。
问就是遗留任务。
“对了神木,昨天那个歹徒山井灰最后态度是不是有点不对劲”诸伏景光一边分着水,一边将昨晚的事情拉出来复盘。
银亮的雪花徽章被他别在胸口,衬着蓝色的警服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神木千裕手指尖颤抖了一下。
他昨晚回去同工藤优作通了电话,今天正准备坦白一部分事情。
“或许是误会了什么。”
黑发青年深深吸了一口气,眼睛像蒙上一层雾一般失神片刻“应该和我原本想告诉你们的事情有关。”
神木千裕的声音认真而凝重,带着深深埋藏谨慎与悲伤“十一岁以前我生活在一个名叫水岛镇的地方。”
降谷零瞳孔猛地一缩。</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