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璃月人心中最重要的节日,海灯节当天,除了千岩军与总务司忙的更加不可开交外,整个城市都透着喜气洋洋的氛围。
在这样的气氛下,璃月港某个医庐的某个房间内,黑气缭绕。
白术违心称赞“其实还挺有艺术感的。”
竹条在指间大概承受了一些不该是这个年龄承受的重压,柔韧的材料都有所扭曲倾斜,连带整体框架都微妙的呈现出一种半边勉强摸到合格线,另外半边却顶部向外伸展将倒不倒的模样。
抛去因为后期才发现问题临时修补导致过于臃肿的外表,旁边的霄灯倒是在大众普遍认可合格范围内,稚嫩的简笔画还在灯纸下面勾勒出三大一小,其中一个脖子上被白色颜料涂出环绕的线条,另一个头顶兽耳,身后的尾巴被画的很大,小的那个抱着一只很轻易就能辨认出来的团雀。
七七对团雀大概是真爱了。
亚尔斯对这种于恶劣环境求生时无用的技能实在算不得天赋高超,还十分坚定的拒绝了白术的帮助,非要自己全程制作,经过数天的摸索与无数材料含恨折戟,最终结果
不说差强人意,只能说灶火感觉还不够大,不如添把柴吧。
“这东西真的能飞起来吗”
白术另辟蹊径“可以在底部安装一块浮生石,小块的浮生石解翠行那边应该有存货。”
松子蹲坐在亚尔斯头上,圆滚滚的身体完美填满了所有缝隙,和耳朵靠的严丝合缝“啾啾”好丑。
亚尔斯额头啪地蹦出青筋,抓鸟后甩一气呵成,松子在空中一翻身,准确落入七七手中,动作熟练地令人心疼。
七七穿着街坊送来的蓝紫色小袄,头上的帽子也换了符合节气的厚款,还特意做出了能容纳神之眼的卡扣,符箓被压在下面,被翅膀不小心拍歪了些。
七七正了正符箓“要出门吗”
亚尔斯一咬牙“走。”
做都做了,飞不起来就太难看了,好歹有寄托愿望的寓意,璃月港人这么多,等放灯的时候天上密密麻麻全都是霄灯,红彤彤一片,谁能那么眼尖从里面找到这个艺术感浓厚的啊
又不是鹰眼
从清晨就陆续点燃的鞭炮持续到现在还没有消停,噼里啪啦在港中到处炸响,被扰了清梦的居民一反常态的没骂骂咧咧,而是一蹦三尺高展现五分钟洗漱换衣的绝技,一溜烟抱着早就准备好的装备为节日的喜庆添上一把火;宽敞的街道上,一队人敲锣打鼓,唢呐一出力压群雄,嘹亮的音色甚至连鞭炮声都被狠压一头,队伍前方,一金一红两只狮子欢快的跳来跳去,撒了欢的争夺一颗彩球,不时人立而起,在舞首人的控制下对惊叹的围观群众眨眨眼睛,掉头又去叼被抛上空中的彩球。
这时,队伍中间有一只长龙升起舞动,长龙做的惟妙惟肖,和岩王爷的龙身有几分相似,腾飞转首之间鳞片闪闪发光,瞬间将点燃的气氛推至最高,不管是路过的还是专门赶来
凑热闹的,都跟着音乐欢呼起来。
亚尔斯连杀伤力难以言喻的嘹亮唢呐声都忍了,他扛着七七,七七头顶松子,叠罗汉一样一个叠一个,一大一小眼睛都亮晶晶的看着狮子把绣球往空中一抛,龙首昂扬的接住,绣球被摇的叮当作响。
随着周围爆发的喝彩与掌声,七七也伸手啪啪鼓掌。
白术笑着给想要挤进去凑热闹的小孩让了一条缝,小孩兴奋之余还很有礼貌的大喊了声谢谢,泥鳅一样钻入人群,嗷嗷对着其中那只红狮大喊“嘉明辉哥来个后空翻”
正在摇头摆尾和金狮o舞技的红狮眨了眨眼,当真在起哄声中来了个后空翻,落地后一只前腿抬起,得意的晃了晃脑袋。
金狮不甘示弱,来了两个。
七七呱唧的更响亮了。
“白先生,能养狮子吗”
白术无奈又好笑“咱们不卜庐可没地方多养狮子了,而且上面都是人扮的,可不是真的狮子。”
“哦”七七的失望只持续了短短一瞬,很快就被喝彩声拉着转回头继续看表演。
舞狮舞龙的队伍是游街表演,他们没和其他观众一起跟着队伍走,等看不见队伍一路吹吹打打的走入下一条街道时,亚尔斯意犹未尽的放下七七。
唢呐声隔了一条街都能听得清楚,亚尔斯揉了揉耳朵,感叹璃月的娱乐活动还真不少,一过节全都冒出来了。
“应该还有别的项目,海灯节是大家最为重视的节日,会有许多新鲜东西,之后去看看”白术提议道。
亚尔斯没意见,七七更不会有了,几人去解翠行买了浮空石,白术就跟大家长一样,带着两个头一次过海灯节的非人类熟门熟路的去看云翰社在外面戏台的表演。
这次唱的戏还有两版,一版更合老戏迷的口味,韵味十足,另一版听说是当家的女儿改的,节奏更偏向年轻人的喜好,柔美婉转的唱腔配着外邦乐器的弦乐,竟也和谐交汇在一块儿,别有乐趣。
不出意外的,亚尔斯在这地方逮到了一位客卿先生。
听戏要点最红的名伶是这人一贯享受生活的准则,台上浓妆艳抹挥舞耍着把式的伶人正是如今云翰社最红火的那一位,也是改编出另一版的“小云先生”,钟离自然不会缺席。
如今当家年事已高,估计要不了多久,年少有为、戏曲风格自成一派的她就能接了父亲的担子,成为这云翰社的当家主事了。
不过璃月港热闹成这样,亚尔斯还以为对方会坐镇案前,被山一样高的公文淹没呢。
就是当年璃月初建成,又要操心民生又要操心战事,一众魔神仙人忙得脚打后脑勺时都挤出时间没落下与民同乐的钟离挑眉道“若是凡事都需我过眼,当初设立的一些部门岂不是名存实亡”
亚尔斯自动翻译什么都让我干,底下的人是吃干饭的吗
钟离作为客卿身份走街串巷的时候确实居多,现在大多事务皆有七星处理,七人的决议并无纰漏
,也就不需要岩王帝君事事操心了。
钟离眼底带了些怀念与感慨“所需扶持的幼童如今已长大成人,我也不好做那惹厌的长辈,事无巨细的关心了。”
白术和亚尔斯眼眉一动,都从中听出了什么预兆。
只是这感觉转瞬即逝,他们也不是爱操心民生大事的人,很快略过去,将注意力集中在台上抛接花枪还声线稳定的少女身上,视线一扫,亚尔斯眉峰又是一跳。
戏台左右,混迹在一群手抱琵琶二胡的人中站的笔直的身影怎么那么像辛焱呢
云堇正进入描述战事的唱词中,柔美的声音一转,透出几分锐意与斗志,与此同时,琵琶声止,取而代之的是骤然铿锵激烈的琴声,恍惚中,观众好像置身魔神战争中,千岩军列队整齐,风声猎猎,场面肃杀。
摇滚乐手和戏曲这简直神一样的结合。
钟离目露惊艳,不吝赞叹“传统与新锐的碰撞,云先生的确才华横溢。”
白术颔首“辛焱的风格也未抹去,将两种大相径庭的风格糅合于一,天才的构想。”
亚尔斯左看看钟离,右看看白术。
他是不是也该说些什么
亚尔斯憋了半天“挺好听的。”
目不转睛看着戏台的七七用力点头“嗯”
亚尔斯欣赏不太来传统戏曲,七七能听懂,但对戏曲也不像之前的舞狮舞龙那么倾心,等云堇下台,两位伶人上来开嗓后,白术和亚尔斯就打了个招呼,牵着七七离了席。
和他们一样,在传统戏曲开唱后离开的还有一些年轻人,亚尔斯路过一桌时,旁边的戏迷撇了撇嘴“牛嚼牡丹。”
“小云先生还是太年轻,爱弄些哗众取宠的东西。”
亚尔斯脚步一顿,瞥眼看过去。
“不服你上。”
丢下四字箴言,他也不管那人瞪大的眼,迈步离开。
戏台不远处有投机者设了几个摊子,茶水戏社会准备,他们就来卖些零食小吃,白术买了两碗椰奶冰糕递给两人,微凉的指尖捏了捏耳尖。
“倒是没想到你会出头。”
冰糕上面还撒了些椰果碎,亚尔斯舀了一勺,含糊道“辛焱也是我朋友。”
太冰了,不适合养生的白术,亚尔斯就自己把冰糕吃了个精光,期间不卜庐不知名吃货落下来讨食,七七试探着喂了一粒冻硬的椰果碎,松子饿死鬼一样咽下去,打着哆嗦不吃了,飞起来又往亚尔斯纸碗旁边落,低头一瞅,和七七手里的是同款,才悻悻消停下去。
亚尔斯忍住翻白眼的冲动不知道还以为他们虐待这家伙,一天到晚不给饭吃呢。
他把纸碗往特意多设立在路边的垃圾桶里一扔,白术看了两眼他,伸手点了点自己唇角。
亚尔斯
这不好吧。
白术又点了两下。
光天化日,大街上呢
亚尔斯犹豫地左右看看,飞快凑过去亲了他唇角一下。
白术沉默一秒,尽量让自己笑得不那么阴谋得逞,“你这里蹭上了冰糕。”
亚尔斯镇定自若的摸了把嘴角,蹭上白色的指尖一转,往白术嘴角一按。
他拉着七七,扭头走入人群。</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