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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3 章
    封徵雪想起以前在互联网上看过的一个词,似乎是叫做“男凝”。

    用男性的视角凝视女性,男性则从各种媒介和渠道享受窥视愉悦,成为观看和凝视女性的第一性。

    第一次看到这个词

    封徵雪便眉头大皱,甚至反感恶心。

    于是在封徵雪既往的认知里,凝视、评价他人,并以别人的身体作为自我愉悦的前提,实在是一种“畜生”行为,无论在何种情境下,都绝不值得提倡。

    其实封徵雪最初接触蔺司沉,便能从一些细节中敏感地感觉到,蔺司沉非常喜欢评判他人。

    或许是由于本来就是数字生命的缘故,蔺司沉的世界仿佛写满了各种评判标准,而他自己,则以一个上位者的身份,对各种对象进行审判。

    但后来

    封徵雪发现,蔺司沉下意识评价的对象,基本上只有那些张狂、自大和冒犯过别人的男人。

    蔺司沉的评价标准非常固定、原始、且没涵养仅从“身高高矮”和“几把长短”两个维度,进行最直接有效地贴脸嘲讽,俗称为人身攻击

    什么学识、地位、财富、权力。

    用蔺司沉的话说,大概便是“屁用没有。”

    封徵雪仔细一想好像还真是。

    雄性总也最了解雄性。

    而当代灵长类雄性,最在意的就是他们的身高和几把有9999的概率,一打一个准。

    从这个角度而言,如果打开思路,封徵雪其实想建议那些受到“男凝”视角冒犯的当代女性,直接对凝视她们的男人,使用“沉凝”视角,用魔法打败魔法。

    起码现在,封徵雪觉得就还挺好用曹精诚的脸色在那惨白的刀光下,红了又黑,黑了又绿,呈现出一种彩虹般的精彩。

    蔺司沉的那句话是贴在封徵雪的耳边说的,祝长风是没听清,曹精诚是听清了一半,鉴于内容的不光彩程度,曹精诚其实有点不敢相信的。

    侠客行这款游戏是个正经游戏,比起其他的全息网游可以调整女性玩家的胸部,甚至包括男玩家的裤裆大小,侠客行却一概不允许它要求每个玩家都拿着身份证注册,并在导入数据的基础上,只能调整除“第一性征”和“第二性征”以外的其他身体部分。

    例如,捏个脸啊、拉个身高啊、除皱美白啊,往往都是大家最热衷于的部分。

    而对于那些想玩“妖号”的玩家,便只能去借家人的身份信息,进行验证,或者是到黑市上花大价钱购买但有封号风险。

    可曹精诚的号,必然是拿自己的身份证注册的。

    所以其游戏里的各项数据指标,毫无疑问便是他真实的身体情况,这没有什么可辩驳的。

    而“有点小”这个事实,其实一直是曹精诚不自信的根源,也是他在苦练肌肉、疯狂健身的原因。

    他与封徵雪交往半年,也一直没有试图尽快向下推进,便

    是因为当时连亲吻嘴唇,封徵雪都会毫不犹豫地推开,曹精诚实在有点不自信,万一进行到上床,封徵雪会对他更加不满。

    连前男友,都没有见过他的全部。

    这个叫“沉”

    heihei

    dashdash

    dashdashheihei

    dquoheihei”

    封徵雪啊了一声,面无表情地将曹精诚的输出打断。只见他目光也依然停留在曹精诚的下半身,过了一会儿,才语气平静地缓缓道

    “我之前正想说,穿太紧的裤子的确会影响器官的发育,你小时候,是不是也习惯穿这种裤子”

    封徵雪的声音不大,但话音一落,满场皆是愕然。

    蔺司沉和祝长风暂且不论,就曹精诚这个自觉认识封徵雪最久的前男友来说,实在是不可置信封徵雪居然现在都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阿雪,你,你现在怎么都跟这种人,学,学坏成这样了”

    “这也算是学坏了”一直没吱声的祝长风凉笑一声,低沉的声线带着轻微的讽意“他说错你了你小时候,不就喜欢穿这种裤子,还当着人的面儿玩你的”

    “哎呀哎呀”

    曹精诚手忙脚乱地去捂住祝长风的嘴,耳根涨得通红,口齿不清地辩解“阿雪你别,别理他,我发小,他,他胡说八道的”

    蔺司沉露出一副极为鄙夷的嫌弃神色,颇为怜悯的目光投向祝长风,那面色显然是“你连这种辣眼睛的事情都记得,真是不幸”。

    而封徵雪则是对曹精诚的“玩蛋历史”不感兴趣,目光逡巡在曹祝二人之间,很久都没说话。

    不知何时,祝长风也自然而然也贴到了封徵雪的身边,顺便牢牢挡住了封徵雪能够看向曹精诚的视线,让封徵雪的正前方视线中,只能存在一个自己。

    一时之间,现场的气氛有些太过诡异。

    几个或多或少对封徵雪有点意思的男的,像开大会一样围着他站在一起,彼此对峙似的,其目光都紧紧地黏在封徵雪的身上,颇有一种尴尬而微妙的意味。

    一时之间,空气中充斥着最原始的雄竞气息。

    只见祝长风那具与蔺司沉非常相似的肢体,被一层内息包裹着,泛着一层微冷的淡光。

    在侠客行,无论是刀客、剑客、还是琴师,只要不是治疗心法的输出职业,便有一个名为“遐迩一体”的武学

    招式即使用内息气海,将自己的周身包裹起来,以备突袭等情况,能够随时反击。

    dquordquobuff

    塬提醒您医仙被神级boss缠上了全息第一时间在更新,记住

    而此刻,祝长风的周身便如同蔺司沉一样,都是泛着一种无味、且很清透的白。

    可两人分明相似,细察又有所不同。

    蔺司沉的气息偏温,像温暖的春风,甚至有一点温柔。

    祝长风的气息偏凉,而且散发着隐秘、但强势的侵略性。

    封徵雪冷蹙起眉,只觉自己的周身湿漉漉的,像是

    左边开了个“制热”功能的空调,右边开了个“制冷”,一左一右地向着他喷气,顺便将他变成了个冷热交替的风口。

    默然无语。

    封徵雪尴尬得发慌,一时有些不知所措,甚至想要逃离,于是干脆默默往旁边挪了一两步,远离这两人一些。

    也没有没别的意思,主要怕智障会传染,也不想承担感冒的风险。

    这时,只听“咳咳”两声。

    蔺某做作的咳嗽打断了这段尴尬的沉默。

    众人回神,蹙眉看去,便只见这人若无其事地将自己的大袖子蹭到了封徵雪的身上。

    张狂贴贴。

    顺便伸出他那只狗爪,用小拇指勾了一下封徵雪的衣服带子,动作十分亲昵,仿佛在无声地宣示主权。

    然后

    封徵雪迟疑了片刻,容许了这件事。

    他不知自己是怎么想的,又或许什么也没想再次加快的心脏像是又犯了病。

    “嗯,你这衣服带子好软是什么料子”蔺司沉低哑沉凉的声线沾着些亲昵的笑意。

    “什么什么料子。”封徵雪面无表情,佯作爱答不理。

    “就是什么料子嘛,我给你赔一身新的。”

    “不必,放开你的手。”

    “不放,我就喜”

    话音未落,系统公告的工具人女声蓦然响起,完全盖住了,两人的声音

    系统公告尊敬的玩家您好,鉴于维护需要,服务器将于一刻钟后关闭维护,为避免不必要的数据错误,请您及时下线。

    与此同时。

    另一条颇具感情色彩的系统男声,跟在系统女声之后,骂咧咧地播报道

    系统公告nc版nc数据开启检查程序,各首领就位,就位了咔

    话音未落,封徵雪看向蔺司沉。

    但见蔺司沉的话说一半,唇角勾着笑意,然而面色已更加惨白。

    他看了眼黑塔,气息更加沉静,深邃的眉眼间没了玩笑的意思。

    “看来,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快一些。”

    封徵雪微微一愣,望向蔺司沉异常的面相,“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蔺司沉看了眼黑塔,温缓的目光再次投

    向封徵雪,

    小范围地扫了眼封徵雪的胸怀与衣襟,

    声音是罕见的温缓柔和“啊,你会知道,但不是现在徵雪,你相信我么”

    封徵雪有些不适应这个称呼,给了个模棱两可的模糊答案

    “还可以。”

    蔺司沉颇无奈地笑了笑无声地看向封徵雪那肩美好柔软的长发。

    令封徴雪颇感意外的是,这人罕见地没再说废话“算了,我帮你把这两个碍事精带走,但若是要救叶父,接下来的路,暂要你自己一人走一会了。”

    封徵雪

    祝长风a曹精诚

    “来来来,别愣着了。”

    蔺司沉眼睛微眯,打了个响指。

    叭

    清脆一声。

    界面上显示出

    玩家风逐雪祝长风;

    玩家风逐雪曹精诚;

    因操作涉嫌违规,被清出副本接受反外挂检查。

    封徵雪微微一愣,心彻底提起来,睫毛轻轻地眨了几下。

    便见蔺司沉的身体,随着话声落下,消失得无影无踪。

    而列表中23的好友在线人数,也瞬间变成了03。

    下线了。

    不仅是蔺司沉的玩家号。

    包括一直没有回复自己的叶初凉,此时也消失不知踪迹。

    世界,在此刻寂静无声。

    电信四区昆山片玉服务器长安城地图

    深夜的长安城,灯笼高悬,犹如星星点点。

    偶有游侠身影,从灯火中掠过,剑鞘晃动,宛如一道快速的流星。

    由于时间很晚,系统又发布了停服维护的公告,因而绝大多数的玩家都已下线睡觉。

    城墙上守卫的官兵仍然坚守岗位,以目光警惕地环顾着四周还有一刻钟的时间,他们便站完了最后一班岗。

    长安城的街市几乎已经完全关闭,只有少数几家夜宵摊点依然在为个别玩家服务而这些侠客们,大多是想要做完“日常任务”再下线的。

    但凡是沉溺于rg游戏的人都知道,游戏维护在线人数的绝佳手段便是设置“日常任务”以各种各样的积累,方便玩家对游戏角色账号进行全方位的养成。

    所以即使是再即将停服维护的午夜,游戏里还有一些在做日常的狠人没有下线,对于这种玩家,我们统称为“肝上长了个人”上。

    武林大会接引人青鸾,便颇为恼火。

    此时此刻,她正打着呵欠,给那些要刷“武林大会3胜日常”、拿日常奖励的玩家们,进行一次一次的跨服务器匹配。

    但见青鸾身穿一袭淡绿色的长裙,裙摆上绣着栩栩如生的金色凤凰图案,长发披散着,头上戴着一顶纯白色的莲花花冠,犹如仙境里的仙子一般,好一个古风美女nc

    然而这小姐姐张口便是“啊好困,我真是忍不了

    一点,到底是谁在玩啊让我康康这个叼游戏到底是谁在玩”

    dquoheiheiu”

    青鸾几乎困成了一个粽子。

    嗐,站岗岗。

    拿少少的钱,睡少少的觉,干多多的活儿。

    一会儿甚至还要深夜开会

    青鸾生无可恋,简直要困成一只无精打采的青虫。

    于是只见她一边叹息着打了个呵欠,随口抱怨了一句,一边眯着眼睛,给申请参加“武林大会日常”的“药药不吃药”与“藏一月”进行了跨服匹配。

    武林大会在侠客行算得上是传统项目,有单人模式、双人模式、十人模式、混人模式四种,根据玩家的实力进行匹配,胜者得积分,同时也有武林大会裁判,根据对战难度不同,发放不同的对战奖励,而“武林大赛日常三胜”所发放的奖励是普通场次的双倍,所以玩家们其实更倾向于每天先把3胜拿了。

    可这二人,身为第十八届武林大会的首位队伍,积分高得很难匹配到对手青鸾等了好半天,都没见全区全服有合适他们的玩家出现。

    “唔,我看看,”青鸾迷瞪着眼,“这是选了双人模式和混人模式是吧”

    双人模式顾名思义,便是2v2;至于这混人模式,便是报名方的人数确定之后,不介意对面有多少人,所以1人也行、2人也行、10人也行,完全看脸匹配一般没人敢选,都怕万一排到10人的,纯粹浪费时间,还要被暴揍一顿,但按照武林大会冠军的水准,多半是有这个信心也有这个实力。

    “行啦行啦,终于匹配到啦,我美美下班”

    传送门开启,两个在候场区的玩家,便会被自动传送到跨服k台,与其他服务器的玩家进行跨服对战,而这,就是她也管不了的事情咯。

    青鸾望着系统界面上显示着,那个匹配成功的黄色字样,又打了个呵欠,眼还没闭上,就开始打起了甜美的小呼噜,坐等这次莫名其妙的关服维护。

    可她才睡没多久,服务台前便跑来了一个同龄少女,同样穿得很漂亮,一袭淡雅的水色锦衣,上面绣着精致的牡丹花纹,她的头上束着一束红丝带,此时正随着夜风,轻盈飘动,头上同样顶了一个长长的id:

    武林大会接引人白凤

    “诶呀,青鸾姐姐怎么睡在这里”白凤的声音细细的,“青鸾姐姐,你快醒一醒,上边儿都叫了,说是这次出了大事情,青鸾姐姐”

    “啊大四喜四喜丸子嘛唔,好次来一份”青鸾迷迷瞪瞪。

    白凤操着明显的南方口音,没心情玩笑,焦急地跺脚脚“诶呀青鸾姐姐,快走啦快走啦,这次的系统超级严格,我们可惹不起”

    白凤说着,便扯着青鸾的胳膊,把人拖走。

    候场区的灯光忽明忽暗,此时显示着跨服连接中,请稍后。

    而候场区

    的内部,

    ,

    也困得像是吃了安眠药“月哥,你再这样我真不跟你c了啊,哪有你这样的嘛这大半夜的,我都睡着了喂你偏给我拉起来你想打日常3胜的话,完全可以自己打单人模式的嘛”

    藏一月查看着自己的装备状态,完全陷在自己的小世界里“单人的不好排啊,全区全服现在还有几个玩单人k的我排单人的得排到猴年马月去”

    药药眉毛紧蹙“可我那都睡着了,你再一个电话给我ca起来你可比我大10岁呢哥,你觉得这是人干事儿”

    藏一月的口气理所当然的,“咋了嘛你平时做日常不是比谁都积极,我叫你起来你不还得感谢我吗,这都要关服维护了,咱俩打本,昨天的都没做,那不得比别人落下两天的。”

    由于实名制全息网游里,没有代练的存在,所以所有的日常任务,那都是需要玩家们亲自完成的无论你有多少钱,或者有多大牌。

    药药的确平日里做日常任务都很积极,女大学生嘛,最闲出屁的那一群人,顺便提一嘴,另一群是男大学生。

    可是女大学生想要睡觉的时候,要是被谁给吵起来,那真的是要气得丧命

    尤其是有起床气的那一群。

    药药现在已然完全气醒了,而且火气巨大。

    她早就觉得自己和藏一月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要不是这人给他送了许多装备和外观,这人本来就不是她绑定共鸣的首选,两人因性格不和、价值观不同也时常吵架,共鸣关系断了又绑,已然许多次。

    此时此刻。

    药药不吃药决定不受这个鸟气。

    她大手一挥,直接把“共鸣关系”断了,顺便将怀里的共鸣信物,反手一扔,直接扔在藏一月的怀里。

    “自己玩蛋去吧你。”

    药药气鼓鼓地翻了个白眼,转身便向那候场区的大门走去。

    候场区的大门看上去是用古老的楠木建造的,木质厚重,雕刻着精美的龙腾图案。

    可就算这图案再精美,药药也无心观赏这门打不开

    无论怎么掰、怎么推,都打不开

    一股冷汗瞬间爬上脊背,诡异的直觉使鸡皮疙瘩爬了满身

    药药不吃药赶忙向着系统提示窗看去,就见跨服连接中,请稍后的黄字,已然变成跨服链接断开,请稍后的鲜红

    “啊这”

    对了接引人

    可以找接引人

    “青鸾青鸾”

    药药不吃药用力拍打候场室的木门,然而无人应答,她赶忙贴近木门的缝隙去看外面,却见接引台空空荡荡,不见一个人。

    正在和药药赌气的藏一月,就算神经再大条,也终于感觉到不对劲。

    但见他眉头一拧,对药药道“别砸了,我看我们直接强制下线”

    药药深吸一口气,再

    次尝试登出游戏事实上她在走向候场区大门之前,就已经试过了这个动作,正是因为登出失败,她才寻思着是不是要先退出排队。

    系统提示亲爱的玩家,很抱歉,您处于跨服排队中,无法正常登出,请您先退出“武林大会候场区”

    再尝试登出游戏,感谢您的理解,祝您游戏愉快。

    游戏

    愉快

    药药不吃药想起媒体曾报道的,前几年有几个全息网游,因连接大脑神经中枢的技术不成熟,使玩家产生幻觉,甚至害玩家成为植物人、再也没能登出游戏的案例,一时焦躁地啃起手指,顺着那金丝楠木的大门滑坐在地。

    手足无措间。

    只见被缩小隐藏的团队面板,竟然亮着一个小小的红圈数字2,似乎是新消息。

    半分钟前还没有

    药药不吃药颤抖着将面板点开,居然见封徵雪的id还亮着

    团队封徵雪怎么还不下线药药不吃药、藏一月

    团队封徵雪快下线,三分钟内关服

    少女害怕极了,向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嚎啕大哭,指尖颤抖地打字道

    团队药药不吃药呜呜呜救命啊姐妹,我们被困住了怎么都下不了线

    团队药药不吃药因为在跨服排队,所以连报错都报不了

    团队藏一月帮我们报错吧快一点

    团队药药不吃药呜呜呜我好怕啊,感觉这里好危险大哭

    团队药药不吃药还有两分半,要不你先下线吧,然后再帮我们报拜托拜托

    沉吟片刻。

    团队封徵雪位置

    时光仿佛停滞。

    街道的灯笼已经熄灭,只有偶尔一两盏还残留着微弱的灯光,整个长安都显得异常寂静,只有夏夜的风吹过,树叶轻轻摇曳,发出沙沙的声响,叶片间传来隐隐的几声虫鸣。

    封徵雪行走在无人的街道上,夜风拂面,脚步如飞。

    由于月明归的团队配置暂时封存,原本是待12个小时候可以重新上线,继续打本的,所以封徵雪一直看得到月明归的“小朋友们”

    正在聊什么,后来因为一水儿的叫“老婆”声,实在太过聒噪,吵到封徵雪的眼睛了,封徵雪才选择的隐藏团队聊天界面。

    刚刚蔺司沉也走后,封徵雪独自在黑塔里溜达了会儿,却没接到接下来的主线任务,于是只能百无聊赖地又接了个黑塔支线做了做任务刚做一半,封徵雪只觉心中越来越古怪。

    这次的关服维护,来得好蹊跷。

    与蔺司沉绝对相关,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儿,那跟自己呢

    是否也会有关系呢

    心不在焉地打开了各种资料界面,都没查到什么有用的,顺手又点开团队聊天,却见“药药不吃药”和“藏一月”的id竟然赫然亮着这俩

    人原本是下线了的,这怎么大半夜又上线了

    实话讲,封徵雪不怎么理解这游戏,就这么好玩的么

    系统马上就要进行关服维护,换算到现实世界的时间,应该只剩下三分钟左右。

    其实按常理来说,就算是维护时,还没下线的玩家也会被系统强制下线,系统管理员帮忙点一下每个玩家的“登出”

    dquo”

    便像是被切断了通路一样,无法再通往游戏世界,于是只能回到自己的大脑内。

    所以封徵雪在发现药药和藏一月还在线时,其实倒也没觉得有什么,只是出于善意和给出医嘱的习惯,格外叮嘱了一句。

    谁知这两人居然被卡在“武林大会候场区”的时空罅隙里了

    服务器之间的互通匹配,本就需要专职的nc进行把守亲眼盯着都不一定能够保证没有错误的发生,而这其实本就意味着危险。

    封徵雪的步履不停,衣袂翻飞,怕赶不及,因而走几步便蓄力使用几下门派技能,有微弱的移速加成作用,所幸的是黑塔副本有个出口,恰巧离“武林大会”的场地不远。

    他路过夜夜笙歌的红袖坊、彻夜通明的典当行、不久前还住过的长安驿站

    一股隐约的血腥气蹭着鼻尖飘过,作为一个大夫,封徵雪对血很敏感,本能地看了眼长安驿站的方向,然而脚下的步履不停。

    没有时间了。

    封徵雪继续飞快地掠过长安街道,自然也没有看见,屋檐上冒出几个黯淡的黑影。

    到达“武林大会候场区”之时,停服维护的公告已经只剩倒计时。

    不同于文绉绉的几时几刻,此时玩家界面的系统公告栏,很明显地打出了000049的倒计时,而街道上也再无一个游侠,甚至是nc。

    偌大长安,只余空巷。

    寂静。

    除了候场区的金丝楠木门,被人从里面敲得啪啪作响

    惊恐的哭叫合着团队频道的聊天,完全同步地发送出来。

    团队藏一月封大夫你怎么不说话了还在吗

    团队药药不吃药呜呜呜呜呜呜呜我要杀了你藏一月我跟你不共戴天

    团队药药不吃药呜呜呜我的姐妹的id还亮着,你快别管我们了,先下线吧

    叩叩叩

    封徵雪伸出弯曲的食指,用力扣了门板三下。

    哭声霎时停住,两玩家本能地屏住呼吸,就听封徵雪清润的声线,明明声量不大,却如平地一声雷,炸响在了门外

    封徵雪道“把门口让开。”

    000035

    “好好好我让开了”药药不吃药很配合。

    000034

    下一刻,即便是隔着一扇门,药药不吃药也清晰地感觉到一股激荡的气息。

    清澈,宏大,带着浅淡草木香。

    莫名让人想到临风不动的古树,甚至落在那古树枝桠上,亘古长明的星辰。

    砰

    巨大的气流突然撞击,似是想凝成一股合力,生生将门顶开,可轻微颤动却只有门框,坚固的古木大门仍然并不为所动。

    000031

    “这样是不行的啊,”

    藏一月颇为急躁地解释,“大哥,拜托,我们可是武林大会的冠军,要是这么简单能打开,我们就自己撞开,问题是这门不是那么轻易能开的,他的材质看上去是木头,估计实则很特殊”

    “去你大爷的,你什么时候能不装逼”药药不吃药暴怒。

    “谁装逼了,我不就告诉他一些实情吗这么撞肯定没戏啊,还不如去帮我们找管理”

    嘭

    轰然一声巨响

    木屑四溅

    据说“坚固无比”的厚木门轰然崩溃

    如瀑般飞泻的剑光,带着一股纯然清澈的草药香,剑芒锋利得难以收回,直直地劈在藏一月的颅盖顶上方。

    藏一月被吓得哑火,眼睛瞪得像铜铃,嘴巴长得比鸡蛋还大,由于没让开被那凌厉的剑光直接劈成重伤

    “我日天啊”

    000019

    “下线。”

    封徵雪的声线冷漠,带了命令的意味。

    藏一月直接磕了口金疮药,原地满血复活,不可置信地盯着封徵雪一顿猛瞧,震惊得一句正常话也说不来。而药药不吃药则是将手按上了登出键,目光却一直落在封徵雪的剑上

    “封大夫,你,你这剑你居然会用剑么”

    藏一月“是啊,你不是个31级的杏林么你这到底是怎么搞的”

    000014

    封徵雪面无表情地拉了一把药药不吃药,将小姑娘从地上拉起,顺便带着她的手腕,将那登出键用力点下。

    随着药药的迅速登出,封徵雪冰冷的目光扫向藏一月“你若是再废话,便出不去。”

    “哈咋可能,你把这门破了,我就能被系统强制下线了啊。”

    000009

    封徵雪挑眉“你试试”

    “算了我还是不试了,”藏一月赶忙一脚踏出候场区,心有余悸地踹了一脚那破门,长吁一口气,对着封徵雪总算露出一些感激的神色,然而极快地,又皱起了眉头,“不对啊,你你你,你刚刚那内息修为也好,剑招剑式也罢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这么牛逼不可能,你绝对是”

    “怎么,”封徵雪面无表情地打断,“你很羡慕”

    000002

    藏一月微微发愣,“啊”了一声。

    一句啥意思还没问出来

    系统的提示音便响起,伴随着全区全服,玩家强制下线的指令,藏一月的身体渐渐消失,意识也渐渐困顿。

    却只见封徵雪的身体毫无反应,

    目光也平稳淡然。

    那剑体莹白色的淡光分外澄净,

    映在他的脸上,分外柔和且十分漂亮。

    “羡慕也没用,拿命换的。”

    封徵雪说了一句很奇怪的话。

    藏一月的意识正要完全睡去,便只见密密麻麻的黑衣人,完全将封徵雪的身后堵住。

    一个个面貌凶恶,如穷凶极恶之人

    不对这他妈的到底怎么回事啊封徵雪怎么不下线

    拿命换的又是什么意思

    这个封徵雪和那个叫“沉”的剑客,实在是怎么想怎么奇怪然而官方还偏偏辟谣说他们没开挂

    等等

    没开挂这伤害难不成是

    藏一月一个机灵,身体往后奋力挣扎

    整个人后脑勺着地,砸在了那候场区内的青石板上

    嘭

    一声巨响,伴随着剧痛

    藏一月又“摔”回了游戏里

    霎那间。

    剑风又起,黑衣人如鬼魅般将封徵雪与自己团团围住。

    他们的头顶甚至都没有id,蒙着面,目光凶恶,挥舞起兵器直指封徵雪。但见封徵雪的剑尖微微颤抖,修长的指节将那古朴的长剑握住,而那剑刃正在淌血

    下一刻。

    一袭白衣如一面钢墙,挡在了封徵雪的身前。

    模糊,带着一段凌然的冷意。

    藏一月揉揉脑袋,又揉揉眼睛,定睛看去。

    却见那人的头顶

    居然赫然显示着他从未想过的三个字

    祝长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