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徵雪轻微侧头,像是在掩饰自己没有哭过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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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人睡了这么久,醒来的第一反应竟然不是解释,而是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所以还是什么也不跟他讲,什么都瞒着他
谁家谈恋爱会这样
还是说,所有正常的恋爱关系都是这样
只要一个亲亲抱抱,就能把问题都回避了
封徵雪没有谈过很多恋爱,他只知道以前的曹精诚如果敢这样对他,他早就把曹精诚甩了,哪里还会等着曹精诚来绿他
封徵雪心中有气,不想跟蔺司沉说话,于是把头先偏到一边。可碍不住蔺司沉又不知死活地贴上来,压制性的气息将封徵雪强硬裹住,给人家的整张脸都亲得湿漉漉的,还要强词夺理说,是封徵雪自己哭得湿漉漉的
“我怎么感觉,你的泪水好像很多”
蔺司沉话音一落,封徵雪反应过来蔺司沉在暗指什么,身体瞬间绷紧了,差点气得一口气背过去。
前天两人做的时候,封徵雪实在受不了,把头埋在枕头里,压抑着疼痛和灭顶的爽感,泪流得无声无息对于封徵雪这种性格和年龄层的人来说,被自己的男朋友搞哭绝对称不上什么光彩的事,而蔺司沉原本也没发现,只是感觉封徵雪的身体绷得越来越紧。直到事情快要结束,蔺司沉很突然地将封徵雪翻了个面儿,说什么都要讨一个由封徵雪主动的亲亲,这才撞见了一双隐忍而朦胧的眼睛。
封徵雪也会哭
当时的蔺司沉愣了愣,像发现新大陆一样,望着封徵雪发着抖躲开的样子,心音瞬间沸腾,肌肉立即绷紧蔺司沉大抵是有点变态,因为“封徵雪被他弄哭了”的这个认知,差点让这人,兴奋到发疯。于是蔺司沉米青关死守,也不身寸了,抱着他的爱人又是一番颠鸾倒凤,久到封徵雪承受着蔺司沉既凶又狠的动作,心中甚至升起过无数次想要分手的念头。
封徵雪当时的确觉得难堪,他自己活了两辈子,好像就没这么丢脸过,但好歹关着灯。
可现在的难堪却是开着灯的,封徵雪的泪水根本避无可避。
至于为什么会流泪,封徵雪没想过,他只觉得喘不过气,胸腔胀得难受,心脏又紧又疼。
什么叫他泪水好像很多
蔺司沉这人,惯会强词夺理。
不想说的事情,就守口如瓶,等到发现实在混不过去了,便又将自己装得像一只求偶期的野兽,将蒙混过关的技能点了个十成十,极擅长诱骗别人的情绪,因而自己看似在关系中占据着主动,实则却是处处被蔺司沉牵着鼻子走。
譬如现在,封徵雪都怀疑自己是被这人下了蛊。
稀里糊涂就跟着进了黑塔副本,稀里糊涂就被强
迫绑了共鸣,稀里糊涂就确定了关系,甚至还上了床仔细想来,哪一桩哪一件不都是按照蔺司沉的设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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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来清醒的自己,就像是着了道似的。
封徵雪抿紧了唇线,垂下一双好看的眉眼,明明像调情似的言语,却听得出几分凛然的冷意“我为了你哭,你还挺有成就感的,是么”
蔺司沉倒是实诚,下意识就点了点头,而且贴紧着压住封徵雪,很亲昵地蹭了蹭,没意识到危机“这是能说的嘛我感觉你哭起来确实好漂亮不过你本来就很”
“啪”
一个响亮的耳光扇在蔺司沉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上。
蔺司沉被扇得懵了一脸,本能攥住了封徵雪的手腕,捏紧。
只见封徵雪克制地捏紧了指尖,手掌却依然发着抖,强忍着怒气的样子,蔺司沉于是捉着人家的手,掰开,在封徵雪的手心亲了一亲
“你怎么打我啊”
“打你怎么了。”
“没关系,我让你打就算你打我,我也喜欢你。”
封徵雪气闷,无语地闭了闭眼睛。
蔺司沉这人真不能处,不知道是跟哪学的,还是天生无师自通的,哄人的话一套一套。
封徵雪避开他那双温柔缱绻的桃花眼,将指尖掐在被子里,胸膛浮动的频率彰显着忍耐,声音听不出情绪,却是在竭尽所能把自己的诉求讲清楚
“蔺司沉,你之前说,我们是在谈恋爱。”
蔺司沉眼睛一暗,喉结滚动,声线既沉且哑“当然。”
“那我们是不是该坦诚相待”
“嗯。”
封徵雪深吸一口气,眼尾发红,睫毛轻轻地颤动着“你今后的能把每一个有关于我的决定都跟我讲么”
蔺司沉呼吸屏住,两人的眼睫毛只相距几毫米。
封徵雪见他不说话,一双秀丽的眉头越蹙越紧,下意识地瞥开眼,不知怎得鬼使神差地补出一句
“你知不知道你昏睡的这两天,别人有多担心你”
蔺司沉沉吟半晌,俯下身亲了亲封徵雪的鼻尖神色终于认真承诺
“好,今后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封徵雪这才不着痕迹地舒一口气,冷道“像你这种自作决定的人,死了我都懒得管你。”
话音一落,便见封徵雪手一伸,牢牢捏住蔺司沉的手腕,将手指搭在蔺司沉脉搏上。
蔺司沉的笑容即刻扩大“哦,这就是你的懒得管我我还以为你趁我睡着,都偷偷给我号过好多次脉了,怎么现在还要摸”
封徵雪不说话,极深地望了蔺司沉一眼,从背包里掏出两根银针,在蔺司沉的足三里扎了两针,冷冷挑眉,道
“摸啊,反正摸不了几次了。”
“嗯
”
dquo”
蔺司沉揉了揉自己的老腰“你这么说我还真的感觉有点什么叫摸不了几次了那我们封大夫,不得负责把我治好”
“治好你干什么”
封徵雪把自己的手猛抽回来,薄凉唇角冷冰冰地一勾,弯起一个嘲讽的弧度“等你性功能丧失,我们就分手,我就换个男人玩我还管你的死活”
蔺司沉的眸光流转,眼神黯然变深,目光里蓄满了深渊般的情欲,将封徵雪小自己了一圈的身体圈在自己怀里“你好狠的心啊,雪雪人家都说蛇蝎美人,我还以为是假的,现在想来确实真的。”
“滚。”封徵雪面无表情从齿缝里吐出一个字。
“哦我不,”这人死皮赖脸又贴上去讨人嫌“我醒都醒了,你还在气什么”
“我只知道你自作主张替别人做决定的样子,像个傻逼。”
蔺司沉抱住他的姿势一动不动,幽深的目光则是盯着封徵雪泛红的眼尾,也一瞬不移。封徵雪眉角却皱得更紧,头猛然偏开,口吻则像在跟曹精诚说话一般薄凉
“看什么看,从我身上下去。”
蔺司沉声音带笑,很欠揍,“就算装的再冷漠,说了半天还是心疼我超爱我啊。”
封徵雪
“好吧,我告诉你个秘密。”蔺司沉叹一口气,“我和你双修,比起让你尽快升级,还有个更主要的原因”
封徵雪眼刀一凛。
于是便听蔺司沉话音一顿,轻轻吐出几个荒谬的字“我有一个这么漂亮的老婆,真想让你怀孕。”
封徵雪
有病
蔺司沉的样子情真意切,封徵雪当真怀疑了一秒,难不成在这世界里,自己还真的能怀孕
当然这种天马行空的可笑想法,很快就被理智给否认了,因为封徵雪很确定,蔺司沉狗东西只是在口嗨,毕竟这人每次都很克制得没把东西弄进去。
于是封徵雪凉凉地望向蔺司沉,眨了眨眼睛,一副耳朵不太好的样子,反客为主“哦,你怀孕了”
蔺司沉眨眨眼睛“嗯我是说”
封徵雪面无表情“挺奇怪的,我没想到你能怀,刚刚号脉看漏了”
蔺司沉警惕地支楞起双臂,因耍流氓失败而眼神有点迷朦。
下一刻便见封大夫煞有其事地伸手向下一捞,公事公办道
“衣服撩起来,我摸摸你的子宫。”
蔺司沉
第二日寅时,蔺云谦迷迷糊糊从睡梦中醒来,便听到主屋里发出了细细簌簌的响声。
一开始蔺云谦还只是以为早醒或是没睡,正感慨封徵雪的精力真是比蔺司沉都旺盛,然而凝神仔细一听,却听到两个人的说话声。
依稀听不清楚,但
隐隐能捕捉到什么“顺产”、“生女儿”,
像是夫妻夜话,
又像讨论谁的产检报告
可他们这个破游戏里,又没有生子系统啊,能是他妈的谁要生呢
诶
不对啊封徵雪在跟谁说话呢
蔺司沉醒了
于是两人正谈话间,窗边的明月蓦然被一团乌云遮住,蔺云谦苦大仇深地抱着双臂,一脸“你们讲什么,让俺也听听”的表情。
蔺司沉原本抱这媳妇往自己怀里捂,亲亲昵昵地把封徵雪冰凉凉的手往自己的下腹去按,感知到不远的窗边冒出一只人头,于是蔺司沉大手一挥,登时便将封徵雪拿棉被给裹了个严实即便封徵雪衣服里三层外三层,只是被搞得稍微凌乱了些,什么不该露的都没露。
封徵雪没好气地从被窝里探出半张漂亮的脸,眉眼紧紧蹙着
“你干嘛。”
蔺司沉说“不许他看你,他也就表面老实。”
蔺云谦
啪
一个暴栗敲在蔺司沉的脑门上。
“我看你是不是有病。”
阴云连绵,月色昏暗。
可当蔺司沉一醒,世界都仿佛活了起来,小木屋的屋子里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哥你是什么时候醒的,怎么醒的啊”蔺云谦还是问道。
蔺司沉看了封徵雪一眼,轻描淡写地抬了抬下巴“你嫂子有本领。”
这话只有封徵雪能听懂,多少带点暧i昧的隐秘。蔺云谦哦哦两声,这才想起两人共鸣系统上,蔺司沉那满屏的“亲亲”需求,于是也不敢多问下去。
与此同时。
封徵雪轻咳一声,终于掰开蔺司沉的扦制,从床上坐了起来,清冷的面容恢复几分正色,道“聊聊么,现在的情况”
蔺司沉和蔺云谦相对一眼,谁都没说话,似乎在认真考虑封徵雪这个提议不可否认,他们有很多事情是瞒着封徵雪商议的,但是封徵雪现在所表现出来的强势,俨然是要参入这个只有两人的小团体,而蔺司沉选无可选,毕竟蔺司沉的恋爱还想长久的谈下去。
果然,只见桀骜不驯的蔺某沉乖得像一条大型犬,把脑袋贴在封徵雪脖颈处,殷勤亲昵地问“你想聊什么”
蔺云谦明白了这老板的意思,赶忙狗腿道“okok在线陪聊,我很专业。”
于是三个人终于一齐移步到了主屋隔壁,一间小小的议事堂里。
“操,这里怎么会隐藏着一间这么牛逼的议事堂我之前做结界的时候甚至都没发现”蔺云谦打量着完备的议事堂结界,不禁发出喟叹“这不就相当于家徒四壁的房子里,突然出现了一间雕梁画栋的小屋吗”
封徵雪看向蔺司沉,蔺司沉缺把一只太师椅帮他媳妇儿搬出来,大手一挥,就给结界上了个锁,示意封徵雪可以坐了。
蔺云谦甚至忽略了这里小两口秀恩爱,倒抽了一口凉气,思索道
议事堂,
顾名思义,
是nc们议事才会用到的地方,打造起来非常麻烦,开权限也很麻烦,属于高阶首领们非常私密的议事空间,相当于一个全方位能够调控信息的地方,还可以全程可保留议事录像,以备日后查看会议记录
“不对呀,我记得这房子是你们从低阶nc那里买来的啊他们可能用得上议事堂吗”
蔺司沉摩挲着下巴,坐在封徵雪身边一个小板凳上说“十万个为什么都没有你问题多,哪来那么多为什么。”
“哦”
蔺云谦点点头,恍然大悟蔺司沉还能是为什么,八成是临时设置了一个双修地图呗。
蔺司沉面对他老婆的时候,大脑就算有10斤重,九斤半都是黄色泡泡。
封徵雪似乎察觉了什么,面色越来越黑,及时把两个人的注意力拉回来“到目前为止,关服已经持续了三百多个小时,比我之前以为的要久很多我们谈一谈游戏现状,还有以后的事,你们两个如果再刻意隐瞒我一些事情”
“不会的雪哥。”蔺云谦讪笑道,“你想知道什么我们都告诉你外面好像出了意外。转换成nc,的确能让异常玩家在游戏里更安全,所以我们一直想帮你尽快完成这个进度。”
“好,那么关服这件事,你们知晓么”
或许是封徵雪领导开会般的态度,蔺司沉和蔺云谦神色也正经起来。
沉吟良久,蔺司沉没有作答的意思,蔺云谦看了一眼蔺司沉道“当然,关服就是我们设置引导的。炉鼎猎人可能会对你们这些异常玩家不利,所以沉哥就想把它们赶紧清理了。”
封徵雪挑眉“所以,现在成功了”
蔺云谦点点头“现在成功了一大半吧除了那个黄兴禺,其他人的数据都被清除彻底了。”
封徵雪问“我记得他是炉鼎猎人里的首领,连高阶都为他做事他为什么没有被清除”
“因为这个能说吗”蔺云谦深吸一口气,看了看蔺司沉。
就见蔺司沉的眉头紧锁着,却没有表示出拒绝,倒像是默认,于是蔺云谦道点开议事堂存储的所有nc的资料,从中阶首领里面找到了姓黄的,凝眉看了一会儿,但见资料的最后一行,显示了四个字
下落不明。
“沉哥在九界台召集并处理了全部有问题的中阶nc,后来又追出去杀了高阶老昆,可是一直没有找到黄兴禺的下落,它藏起来了,我们怀疑他和梁应淮那边有联系。”
封徵雪对梁应淮等人一直不了解,只是名字很熟悉,“洛阳城主梁应淮他是敌人,还是友军”
“现在应该是敌”
砰
议事堂的外面轰然一声巨响,一把巨斧,劈天而下,声势仿如毁天灭地。
议事堂结界中的三人,登时屏息静音。
议事堂的结构特殊,可以从内向外窥得一切,里面的真实状态,外面人却
很难堪破,除非静心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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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徵雪冷然道“好像是郑德柱找来了。”
蔺云谦脑袋猛摇“不可能啊,这家伙一个低阶nc,战力不够我们打牙祭的,就算是在首领级别的任务里,也不会有这么强的威力,这一点我很确定。”
一直没说话的蔺司沉,却直接从小马扎上站了起来,大手一声,直接把他媳妇儿的任务系统点开了。
自作主张地点开封徵雪的“已接取任务”,把封徵雪的任务也共享给了自己。
于是原本的双人任务,就变成了一个三人共享任务。
蔺司沉的目光阴沉地滑向结界之外,但见赵德柱的身体仿如一个巨人,手执一只板斧,斧头上散发着血色的红光。
“赵德柱的战力,很明显被梁应淮加强的十多倍我们的位置应该暴露了,”蔺司沉道,“如果我们现在仍然在主屋里,被这一斧子劈下来,能剩半个血皮都算幸运。”
封徵雪不动声色地往蔺司沉的身边站了半步,低声问道“所以这个梁应淮,到底是个什么人物他为什么有能力加强低阶nc的战力”
蔺司沉目光扫过封徵雪,带着点歉意淡淡道“之前没有告诉过你,梁应淮是侠客行世界观的总设计师,在很久以前的三次元,我们曾是竞争对手的关系。”
“总设计师你是说一个人类,做了全息游戏里的nc么”封徵雪绷紧了唇角。
“嗯,不仅是他,其实还有顾时秋,齐沐白。”蔺云谦补充道,“但是小顾和小齐,现在应该和我们还是能合作的关系。”
封徵雪越听越迷惑,“那梁应淮现在要做什么”
砰
忽然一声巨响,外面的屋舍被夷为平地。
郑德柱像一头完全失去理智的怪物,挥舞起巨斧,左砍右劈,像拿着菜刀,在佔板上剁一条鱼。
“哇啊”
伴随着一声怒吼,释放出的高额物理伤害,甚至对方圆100公里的桃源村村舍,都造成了毁灭性的打击
“人呢”
郑德柱带了个“村中一霸”的头衔,话音一落,村子里几十号人,倾巢出动,全部响应,唯一不同的是,这些低阶nc全变成了红名。
“人呢”
郑德柱极其不耐烦地又问一遍。
“不知道。”
“不知道。”
“不知道”
零零落落的回答从四面八方传来,汇聚到封徵雪三人的耳里。
“那还他妈的不快点给老子找”
接收到命令,村民们口中嚷嚷着“快去找,快去找,找到那个不守妇道的小媳妇”“找到那个不识抬举的小村妇”“找到那个骚浪蹄子,让他把地契直接给我们德柱老爷交上去”
封徵雪恍若未闻,面无表情地一转头,对两个姓蔺的说“这应该就是升级过的s级任务了,系统任务界面已经自动刷新了。”
就见蔺司沉和蔺云谦的表情阴沉,一言不发地盯着屋外,像两头愤怒的狼,目光幽深而阴狠,盯着一群羔羊似的猎物。
“他们说的,是你么”蔺司沉的声音格外低沉。
封徵雪不知该怎样回答,没说话。
便听蔺云谦道“哥,我忍这些逼犊子一天了。”
“嗯。”
平时废话极多的蔺司沉二话没说,从背包里掏出了一把不常用的斧子,挂在了原本挂剑的地方。
切了个t。
回头对他老婆说“我和蔺云谦3分钟解决战斗,你坐在吃经验就行。”
封徵雪漠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3分钟也别想丢下我。”
蔺云谦连忙摆手“嫂子,你就别去了,你还没满级呢。”
“哦,我没满级怎么了”
封徵雪挑眉,意有所指地看向某人,“蔺司沉不也要上他还怀着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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