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疯子
白色体恤, 浅色宽松牛仔裤。
受弗道危的影响,莫哀岁很慢不将弗道危与随青临进行对比。
明明衣着同一身浅色系的衣服,弗道危给人的感觉与随青临相比, 全然不同。
这根本不是第一性征、第二性征的区别, 这是人与人之间的地位、阶级不同决定的。
莫哀岁看的清清楚楚。
一个高不可攀的aha即便伪装成可怜兮兮的样子示弱, 也难改他血液里流淌着的轻蔑,骨子里的偏执都快要化成实质透出来, 而随青临精神颓唐却难掩其良好的教养。
弗道危站在那里, 迷起漆黑的眸子笑着, 眼尾的那一点红痣高扬着,仿佛穿成那个样子就能掩饰他内心的疯狂,仿佛穿成那个样子就能够与随青临一较高下
莫哀岁眸子闪了闪, 心里忍不住冷笑。
高高在上的aha
等等, 漆黑的眸子。
莫哀岁不动声色地仔细观察, 从那面如冠玉的脸上瞧出了出了其他的不同。
除却那一头的扎眼的黄色发色, 弗道危不仅仿照了随青临的服饰穿搭,他甚至还带了黑色的美瞳遮挡住了他原本的棕瞳
简直是疯子
莫哀岁无法理解这些不可一世的aha想法, 也无法探求他们可笑的脑回路。
莫哀岁咬了咬口腔软肉,疼痛让她意识清醒。
弗道危他究竟知不知道, 他和随青临最大的区别不是在外,不是眸色,而是尊重
把她当做一个人去尊重而不是什么物件。
对于这种人,她不该给任何的反应。
她刚才就应该径直地问弗道危一句“你是谁”,而不是说什么疯子。
懊恼的情绪浮现在心田。
此时的莫哀岁恨不得将自己得了人格分裂的事告诉弗道危, 告诉他们所有人,好叫他们远离自己。
她想宣泄情绪,想要发疯。
但同时, 莫哀岁也清楚,那样的做法根本改变不了任何东西,给自己徒添烦恼罢了。
“确实。”弗道危,他修长的手指抵在下巴上,对莫哀岁的话不为所动,不仅如此,他甚至还点了点头附和莫哀岁的说辞。
“给姐姐心里留下这种不好的印象,我很抱歉。”
弗道危的语气透着几分的亲昵。
他承认,自己疯的不止一点儿半点儿。
不过,没关系。
他会将留在beta心里的那种不好的印象,一点儿一点儿地剔除。
他会在beta面前克制住自己,不再给她招惹麻烦。
能够让他产生这种想法的人,目前只有她一个。
弗道危越想,他得眼神就显得越发的热切。
他的眸子一瞬不瞬盯着莫哀岁,漆黑的眼睛如同黏在莫哀岁的身上一样。
随后,弗道危眸子一亮,像是见到了什么开心的事,蓦然一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这一身的衣服又抬头看向莫哀岁。
配极了
莫哀岁与弗道危所处位置一高一低,两人隔着一个六级的台阶相望。
但,处于低位置的弗道危却没有一丝处于低位的姿态,他冲莫哀岁笑着,看着莫哀岁的目光就像是蜘蛛在看蜘蛛网的猎物一般。
弗道危眼眸中闪烁着不明的光。
明明他身处光下,却给莫哀岁一种无法逃离的窒息感。
莫哀岁心里一紧,后退了一步,直到撞到教学楼门厅外的石墙。
又是这种眼神。
莫哀岁莫名不喜。
弗道危湿漉漉的眼眸紧紧地盯着莫哀岁,往前迈进,一步一步地缩短两个人的距离。
然后登上台阶在莫哀岁身前几米出站定,弗道危立在那里,笑眯眯地,用略带点回忆的意味说道。
“我们第一次见面时,姐姐差不多也是这个表情。”
厌恶的语气,警惕的神采,一切都恍如昨日。
这其中,有些人或者事还保持着原有的样貌,而有些却完全不同了。
莫哀岁的身躯贴在冰凉的墙上,她面无表情地与之对视,眼眸一瞬不瞬地对着弗道危,眸低的嘲讽之意清晰可见。当莫哀岁听到楼梯口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后,她神色一紧,扣低了头上黑色的鸭舌帽。
后退就会被人看见,前进会被拦下。
现在这种情况她似乎有些避不开。
就像那天一样
莫哀岁的脸色瞬间苍白了几分。
每次都这样。
精神等级为sss aha的精神力的覆盖范围何其的大,弗道危瞬间就感知到了他们的靠近。
弗道危他微微侧头。
与此同时,他还察觉到了莫哀岁的情绪变化。
弗道危神色不变,他知道引起变化的具体原因是什么她怕再次招来麻烦。
就像上一次的热搜。
想到了之前的那个热搜,弗道危眼眸一闪,眸底的湿气稍稍退却了几分,情绪沉了几分,此时的弗道危看起来颇有成年后的样子,冷静自持且强大。
在他找人撤掉热搜前,就已经有人暗中出手将热搜撤下,事后也未曾引起什么反噬。
手段干净利索不拖泥带水。
整个星际,就弗道危所知的,有这强大手笔的人少之又少。
他确定的是,这件事一定不是那个随青临做的。
不过一个退化的aha,能掀起什么浪花
就算那个beta不曾退化,也不过是个ssaha,左右掀不起什么风浪。
就他这种废物,也敢觊觎这个beta,自不量力。
弗道危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笑。
到目前为止,弗道危还没有查到那个人到底是谁,不过,也不远了。
“上一次姐姐救了我,我还没请姐姐吃饭表达自己的谢意。”弗道危佯装未察觉的样子,撇开心中的思绪继续道,“不如就今天吧姐姐觉得呢”
莫哀岁贴在墙上,面无表情地看着弗道危。
“不怎么样。我们早就两清了,你不欠我什么,没必要纠纠缠缠个没完没了。”
欠,怎么不欠。
弗道危与莫哀岁彼此心知肚明。
弗道危知道,这不过是莫哀岁不愿与他有所牵扯说出来的托词。
“是么”弗道危与莫哀岁地距离不足三米,没有听到莫哀岁的应允也没有生气,他语气收敛了几分语气,“那就当这顿饭我给姐姐赔不是,为上次那个热搜”
这顿饭就非吃不可吗
莫哀岁不屈地回望。
两个人好像是在竞赛一样,谁也不曾退让。
脚步声越来越近,莫哀岁承受的压力也越来越大。
弗道危依在大理石墙面墙,好整以暇地看着莫哀岁,眸子里多了一份势在必得。
未及,莫哀岁眼睫微颤,到底还是她先一步松了口。
“好,我答应你。半个小时后我会去的。”
“姐姐真好我会在ighthoe 128包厢等姐姐。”弗道危带上口罩墨镜遮挡住了那张精致的脸,飞快的补充,生怕莫哀岁后悔改口,“我会在那里,直到姐姐来。”
“热搜那件事,是我的错。但,那件事只会发生那一次,以后不会了,姐姐,你要相信我。”
弗道危墨镜下的那漆黑的眼眸深深地看了莫哀岁一眼,然后才收敛精神力威压离去。
直到弗道危转身离开后,莫哀岁紧绷的神情才松了片刻,冰凉的大理石墙面都被她的体温温热了几分。
热风吹来,她只觉得背后汗涔涔的。
莫哀岁抬起右手,轻揉左手掌心用指甲掐出来的青痕。
教学楼门口人来人往。
莫哀岁受不住那些若有若无好奇打量的眼神,于是压低帽檐起身离开。
至于那个口头上的约定,莫哀岁早就将它抛之脑后。
aha毁约行,她自然也可以。
“岁岁你怎么在这里啊不去吃饭吗”
莫哀岁低着头走路。
听见一道女生温温柔柔、不含任何恶意地叫出她的名字后,莫哀岁抬起头,微微掀起帽檐,眼神略显茫然地看着眼前这位追过来的陌生女同学。
她的记忆力不算差,她确定此前自己从未见过这个女生。
虽然不知道对为什么追过来问她这句话,但莫哀岁到底还是回复了这位女同学的话。
“这就准备去了。”
“去食堂吗我们一起啊”女生笑容阳光,长相十分的漂亮,女生追过来与莫哀岁并排着,十分自来熟地邀请莫哀岁一起去吃饭,“食堂三楼的开了一家新店,味道很不错。这个时间点人还不是很多,我们就去吃那一家吧,岁岁,你觉得怎么样”
食堂三楼
莫哀岁突然记起当初在食堂发生的一些不好的回忆。
比如温热不烫却令她浪费不堪的免费汤,比如吃着吃着突然甩过来的团成一团的擦过嘴的纸团。
她忘记了当初餐盘里那些食物的味道,她只记得那是的屈辱,虽然莫哀岁她以现在的视角往回看,不觉得什么,但她仍然不想去食堂吃。
“不了”莫哀岁摇了摇头,抿抿干涩的嘴唇解释道,“我回家吃饭。”
女生垂下眸子,低头看了看路,不解道。
“这是去宿舍的路吧”
“嗯,我要回去拿些东西然后再回家。”
“这样啊”女生语气低了几分,柔柔弱弱的,让人心生垂怜。
忽然,莫哀岁不易察觉地蹙了蹙眉头,她侧过头看了这个漂亮女生一眼。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莫哀岁好似嗅闻到了一股信息素的味道,熟悉地彷佛她在哪里曾闻到过。
“家离学校那么远,来回跑太浪费时间了”
“是挺浪费时间的,但身体不太好,得回家吃药。”
莫哀岁不动声色靠近她几分,想要弄清这股味道到底是从哪里传来的,然后解释道。
“中药吗”
“嗯,中药,得现熬现喝。凉了效果不太好。”
莫哀岁随口乱诹接了一句。
女生卡了壳,呆呆的。
“这样啊,好可惜那你好好吃药,养好身体,日后我们再约饭。”
“好的,我会的。”
莫哀岁笑了笑,与女生在路口分开。
分别前,莫哀岁停在路口问了女生一句。
“你叫什么”
“艾丝琇。我叫艾丝琇”女生冲莫哀岁摆了摆手回答道。
艾丝琇,艾丝琇
莫哀岁在心里细细地呢喃了两遍。
越念越觉得这个名字熟悉,但莫哀岁最近记忆力有些差,一时之间想不起来她曾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
莫哀岁掏出光脑,登录学校论坛,在论坛上面的搜索栏里输入“艾丝琇”这个名字,然而,它并没蹦出任何与“艾丝琇”相关的帖子。
就在莫哀岁以为论坛搜索栏坏了的时候,她在上面输入了自己的名字,论坛熟练地蹦出来一系列与她相关帖子,莫哀岁沉默了片刻。
它没坏。
只不过上面的话题没有任何与热搜相关的。
莫哀岁关掉光脑。
于是作罢。
莫哀岁拖着累极了的身体回到寝室。
她拉开暗抽屉,将里面的嗅觉抑制剂与信息素弱化剂拿了出来塞进双肩包里。
虽然她回家“修养”只是暂时的,但她仍然不想将这些隐患放在宿舍里。
是的,隐患。
只有将一切事物藏匿在莫哀岁的眼皮底下她才会觉得安心。
长时间不回宿舍,这些隐藏在暗抽屉的东西未来很有可能会变成对付她的利器。
许是莫哀岁最近这段时间压力过大,有些草木皆兵、杯弓蛇影,但莫哀岁堵不起。
她们beta的宿舍介于oga宿舍与aha宿舍之间,这种安排方式看似是用beta宿舍当做一个保护oga隔离aha的天然屏障,但实际可能不然。
结合她最近几次信息素失效的场合,莫哀岁隐隐能够觉察到这其中的猫腻,但她目前还没有直接证据证明信息素外溢和环境的相关关系。
即使没有“人格分裂”回家,莫哀岁迟早也会找其他借口搬离学校,暂时摆脱这种“危险环境”。
至于研制二次分化阻滞剂的实验,莫哀岁可以来回多跑几次,没课就直接待在实验室到很晚,反正她有了专车接送。
将那两瓶试剂装进书包后,莫哀岁又从衣柜那边的暗抽屉里拿出之前随青临给她的一部分实验数据,她翻看了几页内容后,眼神忽然一下变得凝重。
这一叠数据里,夹杂着几张边缘泛黄的纸,然后将它们单独抽了出来,放到眼前仔细地观察。
不像是浸泡了什么有颜色的液体染出来的,莫哀岁伸手摩擦了几下,纸张表面光滑平整,没有任何浸泡过烘干后的褶皱
莫哀岁撇了一眼上面的页码,回想了一下随青临将资料递给自己的时间,忽然,她手指微顿。
就在刚刚,莫哀岁她忽然想起一件事。
随青临在她灵魂沉寂之前,是不是想和她说些什么
但那时的自己意识朦胧,只看得见他极薄的嘴唇一张一合,却压根听不清随青临当时究竟说了什么。
所以这就导致莫哀岁她只听见了随青临开头的那句“我不会有事”。
事实也如随青临说的那样,网络上不曾出现过一点儿他关于他的信息。
刚醒来的那天,莫哀岁就检索过随青临的名字。
她当初看过随青临的身份证,确定随青临是他的真名。
然而,她一无所获。
随青临好似不曾在这个世界留下点儿蛛丝马迹。
但,这怎么可能呢
只要人上过网,就不可能留不下任何的信息。
除非,随青临从出生以来就没有上过网或者上过学,没有注册过学历信息之类的,这种解释太过牵强
还有一种可能,随青临的存在被人为的抹去了。
莫哀岁蹲坐在地上,将泛黄的纸张瘫在整洁的床上,她蹲坐在地上看着床铺上的泛黄纸张,陷入了沉思。
会是谁做的呢,他家族
一个beta值得他们这么大动干戈、想方设法的掩盖他的存在保护他吗
又或者是随青临自己
那问题又来了,一个beta能有什么通天本领避开联邦政府
这两个想法一出现,莫哀岁瞬间有了答案。
排除了所有的可能,剩下的那可能不管有多离谱都是最接近正确回答的。
随青临的存在是被联邦政府抹去的
他身上或许是有什么秘密让他们忌惮,让他们担忧。
忌惮到彻底抹去了随青临的存在。
但这种忌惮又不至于要了随青临的命
莫哀岁心里掀起惊涛骇浪,颤抖着手指捡起刚刚铺在床铺上的泛黄纸张。
星际这种打印纸与她原世界的a4纸不同,这种纸在日光下直射一个月颜色都不会发生任何明显的变化。
而现在,她取来后就一直存放在暗抽屉里的纸张的边缘却明显发生了颜色变化。
这说明什么
这说明这几张写有数据的打印纸在她拿到手之前就已经呈现出了这种颜色。
泛黄的纸它们存在的时间远超一个月
然而,她取来的时间加起来都还没一个月。
当初被莫哀岁忽视的细节现在如涨潮的海水一般的向她涌来,一颗颗掉落的珍珠此时终于有了一个透明的线将它们串联起来。
那几瓶来自同一个人的aha血液那看似无心之下说出的启发性的话语那泛黄的纸张边页,以及那及时送来的实验数据
忽然,莫哀岁脑海里闪过了一个惊人的想法或许随青临经历过二次分化
并且,他的分化方向与她相反,随青临他很有可能是从aha二次分化成了beta
按照莫哀岁这个思路猜测下去,事情变得越发清晰起来,她好似站在一个上帝视角,勾勒出了当时所发生的事。
随青临在成年之前的某一日突然感觉到了自身精神力与体能的退化,这种现象让当时的随青临心惊。
当时的随青临和莫哀岁一样,他察觉到了二次分化的可能,于是他找遍论文做个很多实验,试图制作二次分化阻滞剂阻止这次二次分化,所以他才这么熟悉整个流程
这个联想让她忍不住浑身颤抖,胸膛的心脏砰砰直跳直跳,从心脏流淌出的滚烫血液流遍了她的全身。
指尖发麻,捏在指腹上的泛黄纸张差点儿从莫哀岁手中掉落在地。
莫哀岁她试图按捺住激动的心情,但她失败了。她难以抑制这种遇见第二个例子的激动、兴奋的心情。
随青临由aha二次分化成了beta
随青临经历的分化和她这种所谓“正向进化”完全相反
如果高高在上的aha知道了随青临的情况,他们很有可能会因此而陷入惊慌,普通民众得知了又会怎样
疯狂且不甘处于aha之下的beta们很有可能扰乱。
怪不得
怪不得联邦政府会特意的抹去他的存在
随即,莫哀岁的心情很快就低落下去。
随青临是beta
他的实验失败了。
他没能阻止他的二次分化。
因为他曾经经历过,经历过那种努力过却无法阻止的痛苦,所以当时他在黑市上看到她的要求时才会出手帮助她
随青临都失败了,她能行吗
莫哀岁心里充满了不确定。
莫哀岁将纸张塞进书包里,重新打开ao这款软件。
她手指灵活的检索着二次分化的消息,试图看到“aha二次分化成beta”的消息。
结果如她料想的一般,一无所获。
就在莫哀岁换着关键词检索的时候,一条消息突然蹦了出来。
看清楚弹出的消息内容后,莫哀岁表情顿时收敛。
未知账号姐姐,别忘了,一定记得要来,我ighthoe 128包厢等着姐姐。
莫哀岁点开消息。
飘在虚拟的聊天框的上方还有三条未读的消息。
[未知账号上次姐姐救了我,我还没有当年答谢过姐姐]
未知账号姐姐,有空吗一起吃个饭怎么样]
未知账号姐姐,你今天来看军事竞赛的开幕式吗可怜可怜狗狗眼
自从热搜过后,莫哀岁就很少看ao上面的消息了。
她的账号被好事者泄露,几乎每一天她都能够收到各式各样的消息。
有先礼后兵式的谩骂讨伐,有明褒暗贬的讥讽,还有向她“取经”的。
避免看到这种消息,莫哀岁直接不开ao这款软件,如果不是为了在论坛搜索“艾丝琇”与随青临,她根本不会点开这款软件。
莫哀岁停在ao的聊天界面,努力忽视聊天页面上的消息红点,神色不明。
她与弗道危没有什么怀旧的心思,自然也没有什么话好说。
毕竟,那个热搜就是拜他所赐。
但,莫哀岁决定还是要去一趟。
她并不是想对这个aha履行什么他自己都不曾在意的诺言,相反,莫哀岁决定要去见弗道危,只想将话说开。
他的那种架势给莫哀岁一种不好的预感。
距离约定的时间还有二十分钟左右,莫哀岁收拾好书包往校外走去。
托“病情”的福,她获得了之前从未拥有过的专车接送的“特权”。
司机之前是接送莫盟的,话不多。
莫哀岁头靠在车窗上,随着车辆的行驶,脑袋一垫一垫的。
回到家后,莫哀岁略过客厅,从左手边径直上楼来到她卧室。莫哀岁将书包放进暗门那边的实验室,锁好门,再三检查了一番后才放下心。
一转头,莫哀岁隔着大厅上空看到了对面的莫盟。
莫家的别墅,一二层在大厅处通高。
二层除去通高的那部分剩余的空间被分割成了房间,然后由一条“u”字走廊串联,莫盟的房间在对面尽头,此时他刚好从房间出来,看到了正常准备出门的莫哀岁。
自从得知莫哀岁的身体里有另外一个人格的时候,莫盟就很难正视他这个女儿了。
莫哀岁与那个温舟舟共用一副身体,他不知道此时现在他面前的到底是他女儿还是那个温舟舟。
人格分裂目前尚愈发治愈,一旦被其他人知道莫哀岁的病情她还怎么嫁出去
在这个当头,莫盟不愿莫哀岁出去增大暴露“双重人格”的几率。
莫盟眉头一皱,沉着声问“温你要出门不能不去”
“不能,有点事要尽快处理。”
莫哀岁看了莫盟一眼,眼眸里无悲无喜,莫盟无法分辨占据这句身体的意识是莫哀岁还是温舟舟,她应了一声,继续往下走。
“就你自己”
“嗯。”
“出去多久你一个人吗”
“一个小时左右,两个人,我和莫哀岁。”
莫哀岁推开门,扭过头冲莫盟说了一个冷笑话。
弗道危翘着二郎腿倚在包厢的座椅靠背上,掰扯着骨节分明隐隐带着些许伤痕的手指打发着无聊时间。
包厢的暖灯光从弗道危发顶照射下来,蓬松的头发形成的阴影打在弗道危笔挺的鼻梁与又长又密的眼睫上形成一道道阴影。
约定的一个小时很快就过去了。
那只beta没有来。
或许是她路上等车,耽搁些时间
弗道危抬起眸子看向门外,没有发现任何动静后,收回视线然后继续等待。
十分钟过去了,弗道危换了一个姿势,心里不免急躁起来,他拿起还停留在聊天页面的光脑,打的字删了又删,最后对话框里空白一片。
再等等,再等等
她说过,她会来的。
十分钟过去了,弗道危的眸子沉了沉。
她没来
她不会
忽然,弗道危的眼眸亮了亮。
她来了
他能感觉到,她就在楼下不远处。
弗道危眼神有些雀跃,他站在干净的能够反射人影的大理石前整理了一下衣服,然后才下楼去接他姐姐。
“女士,我们这里有规定,没有这里的邀约,您是不能上去找人的,要不,您让您的那位朋友给前台打一个电话让验证一下”
前台服务人员建议道。
“好。”莫哀岁给弗道危发了一个消息,将前台服务人员转述了一遍,手指在悬浮于空中的柜台上不耐的敲点,对方没有回复,莫哀岁收起光脑,“他没回,打扰了。”
莫哀岁抬脚就想走。
猝然间,一道与莫哀岁肌肤温度相差甚大的温热转瞬扣住了她的纤细的手腕,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道,身后一只用力的手腕锢住了她的腰身,然后轻轻往旁边一扯。
天旋地转之间,莫哀岁被推用进了只有精神力等级为sss的aha能够打开的电梯,狭小的空间内弥漫着玫瑰清香的气息,密不透风的将莫哀岁紧紧包裹。
冷灯光下,两个人靠的极近,呼吸交叠。
莫哀岁瞳孔一紧,伸手想要推开附在身前的aha。
少年只是看起来清瘦,实际骨骼比莫哀岁大上许多。
尽管她已经使出全身心的力气,也无法撼动少年的身躯。
莫哀岁双手撑在弗道危胸前,眼神流露出几丝防御姿态。
弗道危望着那一双清冷如古潭的眸子,忽然感觉心痒痒的,嗓子也莫名干渴起来。
他喉结微动。
“姐姐就不愿再等等我吗我可是等了姐姐好久”
莫哀岁闭了闭眸子,掩住眼底的厌烦。
“放开”
弗道危置若罔闻。
“姐姐,今日的我们穿了同色系的衣服,这算不算是心有灵犀”弗道危轻轻眨了眨眼,他想俯下身蹭一蹭莫哀岁的肩窝。
“是吗可我只觉得晦气。”,</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