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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八章
    天气渐渐转凉了,现在白天最高温度也才二十四五度,到了晚上更是寒冷,林载川把夏天的衬衣短裤都收了起来,到信宿的别墅里取了一些他的秋天衣服回来信宿不想出门,于是就在家里开着摄像头遥控指挥,收拾了整整两个大行李箱的衣物,让林载川开车给他带回来。

    虽然信宿是出了名的“富家子弟”,但是没有那些骄奢淫逸的毛病,衣服的保质期大都在一年以上,他的审美相当之时髦,有几件“破洞装”拎起来都能直接上国际展台上走个高贵冷艳的台步。

    因为太过“奇装异服”,尽管信宿强烈要求,林载川还是把那些衣服压回了箱底,无动于衷合上了柜子。

    信宿拿着手机在那边哼哼唧唧的,“反正又不会穿出去,在家里穿别人又看不到,怎么就不许我穿那拿你把我上次买的那件白旗袍拿出来,我在家里当睡衣。”

    林载川微微顿了顿“知道了。”

    收拾完了信宿的东西,林载川带着两个行李箱开车回家,路上从酒店里打包了一份蟹黄捞饭,是信宿点名要的午饭。

    听到电梯开门的声音,信宿从家里跑出来,手里接过其中一个行李箱,“回来啦。”

    林载川“嗯”了一声,“饿了吗酒店中午人很多,等的稍微久了一些。”

    信宿抹了抹左边嘴角上的薯片残渣,若无其事“饿了。”

    作为一个刚手术出院的病号,信宿短暂失去了吃垃圾食品的权利,薯片、辣条、小零食什么的通通都没有了,被“家里大人”没收的一干二净,他嘴馋好久了,今天实在忍不住,趁着林载川不在的时候偷偷叫了一个外卖,然后在他回来之前都吃完了。

    现在肚子甚至有点饱。

    林载川那个动态视力,这点小动作简直是不打自招,他轻轻叹了口气“右边还有。”

    信宿证据销毁未遂,只能先发制人,声音软软的,认错态度可怜极了“我错了载川哥哥,以后绝对不再犯了。”

    这句话林载川平均每天能因为各种理由听好几遍,信宿实在是有些任性,也很不拿自己的身体当回事,好像在他的所有需求里,“健康”是排在最后的。

    从他出院以后,林载川正在更改这个不良习惯,但奈何某个人缕缕犯错、频繁承认错误,但每次听

    每次都忍不住心软。

    林载川无可奈何问“吃了多少”

    信宿试探“亿一包”

    林载川单手推开房门,把行李箱提到鞋柜旁边,换鞋的时候低头问,“包装袋藏到哪里去了”

    信宿小声说“垃圾袋里,已经打包好放在门外了。”

    起码整理了作案现场。

    林载川把他手里的行李箱也接过来,“什么时候买的”

    信宿在他身边老老实实回答,“一小时之前。”

    “买了什么口味”

    “原味的烧烤味的蜂蜜味的黄

    瓜味的柠檬味的”

    dquo”

    “两包”

    信宿的嘴在前面跑、脑子没追上,听到林载川的问题下意识就回答了,话音落下他突地反应过来什么,一下就闭上了嘴。

    林载川淡淡“嗯”一声,不出意外道“剩下两包藏到哪里去了”

    信宿“”

    不愧是负责审讯的。

    他舔了下唇,试图“坦白从宽”“干将的狗粮柜子里,藏在那些牛肉罐头后面。”

    林载川“”

    信宿真的是越来越出息了。

    林载川道“这段时间不能再吃了。”

    “好哦。”

    走进客厅,林载川把拎着的打包盒放到桌子上,摸起来还是滚烫的,看到放在沙发上的白色纸质购物袋,信宿好奇走过去,“这个袋子里是什么”

    林载川说“顺路去商场买的。”

    信宿打开袋子一看,里面是各种不同款式的“猫猫头”,甚至还有其他物种的,因为他在里面看到了一双垂耳兔的雪白耳朵。

    信宿“”

    林载川面不改色解释道“可以换洗。”

    那也有点太多了。

    不过载川给他买的,信宿都很喜欢就是了。

    信宿从里面拿了一个新的“耳朵”放在脑袋上,走到客厅去吃饭。

    这一份蟹黄捞饭足足有两个人的量,里面是三只顶级黄油蟹的蟹膏,盈白米饭颗粒分明,搅拌成浓郁的金黄色,一打开香气扑鼻一碗饭就花了2开头的四位数。

    信宿现在是无业游民,因为任务受伤“退休”,现在国家养着他不过他这一顿饭就吃了将近四分之一的工资,花销水平相当感人。

    吃过了午饭,信宿换了一身很正式的衣服,又从“百帽箱”里面挑了一个黑色针织贝雷帽样式的帽子,从出院以后他就没有穿的这么整齐过了,“走吧。”

    他们今天计划去墓园拜会长辈,两个人的关系很早就定下来了,也应该跟双方家长正式地见一见。

    林载川穿着一身黑风衣,长裤皮鞋,眉眼看起来温润清冷,他看了信宿一眼,把他的外套拉链又往上提了一点。

    林载川的父母安置在浮岫市烈士陵园,而信宿的父母在郊区墓园,相隔有一段距离,他们从家里出发,先去了在市区位置比较近的烈士陵园。

    看守大门的工作人员显然已经跟林载川很熟络,他刚跟信宿一起走过来,大门就自动向两侧拉开,门卫室探出一个脑袋,“林支队长来啦。”

    看到林载川旁边还有一个年轻人,面貌漂亮的近乎妖异,门卫迟疑道“这位是”

    “是我爱人。”

    林载川轻声回答。

    门卫的表情明显呆了一下。

    林载川微一颔首,牵着信宿的手走进陵园。

    信宿第一次来到这个地方。

    这座陵园与

    任何墓园都不同,身入其中,没有任何阴森诡异的感觉,反而让人感觉到难以言喻的安全感。

    走上台阶,一座一座雪白墓碑整齐陈列,向后蔓延,一眼往去看不到尽头,几乎是声势浩荡的,像一支凛然正气的队伍。

    这是由先辈英灵铸就的史诗。

    信宿轻轻呼吸着,跟着林载川的脚步走上一个又一个台阶,这段路很长,只是徒步向前走就走了十多分钟,而后林载川带他穿入其中一排墓碑当中,走了几步,在一座碑前停了下来。

    信宿平静望着那座石碑。

    苍白墓碑上刻着闪灼的国徽。

    “人民英雄永垂不朽

    林敬山、陈远之夫妇之墓。”

    只有名字,没有生前相片。

    他们这一行很少会把相片留下。

    这是林载川的父母。

    林载川的声音很轻,几乎吹散在风里,“我的父母牺牲后,上级本来申请了两座墓地,但是我请求将我的父母合葬,于是他们便葬到了一起。听说他们的感情很好,但我与他们相处的时间不多,很多事只能从其他长辈的口中听到。”

    信宿小声征求道“我可以叫他们叔叔阿姨吗”

    “嗯。”

    信宿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静静站在那里。

    在这样的环境下,似乎言语都失去了分量,他跟林载川一起来到这里,已经是他的来意。

    林载川将手里的百合花放在碑前,静默许久,而后一字一字对他的父母说,“这是我承诺守护一生的人。我深爱他,就像你们之于彼此我愿至死不渝。”

    信宿的眼睫微微颤了一下。

    林载川稍微往后退一步,随即双膝跪地,伏下身去,额头在石壁上轻轻一碰,许久才缓缓直起身。

    而后便看到身旁一道同样的影子。

    信宿竟然也在他的身边跪了下来,嘴里好像还很小声地说了句什么,林载川扶住他的手臂将他带起,低声道“小婵,你不必跪。”

    信宿站起来,握着他的手腕轻声开口道“我知道夫妻婚后都会更改对双方长辈的称呼,彼此的对方也是父母。”

    他说“如果我也想叫他们爸爸妈妈,会不会觉得冒犯”

    林载川的喉结滚动一下“他们他们应该会很高兴。”

    信宿低低“嗯”一声“只是很遗憾无法跟他们见面。”

    林载川道“没关系,他们会看到的。”

    信宿的手指触碰过墓碑上的国徽。

    心里无声地更改了对他们的称谓。

    半小时后,二人离开烈士陵园。

    林载川开车去往郊区,信宿在山上给他的父母买的单独墓地,请人专门看守打理,不会被乱七八糟的东西打扰。

    到了自己的父母面前,信宿就没有在烈士陵园时那么严肃拘谨了,他弯起双腿很随意地坐在了墓碑的旁边,就像是在家里的时候跟家人闲谈说话那样,好

    像他的父母仍然活在世上,

    他可以跟他们对话似的。

    信宿语气轻快道“还认识我吗爸爸妈妈今天是全新的形象头发在做手术的时候剃掉了,

    现在脑袋就是光秃秃的样子,载川给我买的帽子,下面就不给你们看了。”

    “上次就说想要带他来见你们的,不过因为时机不合适,所以只能晚一点了,一直拖到了现在。”

    大理石石碑上一笔一划雕刻着两个人的名字。

    林载川曾经在公安系统里见到过信宿父母的相片,但“证件照”到底不太真实,墓碑上两位夫妻的相片更加清晰,而信宿显然更像他的母亲,五官都非常漂亮,带着几分攻击性的锋利。

    “这是载川。”

    信宿弯了下唇,把林载川正式介绍给父母,“他是我的”

    说到这里,信宿的话音微微顿住了。

    用简单的“男朋友”“爱人”“伴侣”似乎都不足以形容他跟载川之间的羁绊。

    这是他爱的人、爱他的人。

    他的拯救者、他的维系者。

    他的神明、他的信徒。

    是他的世界里仅存的全部色彩。

    信宿想“是我的往后余生。”

    他们在信宿父母的墓地上停留的时间更久一些。

    中午出发,到了傍晚太阳西沉才回到家里,信宿这一天走了一个月的运动量,脱下衣服以后就一动不动瘫在床上,累的连呼吸都不想进行了。

    林载川到厨房里做晚饭,把他偷偷藏在狗粮后面的两包薯片拿出来,放到客厅的茶几上。

    林载川煮了瘦肉粥,晚上吃的清淡一些。

    晚饭做好的时候,信宿累的快睡回去了,眼睛快要完全眯起来,手机上自动进行的塔防游戏都快要被机器人打到老家了。

    他感觉到林载川似乎在他身边坐下来,“小婵。”

    信宿懒懒“嗯”一声“怎么了”

    林载川垂眼望他“你想举办一场婚礼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