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曲锦萱面色潮红, 人也微微发喘,听了这问后,她仍是摇头“没有的。”
原本在她肩头来回划着圈的手指一顿, 男人的声音莫名有些发冷“当真没有”
曲锦萱侧了下头,对上一双晦暗浓沉的黑眸。
她最怕他发怒, 即使是在发怒的边缘,也令她心中怵然乱跳。
于是,曲锦萱很快便改了口“有的。”
姜洵眸光放缓,且声音中, 带了些难以察觉的自得“且说说看,说不定, 我会看在你今晚用心服侍的份上, 应了你呢”
早几日,他听丁绍策说了, 她那姨娘, 现下在乐阳的别苑里待着。
别苑罢了, 他名下也有,侍卫仆婢之流, 他亦能寻到更好的。
她若开口求这个,他也不是不能考虑。
欠着她人情份, 倒不如求他搭手照拂。
算盘打得不错。
这厢, 姜洵脑内正在驰思, 却听小女人开口, 说的是一句“我之前说过的,想给夫君生个孩子。”
姜洵一愣“就这个”
“嗯。”曲锦萱很诚实地答了。
不可名状的火气自脚心急蹿到头穴, 姜洵当即反手把人给勾过来, 咬了那圆润的肩头一口, 气急反笑道“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曲锦萱还没反应过来,就再度给人从被子里剥了出来。
这一回,很是折磨人。
她那后腰背、以及手脚腕处,还有刚脱了痂的痕迹,印在她身上,如玉中艳翡一般,那几处粉肉是最后的恢复期,现下最是敏感的时候,偏生男人还像逗猫一样,总是故意去贴那几处,更是让她停不下那羞人的扭动,甚至咯咯发笑起来。
而正是这样清甜的笑声,让姜洵如同失了束缚的笼狮一般,愈加不管不顾起来。
曲锦萱那双本是抓着身下被褥的手,再度被迫搭上了他的肩头。
期间,男人倒是状似体贴地问了几回“可还受得住”
曲锦萱数度颦眉咬唇、含泪摇头,却被他有意曲解,他像是故意折磨她似的,怎么羞人怎么来,还不许她以手掩唇
靠壁的翘头案、房中的圆桌、窗边的软榻、甚至是那座卷云纹的屏风,曲锦萱都抓过、跪过、靠过。
一个多时辰后,曲锦萱人都快散架了,她趴在软枕上,手指头都没力气动。
哭了几场的人,总是格外困乏,姜洵今夜难得大发慈悲,抱着她去了湢室,亲手替她擦洗了一回。
吃饱喝足的男人,四肢百骸都是懒洋洋的,姜洵揽着曲锦萱,捏着她小臂的软肉,声音舒慢“我要离京一段时日。”
似寐非寐间听见这话,曲锦萱勉力睁开了眼“夫君要去哪儿”
姜洵的眼角眉梢间,尽是未消的余兴。
似是不欲多跟她解释什么,他阖着眼,用鼻音简单答了声“宁源水患。”
话音才落,在他怀中,方才还手足掸软的人,一骨碌爬了起来。
手臂骤然一轻,姜洵不悦地皱起眉头“你作甚”
曲锦萱矍然失容“夫君几时走”
“明日。”姜洵眼色疑问“有事”
曲锦萱唇色有些发白“夫君一定要去么”
姜洵不答,只扬了扬眉,露了个询问的眼神。
曲锦萱心中一紧,下意识去抓住他的衣襟“夫君若一定要去,可得当心些,莫要受伤了。”似是怕他听不懂,她再重复了一遍“夫君答应我,定要保重自己,安全归来。”
小女人双唇微张,眼神盈润,双眸中的眷注情真意切,半分不似作伪。
那瞬间,姜洵明显感觉到自己胸腔某处,因着涌上的、某股不知名的暖意,似有塌陷之兆。
他稳住心神,将目光从她脸上挪开,盯着头顶的承尘,淡淡说了声“睡罢,莫要多想。”
音落几息,跪坐之人仍是没有行动。
姜洵眸光微斜“你睡是不睡”
他射出的眸光中,似有某种令人心悸的蠢动。
似乎她再不睡,他便要再有其它法子让她真睡不得。
曲锦萱后背嗖嗖直冒冷,她两腿一软,以极快的速度躺了下来,再不敢乱动。
虽然心中藏了事,但终究是敌不过浓烈的倦意,那千斤重的眼皮撑都撑不开,不多时,她便奔入梦境,沉沉睡去。
外间月徙星移,夜色清凉又幽静。
时辰行至凌晨,随着丑时三刻的梆子声响起的,还有曲锦萱混乱的呓语。
被那呓语扰醒,姜洵睁开眼、偏过头,见枕边人的嘴唇一张一阖,而细听她所唤后,他心头不禁冒起邪火,伸手把人给搡醒了。
姜洵盯着她,一字一顿地问“你方才,在唤谁”
曲锦萱揉了揉眼,见他直勾勾地盯着自己,脸沉得可怖,霎时那磕睡便散了精光。
她想了想方才的梦境,一时还以为是自己在梦中唤他,让他不高兴了,便坐起身与他相对,小声赔着不是“夫君,我错了。”
态度乖巧至极。
可姜洵并不听这句,仍然追问道“回答我,你方才在唤谁”
曲锦萱红着脸,怯声道“我、我在唤夫君。”
男人满目阴气,脸如雨前密云“如果我耳朵没出毛病的话,我记得,你还唤了恩公”
曲锦萱缓慢地眨了眨眼,连弯翘的根根眼睫都透着不解“可夫君,就是我的恩公呀”
姜洵噎了下。
他随即想到,依她这话,确实也挑不出什么错来,毕竟论起来,他确实是救过她。
可不知为何,他就是特别听不惯这两个字,甚至因此,心里升起一股难以排解的躁意来。
姜洵不假思索地板起脸来“以后不许那样唤。”顿了顿,又肃着脸补充道“梦里也不许。”
曲锦萱不明所以,但已习惯不敢多问,亦不敢忤逆他,只能点点头,乖乖地应了。
只是这回,她虽闭着眼,但再也睡不着了。
方才,上一世的场景,在她梦中不停交错闪现。
先时,是恩公营救的场景。
那时,恩公救了她们,还要将她们送往安全之地,中途,一行人都以为脱了险,便寻了个山洞,就地安歇人马。
那晚,她凭借自己浅薄的药理知识,在那山洞周边采了些草药,为负了伤的恩公敷药。
便是那晚,她瞧见了恩公背胛处的胎记。
也是那晚,恩公对她表明了心迹。
再有,便是这回的治洪之事。
她只依稀记得,上世时,夫君也是去了宁源治洪,且听闻是负了伤,至于何处负伤、伤势情况、以及什么原因负的伤,她却并不清楚。
把脑中记忆翻来覆去想了个遍,也没能有更多有用的片段,曲锦萱懊悔无及,一颗心提着吊着,怎么都放不下去。
她左思右想,总觉得自己方才那几句叮嘱不够,待想多说几句,可枕边人气息绵长,明显是入了睡梦,她连重重呼吸和翻身都不敢,就只能那么硬挺着,睁眼到了天明。
翌日起床后,本是同榻而眠的夫妇二人,一个神清气爽、眉目清扬,一个却无精打采,眼下黛影重重。
姜洵垂目看着曲锦萱“昨夜没有睡好”
曲锦萱条件反射一样,立马摇了摇头,完整地答了句“夫君,我睡得很好的。”
睁眼说瞎。
姜洵半笑不笑地盯了她两瞬,自己伸手理了领缘,才向外迈出一步,衣襟又是一紧。
他回头去望,小女人抬着香腮,期期艾艾地问了声“夫君可否稍等我片刻”
这一大早的,也不知搭错了哪根筋,他睨了眼那瘦弱的腕节,再对扯住自己的人揶揄道“这么喜欢牵我衣角,我若不在府里,你岂非要抱着我的衣物才睡得着”
曲锦萱被他说得一张脸活似充了血,立马像被烫了似的,撒开了手,用极快的速度说了声“夫君稍等我片刻。”便也不等他答话,立马撩帘小跑了出去。
像是怕他跑了似的,不多时,人便又提着裙疾步回来了,还带着一罐不知去哪儿寻摸来的、青秞倭口的瓷盒,那瓷盒外壁,描着几簇粉色的金沙罗。
看着被捧到自己眼前的瓷盒,姜洵眉间抖了两抖“给我的”
曲锦萱认真点头“这是我一直在用的肤容膏子,夫君带着去宁源罢,若是受了伤,及时敷用的话,也不会留疤。”
姜洵再度把目光驻在她脸上,未几,眼尾流露出几分微不可查的笑意。
他唬着脸,半真半假地说了句“你当我是你碰一下就留印了。”
曲锦萱被这突如其来的荤话烫红了脸,她低声嗫嚅道“是我不对,没能早些知晓夫君要去宁源,眼下除了这个,我也没能给夫君备几罐好的药膏子”
姜洵冷哼了声,再意有所指地回了句“自己收着用罢,你比我更需要。”
说完,他便神色傲岸地跨出待霜院,回了玉昇居。
玉昇居中,杜盛捧着筛好的茶递了过去“公子,都收拾好了,咱们何时出发”
“半个时辰后。”姜洵坐在禅椅上,指腹摩挲着光滑的杯壁,他想了想,唤过杜盛“去与孙程说一声,那避子药,暂时不用往待霜院送了。”
看上她尽心尽力服侍自己的份上,姑且如了她的愿。
不过一个孩子罢了,给她就是。
她还能翻出花来不成
扶霜院中,换值时,桑晴见守夜的小丫头精神萎靡,便知昨夜,这里头又闹腾得狠了。
小丫头名唤巧茹,是章王府管家的小女儿,徐嬷嬷瞧着品行不错,又是个老实本分的,便在询问过曲锦萱的意思后,给她拔到了身边使唤,让桑晴带着。
巧茹正是懵懵懂懂的年纪,这几晚才开始守夜。
昨儿个,爷进了卧房没多久,她便听到卧房中传出声夫人的惊呼声,吓得心口一突,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正想要问一嘴的,可才站直了身,就记起桑晴曾红着脸与她说过,若是爷在,除非两位主子开口唤人,否则不管听见什么声响动静,都不要去打扰。
巧茹心有余悸“夫人好可怜,一直在哭、在求饶”她很有些愤愤不平地“桑晴姐姐,你说夫人那样美那样好,爷怎么就不怜惜她呢”
桑晴臊得脸都憋紫了,只能含糊回了几句,把人给支走了。
她进了内室,见曲锦萱面容有些憔悴之色,便道“夫人可要上些妆粉遮上一遮不然,就怕姨娘瞧了会担心。”
曲锦萱揽镜照了照,点头道“那便遮一遮罢。”
收拾妥当后,曲锦萱才走到待霜院外,便碰上了急急跑来的沛柳。
沛柳气喘吁吁、满脸都是焦灼之色“夫人,爷要出京公干么”
曲锦萱点了点头,却见她越发急了“夫人怎不早些跟我说这回事听闻那宁源离奉京好几日路程呢,那样山长水远的地方,爷怎么能短了人伺候”
还以为她是当真担心姜洵,曲锦萱便温声道“有杜盛与孙程在,不用担心的。”
沛柳睁大了眼,声音都提高了些“那怎么能一样爷们糙手糙脚的,哪比得过咱们细心体贴”她捏着扇柄,染了寇丹的尖甲不停地抠着扇沿“还有,夫人就不担心爷去了那宁源,被哪路狐媚子给勾了魂么”
见曲锦萱怔忡,沛柳生怕她不懂自己的意思,便凑近去,苦口婆心提醒道“夫人可知这官场酬酢,官员们为了献殷勤拉关系示好,送歌姬舞女什么的,那可是常有的事。”
曲锦萱掐了掐手心,摇了摇头“爷是去治洪患的,你莫要多想了。”
沛柳犹不甘心,急切地想说服曲锦萱,派车把她给送到姜洵身边去,可曲锦萱有事在身,并没什么耐心与她多言,应付了几句,便带着桑晴走了。
“呸没鬼用的。”
沛柳在背后轻声骂完,又摇着扇子,往浮曲轩走去。
这会儿,浮曲轩中古曲幽幽,如流水潺潺。
沛柳听得心烦不已,胡乱挥了几下扇,吊起眉来奚弄道“别弹了,爷都走了,听不见你这儿幽幽咽咽的乐音。”
琴声戛然而止。
沛柳看了看脸色明显僵了下的花蔚,得意地撇着嘴笑“怎么话不中听了你也没怪我这么直白,虽你上回讲了那样的话,但要说你丁点心思没有,我可不信,再是知晓自己姿色不如人,也不可能没有争宠的心,当真那样啊,你出家做姑子不是更停静”
兀自说完,沛柳也不理会脸青一阵白一阵的花蔚,便冷哼一声,开腔道“爷前脚刚走,曲氏后脚就打扮得光鲜亮丽地出府了,那样迫不及待,怕不是去会野汉子了罢”
花蔚离了琴台,蹙起眉来劝道“这样的话,柳儿妹妹可莫要乱说,被徐嬷嬷听到了,咱们都没好果子吃。”
沛柳翻了个大白眼“知道了,就你谨慎,我不过是嚼两下嘴皮子罢了,除非你和你这丫鬟去告密,或者那贼老婆子长了顺风耳,不然她打哪儿能知晓”
花蔚没说话,走到桌边,亲自给沛柳斟了杯茶。
沛柳也不客气,接了便喝,不仅连声谢都没有,还撇了撇嘴,嫌弃这茶叶不好。
待一饮而尽后,沛柳又摇起扇子猜测道“我可是听说昨儿个晚上又叫了好几回水,你说她到底有什么法子,总能拢着爷去她那儿过夜总不能,是下了什么迷药罢”
花蔚摇头,只道不知。
沛柳又恨声抱怨起来“爷那两个小厮太难缠了,尤其是那个叫孙程的,我好话歹话都说尽了,他一张棺材脸动都不动,实在是气煞姑奶奶”她半伏低身子,对花蔚抬了抬下颌“要不,等爷回来后,改天咱们一起去”
花蔚只迟疑了一瞬,便回道“我不去了,爷要来,自然会来的。”
沛柳脸上折叠着不屑“哟,你这心可真大,天天焚香抚琴的,就差没在屋里头设个佛堂了。”她提醒道“若不趁年轻,勾着爷多来咱们这院子几回,盼他怜惜盼他爱顾,将来咱们年老色衰了,膝下又无子女,说不定到时候啊,咱们可活得还不如丫鬟。”
花蔚低头啜了口茶,仍是不为所动的模样。
沛柳叽叽喳喳说了半日,也没能勾得这人附和自己,哪怕是同仇敌忾地,与自己一同骂上待霜院那个几句。
她胸间堵得慌“天天闷在这院子里,那贫婆子又不许咱们到处逛,真是憋死个人了。不行,下回那曲氏再出去,也得让她带上我才成”
沛柳正欲起身回自己院内,便听花蔚张口问她“柳儿妹妹近来可有按那方子服药”
提起这个,沛柳咂了咂嘴“服了,黑糊糊苦得我心肺都疼。”
花蔚便笑道“良药自是苦口的。”
说起来,苦不苦的,倒是其次。
笃笃两声,桌面被沛柳用扇柄恨恨敲了敲,她心里极度搓火“爷都不来我院子,我打哪去知道那方子有用没用”
对此,花蔚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说了句“夫人平素似乎话很少,性子绵软、偏静。”
初时,沛柳还不甚明白这话中的意思,待接触到花蔚的眼神后,她张了张嘴“你是说让我学待霜院那个”
花蔚道“柳儿妹妹美艳动人,若是把这性子收一收,单是冲着那份反差,也会引得爷注目的。”
“哧”沛柳仿佛听到了什么惊天的笑话似的,她挺了挺自己沉甸甸的、份量傲人的胸,睥睨着花蔚“你脑子里装的是糠论起伺候男人这事儿,她会的花样,还能多得过我不成爷不过是与她尚在新婚的余热中罢了,你睁大眼睛瞧好罢,爷这回去宁源,与她久不相见,用不了多久,便会对她兴趣缺缺,到时候这独守空房的,定然是那曲氏了。”
花蔚与她对视两瞬,俄而笑道“柳儿妹妹说得对,是我多言了。”
待沛柳扭着腰肢走后,丫鬟红茗端起沛柳用过的杯盏,恨恨地往院子里泼了出去,鄙夷道“这压根是个盲目自大、不听人点拔的无脑蠢货。”她忧心地去问花蔚“姑娘何必要指点她浪费唇舌不说,若她当真听了入耳,把爷给勾走了怎么办”
花蔚神色淡淡“爷总得肯往这处来,才能瞧得见我。”
红茗愣了下,旋即明白了。
谁为谁做嫁衣、谁给谁做衬,还真不一定。
若论相貌身段,她们姑娘自然与沛柳这种以色侍人的花魁没得比,可她们姑娘的盛名,也不是靠那些外在之物赢来的,她们姑娘的才情与聪慧,更不是那些蠢俗之人可以比的。
想了想,红茗再问了一嘴“姑娘,奴婢上回就想说了,您怎舍得将那方子给了那妖货”
花蔚漫声道“知道怎么咬人的狗最是静没声的,跟她计较什么”
红茗将那杯盏放到瓷缸中,再将烧得滚烫的热水浇了下去,愤声道“奴婢就是瞧不惯她在您跟前那幅张扬样子,自己空有个皮囊,还敢说您脑子里是糠,她傲气个什么劲”
花蔚反过掌来,看了看自己素净纤巧的指甲,回道“无妨,这回跟着一起来的,幸好是她这种时灵时蠢、自作聪明的,若换了别个爱藏话、有些心眼的,咱们也不好摆弄。”
说着,她起身入了卧房,揽镜自照。
镜中人也是秀眉秀眼、薄唇纤巧,可那腮骨有些过宽,颞部又有些过窄,是以整体瞧着,倒只能得个清雅安适的形容之语。
这般的相貌若放在普通女子中,还算打眼,可若置身美人堆里,便往往是最不显眼的那一个。
尤其,是入了这章王府,见了那曲氏后。
花蔚暗自掐起指腹。
沛柳说得没错,她在那美妓如云的芜香馆待了这么些年,以为自己早便看淡了所谓的美色,可见到那曲氏女令人发妒的姿容后,她才发现,自己内心还是有波动的。
但,她虽没有如花的长相,可若拼头脑与才情,那些个生得貌美的,也没能把她给压下去。
这回,她既能脱了那腌臜之地,来到这奉京,那她要谋的,也不只是个妾室之位。
镜中,可见花蔚两眼发亮、野心盈眸,一时间,她陷入自己的思绪中,连红茗连唤几声,都没听见。
红茗见花蔚像魔怔了似的,不禁着了急,上前轻轻拍了拍她的小臂“姑娘”
花蔚回了神“什么”
“您方才在想什么那样入迷。”红茗纳闷不已。
花蔚微笑道“一时走了神,没想什么的,你方才说话了”
“是啊。”红茗重复道“我在想,那方子是您花了不少钱才从聂妈妈那儿得来的,就这么给了隔壁那个,岂不可惜”
花蔚笑了下。
她坐上妆凳,执起牙梳来,给自己拢着鬓发,漫不经心地回道“楼里这些年出去的姑娘,你我也从未接触过,那方子是真是假、多久见效、是否有副作用,谁也不知。”
红茗听了,心念一动“姑娘的意思是让她给您试方子”她不解地问“您就不怕那方子真有用,若她在您前头勾搭上爷,肚子里真有了动静可怎么办”
花蔚自镜中嗔了红茗一眼“怕什么聂妈妈给的方子,又不止这一个。”
她放下牙梳,在妆奁中取了些梅色的胭粉,轻轻在眼周扫了扫,又拈起一片嫣红的口脂,印在双唇上。
镜中那张秀雅的脸,虽美得有些底气不足,但此刻因着那胭脂的点染,倒也生出两分清妩之色来。
马车摇摇晃晃地行了一个多时辰后,曲锦萱才到了目的地。
乐阳得了消息,早便站到了别苑门口。
到底是嫁过人的,她一见着曲锦萱,便浮起不怀好意的坏笑来,边打量边说道“怎么这么有心,来看你姨娘,还特意着了妆怕不是昨夜”
曲锦萱被乐阳看得面热不已,她试图岔开话题“姨娘”
乐阳道“苏姨娘本要亲自来接你的,是我看她肚子都凸起了,想着还是稳妥些,能不走动尽量不走动。”她并不肯放过曲锦萱,反而挨近了些,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追问“如何效果可好”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