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这么久书,容易疲乏,不如吃些水果歇息会儿”红玉说着话将手中的樱桃和枇杷依次摆放好。
花朝也跟着劝“这是南方快马运过来的蜜桔,听说是现摘了没多久,还新鲜着呢公主和世子要不尝尝”
姜妧胡乱点头,垂着眼轻声“剥个桔子吧。”
花朝伸手拿了黄灿灿的桔子,掂了掂,一抹特有的清香沁人心脾,这蜜桔不像北方的柑橘,皮薄多汁,甘甜可口,红玉轻轻剥掉外面的橘色果皮,然后理了理果肉外的白丝,把瓣叶分明的桔肉递给了姜妧。
花朝本想再剥一个桔子给卫国公世子,还没动手,就见自家公主快速的剥了一半,递给身旁的男子。
花朝不由暗自咂舌,她们不过离开一小会儿,这俩人怎么就发展的如此之快自家公主才八岁年纪,就懂得知少慕艾了
花朝仔细思忖了一会儿,觉得这种可能性不太大,于是也就觉得是自己疑神疑鬼了。
姜妧脸上浮着红晕,伸手捏了一瓣桔子送入口中,蜜桔的汁水很足,咬一口,甜味四溅,她甜甜的笑“好甜。”
然后扭头看向身旁的长孙翌,脸红到了脖子根“你也尝尝,很甜。”
长孙翌唇角微扬,手中那半边蜜桔还没吃就已经甜到了心坎,眉眼温和,不过须臾,就将那桔子解决了。
末了还夸了句,字语就像裹着蜜糖一般“的确很甜”
姜妧的眼神不由自主瞥向桌底的那张书法,脸上热的发烫,不再说话,假装低声咳嗽,将视线放回那本话本子上。
长孙翌也将心思放在了古书上,唇角扬着笑意,可手中却总是握着个蜜桔把玩,也不说剥了吃,就放在手心,似乎是赏心悦目
这位世子面容清隽、霞姿月韵,现又噙着笑,更加的丰神俊朗,一时让不少宫女看呆了眼,心中不免有些悸动,单说这端茶倒水,就有小宫女来了无数回,最后还是红玉让这些伺候的宫女们全部退下,才清净了会子。
姜妧没有眼瞎,自然也看得见这些小宫女们打的什么主意,这倒让她心中那么些甜意慢慢淡了下来,他还是和前世那般,单靠这张谪仙般的脸,就能招惹数不清的烂桃花,譬如卫国府表小姐,林妙柔。
提到这个人,姜妧嘴角的笑意皆化作了冷笑,她怎么就被情愫遮了眼呢长孙翌不过对她稍微亲昵了些,她的一腔怨恨就悉数化作了泡影,他对她的影响实在是太大了,而她根本摸不清他心底在想什么。
他究竟对她有何感觉,为什么要不顾危险救她,又为什么这样待她,他心中是否存着别的女子
太多的疑问亘在他们中间,如果姜妧再次傻愣的相信,也许就会和前世的结局一般无二,她已经为了他浪费了一次生命,这一世,她肩上承担着太多的命运,她不能行一步差错,否则她在乎的人都会有生命之忧,她不敢再为他奋不顾身了,也不敢再白白丢了这条性命。
只要长孙翌这回能平安脱险,他也会早日出宫,现在不过是心存亏欠和感激,才会过来相陪,如果长孙翌出了什么事,她的良心也会过不去,待他伤好之后,俩人也就再也没什么瓜葛。
姜妧在心中暗暗说服自己。
心中有了底气之后,姜妧便将注意力集中在手中的话本子上。
全然没有瞧见身旁长孙翌的神情,见小姑娘一个眼神也没分给他,他不由蹙眉,眸底存着探究的意味。
这些话本子都是花朝闲来无事,去民间搜集来的,多讲的是些奇闻怪志和传奇故事,姜妧一般挑着看,她打小就不爱听鬼怪类的故事,只要一听,晚上势必就睡不好,噩梦连连,这毛病直到长大后,也未曾好些,所以她也就避免着听或看关于这方面的。
这个话本主要讲得是一个书生和寡妇间情爱故事。
书生是镇上出名的秀才,家中清贫,为人两袖清风,办了个小学堂,平日里靠着私塾先生这份生计过日子,镇上不少人家将自家孩子送来上学,好歹学几个字,将来也好谋个出路。
寡妇年轻貌美,可年纪轻轻,丈夫便从军战死沙场了,也没有婆家,就在镇里自立门户,平时种点蔬菜瓜果和田地,也打点络子绣些帕子之类的,每逢集市便挑着去卖点,靠这些小本买卖养活自己,街市上总有些猫猫狗狗,寡妇良善,将他们带回家悉心看养着。
俩人是邻居,寡妇心善,收成好的时候经常送些菜去书生那儿,但一来二去,来往有些频繁,俗话说,寡妇门前是非多,再言寡妇长得美若天仙,平白遭人嫉恨,街坊又多是些嘴碎的婆子们,自然传不出好名声来,便是左一句狐狸精,又一句西门庆。
寡妇听惯了这些风言风语,不觉得有什么,倒是书生,身为书香门第的读书人,自然是在乎别人的说法的,他听不得这些酸语,便关上大门,再也没收过寡妇的蔬菜。
时至隆冬,各家的小孩没人愿意出门来读书,书生家的学堂也冷清了下来,书生也潜心准备来年的春闱,盼着能一举中榜入仕,可读书费钱,笔墨纸砚都要银子,衣食住行也要花费,入不敷出,日子一天比一天苦,从前不觉得寡妇家时不时送来的蔬菜有什么,现在贫苦了才明白,柴米油盐皆是心血,但他为人固执己见,即便饿死,也不愿为那五斗米折腰。
到年关之际,家家户户都讲究个团圆饭,寡妇准备了几个菜,打算去隔壁书生家一起过年,才进门,就发现书生已经饿昏在房中,足足已有三天了,若她再晚来一步,许是要出人命。
看在邻里间的关系,寡妇便担起照顾书生的责任,不过半月,书生才恢复往日的身体,为了方便照料他,寡妇一连十几日都宿在书生家中,书生见寡妇心地善良,又生的貌美如花,便动了心思,朝夕相处间,俩人便眉来眼去,颠鸾倒凤。
看到这里,姜妧脸颊上染了红晕,喉中有些干燥,她不是八岁小姑娘,活了二十多年,嫁给了长孙翌,也有过孕,自然是知晓人事的,但女子面薄,见不得这些隐晦暧昧的桥段。
想起刚成亲的那段时日,姜妧脸上热腾的很,别看长孙翌外表上风光霁月,可在床事就是一个坏胚子,非折腾的她三更天还不能入睡,还哄着她说出那些不知羞的话,就那小册子上的样式,他学的最为勤快,现在想想,姜妧都觉得脸热。
红玉搬了个圆凳,正坐在一旁打络子,时不时的抬头,看见姜妧的脸颊灿若红霞,忙起身拿来团扇“公主可是觉得这太阳当头晒觉得有些热了要不咱们回屋去看”
姜妧摇头,抬手斟了杯茶,温热的清茶滑入喉中,她才觉得好受些,脸上的燥热也退下不少。
于是又继续将那话本看了下去。
镇上的人也都知道了这美若天仙的寡妇和那个穷秀才相好,听说过不了多久就要成亲了,两人都没有父母亲戚,不靠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桩亲事还不是他们想怎样便怎样,哪容得着旁人说三道四,一时连那些老婆子也收敛了些。
赶在元宵节前夕,俩人简单办了亲事,便成了名正言顺的小夫妻了,新婚之际,正是蜜里调油、浓情惬意的时候,寡妇勤劳能干,书生又是镇上难得的秀才,俩人也不失为一段佳话。
可是好景不长,没过多久,就是春闱的日子了,书生心中挂念着前程似锦,一心想着考取功名,寡妇别无他法,只能将日夜劳作得来的血汗钱备给书生做盘缠,只盼着他能金榜题名,书生临行前答应待功成名就后,一定会回来接寡妇,叫她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俩人忍痛离别。
书生一走就是三年,寡妇三年如一日,为他守着身子,忽然有一天,镇上传来好消息,说是有钦差大人回来探亲,寡妇心中期待着是书生回来了,那日穿上了家中最好的衣裳,描眉涂脂,早早的去到了知府门外等待。
乡亲们敲锣打鼓,喜庆的欢迎钦差大人回乡,寡妇也瞧见了钦差大人的相貌,正是她离家三年上京赶考的丈夫,寡妇刚想出声,竟然瞧见书生身边伴着一位丰腴肥腻的少妇,相貌平平,俩人执手与伴,郎情妾意,此时的寡妇如何还不明白,书生贪慕虚荣,背弃了她。
寡妇心灰意冷的回到了家,那天夜里,屋外来了个不速之客,是寡妇曾经的丈夫,现在的钦差大人,书生向寡妇声泪俱下的交代这三年的光景,原来书生进京赶考的路上,全身的盘缠被人偷了去,一时走投无路,眼看着就要饿死了,是他现在的夫人救了他,夫人家中腰缠万贯,权势滔天,愿意赠盘缠给书生,但要招书生做上门女婿,为了考取功名,书生只能同意。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