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眠猝不及防被宴云笺抱个满怀,他力气太大了,她连一丝动弹的余地都没有。
他身上清冷雪松般的气息包裹环绕,蕴含着无法忽视的力量感从小到大,她第一次和一个男人如此亲密。
意识到这一点,这个怀抱一下就变的有些不同。
原本只感觉到几乎令人窒息的力道,这一刻开始,尽数化为男人的刚硬与侵略感。
姜眠脸“腾”一下红了,喉头发紧,竟没立刻发出声音。
“喂”好半天,她吭叽一声。
宴云笺沉默着没应。
姜眠动动唇,没再出声,宴云笺的力道虽然很大,但手臂紧收时有不易察觉的细小颤抖只有像现在这样亲密才能感知到的。
他这样怕,是以为自己丢了吗
姜眠懵懵懂懂,下意识伸手回抱宴云笺。
本就丝毫不反感这个拥抱,加之感受到宴云笺的情绪,不作多想,抬手拥住他宽厚的背拍了拍。
她一拍,宴云笺低低咳好几声,牵扯着胸腔又血气之感。
“怎么了”姜眠不敢乱动,“你怎么了”
没什么。方才内力骤收,有些反噬腑脏罢了。
宴云笺还是没说话,紧紧抱着姜眠,她纤细娇小,抱在怀中甚至填不满他的胸膛。他闭了闭眼,下巴轻轻挨在她鬓边,感受心中那一阵后怕在缓缓风平浪静。
“阿眠,你真的是吓死我了。”他低低道。
姜眠被他语气听得一怔“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害你担心的。别怕别怕,我什么事都没有。”
宴云笺静静听姜眠说话。
每个字的发音清软,敲在他心上,让他理智都已回笼,却还是忘了松手。
抱住了再放开,原来这么难。
“有没有伤到哪”宴云笺低头看姜眠,这样看是没什么外伤,但他也怕自己哪里疏忽。
他说话时胸腔震动,低磁动听,姜眠不由懵了一下“没、没有。”
“别骗我。”
在他怀里,她脸颊的温度始终是烫的“真没有,有的话,我肯定跟你讲了”
宴云笺紧了紧手,毫发未损,真是万幸,心中石头安稳落地的同时,到底还是震起一层愠怒。
“到底出什么事谁骗你出来的”他音色沉,几乎要暴露一些情绪,只尽量平稳,“为什么不告诉义父、不告诉我”
他竟然知道自己是被“骗”出来的。姜眠心中一柔,她自己知道古今晓要的东西绝不仅仅是几条人命,所以明白自己不会有什么危险,也就敢赴这个约。但宴云笺不知道,姜眠听出他语气,哄道“阿笺哥哥,是我做事没分寸,你别生我气,我以后绝不会了。”
“还知道我生气。”
知道啊,他原本跟她说话什么语气,她还不清楚么“对不起嘛,我错了,你消消气”
宴云笺微微撇开眼。态度倒是
好,再看几眼,怕是就这么纵了。
从这个角度仰头看,正看见他上下滚动的喉结,侧着光影,格外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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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眠小声问,“是不是不那么生气了那你能不能先、先放开些,我腰疼。”
宴云笺额角一跳,如梦初醒,触电般倏地撤手。
“我手这么重么”
姜眠给他一个“你才知道”的眼神,点点头。
宴云笺既怜惜又好气,更气自己真的连半个字的重话都舍不得对她说。
“是我不好,手上没个分寸,”他的力气自己是知道的,却也不能给她检查,低声问,“现在还很疼么”
哪有那么疼,他手上分明是有分寸的。姜眠揉了两下,笑着说“好了。”
宴云笺道“还笑。你站好。”
姜眠很听话地站直了。
“你碰见什么事了,为什么一个人跑出来不与我们交代一句。”
姜眠忙问“爹娘也知道了吗他们是不是着急了”
“没有。他们还不知道。”
那就好,姜眠微微提起的心放下来。
宴云笺低头注视她,将她的神色收进眼底。
当时权衡之下没有立刻告知姜重山夫妇,不仅是担心姜夫人没有义父沉得住气,一旦关心则乱大肆寻找,反而坏事;另一方面便是觉得,对方有能力带走姜眠,却并未选择直接陈尸府前给他们看,必定是有条件要谈。
现在看,情况比他想象的还有不同。
“阿笺哥哥,我确实是被人引出来的。”姜眠垂眸,伸手入怀,碰到一个坚硬的物什和一张纸。手指微微一顿,她只取出那张纸。
“你记不记得,高叔有一本医书怎么都找不到了,今早我正在高叔屋中,抬头看那边梅花开了,仔细瞧时,发现树上挂着个像书的东西。前去确认时”姜眠顿一下,“外面有个不认识的人,与我说话。”
她没立刻说具体什么话,拽住宴云笺袖口,“阿笺哥哥,咱们家里一定有内鬼,不然那书怎么会挂在树上吸引我前去查看还有,当时后门守卫松散,完全不是你平日里排布的那样”
这些宴云笺心里都有数,只是听来还是一阵一阵的后怕。他甚至生出一种扭曲的感激幸亏对方有所图谋,另有目的,手段并不直接而残忍。
他察觉不到自己的语气多温柔“我知道,阿眠,那人与你说什么了”
姜眠默了一下,将手中薄薄的纸递给宴云笺“他告诉我,高叔的死不是意外。”
当时肩膀上搭上一只手时,姜眠并不觉得慌乱恐惧,古今晓的确有非比寻常的能耐,神出鬼没,实属正常。
这里人迹罕至,她转过身,看见对面全身上下都被包裹的严严实实的人。
他身量矮小,几乎与自己差不多高,一身松垮的黑袍,脸完全用黑布遮住,甚至连眼睛都没有露出来。
虽然如此,但姜眠仍然感觉到
了他在与自己对视。
沉默的时间不长,姜眠说“我到底是什么人是现代人,还是古代人千年之前的姜眠跟我有什么关系”
古今晓微微歪了下头,声音平静而带着丝丝笑意“没想到第一次见面,你问我的竟是这个。我还以为你会问爱恨颠的解毒之法。”
姜眠冷淡一笑“我问了,你就会说么。”
“当然不会,但并非是我不愿告诉你,而是爱恨颠的确没有解药,实在遗憾。”他摇摇头,仿佛品评的是自己的憾事一般叹息,“你已身在此处,执着于自己是什么人,还重要吗”
姜眠道“既然不重要,那你就干脆告诉我。”
古今晓笑了“姜眠,你是有几分胆魄,但是别忘了,我纵观千年这双眼睛修炼的比你想象中还要毒。你敢赴我的约,不仅是算准我并不会把你怎么样,更是想着也许能从我嘴中套出什么话来,对吧”
姜眠顿了顿“套话有些事情不必刻意引导,你也会自己暴露。”
“哦是哪些事情”古今晓饶有兴致地反问,微微张开双手,低头看了看自己,“比如我的声音,或是我的身形”
“还比如你的身份。”
一话落,四周格外寂静,似乎空气都稀薄几分,古今晓没有再说话,他浓稠的目光掩在黑布之下望向姜眠。
片刻后,他说道“你不可能察觉到我的身份。”
“为什么不能你刚刚说你纵观千年,这口吻并不像是历经之人回溯历史,却像是身处于此,窥见天机。梁朝末年天演之术大盛,你是其中一位术士,且能耐不俗。”姜眠慢慢说,“至少现在,你在我眼中去掉了一些不可名状的光环,只不过是这世间芸芸众生一员罢了。”
古今晓平静道“姜眠,我可以在顷刻之间令你毙命。”
这话她信,但他不会这么做。姜眠微微仰头,“我在你眼中是多么至关重要的棋子,一旦毁去,这局棋还能不能走向你盼望的样子,可难说了。”
古今晓沉默下来,伸手折断眼前一株细细的花枝,指尖拈住脆弱的花瓣,化作糜烂的汁水。
沉默的时间不长,他笑了下“只凭这些,你不可能找到我。”
“别在我身上白费力气,姜眠,命运的齿轮已经开始转动,你没有办法阻止的,最终它只会走向历史的结局。其实你没有什么问题需要我来回答,因为答案都掌握在你自己手中。”
“不过,看在相识一场的份上,我还是有两件礼物要送给你的。”
古今晓走上前一步,伸出手臂,掌心朝上,那里静静躺着一块漆黑的令牌“这是死士令,只要转动中间的齿轮,不出十二个时辰,便会有死士前来听令。这一批死士已经被驯化好,只臣服你一个主人。”
看姜眠一动不动,他微微笑道“别误会,这么好的东西,要是我的,我是舍不得送给你的。况且小阿眠,你这么聪明,我把我的东西给了你,你顺着这东西揪出我的身份,那我岂不
是很亏这是有人专门送你的礼物,我只不过代为转交。”
有人送的
姜眠眉心微拧,确实,这东西并不寻常,若真是古今晓所有,他这样拿来给自己,很容易暴露身份。可若不是他的,那又会是谁的
“你这么心软,这个舍不得杀,那个也舍不得杀,等到宴云笺对他的恩人举起屠刀那一天,你就准备任人宰割吗有了这个,好歹,算是隐在明面下的奇兵。”古今晓似乎在上下打量,“你现在大可以尽情的怜惜他,心疼他,把他当做亲密无间的亲哥哥。但是姜眠,你明白的,总有一天,你终究会防着他的。”
“你胡说”姜眠大怒,扬手向古今晓面上打去,他却身形一动,如同幽灵鬼魅般令人眼前一花。
几乎难以置信,这世上有如此神出鬼没的轻功。
他略过时,好似和风融为一体,掌心一凉,那枚令牌已被他放在自己手上。
下一刻,耳边狂风呼啸,他抓着自己,快的只能看见周围景色的残影。等回神时,她人已被带到城东屿园偏宅。
“第二件礼物,”古今晓说,“事关高梓津之死,进去看看吧。”
“正好,我也想知道以宴云笺的机警,会用多长时间找到这里。”
宴云笺看完纸上的内容,眼帘微垂,将纸折好。
“阿眠,除此之外,那人还说什么了”
姜眠声音愈低“没没有旁的,他告诉我,若想拿到证据,找到杀害高叔的凶手,就一个人出去。如果告诉父亲和哥哥的话,他就会毁去证据再不让我们找到”
她有点不敢看他,这话,半真半假,将事情都揉在了一起说。
这样的表现在宴云笺眼中又是另一种意味。他轻轻抚一下她发顶“你出去后,他就将你掳来这里”
他不放心“真没伤到你么跟哥哥说实话。”
姜眠更低下头,所有的感官除了听宴云笺如此温柔的语气,就只剩怀中那坠的沉甸甸的东西。
古今晓的话像诅咒,更像是预料到的事实你大可以怜惜他,心疼他,但你终究会防着他。
他无微不至,她却有所隐瞒。
“没有,真没有,他一点也没伤我,”姜眠仰头望着宴云笺,血往上冲,闷声一把抱住宴云笺,“阿笺哥哥我感觉很对不起你。”
宴云笺莫名其妙地好笑“道什么歉呢,傻姑娘,你哪里对不起我了。”
是对不起的。
有那么一瞬间,她几乎要将死士令拿出来,告诉他古今晓此人如何歹毒,最后却缄默这一切的事情,都有一个最重要的前提,那就是他身上的爱恨颠。
如果没有这毒,这就是最令她安心之人,她一定对他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姜眠抱着宴云笺,只觉得自己被他的赤诚温和衬得不堪分明中毒后将变得面目全非的人是他,可最先不纯粹的人,却是她。
想着这些
,她抱着人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把自己闷在他胸膛上
“干嘛”宴云笺垂眸看她,她发顶毛茸茸的,不用摸都能想象出柔软。
姜眠埋头不语。
他失笑“好了,像什么样子,你没事就好了,起来。”
姜眠松了手,目光瞥到宴云笺手指间夹着的那张纸,抬头看他“哥哥,这人信上所说的可信么”
宴云笺道“一派胡言。”
“你这么确定么”
“嗯。”
姜眠睫羽微垂,那上面说的有鼻子有眼,她看完后已经信了,阿笺哥哥看后便说是假的,竟如此笃定吗
难道是古今晓,他为自己制造了一个借口,否则,她此刻将无法对宴云笺解释她为什么会一个人出去,去见何人,又是什么原因。
所以最后他走之前才会那样说。
思及此,姜眠又问“阿笺哥哥,我还没问你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这样快就找来了”
宴云笺一笑,屈指刮一下她微红的鼻尖。答了,又好似没答。
“只要是你,在哪里我都找的到。”
深夜,乌云蔽月。
“这个局对方布的巧妙,也舍得下本,”宴云笺将在梅林里捡到的鸳红绛残瓣放在姜重山手边,“他在信中,将那日情形说的如临亲见,要么真是旁观者,要么”
“就是杀害梓津的歹人。”姜重山接道。
“是。”
姜重山放下那片鸳红绛花瓣,再次拿起手中信纸看了一遍。
人迹罕至的山头,连日的瓢泼大雨,足以毁去所有证据。他一直派人暗中探查,但到现在还是一无所获。
姜重山沉声“我更倾向于是他动的手。怀疑梓津并非意外身故的事,你只告诉了我。那样的场景,所有人都深信不疑他意外失足,”他点点纸上的字迹,“若不是真知晓内情,绝不可能、也不敢在此事上编什么谎言。此人行事如此乖张,大费周折,若真只是一个亲眼目睹他人行凶的人,大可不必用如此迂回的手段。”
想法一致,宴云笺点头。
姜重山将纸折好,搁到桌边“阿眠那边,你还是糊弄过去了”
“嗯”宴云笺轻应一声,“高叔身故已经让她很伤心,她一个小姑娘,知道这事,又帮不上忙,只会更难受。何苦叫她背负。”
姜重山道“你也不要太过苛己。梓津在天上看见,会不忍心的。”
宴云笺轻轻应了。
过了片刻,他低声道“义父,那奸细我会妥善处理掉,府上的兵防也会重新调配,绝不会让任何人再把手伸到我们家里摆布。”
“嗯,这事,你也不要把责任全往自己身上揽,刚才我已经看过了,这个姓周的,他五年前就在我身边,当时还是阿峥亲自查过的人,干干净净的。安分留了这么多年,这一次被人当做铺路石,这才暴露出来。”
宴云笺道“府上的人,我都会再亲自摸一边身份。”
姜重山点头“让老元帮你,别一个人辛苦。”
宴云笺微微笑了一下,很快,他笑意微收“义父,您看背后之人今日这番举止,目的为何”
姜重山沉吟“说实话,此人这番举止实在怪异。若仅仅是为了梓津的事,他的做法,似乎只是为了向我们示威。对他而言,并没有实际上的好处。我暂时还未理清。”
宴云笺微微启唇。
姜重山看出他欲言又止,笑了笑“你最是聪慧无双,有什么想法,直接说吧。”
宴云笺没立刻开口,看向窗外半晌,那一片阴云遮月,他暗金眼眸深不见底静深。
“义父,此人布局巧妙,识人心,懂分寸,又会拿捏。我们这一次与他过招,怕是要输。”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