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慎承很有天赋,一盘炒饭做的居然味道还不错,傅晚吃完后,拍了拍自己浑圆的小肚儿,满足的踢掉拖鞋,在桌子下面晃悠了好半天。
本来想帮慕慎承一起桌面上两顿饭的狼藉,可他不让,想来也没事,她只好起身去烘干机里找自己新买的衣服。
傅晚走进卧室,把身上的衣服一件一件剥掉,随手扔在床上,只剩贴身的衣物,然后盘腿坐在地毯上,把新衣服分门别类的排放。
慕慎承那件宽大的t恤垂在身旁,散发着她自己和属于慕慎承的那种清新的味道。
混合成世上最温馨的香甜。
家的味道。
像是一个象征。
她不是那种特别有仪式感的人,更没感情丰富到会对着一件衣服心神荡漾,但此时此刻,这个房间里,随处都是属于她自己的气息,未来也还会有更多属于她的琐碎行囊,再看到慕慎承的衣服,抚摸它,感受它,就像透过细密柔软的面料,看到了曾经的蜷缩取暖的那个自己。
一去不复返。
傅晚站起身,打开衣橱,里面规规整整的挂着各式各样的男士服装,单调,匮乏,她从身后的新衣服里取出一套简单的家居服,换上,然后又把今天买的所有衣服挂进去,和慕慎承的放在一起,大小新旧,鲜明对比,她的内心愉悦欢喜。
从次以后,她变得不止内心,还有观感的温度。
好在一路走来,他向来比她更坚定。
整理好之后,傅晚躺在床上,隔着门板,对着正在厨房里洗碗的慕慎承大声喊“我累了,睡一会觉”。
那边回答的很快,声音同样清晰“好”。
傅晚没再说话,仰躺着,静静的盯着天花板上的水晶灯看。
她喜欢现在的状态,有港湾,有希望,征程未启,归期已待,不必亲密无间,不必如胶似漆,无需太多的言语,一个眼神,再没有人比他们还要了解彼此。
不需要对任何人解释,不用在意所有的争议,他可以明目张胆的说爱她,当然,她也可以。
时光辉鸿而逝,墨迹斑驳的水墨画上,终究落下重彩的一笔,那笔触精湛璀璨,只属于他们两个人,从此坎坷漫漫,细水常在,青
山不改。
多好,穷极一生追求的,也不过是如此。
窗外,霓虹照亮城市,迷幻虚妄,浮夸燥郁的世界与公寓15层这个几净窗明中沉睡的女孩,再无相关。
再醒来,凌晨四点半。
傅晚习惯性的去摸手机看时间,却摸到了环在她腰间的微凉手臂,慕慎承静静的睡在她身旁,床头上放着一盏微弱的小夜灯。
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
她重新躺好,没动,静静的在昏黄的暗淡光线中发呆,等混沌的大脑慢慢清晰起来,才又伸手去摸索自己的手机。
未接来电,未读消息,满满一屏。
傅晚的从穿过来到现在,一直都不喜欢和人闲聊,从小的颠沛流离,那些孤单的日子让她没有正常的社交习惯,再加上她这种冷漠清冷的人,也不太会真的受人欢迎。
所以,这一屏的电话短信,让她有些错愕,好半天才想着打开来看看。
屏幕上显示的联系人信息,分别属于五个人。
一个钟亦意,一个阮清清,一个沈冲,还有两个不同的陌生号码。
先看的是沈冲,从那天在地铁上遇到他,回去就收到了他父母打来的道歉电话,说是沈冲闹着不允许傅晚再上门辅导功课,从那以后,他们就再也没了联系。
现在这大半夜的,小孩子不睡觉,找她干嘛
沈冲发的微信语音,傅晚点开,把手机凑到耳边听。
男孩的声音含糊不清的透过喇叭传出来,他应该喝了酒,醉的还不清。
沈冲说“傅晚,一个月以后,我一定考上申大去找你,我说到做到,你给我等着”
幼稚冲动的年纪,一腔孤勇。
傅晚摇了摇头,没回。
然后,去看信息。
睡了没钟亦意的第一条消息。
紧接着,后面那条,吸引了傅晚全部的注意,晚晚,睡醒去看看学校论坛,有人发帖黑你。
阮清清的消息紧跟其后,说的是同一件事情。
傅晚没着急去看论坛,而是一一点开了另外两个陌生号码发过来的消息。
1867139傅晚女士,您好,我是清水镇公安局民警葛依,您母亲去世时曾有一份遗物因为我们的工作疏忽,没有及时交还给您,我们深感歉意,请您收到信息后,能抽
空来一趟。
傅晚的视线在这条信息上面停留了好一会,心里头一阵发紧,好了好久,她才叹了口气,打开了最后一条消息。
1561106你是傅荣阳的女儿吧,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爸妈死了,他们的帐就得由你来还,我们知道你家的那个房子死过人,不好卖,不过现在有个傻子不知情,想要买,限你这周之内回来一趟,要么把剩下的钱换上,要么个乖乖配合我们,把房子卖掉。
这个凌晨,丰富多彩。
意料之外接踵而来。
傅晚按灭屏幕,闭上眼睛,在黑暗中沉默许久,默默感受着一股无力油然而生,好半天,她才又打开手机,上网,找到申城大学的论坛,从搜索里输入自己名字的关键字。
匿名贴,发帖时间凌晨一点二十八分。
傅晚父亲出事的新闻,母亲自杀的消息,全部被人一一列举。
后面跟帖无数,不明真相的柠檬精更是跟风鼓动。
“不是说经济系的傅晚是有钱人家的小姐吗大一的时候我还见她被豪车送来学校,看她这样,该不会被人包养了吧”
“这年级第一,是不是有猫腻啊,她这么豁得出去,该不会和学校领导有一腿啊。”
“她妈宁可自杀都不想要她,这人得有多差劲,你看她整天假清高的那劲儿,原来就是一个婊子,装什么装。”
傅晚点击网页右上角的叉号,退出了页面。
夜色浓重,月光寒凉一片,傅晚轻轻的拿开慕慎承的手臂,下床,直接走进了浴室里。
很快,浴室里传出淅淅沥沥的水声,温暖柔和的水流瞬间包裹了冰凉的身体,郁结于胸的一整口浊气,缓慢纾解出。
事情怎么都赶在了一起
傅晚自嘲的扯了扯唇角,从浴室里走出来,发梢还滴着水,顺着后背流下去,浸湿了一小块衣服,清凉舒透,慕慎承还在睡,她没吹,就简单的拿毛巾包裹起来,推门从卧室里走了出去。
其实网上的那些舆论恶意,她一点都不在意,莫须有的脏水都是她无论是否辩解都已经坐实了的罪名,那些人,从来不是因为旁人到底有没有真的做了什么而义愤填膺。
更多的,是妒恨,一己私欲。
所以,你解
释什么,都没用,他们根本不会听,因为真相如何,对于那些人来说,无关紧要,他们只是需要这样一个来之不易的契机,肆意的纾解内心的怨气。
傅晚这个人,就是原罪。
年年第一名有错,高冷孤傲有错,不合群不社交有错,长得漂亮家世好有错,慕慎承爱她,更是错上加错。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陌生的人都急着要给她在落井下石之后,再加上更沉重的镣铐。
所以,她要做的,从来不是解释,而是朝着他们的脸,狠狠的打下去
打到他们服,打到他们怕,打到他们无话可说。
傅晚走到厨房,拉开冰箱拿出一罐刚买的啤酒,蛋黄色的易拉罐上满是水汽,顺着罐体凝结成细小的水珠,一汩汩滑落下来,没进掌心里。
冰凉的气息让她的指尖泛红,手背越发显得苍白,仿佛血管里所有的血液都朝着指尖奔涌而去,孤注一掷。她没开灯,冷白的月光透过落地窗铺满整个客厅,摸黑坐到沙发上,屈指拉开了啤酒的拉环,细密的泡沫争先恐后的溢出葫芦状的罐口,在略微凸起的罐顶边缘聚集。
在即将漫出的前一秒,傅晚凑上去喝了一口。
酒精的辛苦混合着泡沫的绵密口感,顺着喉咙顺延而下,先是冰凉,从而苦涩,随即,都淹没在酒精的轻微灼热里。
她扭头看向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翌日,慕慎承醒来的时候,身边没有人,被窝里没有丝毫的温度。
说明旁边的人,已经起来很久了。
他走出房间,傅晚站在落地窗边,晨曦中,背影清瘦柔弱,被勾勒了一层浅淡的暖色光线,缥缈的像是不沾世俗的仙女。
慕慎承撸了把头发,走过去,从后面环抱住她,外面的世界,阳光灿烂。
傅晚没动,把后脑枕在他的胸肌上,蹭了蹭,笑着开口“昨天睡着了,都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进屋的。”
慕慎承轻笑,低下头,凑近,暖缓的气息尽数喷洒在她耳廓的边缘,眉梢一挑,半哄半逗的语气开口道“小懒猪怎么起这么早不开心发生什么了跟哥哥说说,咱们一起不开心。”
傅晚歪头,往后看向他,心里辗转半宿的郁闷一扫而空,她向来也不是会在意旁人想法的人,如今良人在侧,懂她如斯,再没有什么跳不过去的深坑火海。
“慕慎承,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吗”
作者有话要说本文在情感上无虐点,遭遇的事情上会小虐怡情,遇到挫折就解决问题,这两个人都内心强大,只有他们虐渣的份。
放心,无雷可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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