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慎承轻笑,垂眸看了傅晚一眼,没说话。
然后,他突然双手秉住她的肩头,把人转过来面向自己,抬手掌持着她的后脑勺,低头吻住了她的唇,没有回旋的余地,重重的顶开了关守,傅晚始料未及,原本那点旁的心思没来得及酝酿,就只本能的想要去迎合。
他个子太高,每次这样接吻,傅晚总觉得自己的脖子要断掉,她闭上了眼睛,努力的踮起脚尖,想要让自己更舒服一点。
可慕慎承却在她闭上眼准备承受的时候,抬起了头。
他眼底裹挟着顽劣的笑意,垂眸瞅着怀中女孩没回过神的呆愣模样,用鼻尖蹭蹭她的额角。
傅晚察觉到自己上了当,表现的太过积极了一点,有些嗔怪的给了他一记白眼,红润的脸颊透露出一星半点被人逗弄的羞恼,却没曾想慕慎承见她这样,直接笑出了声,坏到骨子里的挑逗意味,胸腔震荡,他环住她的肩膀,把人揽到怀里,压着她一侧的耳朵贴在心房的上方,让她感受那里面的沉沉跳动。
“你这幅模样是为什么想哥哥亲你啊”
傅晚沉哼一声,抬手就要去锤他,却被他摒住手腕反扣到背后。
“干嘛呀谋杀亲夫”慕慎承的胳膊往里扣了扣,笑意浮夸浪荡,“大早上不能再亲了,再亲可就刹不住了,我得去给你弄饭吃,走吧小猪,哥哥先把你喂饱,才有力气解决糟心的事情。”
说完,他后退一步,牵起傅晚的手,走进厨房,从冰箱冷冻室里拿出速冻水饺,开始研究怎么煮。
傅晚靠在一边,双手一撑台面,跳坐了上去,她缩回一条腿,脚跟踩在台子边沿上,双手搭在上面,撑住下巴,瓮声瓮气的问“你刚刚说处理事情,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嗯”慕慎承没抬头,边研究锅,边大方承认,“论坛的事,早上他们告诉我了,不过,虽然这事挺让人恼火,但你应该不止因为这个不开心吧”
傅晚点点头,从身边拿起半根葱递出去,“煮开得水里放点葱花和盐吧,以前我小时候就这么吃其实我今天四点多起来的,一起床就收到了很多信息,除了论坛的事”
慕慎承接
过她手里的葱,没动,靠在另一边看她,等傅晚终于絮絮叨叨的把所有的事情都说清楚,他才上前摸了摸她的头,笑着说“乖,别担心,都有我在呢。”
两个人再次坐在餐厅里的时候,每人面前都放着一碗刚出锅的汤饺,满满当当,白盈盈的,浸泡在汤水里,软糯的饺子皮包裹住鼓鼓的肉馅,零星有一个破了边缘,汁水渗透出来,给清汤染上了颜色,油花来回的飘荡,香味溢满了鼻腔。
傅晚盯着桌上的饺子,抬头意味深长的看向慕慎承。
“为什么你的饺子里面会有汤”
慕慎承低下头,用勺子舀起一个,半高不低的举着吹,扯了扯唇角,“怎么了有什么问题饺子不应该有汤吗我从小吃的都有汤啊。”
傅晚摇摇头,伸手从他放在桌面上的那只手腕上,扯下自己的小熊头绳,抓拿住两边长发,在脑袋后面挽成一个发髻,捆绑好,然后俯下身喝了一口饺子汤。
红润的唇尖儿搭在白瓷碗的边缘,白炽灯投下虚晃的光,樱红娇艳,慕慎承的喉结不安分的滚动一圈。
他知道那唇有多软多甜。
“你知道吗,北方人和南方人吃饺子的差别”傅晚一边吃,一边开口问。
她在酝酿,有些话,不是非说不可,可她不想隐瞒。
因为没有必须存在的利益纠葛,他更是她在人世间最亲近的另一半。
慕慎承一个饺子吃了一半,抬头,握住她的手。
“什么”
他问的风淡云轻,毫不上心的样子,却更像是早就有所察觉,并没有任何意外。
“我们北方人,吃的饺子没有汤。”
终于,傅晚垂眸,盯着碗里淋漓的汤水表面,沉吟良久,忽而抿唇淡笑,开口。
“你的家在哪”慕慎承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没太大反应。
傅晚倒是有些意外,抬眸看他,妄图从他的眼睛里看出点什么,“你怎么不好奇,为什么我会是北方人”
“傅晚,我跟你说过吧,我最先爱上的是你的眼神,这眼神,我从梦里见过。”慕慎承笑笑,淡淡的开口说。
他起身,走进厨房,倒了一小碟醋出来,放到傅晚面前“喏,你们北方人,吃饺子是不是还
要有它。”
傅晚已经完全错愕了,想象中,也许她说出自己离奇诡异的身份,会让慕慎承一时间难以接受,最起码会诧异几分,可他非但没有,反而向自己投了一颗重磅炸弹。
她愣愣的开口问“梦里见过什么什么意思。”
一种预感几乎呼之欲出,她急切的希望得到他的确认,确认他们的缘分,原来从最初到现在,一直都在,如果她没来,他就是那个麻木的男主,被迫掩盖在剧情轨道的轮回中,周而复始的向众人展示着,原书作者想要表达的故事梗概。
“那个小男孩的故事,还有另外一段,怎么样,是不是很丰富多彩”慕慎承有些好笑傅晚的反应,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小男孩离开村子前,曾经有过很长一段时间的梦魇,即使白天,也昏睡不醒,但我觉得,与其说那是梦魇,不如说是美梦更实在。”
他顿了顿,拿起手边的水杯喝了口水,继续说“在梦里,小男孩时常能和一个小女孩相遇,每次女孩身边总是有很多人,可她就那么一个人坐在一边,手里攥着一根小熊皮筋,对着所有人冷眼旁观。小男孩经常走到她身边陪她坐着,可她似乎看不见小男孩,根本没有意识到他的存在,可她的一颦一笑,一怒一嗔,都在小男孩的眼前一遍遍播放,再后来,小男孩的梦境却在那个血腥的夜晚之后,突然消失了,小女孩也再没出现过,他找过很多地方,固执的排斥任何女孩子的靠近,可他见过很多人,却没有一个是她。”
“很多年过去了,小男孩几乎已经放弃了,他意识到,他们也许根本不在同一个空间存在,也开始学着接受了身边的世界,直到有一天,他在大街上,又一次看到了那双冷漠的眼睛,小男孩再一次被吸引了,只是没想到,这一次,小男孩会沦陷的这么彻底完全。”
傅晚这次,是彻底呆住了。
好半天,她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手忙脚乱的从脑袋后面拆解下自己的小熊皮筋,那是她五岁时,院长给她的奖励,那个年代,这样一个皮筋,已经足够引起旁人的妒忌。
所以她被排挤,被冷落在人群之外,可她不在乎,她想证明的更多,想得
到的更多,只能一声不响的继续努力。
这皮筋,也是她从自己的世界,带过来的唯一物件。
慕慎承没出声,更没打扰她,拿过旁边放着的烟盒,拎着烟屁股,点燃后放到唇边,浑然的烟雾升腾而起,他已经很久没在她面前碰过烟了,此时此刻,心里头的千思万绪,总需要宣泄,他也知道,他们彼此之间,再也没有了秘密。
直到一只烟燃尽,他扯过餐桌另一头的垃圾箱,把烟按灭在里面。
然后扯起傅晚的手,往卧室里走。
别再掩饰了,他们都是彼此的宿命,没相遇时,这世上最俗气的事情莫过于爱情,让他放开她继续生活也能行,没什么大不了的,不死不活而已。
可一旦相遇,从此一眼,注定了此后一生的命运,纠葛缠绵,至死方休而已。
阻隔的时空是不能跨越的界限,他们曾在平行线的两端,朝着各自的轨迹前行,没办法考究这样的人生是否有意义,活着罢了,他最先看向她,深埋在记忆里的执着根深蒂固,即使她没有丝毫回应,即使他曾经无望的追寻过很多很多年,即使终于放弃。
他不太愿意回想,自己这么多年是怎么走过来的,说幸运也算幸运,说偏执又深陷泥沼桎梏心情,他在不懂情爱的年纪,遇到了不能善终的人,终于有一天清醒那份执着的无望,终于把自己活成了一个人的狂欢,寡情薄幸的行走在人群里,坚守着最矫情的无病呻吟。
一个没有她的时空,一座没有她的城,追述源头,坚定到最后的无望,本质上,他和他的妈妈,没什么区别。
只是活的更坚强一点。
也不是没想过,如果这算是爱情,也未免太痛苦了些,爱而不得犹算是其次,他们之间,是超脱了自然力之外的相遇。
没办法抗争,索性,他怎么都能活下去,只是活下去,行走中也不会不坚定,只是缺少了一点烟火气,有人没家,有情没爱,有人没心。你说他放浪形骸的蛊惑人心,或是说他不解风情的走过一遭,都可以。
如今,他始终庆幸,她来到了这里,真真切切的出现在了他的生命里。
作者有话要说现代架空,怪力乱神的世界本来就天马行空,勿考究,别认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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