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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爆发
    “沈总,这就是今天沈卿元在学院活动的轨迹。”

    “知道了。”

    开着免提的电话被沈枫放在桌子旁,他靠在沙发的扶手处正在阅读一份文件。

    “我说,怎么你下属都管你弟弟叫名字啊”

    沈枫对面的男人戴着一顶帽檐宽大的帽子,足够遮住他半张脸,另外半张脸被口罩遮住,看不清面容。

    “你不用管。”沈枫把文件放回纸袋中封好,丢在桌子上,语气暗含威胁,“我不关心查到这些内容的途径,但我不想看见第二次。”

    “我又不是给你打工的行行行,我知道了。”

    “沈卿元”

    沈卿元前脚刚踏进教室,后脚林彦就跟着进来。

    “你还和我一组训练吗”林彦小心翼翼地问道。

    “我说过的就不会改。”沈卿元从包中拿出几个发卡,把多余的碎发夹到侧面。

    林彦见沈卿元似乎并未在意中午的事情,暗暗松了口气。

    他本不想把事情挑破,可他又实在沉不住气,尤其是看见沈卿元和其他人一同离开,他无法否认是自己的嫉妒心作祟。

    “到底要怎么样,你才能只和我在一起啊”林彦不死心地问。

    沈卿元正在舒展筋骨,闻言挑挑眉,随意地说“等你能打赢我吧。”

    林彦闻言定在原地,曾几何时,他也听过同样的话语。

    “你能不能不和他们一起玩啊”

    “等你能打赢我吧,我以后还要分化为aha的。”

    “分化前我就打不过你,你要是分化成aha”

    “”

    沈卿元在林彦面前伸出手摆了摆,疑惑地看着他“想什么呢还不训练。”

    “啊我马上。”

    林彦低下头,他仿佛能看见自己手上曾握着的那管蓝色药剂,手像不听使唤一样不停颤抖,手套怎么也戴不进去。

    “你好笨,手套都戴不好。”

    沈卿元嘴上说着林彦笨,却又微微弯下腰,修长白皙的手指帮他系上扣带,如同在弹奏一曲乐章。

    林彦只是站在那里,任由沈卿元摆弄他的手指。

    “这样就可以了。”沈卿元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力度、大小都很合适,还用多余的系带打了个不影响使用的蝴蝶结。

    他抬起头,直直撞进林彦深邃暗涌的眸中,眸中似乎暗藏着几分他看不懂的情绪。

    “你这么看我做什么”沈卿元歪歪头很是不解,催促道“快点,别耽误我训练。”

    林彦抚上手套上的蝴蝶结,点头示意。

    并不是所有的学生都在学院住宿,他们当中有一部分家离学校不远,晚饭后会回家休息。

    沈卿元显然不是家离学校不远的类型,但是沈枫并不让他在学校住宿。

    他也软磨硬泡了很久,沈枫还是拿他开学第一天就发病的事情堵回来,要求他必须回家住。

    关于沈枫的工作和日常生活,沈卿元其实了解甚少,只是大概知道他哥在西城似乎有点地位,总有一些庄严肃穆的人来他们家中。

    沈枫并不是他的亲生哥哥,是沈家父母在沈卿元七岁时领回家中的,他们之间相差八岁,当时沈卿元年龄尚小,沈家父母也从未和沈卿元提及沈枫的身世。

    一年后沈家父母意外离世,沈卿元从此就跟随沈枫一同生活。

    沈枫虽然平常话少寡言,但对沈卿元十分照顾,所以在他心中,沈枫也是他最亲密的亲人。

    “哥,我回来了。”

    沈卿元换上拖鞋,见沈枫靠在客厅的沙发上,远远地知会一声。

    沈枫抬头朝他挥挥手,示意沈卿元来沙发这边坐下。

    “在学院训练累不累”沈枫抚上沈卿元的发顶,勾上皮筋散开他的头发,发丝霎那间如瀑般散落,划过沈枫的手背与手臂,带来一阵阵痒意。

    这是他们之间很常见的动作,沈卿元没有避开,只是在听见沈枫的话后微微鼓起脸颊,瘫在沙发靠背上,故作几分委屈地耍赖道“很累,浑身都酸痛,哥,你帮我捏捏。”

    “多大了,还撒娇。”

    话虽这么说,沈枫还是示意沈卿元侧过身,伸出手一下又一下地按摩着沈卿元的肩背。

    恰恰好的力道让沈卿元舒服地眯起眼,像一只被抚摸着肚皮的可爱小猫。

    不知道是不是沈卿元的错觉,他感受到沈枫似乎在他的腺体处按压了几下,只是他还没来得及问,熟悉的不安感袭来,他猛地一下站起来,把沈枫推开。

    “快离我远点”

    沈卿元脑中如烟花般爆开,腺体迅速肿胀,其下的血管跳动,浓烈的酒味一瞬间填满整间客厅,离他最近的沈枫几乎瞬间跪倒在地。

    beta虽然只能感受到微弱的信息素,但沈卿元的信息素强度过大,沈枫在此时此刻也寸步难行,耳边被嗡嗡声包围,失去了听感,在信息素的压迫下,头也无法抬起半分。

    在沈枫无法看见也不能听见的前方不远处,沈卿元不断从喉间溢出低吟,痒意逐渐蔓延到他身体的每一处关键部位,鲜红的舌尖不自觉地探出来。

    他的理智已经全然崩塌,没有伴侣抚慰的委屈席卷他的大脑,他发疯般地嗅闻周围能够让他安心的信息素。

    没有,什么都没有,只有他自己的味道。

    终于,沈卿元眼角溢出一滴泪来,像人鱼公主的珍珠散落在地面上,四散而开,他却没有找到自己的爱人,只能自顾自地哭泣。

    他尝试亲吻着自己的手臂,留下一个又一个的红痕,试图平息自己体内的燥意。

    没用,怎么会没有用呢

    沈卿元咬住自己的手背,再一次落入迷茫无助的循环。

    *

    厨房摆满的一桌子饭菜已经完全凉透,沈卿元的理智才终于回归,他无力地坐在地上,胳膊上的红痕称得上触目惊心。

    亲的,咬的,挠的,简直没有留下一块好肉。

    “看来明天得穿个冰袖去学院了。”沈卿元眨眨眼,自言自语道。

    “待在家不好吗”

    沈卿元直到这时思绪才全然回笼,他想起自己发病前沈枫还在一旁。

    沈枫身上的衣服已经出现了许多褶皱,本来已经成型的头发现在散乱地乱飞,颇为狼狈。

    “哥,你你有没有事”

    “只是外表乱。”沈枫摇摇头,走过去伸手把沈卿元拉起来,皱着眉把旁边挂着的西装外套搭在他的身上,密密麻麻的痕迹被遮住。

    “沈卿元,待在家不好吗”沈枫又问了一遍,这次叫了全名。

    沈卿元双手拢住西装外套,一言不发,只是倔强地不去看沈枫。

    他不能低头。

    他不能每天早起,都只能盯着信息素那点波动,拿捏着今天能不能出门。

    他不能妥协,去中心区被安排一场又一场陌生的相亲,找一个隔着玻璃认识的人结婚。

    他绝对不能被困在这个四方天地,甚至不能离开本市,去见见外面的世界。

    最初沈卿元休养在家时,沈枫不允许他出门,只能在家观察,沈卿元每天的生活如出一辙,唯一值得期待就是偶尔举办的比赛录像。

    这期间他也发过几次病,在精神即将崩溃的时候,也是那一场场的录像紧绷着他的神经。

    沈卿元清楚地知道,自己自从分化时的那场变故后,时时刻刻都会爆发易感期。

    得不到伴侣的安抚,就只能自己煎熬。

    但是他也很明确,哪怕在外面发病,成为其他人的笑柄,他也不会随便寻找伴侣,吃那碗夹生的饭。

    如果他的伴侣,连在他易感期时想尽办法都无法靠近他,就不配和他在一起。

    所以沈卿元说“沈枫,我不会待在家里。”

    沈枫面上明暗变化,看不出情绪,只是沉默了许久后,到底还是做出了妥协,抬起头又是沈卿元熟悉的那副模样。

    “折腾了这么久,饿不饿”

    “有点饿了。”沈卿元见事态转好,顺着台阶就下坡,又甜甜地补充了声“哥”。

    “顺了意才知道卖乖。”沈枫让沈卿元去换身衣服,自己去厨房热菜。

    沈卿元站在原地,严肃地凝视着沈枫的背影,后脖颈的腺体还没有消肿。

    “为什么要按我的腺体呢沈枫。”

    *

    “我说,你泡在这一晚上了,哪那么多精力需要释放啊。”

    成渝正坐在栏杆上,百无聊赖地踢腿,他说完许久也不见承玖回复,抬头看向旁边。

    承玖已经歇下枪,一个人站在换弹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成渝跳下栏杆,几步靠近承玖,疑惑地问“你最近变迟钝了吗我看看,训练成绩也没下降啊”

    “没什么。”承玖摇摇头回应。

    承玖在手中转着子弹,像是在对成渝说话,又像是喃喃自语“总觉得他的信息素有异常。”

    “什么信息素异常”成渝摸不着头脑,反问道“你不是对研究这玩意最没兴趣了吗”

    “我说,现在这时代,你该给自己换条路了。”成渝劝道。

    承玖闻言毫不犹豫地回答“我对研究不感兴趣,我一生都想在比赛场上。”

    “比赛,你就知道比赛。”

    “你知不知道,每次模拟战斗的成绩一出,下面那些aha看似懊恼,实际上他们根本不在意,早就联系老师去走研究方向了,还装作懊恼是因为怕其他人抢名额。”成渝用力拍了拍旁边的墙壁。

    “人各有志。”承玖神色冷淡地说“我有我想走的路。”

    “看来我是劝不动你,也不会有和你一样的疯子了。”成渝评价道。

    承玖解开身上的捆绳、钩锁,把训练用的衣服一件件脱下来,放置到自己的柜子里,柜子里同样摆放着他为比赛所记录的所有笔记,从分化当天一直到今天,从无间断。

    “如果有一天我走向另一条路,只会是自愿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