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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真心急
    那日沈卿元胳膊上的冰袖,冰袖下触目惊心的红痕,承玖直到如今才终于明白,沈卿元轻描淡写的一句易感期,到底要承受多少苦楚,又是和他交换了一个多么隐私的秘密。

    承玖在懊恼,在悔恨。

    懊恼他为什么早早就知道了,却没有为此做出准备,悔恨他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对沈卿元做出承诺,近在眼前却无法实现,反而让他心爱的人期待落空,只能独自痛苦。

    他眼底一片猩红,盯着沈卿元的方向,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骗我都在骗我

    沈卿元不安的情绪缠绕住他的大脑,被易感期无限放大,信息素开始携带攻击性横冲直撞起来,承玖不肯退让,嘴角流出一丝血迹,他没办法去擦,一旦抬起手就一定会被甩出台外。

    而台外的傅清越跪倒在地面,他没有办法抬头,也无力抵抗,但平日里伪装怯弱的眸子现在迸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兴奋与激动。

    他觉得自己从来没有一刻这么喜欢一个人,一开始或许只是无聊的兴趣,但现在他实实在在想要得到沈卿元,想要被沈卿元拧断脖子,或者是被咬破腺体。

    如果他的死亡是被沈卿元赐予,那绝对是一场轰轰烈烈的盛事。

    傅清越无比享受地感受着四周不断向他压迫的信息素,弯下去的脊背兴奋地颤抖,腺体贪婪地汲取周围浓烈的酒气,只当做是对自己的恩赐。

    还不够,他还想要更多可他的实力不够再往前进。

    他开始嫉妒承玖,如果仅仅是比赛输给承玖也罢了,凭什么对方能够在台上享受沈卿元信息素热烈的攻击,凭什么对方总是能离沈卿元那么近。

    那是他的姐姐他独一无二的姐姐也是自己的终点。

    傅清越想,如果他的生命不是由沈卿元掌控,他的死亡不是由沈卿元赋予,那他真是过了一场失败且没有意义的人生。

    沈卿元根本不想知道其他人都在想什么,不管是悔恨还是爽意,都与他无关。

    他只想要一个能够拥抱他的人,可原来无论做什么努力都只是奢望而已。

    薛亭风一开始就和承玖一起奔向沈卿元,他的速度稍落后些,可接近的距离未变,直到他看清了沈卿元的表情,看情了沈卿元的难捱,见到了足够陪在沈卿元旁边照顾对方的承玖。

    他抚上自己的腺体,瞳孔微微一缩,做出了决定,向和承玖相反的方向走去,站在入口处复杂地望了一眼沈卿元,随后果断抬脚离开。

    易感期的时间在不断向后推进,沈卿元渐渐恢复了一点思绪,忆起自己是在比赛的台上,不是在战斗,而是在发病。

    就此结束了,他的比赛。

    这一场发病之后,定然会影响深重,记者们肯定会根据录像接连报道,想必他又会成为学院里的谈资,今年之内被禁赛都只会是最轻的处罚。

    是他错了。

    是他总还抱有一丝指望,指望自己起码能打完一场完整的比赛,起码能多站在这里一会。

    信息素的浓度慢慢变淡,沈卿元肉眼可见他的面前一片狼藉,无法得到满足后的情绪被放大变质,暴躁的情绪充斥着他的内心。

    承玖现下可以直起腰来,却因为信息素几乎耗尽,脱力无法站立,他艰难地膝行过去,擦拭掉嘴角的血迹,原本被划出伤口的膝盖更是变得血肉模糊。

    “你别过来。”沈卿元压抑自己的烦躁,勉强说道。

    承玖充耳不闻,血腥味渐浓,他仍往前挪动着。

    沈卿元再也克制不住,他的举止被情绪控制,直接一下把浑身无力的承玖推倒在地,崩溃地喊道“我让你别过来你听不见吗”

    承玖背部撞在地面上,他喉间轻咳一声,方才擦拭掉的血迹再一次渗出,他强撑着再次直起身,拉住沈卿元的手,目光中尽是爱怜,“咳咳别气了,让我抱抱好不好”

    “你以为你在哄小孩吗”

    沈卿元甩开他的手,向后退一步,他现在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矛盾的话语,总在反问后自我否认,“你觉得我会需要你安慰吗我根本不需要。”

    承玖没有放弃,沈卿元退一步,他就进一步,他的前行格外困难,却仍然坚持着,直至把沈卿元逼到台边。

    “是我想抱抱你,是我需要你。”

    “你就是在哄小孩”沈卿元莫名感到委屈,眼角落下一颗珍珠,恰好滴落在承玖的伤口处。

    承玖痛得低声“嘶”了一声,“你说得对,宝宝,让我哄哄你”

    “呜”沈卿元蹲下身,遮住自己的脸,哽咽一声,“抱歉,哥哥,我不知道,我控制不住自己。”

    “没关系,没关系。”承玖把他拥入怀中,一只手轻拍着沈卿元的后背,另一只手穿过他的发丝,轻柔地安抚。

    沈卿元燥意不减,他的指甲抓在承玖的胸膛和脖颈,留下一道道凸起的痕迹。

    纵然皮肤各处不停传来痛意,怀中的人也在狂躁地动来动去,承玖仍然没有放开沈卿元,只是一边给他顺毛,一边低声哄着。

    “承玖”

    “我在。”

    沈卿元喊几声,承玖就应几声,直到沈卿元心中的燥意彻底消退下去。

    他从承玖怀中起身,才发现对方格外狼狈,胸前的衣襟被撕碎,皮肤上尽是他挠出的伤痕,嘴角渗出的血迹已经干涸,膝盖上的血肉已经不能入目。

    “这,都是因为我吗”沈卿元喃喃道。

    “不是因为你。”承玖毫不犹豫地否认他自责的想法,捧起他失神的脸,“宝宝,看着我。”

    沈卿元下意识看过去,撞进一片温柔海中,承玖的眸中只有自己。

    “是因为害你的人,不是你的错。”

    “会解决的,别怕。”承玖捏捏沈卿元的脸颊,“薛亭风给的录音笔,我们回去听一下吧。”

    薛亭风

    沈卿元想起来,在比赛之前,他曾经答应过和对方一起去坐缆车。

    “薛亭风去哪了”

    傅清越终于缓过来,爬上台四处张望着,才发现往日里有事来得最快的人居然不在现场,莫名有点不适应。

    沈卿元从口袋中拿出录音笔,笔身上的血腥味已经全部消散,一点痕迹也没有留下,仿佛也从来没有那个,为了送他这份礼物,受伤严重的人。

    他在想,看来不能一起去坐缆车了。

    *

    录音笔播放出来的声音有点失真,开头很长时间都是杂音,虽然不是同一段对话,但相对于上次纸质的那一段更加清晰。

    “你说的是真的吗只要给沈卿元喝下这个,他就会分化成oga”

    沈卿元没有想到,居然是林彦的声音,他和承玖对视一眼,反反复复播放这一段确认。

    没有错,就是他。

    “只是半成品,不过对身体没有损害的。”

    是沈枫。

    虽然一直有所猜测,但真正听到后,沈卿元说不清自己是失望还是终于松了口气,仿佛心中一直逃避的事情被强行揭开,里面是一片荒芜。

    “你不是想和卿元定下婚约吗”有玻璃瓶被放在桌子上的声音,“只要他分化成了oga,你也愿意住进我们家中,你们就可以成婚了。”

    “你为什么一定要我住进来呢我和他以后住进中心区不好吗,他平常还可以去东城活动。”

    林彦的声音听起来有点疑惑,似乎还有点犹豫不决。

    “我想和我弟弟住在一起,你能理解吧”沈枫解释了一句,随后有点不耐烦,“别多想,你只说做不做吧。”

    “我做。”

    对话到这里就终止了,后面也同样是杂音,沈卿元听到录音结束,确认后面没有内容,才把录音笔放下。

    “是真的吗”沈卿元说不清他在问承玖,还是在问自己,不过他也没想从承玖那里得到一个答案。

    “元元,你”

    沈卿元打断了他的话,“哥哥,你知道我当初为什么会得病吗”

    “我一直以为是分化后出现的问题,现在想想,或许是因为”他突然有点说不出口,“我哥沈枫的这个试剂吧。”

    “我以为我分化那天,只被林彦下了能让人情热的药。”

    承玖心中浮现一个很有可能的猜测,沈卿元自然也想到了。

    “林彦是不是把情热的药和试剂混合在一起了呢”

    沈卿元自嘲地笑了笑,“他真心急,是不是在等我分化成oga,直接标记我,没想到我仍然会分化成aha,计划全然落空。”

    “当时沈枫说里面只有让人情热的药,他说我就信了,我从没有怀疑过。”

    承玖觉得沈卿元的状态有点不对劲,他想打断,却根本插不上话。

    “我那时候想,毕竟是从小长大的情谊,总归我分化成了aha,没酿成大祸,就只是让沈枫把林彦赶走。”

    “现在想想,会不会是那管试剂的副作用,让我得了这场病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