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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此为止
    楼梯传来脚步声,沈卿元的眼神有点涣散,无法聚焦,直到傅清越站在他的面前才反应过来。

    “是你啊,你还在”他闷声道。

    傅清越半蹲着触碰沈卿元的眼周,带有薄茧的指腹轻揉,声音略微颤抖,“都肿了,姐姐。”

    沈卿元闻言勾了勾嘴角,脸上却没什么笑意,带着点玩笑的语气道“是不是不好看了”

    “好看,好看谁敢说不好看”傅清越轻声哄着,语气有着平常不曾有过的小心与谨慎。

    沈卿元摸了摸自己干裂发白的嘴唇,干涩红肿的眼角,对傅清越的话不置可否。

    或许傅清越是怕他有不好的念头,可他还有一些烂人烂事没处理,还有想问话没问出口,甚至还有个他不相信的承诺在等待兑现。

    他歪歪头,湿漉漉的目光扫过傅清越像对待瓷器一样的姿态,心里莫名觉得对方的小题大做有点好笑。

    “傅清越,你愿意为我做件事吗”

    “喜欢,很喜欢。”傅清越痴痴地注视着沈卿元,他觉得怎么看也看不够,他是真的觉得很好看。

    他想被沈卿元命令,光是靠幻想傅清越就感觉浑身发热。

    沈卿元问的是愿不愿意,傅清越回答的却是喜不喜欢,他把自己的底牌全盘托出,底线放到最低。

    “我暂时不能出门了,所以,帮我做点事。”这一次不是疑问句,是陈述句。

    “请再多说两句,姐姐。”傅清越平视着沈卿元,眼底仿佛有火焰在翻涌,燃烧尽他的渴求。

    沈卿元一向知道别人喜欢自己对他们做什么,只是他怠懒,往往取决于他爱不爱做,想不想说。

    他想到他和承玖相处的时候,对方看起来竟然更喜欢真实的他,那个脾气很差,爱捉弄人,又怠懒娇气,害羞爱哭的他。

    所以他才会给承玖开一点和别人不同的小门,因为对方本就不需要他做什么。

    但在能达成自己目的的情况下,他不介意满足其他人一点实际上无关紧要的事情。

    不管是对待薛亭风,还是傅清越前者多少还是对他动了真心,不再索求,而后者对他的感情绝不是爱,是需要。

    更何况傅清越本性暴虐,只是在他面前收敛隐藏,沈卿元清楚这一点。

    他伸手死死抓住傅清越后脑勺的头发,生生往后扯去,傅清越只能被迫仰头看他,被羞辱处于下位的感觉却让傅清越爽到身体颤抖,只能定定地看着沈卿元张张合合的唇。

    “不难,只是从林彦那里拿回一件我的东西,你能做到吗”

    “能,姐姐。”傅清越近乎虔诚地回答。

    沈卿元松开手,傅清越弯腰跪在地上大喘气,他没由来地感觉一阵疲惫,连上楼的力气都提不起来。

    “我有点累了,背我上去吧”

    傅清越急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半蹲着弓起腰背对着沈卿元。

    他看了看傅清越坚硬的后背,和平常柔软不费力的怀抱根本不能比,他想他确实是有点被养坏了,撅撅嘴蔫蔫地说“算了,你走吧。”

    “不背了吗姐姐。”傅清越疑惑地回头,姿势保持不变。

    沈卿元已经收到了沈枫晚上会回来的消息,傅清越在这里不好解释,万一沈枫又让自己标记傅清越

    他现在没办法揣摩沈枫千奇百怪的想法。

    “我哥快回来了,你得走了。”

    傅清越恋恋不舍地直起身,在门口穿鞋,反复抬头看依旧瘫在沙发上的沈卿元。

    “等等。”闻言,傅清越双眼亮起来。

    客厅一片狼藉,玻璃碎片和血迹都没有清理,沈卿元抬了抬下巴,“帮我收拾收拾再走。”

    傅清越失落地脱下鞋,还是老老实实去拿拖布和扫把,最后灰溜溜地提着垃圾袋离开。

    又是开关门的声音,今天沈卿元听过太多回,而这次是真的只剩下自己了。

    沈卿元走进卧室,地上还铺着承玖的被褥,旁边放着一个折叠小桌,上面是承玖的笔记、录像带,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

    “除了手机什么都没带走啊。”

    他坐在地面的被褥上,随手把笔记拿过来,之前承玖比赛前送给他的就是这本,只不过沈卿元还给承玖,让对方继续记录。

    既然是以前送给他的自然可以打开看,沈卿元翻开笔记,前面的内容他已经熟练于心,在赛前看过很多遍,只是看来是派不上用场了。

    沈卿元翻到后面没看过的部分,发现有几页是对他的记录。

    喜欢吃甜,草莓,会笑。

    人也很甜,亲,咬,会气。

    手脚冰凉,按摩,会捉弄人。

    腰窝,后颈,手腕,耳后,会害羞。

    做梦,发病,会流泪。

    最下面还有一行字被捉弄时要逗他笑,气恼时要让他害羞,任何时候不要让他流泪。

    “你最好没骗我。”

    沈卿元把笔记合上放回去,撇撇嘴小声说“不然我不仅会把你的笔记撕掉,还会让傅清越睡你的床铺,让你天天闻海盐味。”

    *

    “卿元,你现在的状态已经不适合再去学院了。”

    沈枫刚回到家就把沈卿元叫到书房,步入客厅时浓郁的信息素味道连他这个beta都能闻到些许,一眼就知道沈卿元肯定再一次发病。

    沈卿元尽量平和自己的心态,找回从前和沈枫相处的方式,蹲在沈枫旁边,像小时候一样趴在他腿上抬头看他,假意撒娇地说“哥我真没什么事,我不想退学。”

    他知道沈枫最吃他这一套,虽然不会更改决定,但起码可以因此拖延一段时间。

    果然,沈枫揉了揉他的头,略带迟疑地说“你总要给我一个期限,你经常一个人发病,我很担心。”

    “十天。”

    沈卿元想,按照现在的规律,十天至少他会一个人发病五到六次。

    如果十天承玖依旧没有找到方法回来,不管是生理上还是心理上,他恐怕也真的支撑不下去了。

    “你留在家里,如果十天后情况还是越来越严重”

    后面这句话沈枫说得不容拒绝“卿元,你要去退学,哥会给你找oga成婚的。”

    “我知道了哥。”

    *

    十日的时间对于沈卿元来说漫长而又短暂,他在家中日复一日地无所事事,麻木地起床、吃饭、等待易感期的到来。

    上一次在家休养时,沈卿元还会看比赛录像打发时间,那时候他仍心存希望,不求完全治愈,只是期待他能再次回到学院,能够走上他梦想中的赛台,也能自然地和沈枫相处,依赖信任着对方。

    至于现在,至亲之人的行为被扒出、密切爆发的易感期、被迫禁赛的处罚,都让他不想也不敢再去打开电视,看那些他曾经反复播放的录像盘,光是想想,沈卿元内心的痛苦便如潮水一般,无法承受。

    沈枫大概是笃定了结果,出差后一直没有回来,家里只有沈卿元一个人在。

    傅清越来过几次,恰好都碰上了沈卿元易感期,连门都没有进来,几次接连的剧烈压迫对腺体伤害很大,傅清越甚至偶尔会释放不出信息素,沈卿元把对方赶去医院治疗,勒令不许再来找他。

    看傅清越这个外来者尚是如此,更何况不断无上限地释放信息素的沈卿元。

    沈卿元的腺体如迅速干涸的湖水,前几次还能靠意志力生生熬过去,后面几次已经几乎感受不到他在释放信息素,只有能感受到腺体上撕裂般的疼痛,如同在硬生生挤压着所剩无几的干瘪软管体,管体彻底破裂,划伤他脆弱的神经。

    他的精神状态时刻紧绷着,害怕面对未知的下一次爆发,本来纤细的身体如今只能称得上瘦弱,乃至每天一吃东西就吐,还得强撑着自己去重热饭菜。

    沙发扶手的布料布满密密麻麻的划痕,床上的被褥也早已迸出棉花,凡是肉眼可见的物品,通身均是伤痕累累,那是沈卿元一次又一次在那里爆发过、崩溃过、哭泣过的证明。

    原本预想的五六次竟也是奢望,除了前两天还有规律可循,后面的日子沈卿元根本数不清发病过多少次。

    空荡荡的房子里只有他一个人,黑夜降临时,沈卿元把自己蜷成一团,默默地坐在角落,又想入睡,又怕入睡,又无法入睡。

    “你也在骗我吗”他想撕碎那本笔记,却几次没有真的下手。

    还没到十天

    沈卿元想,他早该知道的,不要轻易相信他人的承诺,如果他不信,或许他就不会多承受这十天无穷无尽的折磨。

    快点结束这一切吧。

    *

    果不其然,在十日期限的最后一天,沈枫特意回来,收获他想要的成果。

    沈卿元两眼无神地站在书房外,抚上自己的脸,不知为何,他已经有两天没有流泪了,连情绪也不再有波动。

    他行尸走肉般一次次承受痛苦,心中已是一滩死水,自然也不会去埋怨他人的毁诺,只是后悔自己的轻信,他真的坚持不下去了。

    “咚咚。”敲门声响起。

    “进。”

    “沈枫,我同意退学。”他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