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就给房主打了电话,结果对方竟然说已经和别人谈好了。我大急,赶紧说愿意出双倍租金,他才勉强答应。大家约好第二天见面。商品房的尴尬就在于,搬来之前素不相识,成了邻居也很少走动,加上我又很少在家,所以即便我们是隔壁,也很少有机会见面。我对此人唯一的印象就是一个五十岁左右的胖男人。打电话给老杨请好了假,本以为他会骂我个狗血淋头,结果他像是心不在焉,听完后就挂了电话。等到第二天中午,那房主才姗姗迟来。谈判比预想的顺利,在房租方面我没有和他过多地纠缠,很快签完合同,然后去看了房子。户型和我家一样,只是小了些,不过各种家具一应俱全,装修也是粉红色调,比较合我心意。他说这房子本是给他在外留学的女儿准备的,结果她女儿在澳洲学成后死活不肯回国,而且已经在那边找了工作,正准备技术移民,这房子也就用不着了。
一切安排妥当,我心情激动地给许愿打电话。
她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在弄清楚我已经为她找好了房子而且预付了租金后,她先是礼貌地谢了我,我得意地说不用客气。结果她接着说,房子我已经找好了,对不起啊,让您费心了。她的声音就像她的人一样无比温柔,但此刻这温柔的话语却犹如一把匕首刺入了我的胸膛。
甚至不记得是我们怎么结束谈话的,在沙发上呆坐了好一会儿,我才在一阵巨大的失落中拨通了肖雪的电话。
“什么?决不可能!”这是肖雪的第一反应。
“是她自己亲口说的,我倒宁肯相信是真的,不然我就太可悲了,”我心情沮丧到极点,“难道我就是这么不可信的人么?”
肖雪听出我的情绪低落,赶紧安慰道:“她昨晚才拜托我帮她找房子,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找好了?再说,人家是个女孩子,怎么能轻易地就住到一个男人为她安排的房子里去?”
“那我该怎么办?”平时别人都说我点子多,但现在面对许愿明显智商不足。
“不然我再帮你问问吧,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肖雪也没有别的办法。
等待是漫长的,每一分每一秒都让我饱受煎熬。我洗了把脸,看着镜子里的我问“苏航,你爱许愿么?是因为她不可抗拒的美丽?还是因为她的纯真善良?即便你爱她,你配得上她么?为了这个问题,你已经放弃了高琪,又放弃了小雨,是不是也要放弃许愿?如果不的话,你又拿什么给许愿幸福呢?”我在内心一遍一遍问着自己,许愿的家庭无疑要比高琪和小雨好得多,她的父母势必会为她找一个才学事业俱佳的男朋友,而我,连高琪的父母都看不上眼,还有什么机会可言呢?
一切随缘吧!我告诉自己。
这时肖雪打来了电话,“我问过许愿了。”
“她怎么说?”
“我们谈了好一会儿,她说有很多男人知道她要找房子后,都给她打电话,还列举了很多名字。”
“也有我吧?”想不到在她心目中我最终还是沦落为像那些男人一样。
“那些人里面有什么总经理,什么董事长,还有市政府的人。不过奇怪的是,她始终没有提到你。”
我苦笑了一下,看来我连这些人都比不上,也可能相对于这些权贵们提供的豪宅,我为她准备的房子根本不值一提。
“你怎么了?”肖雪问我。
“没什么,那她现在找到合适的房子了么?”
“没有,她决定自己去找,本来我想陪她去的,但我明天要去南方出差。”
我无语。她宁愿自己去找,也不愿意接受我的帮助。虽然我在一定程度上带有相当大的私心,但最重要的还是为了她啊!罢了,就让一切随缘吧。
挂了电话,我独自来到隔壁。这间屋子曾被我寄予厚望,希望它能成为承载我和许愿欢乐的载体,但却胎死腹中。我看着特意打扫一新的客厅和布置得温馨惬意的卧室,心里一阵失落,也许换成高琪和小雨中的任何一个都会为之欣喜感动,但许愿,……
连续几天在球队里我都心不在焉,老大因为脚伤一直不能参加训练。不过这几天严晶晶倒是来得勤,有的时候一天来两次,都是来看老大。我笑称现在老大也有了自己的女球迷,老大每次都尴尬地脸红,而严晶晶却丝毫不以为然,有一次甚至理直气壮地说,我就是他的球迷,怎么样?
看得出,老大对此颇为得意,他的人生一直充满坎坷,现在终于看到了出头之日,说不定严晶晶也算是他的第一个球迷呢。看着老大的背影,我由衷地为他感到高兴。
周四回到家,我郁闷地倒在沙发上,心想到底我要怎么样做,许愿才会注意到我?才会把我当作朋友?才会喜欢我?心乱如麻!如果当时我刚刚在报纸上看到许愿的照片,有人告诉我,这个女孩儿可以成为我的朋友,而且只是一般朋友,我想我都会兴奋不已的。
所以,人不能太贪婪!我笑着对自己说。
我决定出去走走,散散心,也顺便再去师大周围看看,以后许愿来了,那个地方肯定是我常去的地方了。
临出门时我看到了摆在电视柜上的音乐盒,里面放着隔壁房间的钥匙。虽然许愿并没有能住进来,但我潜意识里已经把她当做那个房间的主人,许愿房间的钥匙,理应小心保管。
我走过去,小心翼翼地打开音乐盒。这精致的东西立刻响起了动听的音乐,是那首许愿曾经用小提琴演绎过的《囚鸟》。
我是被你囚禁的鸟已经忘了天有多高如果离开你给我的小小城堡不知还有谁能依靠
正在这时,我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竟然是许愿的!我顿时心跳加速。
“你好,是苏航么?”她温润的声音让我变得紧张起来。
“是我,我正要去接皮皮呢,你…搬家了么?”我这句话问得有点底气不足。
“没…还没有,我是想问,嗯…上次你说的房子…还有么?”她弱弱地问。
我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有种如坠梦中的感觉,于是赶紧欣喜地说,“有…还留着呢。”
“嗯…方便么?我到学校周围看过,那里的房子…好像…不太有安全感…”许愿的语气很是惹人怜爱。想必她从小都是在父母的疼爱中长大,很少自己去做这种类似于找房子的事情。而且学校周围的房子确实环境不怎么样,一想到许愿自己跑到那幽深的巷子里,跑到那妓女出没的小楼里,我就一阵心疼。
“放心吧,我找的房子在怡海世家,距离师大步行也只有十分钟,环境没得说。”
“你不要误会,我只住几天就好,我会交房租的,”她急欲解释什么。
“许愿,”我知道她的意思,于是接过话来说,“我们是朋友,我只是想帮你,帮你度过现在这小小的难关。对于我来说,你能在这个时候想到我,我已经很高兴了。”
“别那么说,是我应该谢谢你,”她说。
“既然如此,咱俩就别客气了,谁也别谢谁了,”我笑笑说,“屋子我已经收拾好了,家具一应俱全,床上用品也都换了新的,基本上不缺什么了,我现在过去接你吧。”
没想到短短几天时间,我便完成了从地狱到天堂的升华。一路上我都沉浸在巨大的喜悦中,想到能和许愿朝夕相处,即便只有短暂的几天,也一定是我生命中最宝贵的一段回忆。
虽然许愿不需要带什么家具,但钢琴是少不了的,所以我找了一家搬家公司。到了许愿家,美女看着我竟然很不好意思地脸红了,我故意逗她,“感激我一下就可以了,不需要以身相许。”
“讨厌,”她嗔怒道,脸上那抹红晕更加娇羞。
我把许愿和皮皮迎到我的车上,搬家师傅们手脚麻利地把钢琴收到后面的小型货车上。我们浩浩荡荡地往回走。
路上,我看着后视镜里美丽的许愿正在逗着皮皮,那神情让我想起了梦里的情景,她坐在溪边,红花绿树,美人如玉!我无限感慨地问,“你看我这像不像迎娶新娘子回家啊?”
“去你的,”她淘气地抱起皮皮放在我脑袋后面,“皮皮,咬这个不听话的坏家伙!”
我幸福地笑了。
到了目的地,师傅们把钢琴摆在客厅的一角就回去了。
“怎么样?还不错吧?”我自豪地问。
许愿故意环视了一下四周,微笑着说,“还可以吧,品味有点低,不过,可以将就着住几天。”
没看出来,这还是个伶牙俐齿的丫头。我立刻装出一幅委屈的样子,“这样啊,那明天我叫人再布置。”
天真的许愿果然被我骗到,马上说,“我是开玩笑的,我很喜欢,真的,都不知道该怎么谢你呢。”
我恢复了平时的嬉皮笑脸,“我吃点亏,你以身相许好了。”
“真是个坏家伙,”这次她竟然没有反驳我,而是背过身去抱过皮皮,“那,你带回去吧,记得后天一定要送回来哦。”
我笑笑说,“不用了,放在你这里,我随时都可以来看它。”
“嗯?”她一脸不解。
“我家就在隔壁,”我得意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