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走后,我跌跌撞撞的冲到厨房打开锅盖,里面的惨状让我的眼泪哗得流了下来。还有横尸在洗手间门口的妞妞,再过几天,它就要生产了。这帮王八羔子怎么下得了手!我抽泣着走到沙发跟前把捆着许愿双手的绳子解开,然后把她抱到卧室的床上去。她还没醒,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对不起,层儿,是我让你受了委屈。擦了擦眼泪,我给许诺打了电话,不到二十分钟,他就出现在我家,先是心急火燎地去看了许愿,在确定层儿并没有大碍后才松了口气。我把情况简单和他说了一下,他建议我报警。这时候我已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只能是他说什么我做什么。
警察来之前,我先去把皮皮和妞妞的尸体合葬在楼下的梧桐树下,免得丫头受不了。当我亲手把皮皮那已经被糟蹋得不成样子的小身体掩埋后,我又忍不住哭了。昔日它跟在我后面活蹦乱跳的情景历历在目,而此刻,它却安静地躺在这里,再没有半点声息。皮皮,我多想你还能再顽皮地和我追逐打闹,还能每晚在我的床边打呼,还能每天天不亮就跑到我的床上来舔我的脸,现在,一切都没了。
当王浩带着一帮警察出现在我家的时候,许愿已经醒了,她抱着许诺哭得很伤心,整个餐厅的墙壁几乎被血染成了红色,那触目惊心的红仿佛在向人们诉说着刚刚这里那血腥的一幕。
许诺先把丫头抱到隔壁去了,王浩把我拉到一边拍拍我的肩膀说,兄弟!你放心,抓住这几个狗娘养的,我一定替你报仇!
警察叫来了值班的保安,并调出了小区的监控录像。那几个人很有经验,出入都用帽子遮着脸,而且没走电梯。录像里只能大体看出他们的身形轮廓。我说不用查,这此事件只和一个人有关,就是我们俱乐部的总经理老严。
我简单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对警察们说了,他们说,现在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老严是幕后的指使,为今之计,只有一方面派人监视老严,一方面加紧抓捕在逃的案犯,以期能在他们身上找到突破口。
王浩问,你是怎么得到老严受贿的证据的?
我刚要回答,突然大叫不好。老严知道派人劫我的家,那李文娜一样也很危险。
“快!快通知齐县公安局救人!”我抓住王浩的手说!
齐县距离我们台州不是很近,在此之前我只知道李文娜的家在齐县的运河村。当我们颠簸了近四个小时到达齐县的时候才知道,这个县城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小。
路边有一个卖水果的,我下车打听,大婶,运河村怎么走?那个大婶疑惑地看着我们,指了指西边说,前面往左拐,顺着运河一直走,河东有个路口,那就是了。谢过她后,我转身欲走,只听那大婶小声嘀咕,今天真奇怪!已经有三拨人问运河村了。
我出了一身冷汗,又回头问她:“大婶,您说我们之前还有人去运河村了?”
她点点头说:“是啊!中午的时候来了一伙人,刚刚又来了一批警察,现在加上你们,不正是三批人么?”
完了,老严果然对李文娜下手了,那第二批警察应该是在我家的时候王浩联系的齐县警方。
我赶紧催着他们开车,心底一个劲地为李文娜祈祷。
按照大婶的指引,车子开了大约半小时,终于来到了运河村。赶到村口的时候,我们看到一群大人孩子正在往村东奔去。
“你们这是去干什么?”王浩透过车窗问一个中年人。
“听说出事儿了,我们正要过去看看呐!”那人一边说着又往前跑去。
一丝凉意浮上心头,难道文娜真的出事了?之前的那个恶梦突然闪现在我脑海中,我不敢再想,下了车随着人群跑过去。
拐了两个弯就看到前面人头攒动,几辆警车毫无秩序地停在旁边的草垛场里。
我走过去,被人们围起来的是一户独门独院,院子里已经埋伏了不少警察,但是通往屋内的门却紧闭着。
“你们别再进来,不然我真的杀了她!”屋内有歹徒声嘶力竭的恐吓。
院门口站着一个警察,拿着扩音器喊:“屋里的人听好了,乖乖地出来投降是你唯一的出路!”
这句警告显得很苍白无力,果然,话音刚落,屋子里传来“啊~~”的一声尖叫。那声音我再熟悉不过,正是李文娜。
“你们别再轻举妄动,不然,我……我就和她同归于尽。”屋子里再次传来歹徒的威胁。
王浩等人也赶了过来,他们和齐县警方简单接了头,然后一起商量对策。通过他们的交流我才知道,屋子里只有一个被绑架的女人,没有老人和小孩,歹徒一共四人,已经有一人被击毙,两人被捕,只剩一个挟持着李文娜进了屋子。
这时我注意到院落门口的墙上还有点点血迹,可想而知刚刚是怎样的惊心动魄。
“我们该怎么办?总不能在这儿干等着!”我有些着急得说。
“哎?你谁啊?你怎么进来的?”齐县警方示意我退出警戒线。
王浩赶紧拦住说:“误会了误会了,他是当事人。”
那人打量了我一眼,说:“那你就老老实实待着,别给我们添乱。”
这时,已经有武警前来增援,个个荷枪实弹,选取有利地形埋伏着。
即便如此,大家依然没有什么好的办法。王浩冲着屋内喊道:“屋子里的人,别再一错再错了,现在走出来还有宽大的机会,别绝了自己的后路!”
“放屁!你们……你们已经毙了我两个兄弟,我要是走出去,一定被你们打成蜂窝。”歹徒丝毫不予理会。
“那你想怎么样?”我高声问。
旁边的警察瞪了我一眼,我没有理睬。屋子里的歹徒也没有理睬我,但这句问话明显起到了效果,他没有还口,说明他在考虑。
“娜娜,”人群中突然挤进来两个老人,他们哭喊着要进去和歹徒拼了。我认出其中一个正是李文娜的妈妈,另一个想必是文娜的爸爸。据说他们是刚刚从远方亲戚家回来,没想到家里却出了事儿。
天色越来越暗,形势对我们越来越不利。我又喊道:“屋里的朋友,你有什么要求大家都可以商量,千万别伤人。”
旁边的警察恼了,吼道:“你再在这里捣乱,我先把你抓起来……”
“好,你一个人进来,我和你谈!”屋子里的歹徒打断了他的话。
那警察以为歹徒叫的是他,马上面如土色,我鄙视地看了他一眼,昂首往院子里走去。
“等等,”另一个警察叫住了我,然后问王浩,“让他进去,不太合适吧?我们的谈判专家马上就到了。再说,他行么?”
王浩看了看我坚定的眼神,对他说:“放心吧,我们两个人也未必是他的对手。”
我感激地看了王浩一眼,顺便补充说:“我和屋子里的人质是朋友,真要有什么事,应对起来彼此也有默契。”
那警察只好点点头说:“好,小心点儿,记得不要答应他违反原则的条件。”
我没说什么,转身进了院子,太阳!人命关天还管他什么原则!
走到屋门前,歹徒大喝一声:“站住!”
我立刻停住了脚步,这是我正好看到李文娜被挟持着,她看到我的霎那间,眼神里竟的恐惧竟化作了喜悦,但立刻又变成了担忧,担心我的安全。我欠她的实在太多了,此刻生死攸关之时,她竟然还记挂着我的安危,让我在感动之余平添了几分豪气。
“朋友,你放心,我身上没带武器,你要是信得过我,就让我进去。”我把双手举过头顶,镇定地说。
他一手挟持着李文娜,一手打开一条门缝摸了摸我的腰间,在确定我没说谎后,小心翼翼地打开门让我进来,然后一脚把我踹倒在沙发上,并利用这个空当马上把门插死。
“坐到那边去,双手抱头,我警告你,别耍花样!”歹徒用匕首抵住了李文娜的脖子。
我从沙发上爬起来,按照要求坐到沙发的另一边。正当我抬起头要问他有什么条件的时候,我惊奇地看到李文娜,不,确切地说是看到她的肚子,已经明显地隆起。这一明显的生理特征让我瞠目结舌,一时间甚至忘了此刻正处在极其危险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