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云丰和蔼笑着,只从他此时此刻的表情上来看,丝毫瞧不出什么异样。
他关上了房门,在门口的方向又按下了几个开关,房内顿时更加明亮起来。做好一切,他这才缓缓踱步到牧月身边,然后从兜里摸出一个白色手套套在右手上,紧接着继续徐徐伸手打开第四个玻璃柜,拿出了里边儿的清代带眼雕端砚台。
似乎只是在给老友介绍着它,贺云丰的声音格外祥和:“这个清代带眼雕端砚台虽然是古董,可是市价也不算高。但是于我们贺家而言,却是一个颇有纪念意义的宝贝,因为这是我太爷爷的太爷爷,当传家之宝一直一代一代传下来的。当初太爷爷说了,这虽然是传家之宝,可是后辈却不要不舍得卖,物是死的,人是活的,世上磨难多,若有一日苦上了,便也就卖了补贴家用。”
贺云丰的手指在砚台地步慢慢摩擦:“可是,到我太爷爷时,家里几乎破产,都没有将它卖掉。直到传到我手里……说来也是惭愧,鹤腾做到这么大,我原本新高气傲,自认为择人有眼力,管理方案也格外严谨,却没想到还是出了纰漏……工厂里竟然出了内贼,将这清代带眼雕端砚台盗走了。”
天蕾听到这里,心里不由得咯噔一声,可是面上还是格外安静,像是听得入迷了。
贺云丰继续道:“当然,当时这砚台并非是放在这间房里的,这书房虽然看着简单,可防盗系统却是这小院里最严谨的所在,如若不然,给那内贼在这六样古董里挑选一样,再笨的人也不会选择这个。”
砚台比起小巧的玉簪,比起精美的仕女图……在携带方面程度上,以及价格上,恐怕都要输了一筹。这年头,玉石和古画,提价空间乃是最高的。
“后来这内贼偷了东西之后无处销售,第一时间竟然挂到了网上,将它拍卖了出去,虽然最后被抓住了,可东西却是不在了……因为这内贼身份的原因,我便没有报警,只让人帮我沿着这条线,去将砚台找回来便是。”
“可沿着这线追过去,它竟然又被人拍走了。可幸运的是,得到这砚台的林德忠林老头子,和我们生意上有些往来,和他说了原由之后,这端砚台,终于又回到了我手里。”
贺云丰一边儿说,一边儿走到十枚针首刀的玻璃窗前,用手指了指:“至于这个,是当初砚台回到我手里之后,我想法子让人从郑会明手中得来的,他是钱币收藏爱好者,已经到了痴迷的程度,我从他手里得到这东西,付出的代价可不止十倍。”
说到这里,贺云丰微笑着转身,看着微微垂眸,看上去一脸平静的牧月:“听到这里,你知道我要说什么吗?”
“我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丫头,贺老要说什么,我怎么可能猜到?”牧月抬起头,注视着贺云丰,她的声音,甚至比她的面容更加平静。
贺云丰也不绕弯子了,直接挑明,拿起砚台,指着它的侧面一个部位:“你知道吗?在这个位置,原本是有一条裂缝的。”
“也就是说,这一端清代带眼雕端砚台,其实并不是贺老你被偷的那一端,只是一个高仿古董。”牧月看着贺云丰,一点儿都没有露出惊慌的表情,慢慢道,“你是这个意思吧——贺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