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耐性吗?
贺云丰一点都不着急,他吃过的盐比牧月吃过的米饭还多,人生阅历若是写成一本书,堆叠起来恐怕比牧月的身高还高,耐性这个东西,早已经潜移默化生长在他的血液里,扎根于他的灵魂中,如果他这么容易就急躁,就失掉自我,那么他也就不是贺云丰了。
微微一笑:“不,这就是我贺家家传的那端清代带眼雕端砚台。”
牧月微微皱眉,看上去非常疑惑的样子:“现在市面上的高仿产品这么多,贺老怎么判断这就是原本属于你的那一端?更何况,即便不是现代赝品,古代也总有相似的两方砚台。加上,你刚才说了,你的砚台原本是有一条裂缝的——难道那条裂缝还会自己合拢不成?”
听到牧月的话,贺云丰嘴角的笑容更大,看着牧月的眼中露出一点激赏之色,即便是在商场上和他周旋的商人也不一定能做到泰山崩于前而不动,可这不过是一个还未满十八岁的丫头而已,竟然能做到如此,真是难得。
莫名赞了一句:“你和亦森倒是有得一比。”手里却是把那砚台翻了一面,指着其中一个毫不起眼的角落,“能认定他就是属于贺家的古砚台,其实很简单。在这个位置,当初太爷爷亲手刻了一个小子上去,刚好隐藏在它突起的花纹暗处,可光明亮处,挑选好角度,却是可以看得清晰的。”
贺云丰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个小型手电筒,居高砚台,往一个侧方向一照——
牧月顺着看去,果然,在那砚台花纹暗处的地方,随着贺云丰角度的调整,一个小小的刻字,出现在了她的视线里,出现了一个字,正是‘贺’的小篆。
牧月心微微一沉,倒是没想到这古砚里竟然还藏着这么一个细节。
贺云丰瞥了牧月一眼,瞧着她目光沉凝,心中暗笑了声,收好手电,轻轻道:“这下,丫头,你知道我找上你,是为何事了?”
“贺老心思重,我见识短浅,又如何能和你比较?”牧月是典型的不到黄河心不死,倔强开口,“请贺老点明。”
“呵呵,你这丫头终究还是嫩了些,急躁了吧?”贺云丰一边把砚台重新放入玻璃柜里,一边道,“其实你心底已经很明白我要对你说什么了,可是却不愿意承认,这一点上,我却要纠正你了——一直把主动权放在别人手里并非商场之道,答案已经明了的时候,最好的办法,就立刻让自己站于有利之位,然后发动攻击,让自己取得最大的利益。”
贺云丰瞧着牧月仍旧倔强地抿着嘴,继续道:“当初这砚台一脚,是我太爷爷时期不小心摔裂的,之后便想了许多法子来修补,可是那个时候技术有限,修补出来太过明显,倒不如不补。到了如今,虽然科技发展,可再强的技术修补都是有限,做到完美无缺实在是太难,我也为此找过许多修补行家。”
“所以当它重新回到我手里的时候,我便惊讶得紧了,这砚台的裂缝就像是凭空消失了,或者说像是压根不存在似的。我找了专家鉴定,高科技的方法都找不到它的弥补痕迹,并且好几个专家都说,以现在的修补技术,是不可能做到如此的——至少在他们知道的能人中,没有人有这样的本事。”
“我也知道,那内贼也不可能有这样的本事,便顺着他拍卖的路线找了过去,发现被一名叫‘夏瑜’的少年买走了……之后的事情你也就知道了,我心下好奇,又知道当初你们还拍卖了另外一件古董,便高价买了来,同时找到了这十枚针首刀原本的交易页面。”
贺云丰笑道:“原本我是打算亲自去找你的,却没想到你来了N省,这算不算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原来问题出在这里!
瞧着贺云丰的笑脸,牧月脸上终于浮现出一丝郁闷,看来以后在网上交易的古董,要多些转手记录才好:“但是你也说了,是被夏瑜买走的,为什么你就不怀疑夏瑜?偏偏认定了是我做的?或者说,是别人?你就没有怀疑过吗?”
“呵呵,夏瑜很不错,小小年纪就是古董拍卖的老手。”贺云丰点明,“至于是除你之外的其他人?老实说,这一点我还是有过猜测的,毕竟你太小了,这样的本领又断然不易学,可是就在刚才,我已经完全可以断定——古董修复,就是你做的。在你们的背后,没有第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