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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六
    五、在吴府

    过年的气氛虽然很浓,不过吴敬斋的这里也有一种山雨欲来的形势。吴敬斋洞若观火,知道这些不顺的原因,无非就是自己又要讨小,子女们脸色,大都出自背后亲妈的支使,而其中的关键到是那位三姨太。

    吴敬斋想了一下,一个办法,大家拉下脸来,‘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就将就在老三面前开刀。一个办法是敲山震虎,老二这人天生柔弱,虽然样子不错,床笫之间也颇和谐,但是,在家里这一摊子事上倒是瞻前顾后,对太太和三姨太倒是敬畏几分,不敢搞什么多事的,不如来个杀鸡给猴看。就从她那儿开刀,不过,她没有惹事,又不好发作,钢刀虽快,不斩无罪之人呵。况且,他又想,过年过节的,犯不上在这热闹的日子,去搞这些名堂,干脆来一个怀柔政策吧。

    所以,他先就和太太商量怎么给儿女们发压岁钱。结果是,人人从优,儿子加倍,既然太太高兴,又显得他能平等以待。那就是女儿每人各袁大头四个,儿子八个。太太们也要给点零花的,是不论大小,一人十个。仆人也有赏赐。果然是钱可通神,儿女们得了钱一个二个笑迷乐和,就去想如何过年了。

    其次怎么睡,吴敬斋知道这是问题的关键,所以,推着事情繁多,天天都安歇在太太这儿。其实太太也是个正当年的人物,一下子放弃了拘束,也是很能蜂浪蝶狂的。老爷在事毕之后,不免感慨,说,早知道你就是一个武艺高强的人,我何苦又去到处拜师学艺。这一半是调节气氛,一半也是说错误思想人人有份的。太太知道这也是一种去日苦多的事情,及时行乐也未始不可,就把与周亭轩过招的表现也拿出来,使得吴敬斋觉得,到底是自己高明,这家里倒是相对平静起来。

    那年二十九是除夕,他就去把周亭轩写的对联拿出来,叫大少爷,两个姑娘以及翠儿在他的指挥下开始了张贴。

    似乎已和周先生商量过,在大门外贴的是

    事事培元气其人当寿念念存本心厥后必昌

    厅堂上贴的一副是

    风流肯落他人后气岸遥凌豪士前

    书房贴的是

    九十春光朝暮雨两三间屋古今书

    小小花园和太太的早已定好,就不管了。于是二太太的屋前是

    好鸟勤相语芳兰暖欲芽

    三姨太不脱俗,喜欢明说。周亭轩写的是

    屏开金孔雀褥隐绣芙蓉

    他自己的门前的一副不贴,他要等待良辰吉时的。

    团年的时候,还是闹热,不但太太、二姨太整整齐齐的出来,三姨太也是收拾打扮了一番,子女们一个个也是高高兴兴,在拜天地祖宗之后,就乐呵呵的开始吃酒用菜。

    席上,三姨太也不时给老爷抛出媚眼,无如老爷只是一副笑脸相待,并无特别表示,或者承诺。

    在大家还在欢快的时候,大老爷却悄悄把翠儿叫在另外一间房屋里边,先问了问三姨太的情况,翠儿说:“到是没有什么特别的,不过,送灶那天晚上之后,她的精神是不那么好的。”问完之后,老爷说:“这儿另外给了你一份压岁钱。”一面拿出两个银元,一面抱着翠儿就开始周身乱摸。翠儿说:“老爷,你行行好,饶了我吧,你已经那么多漂亮太太了。”

    吴敬斋说:“我还是喜欢你这个没有**的。”但是,他终于把翠儿放开了,说:“赶回去吧,你们家还等你回家团年呢。”

    他并不转回席桌,而是径直的又到了太太的卧室。心想,你们不管怎么鬼,休想绑住我的腿。那个小旦,老子一定要放在床上的。

    席散去之后,太太说:“今天晚上你到老三那儿去吧,不可太辜负她的。”

    吴敬斋说:“怎么,嫌我了,今天晚上你把握好,今后小旦来了,我成了戏迷,就要冷淡你了,你不要咸吃萝卜淡操心,你可要表现好了,该叫就叫,我想听呢。”太太打了他一下:“老没正经的。”一面又开始去亲老爷去了。当晚的太太,果然表现不俗,把吴敬斋侍候得巴巴实实的。

    这样的日子,一直到了正月十三,太太说:“我是要吃斋的,今天晚上你去老三那儿,老二那儿都行,得罪了菩萨要遭罪的,不然,明天晚上你吃双份吧。”

    吴敬斋说:“也好,去吃一个告别宴吧。”于是就去了二姨太那儿,简单完成了一副作业,就到三姨太那儿安息了。三姨太倒是百般爱抚,万种妖娆,又说了许多刺激人的话,才把老爷的情绪调动起来。经过这一系列的调整,这个年倒是过得平静而顺利,完全是一副祥和的状态,吴敬斋心里也觉得无气可发,倒是不错。

    次日,怎么就收到了周亭轩的信。

    信是这样子写的:

    远道怀人,好音送喜,欣悉日内为太爷合卺佳辰,诵良时之燕妮,祝聊祉之骈蕃,宜家宜室,以欣以颂。

    唯仆返家后,即偶感风寒,致有采薪之忧,卧床未起,以致不能如期效命,不胜惶恐,敬祈原囿。

    公子及大二三小姐未来上学事,仆已问王场之初级中学及保国民小学问及,可直接进校,无任何碍障也。唯开学尚有时日,仆将于开学前期急赴贵府,办理好一切相关事宜,不致误老爷之大事也。敬请

    顺安

    仆

    周亭轩谨启

    正月十二日

    看了这封信,吴敬斋不禁眉头一皱,说:“这个家伙,怎么搞的。”不过,不铺排场也可以,老子还是把小旦快来搞到床上来,不然夜长梦多。因为他似乎已经隐约听到了消息,说是县城一名姓勾的大爷,当然就是一位舵爷了,已经收这位唱小旦的楚楚为干女儿了。

    吴敬斋想,现今的事情,是说不清楚的。应该还是把周先生叫转来。

    其实他们的尘缘并不是很深,开始不过是在城里看了她的几出戏,觉得那有名的《思凡》、《别洞观景》,他似乎还觉得声音不到位,不过,那扮相,那身段,似乎还行,及自演出了一场闹戏,叫做《盘丝洞》,她扮着一位蜘蛛精,大耍其大腿和肚脐,当即就把吴敬斋看得如痴如呆,想起这位尤物,怎么这样了得。在台子上都这样,床铺上会是什么光景。之后,去作了一两次了解,才知道这位楚楚小姐,十分善解人意,那股“狐媚子”气,顿时就搞得老爷要泣血顿首。以后,一探听,楚楚的意思是,唱戏吃年轻饭的,吃嗓子饭的,自己已经十九岁了,而且,不知怎么,嗓音也远不如曾经轻脆柔媚了,于是说,只要条件好,就是去当姨太太也行的。所谓条件,到不是说什么家财万贯,而是要一个十分宠爱自己的丈夫,她说,借用一句《长恨歌》里说的,哪怕他‘后宫佳丽三千人’,也要来个‘三千宠爱在一身’呢。她的卧榻之侧,是不容他人酣睡的,她还说,除非他是一个瓜娃子,不然,吃了我这一份河豚,他的菜也就没有味了。

    吴敬斋想:既然有心要当风流的猪八戒,也就只有抛开高家庄了,所以,要赌就赌一把吧。于是他简单的写了一个便条找人去送给周亭轩,要他带上药物,先来一趟家里,帮助家里决定问题,要在正月十八日前到来,至于子女读书的事,早迟到不是什么问题的。

    当天晚上,他兴致不高,不知怎么就突然想到了翠儿。于是,他就把翠儿叫到太太房里。在他动手动脚的时候,翠儿说:“老爷,我已经不是黄花大姑娘之身,算了吧。”吴敬斋问:“为什么?”翠儿说:“回家过年的时候,张家沟的魏二娃就上了我的身了,被开了。”吴敬斋不觉有点扫兴,就问:“魏二娃是什么人。”翠儿说:“我是许配给他的,当时,我想反正是有这一天的,当时,又喝了酒,就被他开了。”吴敬斋说:“真的假的,你别骗我,上了身我就知道的。”于是,三五两把就把翠儿的衣服剥光,马上就行动起来。翠儿总希望太太快点回来,以挽救自己,不过,那里得行,于是就忍痛服从了。及至听见翠儿的呻吟,看见被单上桃花一样的血痕,更激发了吴敬斋的兴奋。一度之后,还不肯放翠儿走,还要,翠儿说:“老爷,我实在不行了,下面痛胀得很,你放我一马吧。”

    吴敬斋说:“你看,这小弟弟为何才能消灾。”于是又叫翠儿张开口去吮吸,以后,在翠儿的哇哇的呕吐声中,吴敬斋才觉得终于消了气。一面打发翠儿走,一面又拿一个银元给翠儿,但是翠儿放下了银元,就悄悄的出去了。吴敬斋也就淡然一笑,收了银元。并不管床单上血痕,他知道太太是奈何他不得的,就上床了。

    当太太回屋时,吴敬斋已经精疲力竭的入睡了。

    六、初见楚楚

    周亭轩听见女儿国芬的处境,看到儿子国光的人生态度,感觉心里很烦,但是也没有什么办法。在接到吴敬斋的要求,急去吴府有要事相商的消息,觉得先走一趟也可以,心想眼不见心不烦,别人有事,到底是隔岸观火。于是决定次日出发,相机行事,只是在吴府上下都燥动的情况下,少管闲事,走路伸展。特别是那位女人,要好好把握,不主动,不得罪。不过硬,就是这三不政策来对待。

    雨水未到,天气暖和,这次带的褡裢,并无真的东西,所以,也不去玩格,不坐什么滑杆,而老老实实走路了。桃花、李花相继开放,所有树子都开始吐露新叶,地里田头,多了干活的人众。所以,一行走,一行心理还是比较坦然和愉悦的。想到老爷找他办的事,无非是老爷讨小的事情,无非是请客吃喜酒,应酬婚仪一类的事,这些都驾轻就熟,没有了不得的,所以,心里也没有什么。

    及至到了吴府,发现一副相对冷清的状态,并没有多少人来上屋翻瓦,下厨作饭的。于是径直去了自己的卧室,而且,并没有忘记老婆的教育,要把被盖晾晒一番的。

    首先看到的是太太,今天她打扮整齐,甚至可以说漂亮,而且水色很好。彼此相对,太太到是有点惊讶的问:“不是说要迟些时候来,与伯华他们一道进学校吗,为何提早就到了?”

    瞅见四下无人,他就轻薄了一句:“想你了!”继而又说:“是老爷派专人送信叫的。”

    太太若有所悟的点了一下头,就说:“好吧。”径自走了。两步之后,又扭转头来,对他盈盈一笑。

    看见吴敬斋的时候,东家说:“本来不该催你的,近日过年可好,我看你到清瘦了一些,不过,不要紧的,在这儿先不忙教书,好好调养一下。”

    周亭轩说:“及时赶来,是有什么急事吧。”

    吴敬斋说:“倒是有点小事,恐其要花费先生一点口舌的。”于是,老板就说有个什么勾舵把子的,已经把小楚楚认为干女儿了。所以,急于要找一个去勾府圆成这件事的人,他知道楚楚当然不可能是什么黄花闺女,但是,他已经动了大的念头的事情办不成,总是毛焦火辣的。吴敬斋说:“那吗,目前就要动你的贵步去商量这一件事的。”

    周亭轩说:“东家说得很对,对于勾舵爷倒是见过,知道法力也大,但未必是不进油盐的,不食人间烟火的人。那么,就有必要晋见之时,要有一份厚礼的。第二,从别人家里抬走一个女人,白给肯定是不行的吧,所以,也要说到钱。还有心急吃不得热豆腐,要‘徐谋图之’,我肯定是把这位楚楚帮你抬起来的。”

    因为这其一其二其三都是说的银钱,说的困难,不知道东家是不是会生气,所以,又用惶恐的眼睛看了一下吴敬斋。那里知道老爷心急,想的是一定要成功,于是老爷说:“开支用度,你就跟帐房取好了。离开钱事情是轻易说不好的,时间嘛,最多半个月,我最近,说句笑话,是寝食难安的”

    周亭轩知道,吴家并无帐房先生,一般时候的银钱开支,都是吴敬斋自己作主,而由太太发钱的。而今老爷这么说,想必是已经与太太商量规矩了。于是,就名正言顺的去了太太那儿。太太说:“我只听老爷的,他安排了,你支取就是。不过,财不露帛,这次去,只说送礼晋见的事情,至于”──她停了一下,然后用轻篾的口吻接着说,“至于‘买货’的事情,还是要办好,交钱交货的。”

    周亭轩熟悉当地的方言,对于不正经不规矩的年轻女人,往往是有专门称谓的,一个叫“舍物(儿),”一个就叫“货儿”。这里,当然是指要由老爷抬回家的叫楚楚的小旦的了。

    于是,周亭轩说:“这也好,以后天冷了,我会给你焐脚的。”一面就去摸太太的腿,太太说“讨厌”,但也没有反抗。周亭轩说:“去年送灶那天晚上,我的连二杆都被你踢肿了,机会来了,你看我不把你搞得你讨饶。”太太说:“你敢。”

    勾家位于县城外勾家大院里,勾家有点钱,也有点势。但是,在当地口碑不错。周亭轩住在一个朋友叫陈再思的家里,就把这事打听清楚了。陈再思算是自己的一个莫逆之交吧,为人圆滑通达,点子很多,人缘也不错,城里的大凡小事,也算是一个消息灵通人士吧,他不过四十多点年纪。周亭轩倒是把他恭维成隐居于市的智者。

    说是勾家姨太太和楚楚是结过什么手帕姊妹的,不过,一个是大姐,一个是么妹,那次楚楚原来是去拜见大姐的,谁知道勾家的当家人看见楚楚的风姿,就说:我有了一把年纪,你再叫我哥,容易引起人家的误会,干脆我收你为干女儿好了。楚楚就又甜又乖的叫干爹,有时就不免引起曾经是大姐,现在是干妈的人的记恨的,因为她知道,这个干女儿,有人把她取过“粘粘草”的绰号的,那就是巴在你身上,你就轻易取不脱。

    了解了这一情况,又经过了一番商议和推敲,周亭轩就托陈再思家人,由她们手帕会的另一个姐妹,把勾家姨太约出来商量。谁知道一谈即合。勾太太既得了一份礼数,又叫人去把“粘粘草”拨起走,早就巴不得了,于是,就保证一定把枕头风吹均匀,而且,对这位么妹,也要软硬施,把事情办好的。同时,暗自约定,过两天上午去拜会勾舵爷。

    勾家姨太鬼精鬼灵,既在太太那儿稍微挑唆了一下,又向小妹筹划了未来,而小妹本人,对于这位不敢得罪的勾舵爷也感觉麻烦,他那种‘浅尝辄止’的手段,偏要你惊呼已被‘直捣黄龙’的作态,就令见多识广的楚楚,觉得有如唱戏一样要编着说,所以,偶一为之可以,拿来当顿是万万不可的。诸种因素形成合力,所以,各方做起一拍即合之态。特别是勾舵爷说:既然道台之家的吴爷,看好我的干女儿,老夫也要玉成其事,只是一定不可马虎,草草了事,婚礼应正规盛大,不可辱没了双方脸面。

    勾爷一部署,就基本达成共识,一应开支,以吴府为主,合卺之期,定在二月初八,据说是当年的最最上好的黄道吉日。

    当周亭轩先生想回吴府去胜利复命时候,又感到不免有点不好,如果这样轻易就完成了任务,那么吴敬斋会觉得原来就很简单的。于是,次日再去勾府,要求一晤楚楚小姐。勾舵爷到觉得亦无不可,就叫见了。

    足足喝了三遍盖碗茶,又去一次便所,转来时,才看一个女人过来,周亭轩急忙站起来,一看,这个人虽然也有二分姿色,但绝不像唱过戏的,其身段姿式都不像。这个妇人问:“你可是吴府来的周先生,楚楚小姐请你在西客厅交谈。”周才点头随着去了。

    才去西客厅的路上,周亭轩想:这一个什么角色,居然这样的派头。正思索之间,突然听见一个声音先轻唱一句“君去也”,又高唱一声“奴来迟”。这当然是川剧“陈姑赶潘”的开场词,这时,门帘一打开,果然一个妙人儿走了出来。这个作唱戏打扮的楚楚一出来,使周亭轩就眼前一亮。果然是柳眉杏眼,直鼻小口,白嫩的脸蛋象鲜桃一般,而且身段优美,行动举止,又恰似唱戏一般。周亭轩看了心里想:怪不得龟儿子吴茍而要这般着急,看见这个样子,什么男人会不动心呢,怪不得三姨太要吃醋了。

    周先生平日虽然对于《增广》之类的书记得滚瓜烂熟,但是在这个尤物面前,也有点张口结舌。倒是楚楚说:“先生有话,不妨直说,你我两人在此说得不准,可再议的。”于是周亭轩就说了对吴府的亲事,勾舵爷已经恩准,要盛大而正规。喜期已订于二月初八的黄道吉日,不知小姐是否知道。小姐说:女大当嫁,又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没有什么不行的,这些俗事,让他们办吧。我想动问先生的是,我既是过去做妾当小的,有两件事要清楚的,一想问,他已有的妻妾怎么样。周先生说:“不知小姐动问的什么?”小姐说:“当然一是扮相人品,二是有否有妒贤忌能之心,说白点,是不是一泼争风吃醋的婆娘。我原先就说过,我虽然从艺梨园,但是心比天高,眼睛里容不得砂子的,我不想什么当家作主,但是我也是一个在鼓锣声中过惯了的,不喜欢冷清,得有人伺候着,这点你懂吗?”

    周亭轩说:“你未来的几位姐姐,虽然说个个也是模样儿不错,但是不能和小姐这种国色天香的丽人相比的,这点要说明。人嘛,大太太出身名门,和善待人。二太太寡言少语,心胸开阔。三太太伶俐聪明,人才出众,都是极好的。至于老爷,当然啰,威武雄壮,体魄健康,人又温文尔雅,风流倜傥,完全是性情中人,没有什么的。”

    楚楚笑笑说:“先生说的,领教了。只是我为吊嗓和练功需要,偶尔身体不支,也要吸一两口福寿膏的,不知尊府能见容否。”

    周亭轩说:“当无问题,小姐既已提出,我一定会转告我家老爷的,‘爱屋及乌’,肯定不是什么大事的,小姐宜做好准备,二月初八的良辰吉时,小姐要成大礼的,至于老爷吗,喜欢的一是开荒地,二是得龙儿。”

    楚楚对着周亭轩嫣然一笑、又横波一扫,甜甜的说了:“有劳先生教诲,我会注意的。日后难免还要麻烦先生的。”这样一笑、一扫、一说,周亭轩不但心里甜蜜,而且觉得面对佳人品茗,真是幸事。于是还不起身,只管狠命看小姐,到把楚楚看得有点不好意思。

    楚楚问:“小女子有什么失礼、不当的地方吗?”

    周亭轩忙说:“哪里哪里。我在想,小姐到了吴府去居家过日,一天也要做这样装束打扮吗?”

    楚楚一笑说:“女为悦已者容,今后,当然听老爷的安排了。我还不知周先生何时返回呢?”

    周亭轩说:“我还要在城里置办一些东西,耽误几日的。”

    楚楚说:“城里花费大,小女子这里到可以略助先生小费开支的。”不知怎么就像变术法一样,拿出一筒红纸封好的银元来,约有数个之多。又轻移莲步,款款的走到周先生面前,用白嫩小巧的手递给了周先生。

    周先生一面答礼,又表示谢意就告辞了。

    出勾家之后,周亭轩想,这个吴狗儿,是什么天狼星下凡的吗,专门会吸这些妖魔一般美人的血。老子还在城里逛他几天。于是一天就和陈再思饮茶神侃,一天鬼吹城里的各种逸闻趣事,这就使其家里的烦心事情,也忘了不少。

    于是二十五那天一打早,他才乘滑杆回吴府向吴敬斋表功报喜去了。

    见到吴敬斋,感到不知怎么吴的愁容满面,周就不免夸大其辞,把自己使用的手段,克服的困难,以及良好的结果告诉了一番,吴敬斋不断的点头琢脑,表示赞许不已,但仍是愁眉双锁。

    周亭轩说:“如无事,我是否回去几天,届时再来呀。”

    吴敬斋径直走在他的面前,说:“还有一件事,劳亭轩为我解忧。”

    周亭轩说:“愿闻其详。”

    吴敬斋说:“过年后的那些日子,心烦气不顺,就和翠儿耍了两次把戏,近日她说该来的常客未来,又有思呕吐之意,不知是不是种上了。”

    周亭轩说:“不急,过一会儿我去切脉就知道了,然后,我会去张家沟处理此事的,庚信未至,未必就是珠胎暗结呢。”

    吴敬斋说:“一再麻烦,何以报德呵,周老弟,你真是愚兄的智多星呵。”

    虽然在承受东家的赞许,但是想到这个老淫棍,也不免太混帐了,不是二月初就要抬小旦来供起吗,竟还要去对一个年纪轻轻的下人下手,真他妈不是东西,其实就是应该让他多戴绿帽子的,什么东西。但是,没有办法,就去找翠儿。

    周亭轩给翠儿切脉时,翠儿表情忧郁说:“周先生,我们当下人的也是没有办法,老爷干了这事,鸡儿在我腿上一抹走了,我怎么办哟。”想到翠儿平日活泼可爱,口齿伶俐,如今一下子就老了一头,不过,说是喜脉的脉相,还是不很真切,就想:一定要好好帮帮她,她也太可怜了,不过就是人穷了,其他有什么不对呀?于是,又问了问翠儿其他的情况,知道**成是怀上了。

    周亭轩说:“这事没有其他人知道吧。”翠儿点了点头,说没人知道。

    周亭轩说:“没有大事的,你可以回去,把人嫁了,我叫太太多给你一点钱财,以后,就神不知鬼不觉了,你不过是才上身。另外,我给了你两个方子,一个是结婚之后,就用画了园圈的这一张,保住胎,另外一张,是接不成,就作打胎用的,不过,打胎就如坐小月,你也加强保养,再不要轻易上那老东西的床了。单子收好。”

    翠儿说:“我是没有办法的。明天立马就走的。以后就是讨口告化,也不在这些地方来了。周先生,你人好心好,一定会有好报的,子孙一定发达的。”

    周亭轩说:“记住,任何人都不要说的。”

    这样说,既是为翠儿自己,也有一层要翠儿不要说自己和太太这一桩公案的,因为这个鬼精鬼灵的女娃子,总晓得一点什么名堂,起码是蛛丝马迹的。翠儿倒是忧郁的点了点头,走了。

    周亭轩心里想:这个狗儿真他妈不是好东西,想毛了,老子今夜就去和三姨太给你赶一顶光芒四射的绿头盔来。马上他又想到,莫非‘白狐’真要降灾。还是不忙。

    他怔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