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呜咽哭泣声音,此时尽数被堵住。
元滢滢美眸睁的发圆,纤细的眼睫和越曜的长睫相碰,一动不动。
越曜的双臂,穿过元滢滢韧如柳条的腰肢,双手稍一用力,元滢滢绵软的背便变得挺直,向后弯曲成曼妙的弧度。
柔软的发尾,被越曜挑起一缕,卷在手指轻轻把玩。似潮水般汹涌澎湃的轻吻,几乎要将元滢滢吞噬殆尽,她的头脑一片空白,整个人快要昏厥过去。
越曜松开了她的唇瓣,薄唇在柔嫩的脖颈处摩挲着。短暂的唇齿分离,让元滢滢混沌的意识,有了片刻清明,她藕白的手臂,攀附着越曜的肩头,声音中带着哀求。
“会会被发现的。”
游离在她脖颈处的唇瓣,闻言顿时一僵。
越曜抽身离开,他看着元滢滢满面潮红的模样,伸手替她整好衣裙。元滢滢的肌肤,还残留着灼热的温度,斑驳的湿痕,提醒着两人刚才发生了什么。
皆是相顾无言。
陆应淮从林中走出时,元滢滢正依偎在白马旁,而她的脚下,用细长的草绳束缚着几只雉鸡。越曜远远地站在一旁,用帕子擦拭着弓箭。
看着两人之间的疏离,陆应淮微微舒气。他视线微动,目光不着痕迹地在两人之间逡巡着,试图发现两人私会的痕迹。但他并没有发现什么,陆应淮赌输了,他却难得地没有生气,眉眼之中反而有几分畅快。
陆应淮刚伸出手,冯英便把受伤的白兔放在他的怀里。
此时的白兔,再想要抗拒陆应淮的触碰,却也只能被陆应淮按在怀中,重重地揉着脑袋。
陆应淮轻笑说道:“今日成果不佳,看来手臂上的伤,对越卿影响颇大。越卿连一小小女子都比不上。”
元滢滢本就心虚,雉鸡是她央求越曜捉来的。故听到陆应淮的夸赞,她的面容不见喜色,反而稍显羞惭,轻轻偏首,只露出半边烟霞似的侧脸。
陆应淮忽然道:“我方才在丛林之中,捉到一只白兔,瞧它模样甚是可怜。若是无人照顾,这只白兔恐怕便要死掉了。在场众人,除了元大娘子外,皆是男子,粗手粗脚的难免照顾不周。不知,元大娘子可愿照顾它”
元滢滢抬眸,视线正与陆应淮怀中可怜兮兮的白兔正对,她心头一软,颔首答应了下来。
白兔被送到了元滢滢的怀里,她抚摸着白兔受伤的腿,语气轻柔,朝着冯英要治腿的药粉,和包扎的布帛。
元滢滢姿态轻柔地替白兔处理伤口,原本浑身发颤的白兔,身子逐渐变得平稳。元滢滢见状,紧绷的眉眼,顿时舒展,展颜一笑。
“它无事了。”
陆应淮看着她温婉的侧脸,心中微动,意有所指道:“元大娘子果然心灵手巧,想来,你我下次见面,这只白兔便能痊愈了。”
元滢滢揉着白兔雪色的皮毛,没有听出陆应淮言语之中的深意。
越曜却
眼眸沉沉,自始至终不发一言,直到他听见陆应淮那句状似承诺,想要和元滢滢再见面的话,才蓦然抬起头。
元滢滢是抱着白兔回府的,她让春桃备好了白兔的膳食,又给它喂了清水,才转身见了元时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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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滢滢眉眼弯弯,一双黛色柳眉尽显喜色,她向至亲的兄长倾诉着,今日她如何偶遇圣人,又得了一只受伤的白兔。
元时白听她言语之中,虽有欢喜,但并非是因为遇到了圣人而生出的女儿家的喜悦,而是因为日后有更多的可能,帮元时白说上话,而觉出的欣喜。
元时白抬起手,在元滢滢纯粹的眸光中,扶正了她鬓发间倾斜的发簪。元时白出声询问道:“我素来以为,一个男子若是只能依靠女子,才能事事顺心,那便是无能之辈。滢滢,若你不愿,便亲口说出来,你不想入宫。”
元滢滢美眸轻颤,像是在问元时白,也似乎是在询问自己。
“我若是不进宫,又如何向圣人交代呢”
元时白神色淡淡:“圣人本就是要寻找手帕的主人,你既然不是,便该由帕子真正的主人前去。”
此话便是要元明珠去进宫。
元明珠近来虽然失了元母的疼惜,但元父待这个二女儿颇有情意,且元家出尔反尔,先是欺瞒圣人,又是要各归其位,恐怕会惹怒圣人。
元时白自然清楚,不让元滢滢进宫,会招惹出多少麻烦,可他仍旧这样提了,可见在他心中,这些麻烦都是可以解决的,只不过要耗费些功夫罢了。
元滢滢忽然身子一倾,双手环住元时白的劲腰,将鬓发抵在元时白的胸膛。
元时白的胸膛温暖干燥,让元滢滢觉得莫名安稳,她柔声道:“阿兄,我知阿兄此举,是要我自己选择,不必因为父母的施压而进宫。可是阿兄,覆水难收,已经向圣人禀告过的话,哪里有收回来的道理。况且”
元滢滢仰头,轻抬起柔白的脸颊:“世人常说,枕边风是最简单容易的法子。阿兄自然不是无能之辈,但若是能为阿兄吹一吹圣人的枕边风,我心甘情愿。”
她的双眸水波晃动,分明身姿柔弱的宛如一株蒲草,但却愿意为了元时白,甘愿进入深宫。元时白仿佛听到什么东西,在悄然破碎的声音,在他回过神时,他的手掌已经抚上元滢滢瘦弱的肩头,声音郑重道:“好。”
这些时日,元滢滢不常往围猎场去,只因宫中传来消息,陆应淮似乎厌倦了骑马射箭的女子,又喜女子吟风弄月的模样。元滢滢隐约觉得,即使她照样学样,也不过能博得陆应淮的一时注意,终归不会长远的。
她耗费许多心力,才在骑马射箭上渐有小成。此时又因圣人的喜好转变,而转去抚琴弈棋,恐怕还未学成,圣人又变了喜好。如此忙忙碌碌,却见效甚微。元滢滢便抛弃传闻,只一心喂养白兔。
白兔腿上的伤渐渐好了,受伤的地方生出了柔软的绒毛,同周围的雪色皮毛混合在一起,看不出差别。
或许是白兔受了惊吓,因此它待
元滢滢很是亲近。这只白兔不似其他的白兔,喜欢四处乱跑,它只是安静地蜷缩在春桃给它准备的竹笼子里。待元滢滢一出现,白兔便会扑腾着腿,跑到元滢滢的脚边,轻蹭着她的裙角,顺势卧下。
见状,元滢滢便会把白兔捞在怀里,放置在膝上,轻揉着它雪白的皮毛,将下颌抵在它的柔软中。
春桃进屋时,元滢滢正为白兔梳理着绒毛。春桃面色郑重道:“大娘子,宫中来了旨意,要大娘子进宫去。”
白兔原本垂落的耳朵,随着元滢滢抚摸的动作停下,慢慢地竖了起来。
春桃刚说罢话,便有人来领元滢滢往正厅去。
元家父母,元时白同元明珠都在厅堂。元滢滢常待在元时白的偏院中,已经许久没有见过元明珠了。今日一见,元明珠眼底略带郁色,再无往日的肆意。
元母见到元滢滢,拉着她的手臂,跪下接旨。
来传旨的是冯英,此次陆应淮召见进宫的,有一行女眷。但其余女子,都是由其他小太监前去传旨,只有元滢滢这边,是冯英亲自前来。
此事并非陆应淮出声授意,不过冯英想到陆应淮命人传旨时,随口说的一句话,便决定亲自前来。
宫中旧例,除了选秀出身的女眷,一进宫便有名分。像元滢滢这般,被传召进宫,只得了个女侍的名号。若是有一日当真得宠,才能由女侍,变为圣人的妃嫔,在后宫有一席之地。
冯英念罢旨意,面上笑盈盈道:“元大娘子养的白兔,伤应该好了罢。”
元滢滢柔柔颔首。
冯英笑意更深,渐渐点头:“那便好。圣人还惦记着那只白兔呢,只嘱咐我说,要让元大娘子带着白兔一同进宫。”
元滢滢便命春桃将白兔抱来,冯英看白兔比起在围猎场时,身子丰盈了许多,可见元滢滢是用了心思的,心中越发满意。
两人言语自然地说了几句话,但元父已经面色微变。冯英跟在陆应淮身边,性子也随了圣人,面上笑盈盈,其实极其难以讨好。如今见到两人相谈甚欢,可见元滢滢和冯英有几分交情。
元父便道:“可要留下喝杯清茶”
冯英欲要拒绝,但看着元滢滢轻抚白兔的柔美脸蛋,顿时变了心思。
“那便叨扰了。”
元父领着冯英去饮茶。
元母的脸上涂了厚厚的脂粉,但隐约可以瞥见她眼底的青黑,可见这些时日,她心中并不畅快。元母自然也觉察出,元滢滢和冯英不是第一次见面,便出声询问缘由。
元滢滢不做隐瞒,只道自己去围猎场学射技,碰巧遇到了陆应淮。
陆应淮顺势将白兔托付给她照料。
她语气平缓,显然不觉得这件事有什么不同。但元母却觉得不对,宫中妃嫔不在少数,倘若陆应淮想要养兔子,随意交给哪一位妃嫔都可以,何必舍近求远,交给元滢滢养护,轻易也看不着。
元明珠便道:“阿姐一女子,做甚要往围猎场去。那围猎场多是男子的天地,难不成阿姐还对往日的情郎念念不忘,想着趁机见他一面,以延续旧情。”
话虽如此,元明珠心中不觉得元滢滢有如此胆子。在她看来,元滢滢若是当真有和情郎私会的胆子,过去怎会被逼着和情郎分离。但她看着待自己疏远的元母,却对元滢滢颇为关切,心中难免不平,便特意说出这种话。
但元滢滢还未开口,元母已经扬起手,打断了元明珠的话。</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