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初。”
“贯耳。”
“双耳。”
“依杆。”
随着司射清亮的声音接连响起,雅风苑最高的楼阁内爆发出阵阵叫好声。
紧接着又是一阵叮铃当啷的脆响,有玉佩,香球,珠花等物落入侍者捧着的雕漆木盘中,被奉至齐景轩与沈嫣面前。
齐景轩得意大笑“我就说你们赢不了,看,又输了吧。”
说着将木盘中一个才赢来的千里眼拿起来,递给沈嫣。
他方才看见了,沈嫣对这个东西很感兴趣,在陆家六郎拿出这个做彩头的时候多看了好几眼。
最想要的东西已经到手,今日赢的也差不多了,齐景轩见好就收,摆摆手道“行了,今日就不为难你们了,你们玩吧,我们去别处看看。”
说着拉上沈嫣就要走。
投壶场中的人纷纷挽留“别走别走,再来,再来”
“对,再来,”有人不服输地指着自己头顶道,“我头上这玉冠还可以拿来做彩头呢。”
齐景轩嗤了一声“本王稀罕你那玉冠吗不过是我家王妃头回来,瞧着这里热闹,所以多玩几局罢了。”
“你们也差不多就得了,别一个劲地往上凑,小心把裤子都输了,待会光着屁股从这出去。”
“你们丢的起那个脸,本王还怕看了长针眼呢。”
这话引得在场众人哄笑,但也有人越发不服气了。
“哪有自己赢了就走的,再玩几局没准我们就能反败为胜了呢。”
齐景轩哈了一声,甚觉好笑。
“这话说的,不赢了就走,难道还非得等你们赢了才行”
“你若这么争强好胜非要赢一把不可,不然不让我们走,那我家王妃就只能放水闭着眼睛投了。”
众人闻言再次笑了起来,那人仍有些不服气,但也不敢真叫沈嫣闭着眼睛投。
若真是如此,他就算赢了也是胜之不武,以后都不必来雅风苑了,没人会愿意跟他玩。
见他不在说话,齐景轩抬抬下巴,道“想赢也不是不行,回头多练练,哪天我家王妃心情好了再过来玩,你们也能多陪她玩几局,不然这么一直赢着也怪没意思的。”
说完做出摇头晃脑叹气状,一副“独孤求败”的样子。
有人不忿道“晋王殿下说的好像赢了我们的人是你似的,分明都是王妃”
这人话说出口才发现被齐景轩张口闭口的我家王妃带歪了,忙改口道“分明都是沈小姐赢的,你得意什么”
“我怎么不能得意了”
齐景轩理直气壮“我娶到这么厉害的王妃,当然得意了有本事你也娶个这么厉害的媳妇回家啊”
那人被他这不要脸的言论震的不知该如何作答,眼睁睁看着他趾高气昂地拉着沈嫣的衣袖走了出去。
身后侍者抬脚跟上
,手中捧着的托盘里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物件儿,都是他们今日在雅风苑得来的彩头,满满一盘已经冒尖儿。
齐景轩今日原本只是带沈嫣过来随便玩玩,没想到很多游戏沈嫣竟都玩得很好。
尤其是木射投壶一类需要准头的游戏,她只需试上几回找找手感,很快便能大杀四方。
齐景轩跟在她身后鼓掌叫好,手都快拍烂了,只觉痛快非常。
来雅风苑这么多回,他从来没像今天这么得意。
“你真是太厉害了”
一路走他还在一路夸,滔滔不绝。
“我从没见过能把木射投壶玩得这么好的人,还有蹴鞠,你的蹴鞠也好厉害”
沈嫣轻笑“没有玩得很好,只是在自己能力范围内玩得还可以罢了。”
“比如蹴鞠,你看我白打尚可,可若真要上场与人对阵,我跑得不快,力气也不大,既追不上球也撞不过别人,是无论如何也赢不了的。”
“那也已经很厉害了你看今天这么多人都赢不了你。”
齐景轩道,说完又想起什么,问道“成安侯府那日春宴也设了投壶,怎么不见传出你的名声”
那日去的年轻人不少,她若当时就展露了这一手,齐景轩不会不知道。
他下意识问出口,问完想到什么,立马就后悔了,抬手往自己脸上打了一下“对不起,我我忘了,你那日”
沈嫣那日被人陷害从成安侯府后院带到了前院,哪里能玩什么投壶。
沈嫣知道他在想什么,摇头道“我被迷晕带走前徐大小姐他们已经在投壶了,我那时不想出头,随便投了一支便去净房了。”
且不说那是成安侯府的宴席,主家安排投壶是为了让宾客们作乐,其乐融融的相处,她作为客人在这种场合喧宾夺主不合适,会扫了大家玩乐的兴致。
便是不顾及这些,她那时也不想出风头,只想结束宴会后跟母亲一道回家,不生出什么事端就好。
如今是因为出不出风头都已经这样了,既然如此那不如顺着自己的心意来。
何况她今日风头越盛,旁人便越会明白,她是真的自愿嫁给齐景轩,跟他一起出来玩时也很开心,没有什么不情愿,那也就不会传出她被家里逼着出来应酬的谣言。
齐景轩不知道她这许多心思,只觉得这个话题实在不好,便忙又转到她手中那个千里眼上,问她怎么喜欢这个。
沈嫣把千里眼拿在手里把玩,随口道“以前曾在别人那里看到过这个东西,觉得很新奇,还想着回头若是遇到也买一个,结果”
她说到这里话音忽地一顿,神情有些怔然。
齐景轩莫名,问“结果怎么了”
沈嫣回神,将脑子里忽然冒出来的那些纷乱的念头抛开,道“没什么,就是没再遇到过,所以今日一见便觉得喜欢,想要赢过来。”
齐景轩点点头哦了一声,看时间已近晌午,便带她出了
雅风苑去吃饭。
“其实雅风苑也能吃饭,厨子手艺也还行,但到底不是专门的酒楼,懒得出来时应付两口还行,真想吃些合口的最好还是去酒楼食肆这些地方。”
“我平时最喜欢的八方客就在附近,他家有四个主厨,各式菜色都做得很好,天南海北的食客都能在他家吃到合口的饭菜。”
“你才来京城半年,口味跟我可能不太一样,但在他家定然也能吃到喜欢的东西。”
沈嫣对吃食的要求素来不高,对附近有哪些酒楼也不清楚,便只是点头默默地跟着。
因八方客离这里不远,两人并未坐马车,一路慢悠悠边走边逛,碰见感兴趣的摊子铺面就停下来看看。
途经一处只有丈许宽的小门脸时,沈嫣忽地停下脚步,看着门匾上饱经风霜的“许记面馆”几个字,又看看四周,喃喃道“原来是这条街啊,这家店竟还在。”
齐景轩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见那是一家不起眼的小面馆,站在街上一眼就能将里面全部望穿。
巴掌大的地方,桌椅张,店里一个食客都没有,冷清的不像话。
跑堂的伙计正倚着一张桌子打盹儿,不知是账房还是掌柜的白发老者也窝在柜台后眯着眼,脑袋有一下没一下地轻点着。。
齐景轩在京城住了十几年,也从未注意过这样一家小店,不由问道“怎么你来过吗”
“嗯。”
沈嫣点头道“我四五岁时曾随祖父来过一趟京城,那时走在街上肚子饿了,这边的酒楼又都很贵,祖父看这家面馆的名字比较嗯朴实无华,便带我来这家面馆吃面。”
“结果这家的面对当时的我们来说也不便宜,祖父囊中羞涩,问过价钱后便想带我离开,再往前走走换一家店吃。”
“当时是一个老婆婆招待我们,她看我年纪小,肚子饿的直叫,便说给我们算便宜些。”
“后来当真给便宜了不少,还送了我一个鸡腿,那是我这些年吃过最好吃的鸡腿。”
因为这个鸡腿的缘故,小小年纪的沈嫣对这条街上花花绿绿的店面毫无印象,唯独记得这家小小的门脸。
齐景轩恍然“我还以为你们一家都是去年才进京呢。”
“我爹娘的确是头一次来,我也只是小时候来过那么一次罢了。”
沈嫣说道。
齐景轩见她提起往事时颇为怀念,虽然对这家面馆实在提不起什么兴趣,还是试探着问了一句“那要进去吃面吗再买个你吃过的那种鸡腿”
沈嫣想了想,点头,两人便一起踏入了这小小的店面,在最里面的一张桌子坐了下来。
伙计虽在打瞌睡,但耳朵还算警醒,听到有人来当即一个激灵睁开眼,笑着过来询问“一位客官想吃点什么”
话音才落,看清齐景轩那张脸,险些咬了舌头。
这这不是晋王殿下吗
虽然晋王没来他们店里吃过饭,但他时常来这
条街,故而街边店面的伙计大多都认得他。
齐景轩没理会伙计诧异的神情,转头问沈嫣“吃些什么”
沈嫣仔细回忆一番,将自己当年和祖父吃过的面各点了一份,末了道再加一个鸡腿。”
伙计闻言愣了一下,顾不上再想为何晋王会来他们店里吃面,忙回道“姑娘,我们店里不卖鸡腿啊。”
沈嫣一怔“不卖吗可我记得你家以前有啊。”
“没有没有。”
伙计笃定道。
“我虽是这几年才来的,可我家店里素来只卖面和一些酱菜,没有鸡腿。”
沈嫣愣怔片刻,恍然间明白了什么,看了看那依旧在打瞌睡的老者,笑道“那算了,就来两碗”
话没说完,齐景轩已经直接拍了一锭银子在桌上“没有就现做,我们等。”
伙计被这锭银子吓了一跳,虽知道这位王爷贯来阔绰,但头一回亲自被这阔绰砸在脸上,一时眼都直了,盯着那银锭张口就想答应下来。
但他脑子还算清醒,知道自己做不得主,便说先去问问,之后便直奔柜台,将那老者轻轻摇醒,高声将齐景轩的要求说了。
那老者显然耳朵不太好,所以说话声音也大,待伙计说完之后扯着嗓子道“不做,麻烦死了,谁这个时候还专门单独去做个鸡腿啊爱吃就吃,不吃就走。”
伙计闻言额头出了一层冷汗,尴尬地转头看了齐景轩一眼,讪讪地笑了笑,之后又对那老者连说带笔画“一个鸡腿,很多钱,那么大一锭银子”
“多少钱也不做,我又不差钱。”
老者任性道。
伙计很是无语,只得回来给齐景轩赔笑,说做不出鸡腿。
那老者声音浑厚,嗓门又大,齐景轩刚才就已经听见了,只觉这家店实在稀奇。
不缺钱开店的人他见过,但还没见过开了店把钱往外推的。
他看这面馆破破烂烂,生意冷清,念在他家曾在沈嫣饿肚子的时候送给过她一个鸡腿,这才多给了些银子,结果人家竟然不稀罕。
沈嫣看了看外面的街道,笑说“这家店生意如此冷清,却能在这条街上开这么久,想来是真的不缺钱。”
不然要么早已盘出去,要么已经改做别的生意,又何必留在手里自行打理,还坚持开这么一家没什么客人的面馆。
齐景轩一想也是,道“那算了,回头我带你去别处吃鸡腿去,京城好吃的鸡腿多的是,肯定有比这家更好的。”
沈嫣颔首,最终还是只点了两碗面。
虽然没买到鸡腿,但齐景轩也没要回那锭银子,只说是给店里打赏了。
伙计欢欢喜喜地把银子收了捧给那老者,老者皱眉看了看,用自以为很小的声音大声说道“哪来的一傻子,两碗面给这么多银子。”
说罢乐呵呵地将银锭收到了钱匣里,砸出一声悦耳的脆响。
齐景轩花了整十两银还被人骂
一傻子,气地瞪眼。
若非说话的是个年纪能当他曾祖父的老头子,他非得上去跟人理论理论不可。
伙计因这老者的几句话都没敢再往齐景轩他们跟前凑,直到面做好端上来才捧着个托盘来到两人面前,放下面之后又立刻退回到柜台边了。
两人吃着面,齐景轩问沈嫣“跟你小时候吃的一样吗”
沈嫣仔细尝了尝,然后笑着摇头“不知道,我已经不记得小时候那碗面是什么味道了。”
十余年实在是太久远了,即便是那时觉得十分美味的鸡腿,现在其实也难以回想起具体的滋味,只记得印象里是很好吃的。
齐景轩觉得这家店的面实在一般,味道只能说是不难吃,跟好吃两个字则是完全沾不上边,难怪开在这么好的地段生意却这么差,几十年都没打出什么名头,能开到现在没关门都已经算是奇迹了。
好在他嘴不算刁,虽然爱吃好吃的,但也不至于因为饭菜不合口味就食不下咽。
眼前的面虽不怎么样,但也能果腹,等待会出去了,他再带着沈嫣在附近逛逛,买些零嘴。
四宝斋的点心果脯车上就有,不必去买。
五味轩的糖酪浇樱桃最近正当时,甜滋滋的,女孩子应该爱吃。
如意坊的冰碗最有名,但眼下春日吃这个还太早,不如来一碗酸梅饮,逛街累了喝一碗正合适。
月牙泉的几种甜酒都很好喝,但是带女孩喝酒是不是不太好
齐景轩正想着,忽然听到一阵猛烈的咳嗽声。
他思绪被打断,抬头望去,见是店伙计正站在柜台边以拳抵唇用力咳嗽,眼珠子转得飞快,像要从脸上飞出来似的。
齐景轩不明所以,直勾勾地盯着他。
那店伙计见他看过来,瞬间停止了咳嗽,也不再乱转眼珠子了,低下头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
齐景轩更觉纳闷了,正想问问,就听见身后隐约传来说话声,言语中还提及了自己。
他回头看去,这才发现店里不知何时又来了两个客人,此刻正坐在靠近门口的那张桌边。
两人应该是已经点完了菜,正在等面上桌,坐着无事便随口闲聊打发时间。
因齐景轩是背对着他们,故而他们进店时只看到了沈嫣,并不知道坐在她对面的就是他们口中此刻正议论的晋王。
店伙计生怕他们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这才用力咳嗽,眼神示意他们不要乱说话。
奈何这动静引来了晋王的注意,那两个食客却只是看了他一眼就收回目光,又继续聊起来了。
伙计欲哭无泪,只能盼着他们言行谨慎些,切莫说了什么难听的话惹恼晋王,回头在他们这小店里发生什么流血事件。
“这晋王爷也不知怎么想的,非要娶那沈小姐不可,这几日闹出这许多事来。我还以为圣上定然会拒绝呢,没想到他竟答应了,听说已经准备要赐婚了。”
“嗨,不答应又如何出了这样的事
,难道要沈家白受这个委屈吗没见沈小姐前脚出事,后脚就有寒门学子去街上闹事了要是真把事情闹大了,晋王可没什么好果子吃。”
“而且沈小姐也没什么不好的,虽然出身不高,但怎么说也是书香门第,单就才情来说配晋王那是绰绰有余了。”
“你说的也对,晋王虽身份尊贵,但性子实在顽劣了些,若是给他配个世家大族的小姐,两人都是娇宠长大的,谁也不让着谁,那日子还怎么过不得三天两头地吵架”
“就是,沈小姐好歹是他自己相中的,肯定愿意宠着哄着,那不比娶个看不顺眼的回家强”
“不过说起来我倒是有些担心沈小姐受不了晋王呢。”
这人说着把声音压低了些,似乎要说什么隐秘之事,但语气分明又带着调侃。
“如何受不了晋王莫非有什么怪癖不成”
“不是怪癖,”那人低声笑道,“你没听说吗晋王为了求娶沈小姐,这几日一直住在沈家门口。”
“沈家先前没答应这门亲事,肯定不能随便让他进去。”
“可人有三急,晋王好歹是个王爷,总不能当众脱了裤子在街上解决吧所以这几日他一直都是借用沈家附近一户邻居家的净房。”
“听那家人说,晋王如厕奇臭无比,每每他从净房出来后,那屋子都得敞开门窗晾上半日才能进人,不然一进屋准能把人熏个跟头。”
齐景轩这边正吃着面,听人谈起自己也没打算理会,想着他们若随便说几句就算了,只要不诋毁沈嫣就行。
哪知听着听着,话锋忽然就从他和沈嫣的事变成了他如厕的事,还说得这么
齐景轩一口白牙咬得嘎吱作响,握着筷子的手青筋凸起,噌的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大步朝那俩人走去。
两人见里面的食客忽然向自己走来,下意识抬头看去,待看清来人是谁后吓得差点从椅子上滑下去。
“晋晋王殿下。”
两人忙起身,恭敬施礼。
齐景轩脸色铁青,怒声质问“谁让你们在这败坏本王名誉的”
两人吓得噗通一声跪了下去,连称草民不敢。
“是是外面听来的闲言碎语,我们随口说说罢了。”
“是啊,并非是我们传出来的,我们只是只是听外头的人都这么说,就就也跟着说了几句。”
“放屁”
齐景轩跳脚,几乎要把房顶掀了。
“本王如厕一点也不臭就是臭那也是普通的臭”
“人吃五谷杂粮,谁如厕能不臭难不成你们一个个的都是神仙,每日不食五谷吸风饮露超凡脱俗身上半点污秽都没有”
“都是人,我如厕臭怎么了用你家马桶了”
“是是是,大家都臭。”
一人说道。
“没没用我家马桶。”
另一人说道,同时心里下意识加了一句
用的杨柳胡同老张家的。
齐景轩发了一通火,却也不能拿一人怎么办,最后只能吼道“滚别让本王再看见你们”
两人赶忙起身滚了,连面也顾不上吃,以最快的速度逃离了这条街。
齐景轩气得不行,回到桌边时胸口仍起伏不定,一抬头看见对面坐着的沈嫣,想到方才的话全都被她听去了,顿觉大窘。
旋即又看到她看似在低头吃面,实际一根都没喂进嘴里,嘴角分明紧绷着在强忍笑意,顿时又怒上心头你笑我”
“没。”
沈嫣忙道。
一张口却没忍住强压着的笑意,唇边溢出两声轻笑,只能又赶忙闭上嘴,把头埋进面碗里。
齐景轩见状更气了,很是不忿“我我如厕臭怎么了大家都臭啊,谁不臭你如厕难道不臭吗”
正假装吃面的沈嫣唇边笑意一僵,挑在筷子上的面掉进了碗里。
齐景轩也是一愣,回过神后啪啪地给了自己两巴掌“对不起,我我不太会说话。”
沈嫣颔首“看出来了。”
齐景轩再怎么不开窍,也知道对一个女孩子说这种话实在有失体统,暗暗担忧沈嫣会不会生气。
正想着要如何缓和这尴尬的气氛,就听她又道“王爷在宫里能活到现在很不容易吧”
齐景轩见她主动对自己开口,下意识便接道“是啊,别看我是王爷,表面上挺风光的,其实宫里的腌臜事可多了,我”
话说一半,看到沈嫣唇边隐含的笑意,这才明白过来“你在揶揄我”
说完见沈嫣眉眼弯弯,唇边笑意更浓,不知怎的心头蓦地一松,也跟着笑了起来。
两人就这么对坐着笑了半晌,齐景轩才叹了口气,道“确实不容易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