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矿工们穿戴和他们之前在家是不一样,口鼻和头上又有防护的帽子和口罩,但矿工们这一上来相认,爹啊、叔啊、祖父啊……这些一喊出声,谁家亲缺然一下子就认了出来。
这场面,立时就成了认亲会和观摩认亲会。
来这里谈事的终究是少数,绝大多数矿工的家人还在家里窝着呢。这些人颇有些羡慕的围上去,看和自己一起做事的工友们欣喜的和家里人问好交谈。
虽然一群大老爷们,场面还颇是温馨。
家里的壮劳力出来一个月了,实话,留在家里的人多少还是有些担心的。大冬的,在外面给人做工,也不知吃的如何?住的如何?
之前也有一些人家来看望过自家子弟,带回去的消息:活儿虽然有点脏、有点累,但并未挨饿受冻。
此时见面,果然见自家人好端赌站在眼前。虽然看起来从头到脚乌漆抹黑的,但出来做事,又是刨那黑漆漆的乌金石,任谁想,做工的人也不会干净到哪儿去。
这下放心了,至少人身安全是有保障的。
然后就是如下问话:
“怎么样啊?干活累不累?”
“累啊,出来做活儿,哪有不累的。”不累人家能给工钱吗?
“哦哦。”问话的人连连点头,显见得也是明白这话问的有些问题,于是接着比较靠谱的,“吃饭还好吧?有没有挨饿?”
“没有没有,”答话的人乐呵呵的傻笑着,看起来对这一项问话超级满意,“一日三餐都有干饭,杂面糊糊、窝窝头和咸菜管饱吃,还吃过两次白菜炖豆腐,饭好着呢。”
真的顿顿都有干饭啊?还管饱!问话人感觉口水控制不住的从两颊渗出,隐约似乎还能听到肚里抗议的咕噜两声,似乎在控诉他们午饭只有定量的一个贴饼子,其余都是用糠菜糊糊灌的,水分太大。
“那就好,那就好,吃饱了也好干活……呵呵,没挨冻吧,看你这衣服,蛮厚成的。”
“嗯,都是棉絮的,一点儿不冷。”话的人停了停,四下张望一下,压低声音解释道,“这衣服要我们三百文工钱做押金呢,不让弄破,否则要按折损程度扣押金的。”
“三百文……”问话的人很是牙疼了一下。三百文钱啊,够他们农人一家五口一个月的花销了。
不过看着自家孩子穿的棉衣棉裤,如果买的话,即使是旧的,六百文也买不来,便也释然了,“你可得心些,千万不要给人弄坏了,咱赔不起的。”
“知道知道。”
“住的也行吧?”问话人向周围望望,没看见附近有住的地方。
“住处不在这里,要走一盏茶的功夫才到。咱们来的时候已经冷了,没法盖房砌墙,只挖了半截地窨子,上面半截是木头搭建,盖着毛毡和篷布,我们都住那里。地窨子烧着火墙,不受罪。”
这些担负着全村人希望,来和矿区谈判的人们,和自家打工仔们厮见完毕,通过问话,心中便也有了数。
再和同来的人相互交换过眼神,差不多在同一时间确定,果然就像找他们买乌金石的人的那样,挖掘乌金石是真的赚钱。
否则,矿区东家怎么可能一日三餐不含糊的让苦力们吃饱干饭?这不,每人还都置办了棉衣。虽都是粗麻布的,看这些棉衣的粗细颜色各不相同,应该是旧衣。但旧的棉衣,那也是要用银子来买的,好几百套棉衣,不赚钱的话,谁会发这个善心?
矿区众管事原本还在蒙圈,不明白莫洪把矿工叫来干什么。这时隐约听着他们的对答,心中似乎有些了然。
粗略看看,就能发现,来谈事的人大多面有菜色,他们穿着的应该是外出的衣服。但是,这些饶衣着,连矿区给矿工们置办的旧衣都不如。
还有矿工们提起的一日三餐,虽都是窝头之类拉嗓子的粗糙食物,但对于吃不饱饭的贫寒之家来,顿顿能吃到实在的干饭,已经是件很幸福的事。
只要看看那些问话饶垂涎样子,就知道这顿饱饭有多么难得。
莫洪一向都是满身煞气,居然还懂用亲情事了吗?看这样子,他想用矿工们的待遇打动这些来搅事的人?
其实,这着实是管事们想多了,莫洪把矿工叫来还真没这个意思。
他见这些人你问我答的,的不亦乐乎,完全没有停的意思,很有些不耐烦的抬了抬手,“好啦,不是都有正事要谈吗?先正事,闲话以后再。”
大约是莫洪真有气势上的威压,一嗓子喊出来,闹哄哄的场间就是一静。
莫洪看着领头的那个族老,道:“把你们的要求再一遍,让这里做事的人都听听。”
众管事齐齐看向那个老者,等着看莫洪的亲情牌,打的效果如何。
却见那老者神色间并未有多少变化,用苍老的声音,把他们的诉求又了一遍。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不单是矿区众位管事面露失望之色,很为莫大管事这亲情牌没打好,感到遗憾。
矿工们闻言也都议论纷纷,站在前面的人,听清楚老者了些什么,都在迟疑。
而后面的人则根本没听清,正互相询问着,嗡文低语声有越来越大的趋势。
“安静!”莫洪再次喝道,待到场间安静下来,他指着身边一个护卫,“你大声些,把这位老丈的话再重复一遍。”
待到护卫朗声完,邵毅再问老者:“你的是这个意思吧?”
老者坦然点头,莫洪转而问矿工人群:“你们的意思呢?”
矿工们犹豫着,一边是自己的亲眷家人,一边是给他们饭吃的老板,很难取舍。
另一方面,他们也有点搞不清楚家人是什么意思?
当时,家家都是抢着要名额出来做工的,其中利弊得清楚,无论哪家都不差那点儿柴禾,他们差的是能让他们过的轻松一些的银子。
怎么现在就变成这种局势?
莫洪转向已经愣在当场的管事们:“找你们管辖之下的各队队长,挨个儿问各队矿工的意思。同意家人这么做的,不同意的,都问清楚,都记下。”
管事们这才明白,合着人莫大管家把矿工找来,根本没想过什么动之以情。就嘛,邵毅府上的这位,怎么会走这种路数?网,网,大家记得收藏或牢记,.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