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初霭失语。
心虚加心疼让他不知怎么面对此时此刻的靳向帛。
他没有靳向帛想得那么好,和那群被讨厌的人一样,也抱有别样目的。
甚至他更恶劣,不仅骗人还拿了钱,道德行为都有失。
林初霭在靳向帛炙热的眼神里像快现形的妖怪,一旦接了这话,必原形毕露。
他狼狈地转开脸“先说你偷偷和我结婚的事。”
是正事,也是他为自保转移话题。
靳向帛遗憾,临时应变的太快,毁掉了他的戏,真是调皮。
靳向帛并不生气,他还有别的,比如打直球。
“就是我在两个人里选择了你。”
“还有另外一个很适合你的女孩吗”
林初霭形容不好问出这句话的心情,只觉得自己真可恶啊。
这让他在看靳向帛的时候格外愧疚,大有他说什么就是什么的意思。
靳向帛眉梢微动,捕捉到这一讯息,立即乘胜追击。
他偏过头,适当露出些许含蓄的羞来,声音很低“嗯,可我更想和你结婚。”
林初霭的心像被人虚虚握了下,酸涩肿胀“是吗,那个女孩和你门当户对吧”
又不按套路出牌。
靳向帛没能得到预料的许诺,小有烦闷。
“你为什么一直问那个女孩的事在你心里,别人比我重要吗”
“不是,我就是”
就是想知道你到底拒绝了多好的对象来和我这个骗子结婚。
如果没有他横插一脚,是不是会有和靳向帛各方面都般配的女孩一起白头偕老
眼看他的表情不对,靳向帛冷下脸“就是什么想知道她有多好,然后和我离婚吗”
林初霭咬了咬唇,不肯承认确实这么想过。
靳向帛气死了“你是不是没搞清楚一件事”
林初霭看他气红的脸跟关公似的,还记着他大病初愈,不能动肝火,赶紧说“我搞清楚了,都知道呢。”
比调和直播间粉丝打架的语气还假还糊弄。
靳向帛哪里肯信,红着眼睛问“说说你搞清楚什么了”
林初霭涨红脸,抿了下唇“你、你没想和我离婚。”
废话。
他根本不懂自己生气的点,靳向帛更气了,口不择言“我是个东西吗我连选结婚对象的权利都没有,被你推来推去的。”
林初霭懂了,怕靳向帛气过头再晕过去,连忙点头“有的有的,你都背着你奶奶偷偷和我结婚了,哪会没选择权。”
“是啊。”靳向帛不咸不淡地看着他,咬着牙,“结完婚,挨过打,我难过的想来求个安慰,他呢”
回想过去十多分钟自己的所作所为,林初霭尴尬地挠挠脸,没了声。
“他知道来龙去脉后想和我离婚呢,真是好样的。”
“没、我没说啊。”
否认的底气非常薄弱,还是心虚。
靳向帛一想到他胆大到敢想,恨不得立即把他关起来。
“是,你是没说,但是你想了。”
“”林初霭弱弱地说,“想和做是两码事。”
好有道理。
靳向帛给气笑了“我就多余跑这趟,让你看笑话。”
绕过愣在原地的林初霭,靳向帛的脸秒沉,敢不挽留,他就惨了。
三,放慢脚步。
二,他在犹豫什么啊
一
“你去哪啊”
林初霭追上来,过来拽住靳向帛的袖子,内疚又着急。
“抱歉,刚刚我失态了。”
“不用道歉,我刚才反思过,是我的问题。”
短短几秒能反思出个什么东西
别又是刚编的糊弄学。
靳向帛心里很烦,想把他带回去,当着自己的面大声朗诵反思内容。
“我先给你擦擦脸吧。”林初霭又说。
靳向帛看了眼腕表“来不及了。”
“五分钟。”林初霭说,“就五分钟。”
他说得不像擦药,更像要借着这五分钟说别的。
靳向帛答应了。
林初霭找护士台借了医药箱,带着人去楼下花园。
花园里有一棵高耸入云的苍天碧树,树下的微风还算凉爽。
让坐下来的双方都冷静了不少。
林初霭用棉签沾着碘伏,小心清理靳向帛脸颊的刮痕。
伤口附近红肿的厉害,在他白净的脸上更突兀。
林初霭很心疼,难得对还没见面的人有了不满“她再生气也不该对你下这么狠的手,肿这么厉害。”
靳向帛当然不能说,来的路上消了,为博取同情,下车前自己又扇了两巴掌。
“嘶。”
“我太用力了”林初霭拿捏不准上药的力度,见他眼底有水光,可见真疼,心跟着一抽一抽的,“我再轻点。”
怕再弄疼靳向帛,林初霭靠得更近,涂药的时候下意识轻轻吹了吹“呼呼。”
吹完想起靳向帛不是能被哄的小孩,他又不吭声了,低头继续忙。
陌生的体验,因是林初霭,靳向帛接受良好。
视线都被彼此占据,靳向帛的目光不加掩饰落在林初霭脸上,睫毛很长皮肤白,每一处都长在他审美上。
粉色唇瓣抿得很紧,他很紧张。
靳向帛的视线太有存在感,比手下的俊脸还难以忽视,尤其是对方只盯着他的唇。
要做什么还是想做什么
林初霭脸颊满是不自然的红晕,再被盯下去,他要忍不住了。
这刻,他只想快点结束。
“不呼呼了”
他听见靳向帛正经疑惑的问话。
这个问题还算好回答,他视线停在棉签划过的地方“哄小孩的。”
然后靳向帛也没再问。
唯有风吹树叶飒飒声格外响亮。
最后撕开创可贴,遮住伤处,林初霭收手,坐直身体,才惊觉手有点酸软。
“三分钟过去了。”靳向帛提醒。
他争取到的有效解释时间剩余两分钟。
“对不起,我不该有那么离谱的想法。”
林初霭想过了,靳向帛之所以那么生气是因为他居然动离婚的念头,在大少爷心里,他有权选结婚对象,作为被选的那方怎么敢想离婚的啊。
那一刻是他僭越,冒犯到对方。
最可气的是他还妄想替大少爷做主,这实在太把自己当回事。
在他心里靳向帛确实斯文又绅士,但他不能忘记有钱人家的少爷都有不可言说的骄傲。
哪怕再平易近人,也很忌讳别人过界。
这次是他没认清身份,说错话惹人生气,下次
不,根本没下次。
他拿钱,要扮演个合格的员工。
时间有限,他挑重点的说“你能和我结婚,我很开心。靳少爷,我会全心全意对你好的。”
要是靳向帛全都知道得当场发疯。
两句重点很好抚平了靳少爷的内心创伤。
“没关系,初初,我不想被误解。”
“好,以后我会试着多理解。”
“请允许我再次道歉,这次是我唐突了,应该耐心等你回我消息。”
林初霭把用过的棉签等东西收好,沉默了数秒,字斟句酌道“我想你那么做肯定有自己的原因。”
太过贴心的人自带好欺负buff。
靳向帛“电话没接,申请没过,我担心你出事了。我想,就过来看一眼,确认你没事再走。”
这是除奶奶外第一个以实际行动来关心他的人。
林初霭喉咙微动,有点堵“是我太不小心。”
“也是我大惊小怪。”靳向帛说,“领证后我就想该对你负责,包括你的安全。”
他没像自己把这桩婚姻当生意,林初霭为之前的想法感到羞耻又无可奈何。
他们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世界。
靳向帛有跨界的资本,他有什么呢
“以后我去哪都会和你说。”
这是力所能及的事情之一,林初霭能给。
靳向帛轻笑了下,被伤破坏的斯文里带着可怜“婚姻里双方地位平等,我也会和你说。”
林初霭也笑了笑“好。”
“那么请允许我现在就平等一次,马上我要回渚州,白天耽误的工作要赶在明早处理完,今晚我会加完班再回家。”
轮到他了。
林初霭未来几天的事简单又充实。
“明天先陪奶奶做手术,术后会比较忙,会及时回消息,后续三天配合护士给奶奶做护理。和医生沟通过,十天后奶奶会出院。”
“你要在这待十天”
“可以吗”
靳向帛自然地说“当然可以啊,我也想奶奶健健康康出院。或许,等奶奶完全康复,把她接到渚州,我们一起照顾。”
这个梦被靳向帛构建的太美太虚幻了。
林初霭哪敢做“奶奶不喜欢大城市。”
“那我们就多回去陪陪她。”
不假思索的态度最能打动人心。
林初霭点点头“好,奶奶肯定很喜欢你。”
靳向帛低笑“那就好,我挺怕她责怪我没经过她老人家同意和她疼爱的小孙结婚了。”
林初霭不好意思“我会保护你。”
他乖巧的模样太勾人,可惜时间不够。
等他回去。
靳向帛站起来,张开手臂“初初,抱一下”
见他还呆着,靳向帛轻叹,语气竟有些哀怨“我心甘情愿开车三小时来见你,临走前有个小请求。初初,愿不愿意行行好抱抱我,给个安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