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昆和扎库他们是一伙人,却不是一种人。
在靳昆眼里,明夏她们虽然是猎物,可身上流着的是和自己一样的血,是同类;扎库他们即使是帮手,但也没有资格对自己的同类下手。
不止是扎库,在场的所有麦国人都不配。
明夏迟疑地接过了他手里的指虎。
那柄指虎不知道用了多久,金属表面满是斑驳的划痕,拿在手里沉甸甸的,分量十足。
扎库望着明夏手里的指虎,眼神里的恐惧顿然少了大半。
只要不是靳昆动手就好,区区一个女人而已,能把自己怎么样
明夏把右手套进指虎的四个圆圈里,来回抓握了两下后,对脑海里的系统说道“打哪里最疼最好是能一击毙命的那种”
用舌头顶一下右边脸颊,那个红色的巴掌印到现在还是疼的。
明夏可不像原主看起来那么柔弱好欺。
敢对自己动手不要命了
以你的力气,一击毙命几乎是不可能的。
脑海里的声音突然变成了一个粗犷的男人,语调很是严肃你的体能有点弱,出拳力量最多不过20kg。建议你打鼻梁,有指虎帮助,大概率可以打断他的鼻梁。
眼睛也可以,与此同时,另一个和它相似的声音也提醒道,一拳下去保准打肿他的一只眼
喉结部位最脆弱,不过我不建议打这里的,万一手上沾上一条人命,后果难以预料。
明夏
每个建议的声音都不一样,难不成这系统精分
又想为自己出口气,又不能要了这男人的命俯视着他那张奸诈卑鄙的脸,明夏用力握紧了手里的指虎,朝着他的下三段猛地飞起了一脚。
咚
运动鞋踢在两腿之间发出一声闷响。
周围的男人们看到时,无不跟着下身一颤,替他倒吸了一口凉气。
嘶
明夏那出乎意料的一脚,犹如从天而降的树枝砸在了两颗鹌鹑蛋上。
“啊”
扎库应声倒地,前一秒还摆出一副小瞧她的嘴脸,下一秒就被这疼痛扯得面目狰狞,又青又白的脸色可比捅他一刀还要钻心。
既然要出手惩罚他,那自然要用最狠的方式。
对一个男人而言,打脸呵,不如碎蛋
明夏怎么样,他失去生育功能了吗
系统沉默了很久观测不到具体情况,不过几率挺大的。
不止是系统,靳昆也被明夏这一脚惊到了。
嚯胆子还挺大
换成别的女人,肯定会担心报复,怕是只敢轻轻地打他一下。
哪会像她这样恨不得灭了他祖宗十八代。
瞥向她那副睚眦必报的表情,此时,他的眼神里除了最初的那点喜欢之外,更多了一些钦佩和欣赏。
靳昆从她手里把指虎拿了回来,转身走向大巴,指挥着司机把另一车的人也放了下来。
新来的这一批全部都是男人,比起同行的it部门,衣着简朴、灰头土脸的他们更像是在黑煤窑卖命的苦力工。
“昆哥,哥”
那个右手受伤的男人颤抖地走上前,拉住靳昆的袖子,略带哭腔道“我,我想回家,这钱我不赚了行不只要能让我走,你开个价,我,我一定想办法筹,筹给你。”
说话时,在场的其他人几乎都同时望向了靳昆。
他们全都想走。
靳昆低头睨了眼被他弄脏的袖子,冷冷地哼了一声,“走咱们当初可是说好了,没帮你们赚到钱,我怎么能让你们走啊”
“我不赚了,不赚了。”男人的头摇得飞快,“求你了,昆哥,让我走吧。我保证,走之后我绝对一个字都不乱说,谁我都不说”
靳昆没有说话,只盯着他那只未被鲜血染红的手。
脸上的狞笑在逐渐消失,仿佛在说,要是他继续纠缠,另外一只手也要被三刀六洞。
“快闭嘴,别说了。”
见靳昆没有要放他们走的意思,一旁的人赶忙过来把男人拉了回去。
大家都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自然要相互帮助。
掸了掸袖子上的血渍,靳昆重新叼起一根烟,走向了那些在附近看热闹的麦国人。
“外语”
人都到了,老规矩,交钱带人。
朝另一辆车的司机使了个眼色,很快,司机便从车上拿来一只空麻袋丢在了地上。
在华国,他们或许是白领、蓝领甚至是金领,但在麦北地区的这处小镇上,他们不过是和猪狗一样的劳动力而已。
他们就像是去菜场买菜一样,把一坤坤的钞票丢进靳昆面前的麻袋里,说了几句话后,靳昆便帮他们挑选着符合他们要求的人。
一个人是五沓钞票,也就是五万块,明码标价。
随意地把钱丢进麻袋,钱对他们来说就像只是一捆废纸一样。
知道没了离开的希望,众人都垂头丧气地等待着被挑选,眼睛却紧盯在被钞票装满的麻袋上。
现在保住命才是最重要的,况且要是真能赚个几十万几百万回去,多吃点苦好像也没什么不可以。
只有明夏,靠系统的翻译仔细听着他们的交谈。
我需要几个猪仔,体力好点的。
这几个你们带走吧,一天干十五六个小时应该没问题。
十五个狗推,稍微聪明点,不要蠢货。
这都是没培训的,想要聪明的得加钱,一个十万。而且我说得也不算,你得去跟凯哥谈。
昆,这次带了这么多女人,是要给我带回去当肉牛
女人就别想了,女人一个你们都带不走,凯哥有别的安排。
根据他们的聊天内容,明夏大概听懂了一些“黑话”
猪仔是苦力工,要去干和毒叶子有关的体力活;
狗推是搞网络诈骗的,类似于街边发小广告的人,在网络上给不同的人打电话、发邮件;
肉牛和死牛是对女人特有的称呼,肉牛会被送去各个红灯区,死牛则是满足这些不同厂区喽啰的玩物,等没了价值后还会被挂在暗网上拍卖,或是送去做各种手术
在他们眼里,只要进了麦北地区就不再是人,所以会用各种动物来指代。
差不多半个小时的功夫,在场的几十个人就被全部买走了。
明夏和赵冬梅这些女生是“非卖品”,其他几个擅长it的男人也被留了下来。
目送着同行的人被押上不同的车,大家心里隐约能感觉到,这是他们这辈子最后一次见面了。
“上车,该走了。”靳昆把烟蒂丢在地上用脚碾灭,扭头对她们说道。
赵冬梅快步跟在靳昆身后,试探地问道“昆哥,我们这是要去哪啊”
赵冬梅自认为和靳昆比较熟,两三个月持续不断的聊天能让他们之间的关系非常,所以哪怕目睹了血腥的一幕,她还是会壮着胆子去亲近他,试图寻求他的偏爱。
面对她那张比自己大了六七岁的面孔,靳昆的眼神里并没有什么喜欢,“到了你就知道了。”
“那,那能先把手机给我”见靳昆接话,赵冬梅赶忙凑得更近了,“我想给我孩子发个消息。”
“不行。”
闻着她身上的香水味,靳昆毫不掩饰对她的嫌弃,一下就把手抽了出来。
赵冬梅还在强忍着恐惧,努力讨好他,“求求你了,昆”
啪
不等她说完,一个响亮的耳光就落在了她的脸上。
靳昆一把揪住她的领子,咬牙切齿道“给老子把嘴闭上你个老女人,真当老子看得上你啊你他妈再废话,老子就把你卖去当死牛”
望着靳昆那凶神恶煞的表情,一瞬间,眼泪顺着眼角落了下来。
赵冬梅吓得嘴唇都在发抖,可她却不敢哭出声,只敢顺从地点着头。
“好,好”
她不能死,为了家里的孩子和母亲,她必须要活下去。
被卖掉了一大半的人,只坐了十余人的大巴车显得有些空荡。
大家尽量都坐在一起,听着彼此的呼吸声,勉强能减少一些恐惧。
忽然,明夏的腿上一沉。
低头一看,是靳昆丢来的一沓钞票。
明夏抬头看向他,眼神有些惊讶。
“拿着吧,算扎库的。”
听到自己的名字,扎库从后视镜里瞧了一眼靳昆,只觉得身体更疼了
拨着那一沓边缘泛黄的钞票,明夏淡淡道“这钱,我花得出去吗。”
都被当成牲口买卖了,要钱有什么用
砧板上的鱼哪怕含着珍珠,也并不属于自己。
伸手感受着车外的风,靳昆风轻云淡地回道“在这里,呼吸的每一口空气都要钱。”
用钱堆砌起来的金三角,这里的一切都有它的价格。
大巴在崎岖的山路上行驶了近一个小时,终于看到了厂区的屋顶。
明夏悠长地呼吸着山里的空气,在脑海里对系统说道还在吗确认绑定吧。
系统问道临时绑定还有二十多个小时呢,现在是完全相信我们了吗
相不相信都一样,明夏苦笑道,反正已经回不去了,你们再想害我也不会比现在的情况更遭。
明夏心里清楚,进了狼窟虎穴就不可能囫囵个地出去,能被诈骗系统骗到这儿来,就算她倒霉。
她已经看到了自己的悲惨结局
算了,摆烂吧。
爱咋咋地,大不了就是一死而已,早死早超生。
明夏缓缓闭上眼睛,心里做好了“不得好死”的准备,可脑海里的那个声音却无比坚定地对她说道要坚持下去,绝对不能自我放弃
别怕,我们会尽全力帮你回家</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