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怡然来回走了两趟,这才停下脚步,对着春枝道,“与春生说一声,赵二他们一旦回来,就赶紧过来通传,我有要紧的事与他们说。”
“嗳。”春枝应了一声,又连忙退了下去。
…………
正被赵怡然惦念的赵二和贲四二人,此时正在府城内一间铺子的院子里,对着一位身穿玄色狐裘的青年男子躬身行礼,“属下见过主子。”
“起来吧,说说你们都查到了些什么?”略有几分清冷的声音,听在赵二和贲四耳内,让他们两人不由得浑身一颤。
只觉这会儿院子里好似格外的寒气逼人。
但是两人却是不敢做出丝毫畏冷的神情,两人忙把这两天一夜查到的消息悉数说与那青年男子听。
那青年男子微微扬了扬入鬓的长眉,嘴角边却是浮起一抹讥诮,“这么说,鲁王并不知此事?”
“是。”
“很好,下去吧。”
赵二和贲四二人却是没有应声退下去。
赵二忙从怀里掏出两张一百两的银票,双手恭敬的奉上,“这是姑……赵姑娘赏得……”
那年轻男子的目光在那两张银票上扫了扫,嘴角轻轻翘了翘,“即是她赏你们的,就好生收着吧。”
赵二闻言,忙躬身应是,和贲四一道退出了院子。
待到了一旁的夹巷,两人不由同时长吁一口气。
迎面一阵穿堂风吹来,两人不由同时打了个寒噤,这才察觉背后已经汗湿一片。
两人不由同时拧眉苦笑着摇头,赵二轻轻咳了一声,“既然主子来了,此事咱们还是不要再插手了,咱们只管在赵家当好差事就成。”
贲四点头,两人就快步出了夹巷,很快夹巷内恢复之前的安静。
“乾一,你去寻了铺子的掌柜,兖州这边的人手暂时全部交由你来统管。”
“是。”
一直默默站在一旁的乾一连忙抱拳应是。
“既然那人想要瞒着鲁王,想来也知此事一旦暴露必定对鲁王府不利,我记得鲁王身边的幕僚有咱们的人,想法子让他把这消息悄悄透露给鲁王的心腹知道。”
“把他们的眼线牵到靳大将军府去,务必要让鲁王明白赵家的事沾不得手。他这些年装得如此乖顺,想必不会为了这稍许银子的事,就敢招了上面人的眼。”
“是。”
“至于那姓伍的一家,既然有了胆子敢在背后算计人,那就要随时有被反噬的觉悟。
我听说他们家酒楼的生意如今已是每况日下,咱们干脆送他一程,让他彻底从这兖州府退出去,正好给咱们万隆分号空出一个好地方。”
“……是。”
乾一的神情不由就带上了一抹迟疑。
那身穿玄色斗篷的男子此时才转过身,一袭玄色狐裘映衬得那张白皙俊美的脸越发莹白如玉,姣姣好似天上明月一般。
不是程锦川又是谁?
他右手的拇指和食指轻轻摩挲着左手拇指上的墨玉扳指,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抱拳躬身的乾一,“怎么?”
乾一被那犹如实质的眼神看得直不起身,他知道是因为自己刚刚的迟疑,让主子心生不满了。
但是主子会如此生气,也实在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分明主子的心情在越来越接近兖州府时是越来越好的,时不时的还能与他们一行人说说这周边的风土人情。
就在昨日下晌接了一封飞鸽传书后,主子当时的脸色就阴的好似能下雨一般。
以至于后来主子弃车骑马,带着一行人连夜疾驰,就连乌老都没吭声反对,好在别院备的马匹都是千里良驹,他们一行人总算是在今儿下晌进了兖州府。
只是进了兖州城后,主子的神情看上去已经平静了许多,他只当是连夜赶路,主子的怒气已消。
如今看来,哪里是如此,分明是怒到了极致,竟然不顾以往行事的手段,直接想要要把那商家连根拔起。
他刚刚也是昏了头了,跟着主子去了海外几年,难道还不知道主子是个什么样的人吗?
只要是犯到主子手里的人,又有几个讨了好去的。
但是这次毕竟与以前不一样,那赵家只是与自家商号有些往来,主子就能因为对方打了赵家的主意,就发了如此大的火,是不是……
难不成这赵家与自家主子还有什么旁的关联不成?
他想起离京前兑二知道这次是由自己和坎六陪同主子出行时,那幅欲言又止的模样。
是了,这些事往常都是兑二他们负责,就连兖州府这一片的布局,也是他和艮七照着主子的安排行事,他必定是知道一些内情的。
可恨这家伙竟是一点口风也没露,害得自己这会儿莫名其妙就撞到主子的枪口上了。
这些想法也不过是在乾一的脑海里一闪而过,他人已经不由自主的就单膝着地,斟酌着开口道,“属下刚刚只是有些迟疑……,咱们一来就直接让这百味楼垮台走人,日后在兖州府行事是不是多有不便……”
乾一的话说得很是委婉,他们对外毕竟是打的万隆商号的旗帜。
要是行事太过乖张跋扈,虽能让人心生畏惧,但是却不能让人心服口服,只怕如此行事对日后万隆的名声不好。
程锦川却有些不以为意,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不要说你能主宰旁人的生死,但是对付这样一个不过开了几家酒楼的小商号,他还真没把对方放在眼里。
只要对方不来主动招惹自己,这样的人他是连瞧也懒得瞧上一眼,只是对方却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竟然敢把手伸向了赵家,还打了那丫头的主意,怎么能不让他生气。
势必得要拿这什么不长眼的百味楼来立立威,一来给那小丫头出口恶气,二来也算是除了一霸,这百味楼竟然敢行此手段,看来也不是个规矩做生意的。
在这府城的声名必定也有些龌龊,只要把他们过往干的那些事,稍微扒出来一些,只怕都不要他们亲自动手,这百味楼就得灰溜溜走人,一个弄不好说不定还得官司缠身。</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