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战争」
回去的一路上,两人没再说一句话。
到家之后,玛蒂诺直接回了卧室,阿诺德听到哐哐当当的声响,他松开领带去了书房,雷打不动地处理桌上新出现的情报。
一小时后,卧室门打开了。
红发青年把头发乱七八糟扎了个小辫,换上了衬衣,肩上披了条厚实毛毯,怒气冲冲走到阿诺德面前。
“你没发现我很生气吗”
阿诺德从工作中抬起头“发现了。”
“那你为什么不来找我说清楚。”
“我在工作。”
“现在才想起来你其实是有「工作」的了”
玛蒂诺从阿诺德手里夺走了钢笔,摔在地上,又推开桌上所有的文件,坐上桌就坐在男人面前。
“「你是认真的么」,你甚至不敢回答我这个问题。”
玛蒂诺确实在发火,他很少有这样激烈的情绪,直冲阿诺德而去。
“庇护九世迟早会把婚约的事大张旗鼓公告出来,但主动求婚的人只能是我只能是我我不相信你不明白这个道理”
阿诺德把被压住的毯子抽出来一些,盖在他腿上“我明白。”
“你明白什么了现在你是主动向圣徒求婚的人,斐迪南二世今晚就会把这个消息传遍整个欧洲,无数人会去调查「阿诺德」到底是谁。你还有「工作」,阿诺德你还有「工作」”
“我能处理好。”
玛蒂诺看起来更抓狂了,阿诺德没有隐瞒有关他是如何成为首席的,他们谈过这个,那个曾经在平原发号施令的男人即使没有背叛也活不下来。
他没有体面的身份,却正大光明的出现在了莱茵河畔,搂着将军的女儿。
他们的脸上挂着幸福的笑容,这足以构成他的催命符。
“我能处理好。”阿诺德重复了一遍。
“你把自己困在西西里了。”玛蒂诺的眼神有些复杂,“我之前把你困在了罗马,现在把你困在了西西里。在罗马的时候我还不明白这对情报人员意味着什么,居然还因为你回来找我而窃喜”
“这是我的选择。”阿诺德说。
“不,你把自己搞得没有选择。”
“玛蒂诺。”阿诺德把椅子往前移,微微仰着头,“我只是把自己的处境变得和你一样,而你的处境其实是我一手造成的。”
玛蒂诺张了张嘴,语气干瘪“这是我的选择。”
阿诺德“不,我把你搞得没有选择。”
“”
玛蒂诺明显不擅长和阿诺德吵架,即使气得要命,拿出了准确的论句进行攻讦,在过于理智的男人面前也只能哑火。
他们没吵过架,这应该也不算是第一次,因为阿诺德根本没有情绪化的苗头。
两个人僵持了很久,最后玛蒂诺有些沮丧地偃旗息鼓,他用毯子把自己裹成
团,只露出一个脑袋,又伸出手,看着那枚漂亮的戒指。
“看起来就很贵。”他说。
阿诺德点头很贵。”
“你买这么贵的戒指,我从哪儿去找价格差不多的送你啊”
“我不能在斐迪南二世面前随便拿个指环就送给你你还在生气么”
“我怎么不能生气我等了你一个小时,你一点解释的意思都没有。”
“我在工作。”
对话绕了一圈又回到了一开始,偏偏阿诺德其实算得上有问必答。
玛蒂诺知道继续谈论这件事是没什么结果了,木已成舟,明天消息就会传开,国王会推波助澜,庇护九世也一样。
没了圣徒身份的大多束缚,玛蒂诺将会迎来前所未有的自由。
他不用再担心「假圣徒」的身份会不会被戳破,性别也无关紧要,没人会去质问被教会准许的婚姻双方性别,教皇注视下的同性恋这会成为19世纪最恐怖的鬼故事。
而阿诺德接下来的处境会很微妙。
会有数不清的人去调查他是谁,在成为护教者的这些年都做了什么事,去过哪里,怎么加入了彭格列,为什么要在这么敏感的时局下求婚。
只是想到这些,玛蒂诺完全咽不下这口气,开始选择不讲道理的路子。
“但你现在是我未婚夫,而你为了工作放置了你的婚约对象整整一个小时。换成斯佩多,现在已经开始撞墙检讨,以求埃莲娜的原谅了。”
阿诺德好看的眼睛微微眯起,环着玛蒂诺的腰把他抱下来“听荷马史诗吗”
“可你马林巴德哀歌都没念完。”
阿诺德没有解释,只是说“斐迪南二世会为你举办大型宴会,你不能再用圣徒的名义推辞了,希望你没有因为恼怒而毁了那条裙子。”
提起那条裙子,玛蒂诺的表情又开始扭曲“我觉得荷马史诗也挺好的”
1846年初,两西西里国王为庆祝圣徒的喜事,选择对西西里爆发的一系列动乱予以宽恕。
西西里教会的人竟然比斐迪南二世晚一步得到消息,听说护教者居然真的对圣徒下手,以特蕾莎修女为首,一个个恨得牙痒痒。
直到正式结婚前,玛蒂诺依旧在教堂任职,他没有戴显眼的戒指,干巴巴解释“不、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giotto非常义气,救人于水火,转头就悄悄问“所以你们什么时候结婚”
玛蒂诺在真切担忧阿诺德的人身安全,总觉得他在西西里随便出门都会被指指点点。
“我们不会结婚。”他对giotto说,“所以才能无所顾虑订婚啊。”
giotto那副等着看好戏的表情突然变为了指向不明的哀悼。
玛蒂诺问他“你说我现在大庭广众反悔,然后重新向阿诺德求婚,能不能挽回点局势”
giotto拍拍他的肩“玛蒂娜,别这
样做,千万别。
和阿诺德商谈有关彭格列的事宜后16,giotto问了阿诺德同样的问题,结果得到了相同的回答。
“我们不会结婚。”
“你们两个真是”giotto想到什么,有些犹豫,但还是说了,“所以你才会求婚,哪怕引导出了对你完全不利的局面”
阿诺德不太想聊这件事“没有。”
这瞒不了giotto,他的直觉在某些事情上就是无解的,更何况,只要对这两个人足够了解,再怎么都能推测出一二。
“你知道就算你不提,他也会找个恰当的时机求婚。这样能从教会和国王手里掌握主动权,你只是不想把那个场面变成单薄的仪式你很喜欢他,阿诺德。”
阿诺德打开门“你还有要忙的事,giotto,该走了。”
临走前,giotto很认真说“你得把这件事告诉玛蒂娜,否则他永远也不会知道。你做事情带着太多理由,偏偏玛蒂娜又很聪明,还很了解你,他很难从无数个理由里找到你的心。”
阿诺德关上了门。
他回到书桌前,从抽屉里拿出才送来不久的文档。
是自他成为首席以来,少有的来自上面的问询,要求他解释主动向玛蒂诺求婚一事的动机和可能产生的结果。
这也是阿诺德必须「抢」在玛蒂诺之前的原因之一。
几乎已经和西西里绑定的玛蒂诺已经不再是部门眼中可以支配的挂件,如果他主动向阿诺德抛出让关系纽带更为密切的橄榄枝,部门自然会猜测他别有所求。
那时,会被问询的对象就不是阿诺德了。
giotto说得没错,他做一件事会有无数理由,或者说这件事所带来的结果在很多方面都会契合他的心意。很难说清楚主要动机是什么,也不用分得太清。
在当下,不顾一切找到一条能喘息的路才是当务之急,感情是最微不足道的东西。
因为海啸就要来了。
1846年7月,庇护九世在上任后下令赦免。
这不是什么罕见举动,历届教皇都会这么做。可因特殊局势,这直接引发了人群的沸腾。
人们涌入奎里纳尔宫前的广场,于教皇面前迸发出强烈的呼喊“庇护九世万岁”
比萨大学法学教授判断,不论庇护九世个人意向如何,狂热的人群或许将会将教皇强行推向改革之路,为了他们的民族事业。
同年11月,庇护九世谨慎推行自由主义改革,他成立了政府咨询大会,考察司法系统、教育与经济,关税也降低了。
这极大程度的缓解了粮食减产和饥荒带来的暴乱压力。
这股热潮不止在教皇国蔓延,连两西西里王国也被余波触及。
威尔第歌剧埃尔纳尼改编为特别版,将「至高无上的卡洛」修改为「至高无上的庇护」。哪怕是那不勒斯的歌剧院也能听到人群高昂的附和声。
1847年,教皇国与托斯卡纳、皮埃蒙特签订关税同盟的预备协议。动乱中的改革很容易调动起人们的情绪,意大利温和派和民主派在不断争夺权位。
被意大利各贵族国「遗忘」的两西西里王国已经快到极限了。
彭格列竭力稳定西西里的秩序,作为家族的守护者,阿诺德也得完成首领指派的任务,同时,他还得分出时间来完成自己的「工作」。
1947年4月,奥地利首相梅特涅宣称意大利只是一个「地理称谓」,7月时候派兵越过波河,根据维也纳合约驻扎费拉拉和教皇国。
这引发了意大利地区诸多城市的反奥地利游行,三色旗帜铺满了大街小巷。
这是普鲁士的机会上头勒令阿诺德无论如何也不能放过这个机会。
同时,斐迪南二世一直在派人监视阿诺德和玛蒂诺。
教皇是否会被民意裹挟,还未完婚的圣徒是否会践行教会的意愿,与彭格列一起,代表西西里作为回应
欧洲的局势就是这样混乱,一个地区的局势会影响到相互争夺权柄的另一块地区。
事情正式的引火线来自同年11月。
西西里剧院频繁爆发示威,人群高呼“意大利万岁”,将围巾系在一起,代表意大利的同盟。
巴勒莫的警察选择了残酷镇压,西西里不少aifa和山区的农民兵团浑水摸鱼,他们没有革命的意愿,只顾烧杀抢掠,把局势逐渐推向了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
事件平息已经是月底,彭格列强硬暂时调停,教会则负责安抚情绪斐迪南二世拒绝了彭格列和教会提出的会面申请。
玛蒂诺回到家里已经是凌晨,街道已经沦为半个废墟,小房子外的那排女贞树被烧得七七八八,能维持房子的安然无恙已经算是侥幸。
阿诺德大多时候都不在,听到钥匙转动门锁声音时,玛蒂诺赤着脚冲去门口。
男人提着手提箱风尘仆仆,铂金色头发上全是灰,下巴也有几道血印。
见到玛蒂诺后,他放下行李箱,摊开双手,他们久违的拥抱。
已经没了睡觉的功夫,也没人提念故事的事。书桌上放着两杯咖啡,阿诺德往玛蒂诺那杯里加了牛奶和方糖。
“斐迪南二世不该拒绝会谈的。”玛蒂诺捧着咖啡往嘴里灌,“我原以为他对政治很敏感,但并不是那样,某些程度上说,他软弱得过分。”
“所以西西里才会是一切爆发的地方。”阿诺德说。
“giotto说你安排了今天的会面,对方来自那不勒斯。”
“洛萨利诺皮诺。”阿诺德端起咖啡,“来自那不勒斯的自由主义者,他们为明年初的西西里起义谋划了很长时间,giotto有必要提前了解情况,不管他最后选择投身其中,还是拒绝参与。”
玛蒂诺有些心不在焉,说起另外的事“这很荒谬,庇护九世想让我回到罗马帮他分担压力,明明在之前他还一
直询问我什么时候结婚,这个时候他又绝口不提了。”
“别去教皇国。”
“我知道。”
“现在是你利用他名声的时候了,玛蒂诺,觉察到不对立刻去教会,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出来。他们不会闯入教堂的,至少现在还不会。”
“我知道。”玛蒂诺停顿了一下,“你还好吗,阿诺德”
“我没事。”
“别骗我。”玛蒂诺放下杯子,把人带去了客厅,坐在沙发上,“你过来,躺着。”
阿诺德任凭他拉着自己,玛蒂诺让他躺在自己膝盖上,温热的手指在发丝间轻缓揉捏。
红发青年的头发又长长了,他依旧不太会打理,阿诺德不在的时候全由特蕾莎梳好,在后颈束起来。一低头,火红的长发就会垂到阿诺德脸侧。
“放松点,阿诺德,你得好好休息。”
教会的工作让玛蒂诺对如何舒缓疲惫分外熟稔,他的声音放得轻,像是春天微风吹过女贞树时响起的阵阵风铃。
手指一点点抹掉阿诺德下巴的血渍,玛蒂诺弯着眼睛“你也应该找时间来教会的,彭格列好多人都会来这边休息。至少在教会,还能看到干净的蓝天,清澈的海面,草坪的鸽子没有半点忧愁。”
阿诺德知道他的心情肯定是一片空白,因为自己已经感受到了汹涌到快要窒息的情绪。
而接下来会发生的事会让玛蒂诺更「空白」。
好在他并不用自己承担这些。
阿诺德缓缓合上眼,挪着侧过身,鼻尖贴在玛蒂诺小腹。
“有时候我会想,如果在卡塔尼亚城堡那晚,我带你离开了西西里,会不会好一些。”
玛蒂诺“你会把我带去哪儿”
“不知道。”阿诺德说,“我认知中的每个地方都不会安稳,普鲁士或许会好一些,因为我熟悉那里,你也知道地址。”
“其实我查过那个地方。是郊外,离公路很远。阳光足够温暖,草地铺在小丘上起伏,接着是一大片森林,要送信的话都得费很大功夫,所以我才决定不追究你不回信这件事了。”
阿诺德不记得那个房子的模样,也不会说,其实在那个小房子下面挖出了一个地下室,数不清的人死在里面的隔间,其中一个是他的老师,死前的最后一句话是「起风了」。
但那个地方确实很安全。
玛蒂诺还在说“等西西里暂时安定,我会带giotto去梵蒂冈,如果他真的能带来「奇迹」我找到了必须得找到的东西之后”
后面的话阿诺德没听清楚,他已经很久没休息,神经一直绷紧。这个冬天实在糟糕,雪球不讲道理四处乱滚,人类光是应付都困难,保持体面更是天方夜谭。
在梦里,他似乎真的回忆起了普鲁士的那间小屋。
阳光足够温暖,草地铺在小丘上起伏,远处是森林,风吹过的时候,一大群鸟类腾空蹿上云层。
他在那间小屋
里,书桌上放着热腾腾的咖啡,手边是保存得很好的来信,有好多封,足够他看到战争结束。
虽然他也不知道战争什么时候结束,这一切已经如此混乱,而真正的战争其实还没开始。
等阿诺德醒来,沙发边站着一个黑发青年,玛蒂诺正在小声和他说话。
“sivnora。”阿诺德坐了起来,又变成了那个冷漠的男人,“现在几点了”
玛蒂诺先一步说“还早,我也出门了,埃莲娜在教会等我。”
sivnora在外面等他们收拾,玛蒂诺悄悄对阿诺德说“看好sivnora,他和giotto的性格大相径庭。”
阿诺德“我记得你之前说他是个脾气很好的人。”
玛蒂诺敛着眼“那是七岁的他。”
1848年1月12日,这天是巴勒莫的公共假日,用来庆贺国王的诞辰。
一位传教士在街旧城区的世纪广场发表演说,被染成绿、白、红的鸽子掠过天空。
就在今天,西西里首府巴勒莫人民起义,那不勒斯军队被驱除出了西西里岛屿,临时政府成立。
意大利独立战争正式拉开了帷幕。
斐迪南二世对西西里毫无办法,至少在一月是这样。
彭格列内部也产生了小小的分歧,giotto坚持将彭格列的活动范围限制在西西里,斯佩多和sivnora则主张外扩到那不勒斯,和其他afia一样,向波旁王朝争取权利。
就目前而言,giotto的做法是正确的。
我和他都收到了阿诺德的消息,两西西里王国的主张和意大利大部分地区的主张看上去一致,但其实完全不同。
这片地方被波旁王朝统治,而其余地区则是试图推翻奥地利。
所以当斐迪南二世于1月29日勉强通过了西西里提出的临时宪法,西西里的反抗情绪很快被舒缓了下来,这里从来就不是主战场。
那些试图靠着战争咬向波旁王朝的afia灰溜溜返回了西西里。
外面的战况愈演愈烈,反倒是一切开始的地方陷入了诡异的僵持。
我以为事情暂时可以告一段落,然而,2月末,巴黎爆发革命。叛乱的冲击波向东扩散,淹没了德意志与欧洲中部。
阿诺德刚忙完西西里的事,马上离开了意大利。
他将外部消息全部写了下来,通过某些渠道给了giotto,giotto不会避讳我,我看完了那些内容。
很多晚我都会做梦,梦见伦巴第的海面漂浮着尸体,尸体是黑色的,大海也是黑色的,那些颜色蔓延到了西西里。我走去海边,以教职人员的身份祷告,结果每具尸体看上去都像是阿诺德。
面目全非的阿诺德。
在等待的日子,我还把外面死掉的女贞树收拾了干净,重新找来树苗种下,来帮忙的是sivnora。
他不理解
giotto,觉得如果当时彭格列足够果断,情况也不会像现在这样不上不下。
我让他老老实实松土,浇水。
他也不理解我,我拒绝了庇护九世的召集,也拒绝了大多afia递来的邀约,唯一保持的只有与西蒙柯扎特的联系。
西蒙是典型的温和派,他早就和giotto谈好了,等事情告一段落,他会带着家族选择一个偏远的岛屿隐居。
在sivnora看来,这相当不上进。
指西蒙,也指我。
“你这样会让我很想结婚。”我说,是不是只有结婚,彻底与圣徒脱离干系,我才能好好种树”
sivnora难得吃瘪,桀骜的脸皱着,撸起袖子继续干活了。
阿诺德回来的时候是5月,他似乎总是在春天的时候回来。
那时我趴在书桌上假寐,他揽住我的肩膀,另只手勾起膝弯把我打横抱起。
“结束了吗”我问他。
窗外的女贞树还没长高,风吹过,带来的是街头巷尾的喊叫。
阿诺德概括出更简洁的内容“西西里起义被斐迪南二世镇压了,但彭格列和他达成了协议。”
我没问协议的内容,那应该是giotto和守护者们共同商议后的结果。
是站在残骸和尸体上的结果。
然后他抱着我去休息,其实我不困,困的是他。
而他也只睡了两个小时,醒来的时候我靠在床边看书。
他继续忙着工作,我看到他在一堆资料里挑挑拣拣,问他在干嘛。
阿诺德说“我在寻找德意志的未来。”
最后他挑出了一份档案,我的德语早就出神入化,也凑过去看那张薄薄的履历。
奥托爱德华利奥波德冯俾斯麦。
贵族出生的刺头,曾在哥廷根大学有过和27个人决斗的辉煌战绩,号称哥廷根剑圣。
“我怎么觉得这段经历看着很眼熟。”
阿诺德也说“是很眼熟。”
因为恶劣行径被迫转学至柏林大学后,俾斯麦又和卡尔海因里希马克思酒后决斗,把这个高层子女揍进医院住了一个月。
很多人用道义和上帝来指责他,他充耳不闻,反倒对上帝破口大骂。
我实在没忍住笑“十六岁就成天辱骂上帝,他以后会怎么样我都不敢想。”
让他决定投身政治的,是在当律师期间发生的事。
因为当庭辱骂法官,他被轰了出去。但俾斯麦没有检讨自己的行为,反而觉得,这是因为法官拥有能将他的努力付之一炬的权力权力才是最核心的东西。
阿诺德说“德意志需要这样的人。”
他又说,“其实意大利也一样。”
我不太想提这个话题,问他“你会在西西里呆多久”
他放下了档案,侧过身看着我,逐渐变得刚硬的脸部线条在油灯下舒缓下来。
阿诺德没回答,只是说“我很想你,玛蒂诺。”
西西里圣徒自白玛蒂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