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色一例是阴阴的,这时候酒吧还没有到开门时间,倒是后街的烧烤摊早早地摆出了架势。莫关山在后门帮忙搬水果,突然感到手下一轻,抬眼一看,果不其然,阴魂不散的贺天。
“打工”
“不然我义务劳动”
王哥和车上的人交谈了一下,转眼就看见兼职生玩忽职守,居然和一个不知从哪来的黑发小子聊上了,训斥道“搞什么还不快搬到后厨去”顺手推了莫关山一把。
少年的身子还很单薄,手里捧着箱水果重心不稳,差一点就摔了个狗啃泥。刚稳住身子就听见“嘭”的一声响,贺天手里的水果直接砸在了地上。
“搞什么”黑发少年的眼神危险。
王哥还没搞明白情况,但是他明白那一箱进口奇异果砸在了地上,咆哮道“你妈的哪来的野小子,小莫你朋友今天要是不赔钱你们两个都别想好好离开”
莫关山连忙把手里的东西放下,一把拦腰抱住抡起手的贺天。讨好地对王哥赔罪道“那今天的工钱就不用算给我了,当我赔了这箱水果成吗”
说完又瞪着贺天说“傻逼你又闹什么,心情不好也别来搞我成吗”
贺天气笑了,低头狠狠地看着他“我闹我他妈这是心疼你”
莫关山一愣,用发顶对着他“我跟你有什么关系总之我的事情你别管。”
“行我走,你就在这跟个小受气包似的折腾”贺天嚣张地用手指了指王哥,转身就走。
莫关山沉默地抱起地上的两箱水果,对王哥说“应该没有全部摔烂,坏的我照价赔,王哥您看行吗”
王哥被那少年的气势吓到,毕竟是个即将成年的aha,场面控制不住真动了手,他这个beta还真的受不住。“哼,看在老板的面子上原谅你一次。”
贺天走在路上越想越生气,又不知道这气从哪里来。他看到莫关山这样一个嚣张恣意的少年为了那点微薄的薪金,在别人面前做低附小,任劳任怨,就感觉心里有一团火蹭蹭往上冒,烧焦了所有理智。
天色是正式暗了下来。贺天走出百米远,自嘲地轻笑了一声,停住了。
莫关山很累,他感到身心俱疲。包里鼓鼓囊囊塞着换下来的侍应生服,校服扣子一颗没扣,外套挂在单肩包上,走个路连手都没力气摆。
就在他拖着步子往家里挪的时候,眼前的巷子里蓦然投下一片黑影。莫关山抬头一看,凶神恶煞,是追债的人来了。
“钱欠了半个月了,我们也不是没有同情心,还特意给你宽限了三天。”这人叼着烟,微眯着眼看着他。后面跟了两个小弟。
“我没钱。”
“你没钱你没钱想办法去搞啊去偷啊,去抢啊你跟我说没钱有什么用,实在不行让你妈去卖啊”
红毛脸部瞬间狰狞,捏紧了拳,“你他妈说什么”
“小毛孩你还敢跟我狂搞不搞得清现在什么情况”
他话还没说完,就见眼前那个小孩如一头小豹子冲过来,一拳就砸到了他的鼻梁上,痛酸得他捂脸嗷嗷叫。
俩小弟见大哥被欺,连忙上手。
莫关山尽管是个校霸,但在两个社会混混的夹击下终究是落了下风,连连被殴还手无力。眼看着一拳就往眼睛上砸,但又得防着另一个人往肚子上的狠击,不料想一只手突地抓住了那个出拳的人,一个过肩摔就将人甩在地上。
“我的人,也是你们能动的”
贺天将伤痕累累的莫关山护在身后,恶狠狠地对几个人放话。
三个社会大哥俨然是没把这少年放在眼里,打红了眼,一齐攻过来。贺天冷笑一声,先一步夺人,几招就把人打到地上直哼哼。
莫关山抹了把额上的血,有点愣神,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怎么贺天就突然出现了
“你懂不懂照顾自己下次打不过就跑”贺天捏着红毛的下巴查看伤势,忽略了不远处密集的脚步声和钢管摩擦在水泥地上的声响,更大的危机来了。
“谁允许你们在我的地盘上撒野的”打头的这人头发有些灰白,但人高马大,看着精壮。
贺天嗅到空气中一股令他排斥的味道,黑压压的一片人,不是他俩能够解决的。他手往后一伸,死死地捏住了莫关山的手腕,压低声音说“莫仔,跑。”随即松了劲,赤手空拳地往前冲去。
莫关山的oga性别在这种时候拖了后腿,哪怕他现在对信息素还不能作出反应,但威压的绝对力量下,他浑身战栗。他眼睁睁看着贺天不顾一切地往前冲去,意图拦住那些人给他逃跑的空间,莫名地鼻子一酸。
手一摸,净是鼻血,真是可笑。
他咬死了下唇,硬生生被他刻出半圈血痕,意图让自己清醒过来。贺天身手利落,顷刻间解决了最前面的两个小喽啰,然而前面的才是重头戏,身手再好又能如何,体能和人数上的差距是不可抗力,贺天瞬间挂了彩。
眼前的贺天仿佛和那日解决蛇立的身影重合了那个手上一大道裂口的男孩出现在自己面前,莫关山已经忘了当时的样子,只是那种心痛和愧疚反反复复煎着自己的心。
这个人,怎么这么傻呢。
这个人,怎么这么好呢。
莫关山从包里,掏出了一把水果刀。
几个人已经包围了贺天,那个大佬在后面看着,眯起了眼。余光看见莫关山还在,有几个人已经不管他冲着莫关山去。贺天大喝一声,不管不顾地打倒一人,任凭他人的拳头落在自己的身上,只要能撕开口子,走到那人的身边
莫关山绝望地闭上了眼,松开自己紧咬的嘴唇,惨然一笑,再睁眼时,已全然没有哀切和恐惧,是一汪平静和决绝。
他将刀反握在手中,待来人在夜色中还未看清,便只觉冷光一闪,这个橘红头发的少年便已在身前,而肩处一冷,又觉出一股热流而下。
莫关山凭着一股狠劲杀出路来,终于扶住了那人摇摇欲坠的身子。
贺天的太阳穴方才被猛击了一下,此刻头晕难抑。
道上混的不是没见过狠,不是没见过血。
只是两个青葱少年,仿佛上一秒还是鲜嫩的花草,下一秒就能变成黑夜里的兽夹。是没见过这么不要命的。
都说舍身取义乃大勇,而这两人的勇气,怕是全耗在了彼此身上。
“快跑”
其实都是在一瞬间的事。
刀光一闪是一瞬间,身体侧倾是一瞬间,拉住手也是一瞬间。
爱情也那样。
说爱就爱上了。
莫关山不管不顾,扯着贺天的手就跑。倒也神奇,两人跌跌撞撞地跑开,后面的人居然没有追上。
黑夜没有给他们黑夜的眼睛,光明是什么,是繁华城市夜间的虹霓吗是乡野天空漫天的繁星吗他们什么光都看不到,只有彼此,是你的光照亮了我的路。
我沿着这条路,追逐你的光明而去。
到了一处小巷,似身后再无恶人,他们脱力地滑坐在地上,刀子落地,“叮”的一声响。
贺天眼皮一抽动,什么话也说不出,闭着眼喘气。
莫关山头倚着他的肩,边大口呼吸边抖。
贺天慢腾腾伸手一摸,先是刺棱棱微汉湿的头发,再是受伤肿胀的额角,往下,一手热。
借着路灯光一瞧。
一手泪,还好,不是血,也不好,怎么又让他哭了。
“莫仔,起来,看看有没有别的地方伤着。”
莫关山咬牙跪坐在地上,扒拉着贺天的衣服,带着哭腔说“我很好你怎么样”
“我没事,你”贺天突然瞳孔一扩,看见一个熟悉的人鬼魅般接近,然后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手刀劈向莫关山。
“莫仔”他接住软软倒下来的莫关山,搂在怀里半天没说话。
“贺天。你过了。”丘哥一袭黑色紧身衣,手戴黑色皮套,眼神锋利。
“丘哥,把他送医院,别的我会跟他解释。”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