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云清吃过药,就在楚衍的“注视”下乖乖躺下了。楚衍上前替她掖好被子,细心的将她耳边有些凌乱的头发拨到一边。
“你的高烧还没退,一会儿不管发生什么事,只管在这儿躺着,万事有朕。”
见她张口欲言,楚衍摸了摸她的头,“放心,朕一定还你一个完完整整的香草。”
见他如此许诺,贺云清彻底放下心来,他们这位皇帝陛下,别的优点没有,就是重诺,他既然开口就一定会做到,这点信任贺云清还是有的。
难得见她这样老实,楚衍嘴角微扬,拍了拍她的手,“你这一病,永和宫可是差点被人闯了进来。朕以后就将暗十五和暗十六彻底交给你,她二人是朕精心培养的暗卫,有她们守在你身边,朕也能放心些。一会儿太后来了,朕出去迎接,你若是有事只管差使她们就是。”
贺云清点点头,“臣妾记得了,陛下快去忙吧。”
“好。”
楚衍刚走,贺云清便见到两个一身紫色骑装、步伐轻快、英姿飒爽的女子走了进来。一进门,二人立刻向贺云清抱拳行礼――“暗十五、暗十六见过淑妃娘娘。”
这两人虽是女子,然则嗓音低沉有力,并不如寻常女子般娇媚,反而有些沙哑,想来是被当做暗卫培养的缘故。
既然是楚衍的人,贺云清自然会给几分面子,“快起来,你们既然是陛下派来的人,不必在本宫面前拘束。”
两人维持着抱拳的姿势,互相看了一眼,然后由暗十五上前一步道“娘娘,陛下有令,属下二人以后只有一个主子,那就是您。属下二人生是您的人,死是您的鬼。”
贺云清捂嘴笑笑,这倒像是楚衍的风格,不愧是他培养出来的人。
“这么说,以后你们二人就留在永和宫了”
“是。”
“既然以后是本宫的人,那恐怕就与从前的日子无缘了,恐怕举止扮相都不能再像今日这般,你们可想明白了”
暗卫原本只需要按令执行楚衍的任务,直接隶属于楚衍的管辖范围内,恐怕后宫妃嫔中知晓暗卫存在的人也不多。楚衍如今将这二人交于贺云清,既是对贺云清的关心,也表明
了对贺云清的信任。
只是,贺云清担心这二人原本自在惯了,到了她这永和宫里怕是适应不了做婢女的生活,特有此一问。
“娘娘请放心,奴婢二人从前身为暗卫时,最重要的一项就是学习如何伪装自己的身份,所以您不必担心。”
“那好,”贺云清满意的点点头,“既然如此本宫便放心了。只是你们既然进了永和宫,从前的称呼便不能再用了,可否告知本宫你们的名姓”
“启禀娘娘,奴婢们都是孤儿,自小被陛下召集到一起,所以并不曾清楚自己的名字。”
“啊,原来是这样啊,是本宫着相了。不如,本宫替你们取个名字”
“有劳娘娘了。”
“终风且霾,惠然肯来,暗十五,以后你便唤作惠然吧。静女其姝,俟我于城隅,暗十六,你的名字从今儿起就是静姝了。”
“惠然――”
“静姝――”
“谢娘娘赐名”
两人异口同声道。
贺云清叫她们起来,“今日是你们第一次到永和宫,很多事情还不大熟悉,偏偏本宫正病着。待到今日的事情了了,我让香草她们教教你们。在永和宫待的时间久了就知道,本宫这里没有那么多规矩,你们尽管自在些便是。”
“是。”
到底还在病中,同这二人费了一番口舌,许是药效上来了,贺云清便觉得有些昏沉,强撑着嘱咐了两人几句,贺云清就迷迷糊糊又睡过去了。
惠然和静姝互相看了一眼,一个走上前去把床榻两侧的纱帘放了下来,遮去了透进窗里的光线。另一个则守在门口,时刻提防着有人过来。
惠然,也就是原先的暗十五有些犹豫,“十六,陛下让咱们看顾好娘娘,可是我担心一会儿太后带着人过来闹出的动静会吵到娘娘。”
静姝也就是暗十六同样担忧的点点头,“太后的脾气你也清楚,这回要是那么一闹我还真怕咱们娘娘被吵醒了。”
惠然环视了一圈,从桌子上盛放针线的竹篓中抽出一
卷布头――那是贺云清先前做女红剩下来的,留着以备急用的。
见惠然将这边角料的一头抽出,还拿起了剪子,静姝看着她,“你莫不是要”
惠然点点头,“如今事出突然,只能暂且委屈一下淑妃娘娘了。”
静姝虽然觉得她们初来乍到便如此行事有些不妥,可是更担心一会儿贺云清被人吵醒了去,所以并没有反对,而是默许了惠然的动作。
因为那布料所剩诸多,剪好两卷以后惠然先塞进自己耳朵里试了试,那两小块卷好的布料一放入耳朵,惠然的耳朵便是一亮,肯定的对着静姝点点头。
静姝见她这样子好奇得紧,连忙催促她也让自己试试。从惠然手中接过,静姝只对着她竖大拇指。
尽管都是一些边角料,不过布料都是上乘的,既透气又舒服,用起来倒是不错。
见此,惠然又重新剪下来两块边角料,照葫芦画瓢卷成圆筒状,静姝在一旁盯着,待到她卷好了,就帮着将床上的帘子掀开,由惠然上前去小心翼翼的将两块布料塞进了贺云清
的耳中。
因为刚服用过退烧的汤药,贺云清睡得很沉,加上两人又放轻了动作,所以她并没有被吵醒。见她睡得安稳,算不上做贼心虚却依旧有些难为情的二人轻轻拍着胸脯――总算松了口气。
就是不知道等到贺云清醒来以后,发现自己耳朵里不知道何时被人塞进了布料会是什么反应,当然,这两人眼下已经无暇顾及了――太后一行人已经来到了永和宫门口。
一众妃嫔本来是跟着太后过来,想看看此事的发展――有些是看戏,有些是旁观,还有些就是想看看贺云清的笑话你说有没有人担心贺云清那就无从知晓了。
可谁知跟在太后身边刚一迈进永和宫的大门,便看见主座上正襟危坐的不是别人,正是这衍朝的皇帝陛下――楚衍。
见太后进来,于情于理楚衍都不该继续坐着,可是他偏偏坐的分外坦然,还招呼着平章皇太后道“哟,是什么风居然请动了太后娘娘亲自过来”
看见楚衍,平章皇太后的心里就是一阵烦躁,“这个时辰皇帝不是该上早朝吗,怎么跑到女人堆里来了”
听平章皇太后的语气,不知道的,还以为楚衍是多么荒唐无能的皇帝呢。
楚衍转了转手中的佛珠,一副浑然不在意的模样。自从知道贺云清喜欢佛经以后,楚衍特地派人寻了几件物什,还请高僧开了光。挑选几件送给贺云清,剩下的则留在自己手中,这紫檀木佛珠就是其中一件。
“母后久居深宫,莫不是忘了这早朝结束时间并不是固定的”
平章皇太后也不甘势弱,“既是早朝结束,为何不去处理政务你是这天下的皇帝,先祖子子辈辈打下的基业,不是交给你来荒唐挥霍的”
楚衍收起脸上的笑意,将手中的佛珠拨的“咯咯”直响,“太后既然知道朕才是这天下的主人,有些事情,莫要做得太过火。”
“你你这是同你母亲说话的态度吗”太后气得脖子都红了,将手中的拐杖敲得“咚咚”直响,全然没有了身为太后的雍容和风度。
楚衍冷眼旁观她的这番做派,只觉得从前的自己真是可笑,居然放下尊严去乞求这样女人的关注,真是不值。
“太后今日过来,怕是有什么目的吧。”
“哼,听闻淑妃病了,哀家好心好意的派人过来,谁料永和宫的人反倒动手打了哀家的人。哀家来问问淑妃,这天下有没有这样的道理”
“哦不知这被打的是何人”
太后抬头扫视了一圈,“把人给皇帝陛下带上来瞧瞧。”
先前来永和宫敲门的嬷嬷和另外两个粗使婆子被人带了上来,一见到楚衍,那嬷嬷就被吓的浑身哆嗦。
见到她这副不堪大用的模样,太后只觉得丢人。不过当着楚衍的面,太后才不会自打自的脸。
“当着陛下的面,把你到永和宫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出来,陛下可是大衍的皇帝,定会为你做主的。”
平章皇太后这话,既是在暗示那嬷嬷,又是在敲打楚衍,可谓是一石二鸟。
那嬷嬷听了,心中稍稍有了底气,泼起脏水来更是毫不客气。“回太后娘娘,皇上的话,先前奴才领了吩咐来请淑妃娘娘,谁知道人见不到不说,我们三个是被永和宫的丫鬟一顿毒打。您瞧瞧奴才脸上这伤,还有她们,都是被生生打出来
的啊”
三个上了年纪的老婆子,又不是争宠,叫唤的再厉害,听热闹的听热闹,置身事外的置身事外,谁还有心思深究她们伤到的是哪里。
平章皇太后要的是楚衍的态度,“皇帝,哀家的人被她淑妃的人打成这个样子,今日无论何人在场,若是没有一个说法,哀家是绝不会甘休的。”
楚衍轻笑一声,“为何朕看到的却不是这样呢,来人,把灯秀和春草给朕带上来。”
没一会儿,灯秀和春草就跟在李公公的身后走进了大殿。
“陛下,人带上来了。”
楚衍挥了挥手,示意李公公退下。
“听说你们打了长春宫的人”
灯秀一下子跪在地上,大呼冤枉,“陛下,我家娘娘高烧不退,奴婢们就是有一千一万个胆子,哪里敢找长春宫的麻烦
反倒是这位嬷嬷,带着人过来大呼小叫不说,非要闯进娘娘的寝宫去。奴婢们好言相劝,她却直呼我家娘娘的名号
,言语之间多有挑衅。
奴婢们没有办法,香草姐姐去给她们开门,谁知道她们就趴在门上,门一开被摔了个正着。不信您带人去门上看看,也不知是谁涂了口脂,印子还留在门上呢。”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