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砚当晚接到电话, 草台班子一新人小生对他说“我找到佘晶姐的前男友了,刚跟他吃完饭, 他同意替我姐发声, 说清当年的事。”
这是针对佘晶堕胎打架黑料的洗白, 是的, 明星黑料涉及到平常人,事情就不那么好办了,佘晶可以对他们说前男友做了什么才招了她一巴掌,可是在公众面前这样曝光一个普通人, 实在不是明智的做法。
让佘晶的前男友自己主动出来说话,依然不算最明智, 可至少能向公众还原一个最贴合实际的佘晶。
当年的o男现在已然不似当年。
草台班子小生说“他也觉得自己当时挺不地道, 不过那会儿毕竟年纪小。今儿听说自己前女友因为这个被黑,他也挺生气。”
于是,这晚,有个新注册的微博号发了这样一条博文, 博主先介绍自己是谁,而后细述了当年发生的事
“我跟佘晶谈了三年恋爱, 就是普通的校园恋爱, 特纯情那种,最多就是牵手,我能肯定她没跟其他什么人交往, 她家教严,放学后二十分钟内没到家就要被父母盘问, 所以堕胎的事纯粹诬陷。那会儿我年纪也不大,家境不好,交了些不好的朋友,佘晶经常接济我,鼓励我争气,整个班,她是唯一不戴有色眼镜看我的人。她长得美,我兄弟总起哄问我睡了她没,我一时脑抽就顺着说了,这样才惹来她一巴掌。这就是所谓的她跟混混打架。我一直想跟她说声对不住,她是真好,我配不上她。在这儿,我必须出来还她一个公道,这才是爷们儿该做的事。”
白砚看完,赶紧叫来助理。
助理看了下,“佘晶纯情,仗义,果断,博主本人浪子回头,这些都符合公众的审美观。除去爆光艺人往日恋情这点,就没有其他不好了。”
白砚说“就这个吧。”
助理打开电脑,立刻把键盘敲得劈啪响。
他们还需要买水军不存在的。白砚的助理才是陈老爷子留给他的人,陈老爷子搞了这么多年娱乐,手里没有能带风向的营销号,才真是不合常理。
有些工具,他们不轻易用,不表示他们没有。
短短几个小时,话题风向又变了。
助理是个带节奏的天才,又用自己的私人读物博主大v号写了篇博文,毫不留情地抨击某些荒谬言论佘晶本人长相妖艳,就必然跟传言说的一样是个y妇这是对女性最恶劣的偏见。至少外边传说佘晶爬谁的床,一直没有切实证据
当然,这都是基于事实地带节奏,不愚弄公众,这是底线。
这么坚决的还击,但凡有点眼色的都能看出来佘晶这次是认真向无良媒体开ao。
遥远的城市,郝邬拿微博刷出这些,问裴挚“咱们还需要出手你哥他们公司可真够护短的啊,跟节目组争得分寸不让,这简直是自杀性反抗。”
裴挚说“咱们干自己该干的事儿。”
事情澄清了,始作俑者就不需要付出代价了想得美。
于是,这晚,节目组制作人被堵在回家的路上。也没遭到毒打,制作人只是看了份个人收入报表就抖如筛糠,接着,自愿自发地把剪辑节目以及买水军黑佘晶的始末写下来,发到了微博,外加反省自己身为媒体人的不良作为。
这样一来,又是一场轩然大波。
草台班子这软柿子能不能随便捏,大家心里都有数了。
这一次大逆转,白砚次日才看到。
这天天气可真不错,还有一个更好的消息此前,一直被限制出境的刘总,终于被拘留了。新闻称,这位圈内大佬涉嫌洗qian、非法融资以及侵占国有资产。
还有什么比这更美好的村长终于被拘留了。这简直是在黎明前最深的黑暗中瞥见一丝天光。
白砚打了个电话给裴挚,“你看见了吗刘总的事。”
裴挚静默片刻才开口“哥,你难得主动给我打个电话,确定要提别的男人”
岂止提,他还有话要问。白砚还没忘记,夏末,刘总被限制出境是因为替儿子出气治裴挚,却被裴挚反扑,造成了斗殴的事实。
白砚按自己听说的情况问“当晚,是你把他堵在路上,怎么后来他被限制出境”
裴挚不以为意地答,“谁让他沉不住气掏了枪。”
能把一只老狐狸逼到这个地步,裴挚当时表现多出彩就不用提了。刘总当时掏枪想必意在威慑,可居然能被抓现行,怎么看都像是有布置的。
这事后来的结果,刘总全家不安宁,裴挚喝了几天茶就被放回了家。
这是令裴少爷称霸纨绔圈的最高实绩。
白砚问“所以这原本就是个针对他的圈套目的就是在他逃逸出境前把他脚绊住,再慢慢兜他的底”
裴挚在那边静默片刻,才认真一叹“哥,你都能当编剧了。”
白砚问“所以到底是谁要收拾他”你又是替谁办事
话筒里好半天没有声音
接着,他听到裴挚说“哥,你脑补的剧情听起来挺复杂。等我回来再慢慢说”
挺复杂,牵扯的人应该挺多,白砚瞬间清醒,淡淡道“是我职业病犯了,管不住思维发散。”
确实,他真是高兴得晕了头,这种话题,至少不该在电话里讨论。
不管如何,白砚心情相当美妙,当即叫来助理,吩咐道“不管吃的还是喝的,去弄点儿来,算算剧组的人头,每个人都得有份,咱们今天请客。”
助理问“什么事儿这么高兴用多少预算请客”
白砚微微笑着答“就是高兴,别替我省。”
助理订了一家高档甜品店的奶茶和点心,果然是剧组人人有份。白砚还没吃几口又悲从中来。他这么高兴干嘛眼下不过是帮凶伏法,东晓依然没有音讯。
而且,他身边还有个不知道跟谁扯上牵连的疯狗王子,更不知道这疯狗王子现在到底是什么处境,这番放肆之后到底能不能全身而退。
但他的心烦意乱也没持续多久,大半个剧组都在乐呵呵地吃喝,身后突然有人叫他,“白砚。”
是男人的声音,白砚立刻转头。
执行制作人带着一位高大男人站在他身后,笑眯眯地说“白砚老师,你看,谁来给你探班了”
来探班的也是位影帝,姓周。
跟白砚不同,周影帝算是大器晚成,三十之前在圈里摸爬滚打很久,实力足够,却因为资源问题,一直没拿到最高成就。之后跟业内翘楚云星签约,才找到合适的片子把自己送上影帝宝座。
白砚看过周影帝转型的那部片子,很不错。
虽然跟这人不算熟,但他尊重每一个认真追求表演巅峰的演员,白砚起身,“好久不见。”
周影帝也说“好久不见。我也在横店拍戏,碰巧上午有空,来看看你。”
白砚不觉得人家真是没事来瞧瞧,配合地跟周影帝寒暄了几句。
果然,等执行制作人走开后,周影帝说“谭清泉导演的新戏已经立项了。”
原来是冲着大导的戏来的,白砚很有保留地回答“确实。”看来,圈里人的消息渠道的确多样,消息都没放出去,这位就知道他跟新戏有牵连。
周影帝足够坦然,见四周近处无人,说“听说你有出演的可能,但道听途说不如问你自己,所以我就冒昧地找上门了,咱们私下聊聊”
这位没什么不好的风评,白砚没拒绝。
剧组租用的宫室亭台有一大片,靠外边的基本都被候场的群演占了,最适合说话的只有更衣室对面的一间。白砚带着男人到门口,碰见剧组一场工正从屋子里出来。场工跟他打了个招呼,“白砚哥。”
白砚觉得这人眼神闪烁,碍着周影帝在一边,没作计较。
进屋后,他目光在屋子里扫了一圈,觉得没什么异常,这才问周影帝,“你想问什么”
周影帝说“谭清泉导演的新戏有几个有意思的男角色”
“会公开选角,你可以准备。”剧本还没放出去,白砚只能回答到这儿了。
周影帝迅速抓住重点,“所有角色都公开甄选”
白砚说“应该是。”
“保证公平”
“你可以来试试,应该会公平。”
为了小混蛋自主投拍的第一部戏,他都快出去卖安利了。白砚现在是认真希望周影帝来试戏,这样有演技又肯上进的演员,来得越多越好。
周影帝比他想得还要上进,笑了笑,说“如果是这样,我的首要目标就是男主角,我们戏路相似,如果这个角色适合你,很可能也适合我。我志在必得,白砚,从现在开始,我们就是对手。”
挺有意思。能当着他的面说这些,周影帝堪称霁月风光,而且,也把他看得霁月风光。
有了旗鼓相当的竞争对手,白砚浑身的战意都被挑起来,他郑重地说,“你尽管来试镜,咱们各凭本事。”
周影帝仰首大笑,“我刚才那句话,跟圈里别的人说,人家至少会在心里骂我。果然,白砚就是白砚。”
有什么呢是吧,只要是正当竞争,白砚从来不惧。
周影帝颇为赞赏地看他一会儿,“唔,别的一线在横店恨不得往死里秀自己的豪华保姆车,白影帝一直用剧组的标配,真是圈里独一号。”
白砚对车不太讲究,但这话听着还是有点堵心,于是他不太高兴地顺着话说“我手头紧,当然不能跟你比。”
周影帝这才道明另一个来意,“听说你跟公司的合约快到期了,怎么样有没有意思签云星坦白说我们执行总裁很看好你,你也知道,自聂先生接手公司之后,云星的气象很清明,应该也适合你,而且报酬不薄。”
男人话说得很诚挚,真是一点不介意拉个同咖位的竞争对手进公司。
白砚说“谢谢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周影帝笑着说“你果然还是放不下翔悦,我瞧低了你。”
该说的都说清了,两人离开房间时都不无愉快。
可还没走出院子,身后突然传来一声爆喝,白砚迅速回头,他看见,裴挚留下的两男人之一,擒住了刚才那个不太对劲的场工,就在他跟周影帝待过的屋子里。
白砚都不知道那场工是什么时候溜回去的,应该从他和周影帝身后。
那男人又是什么时候跟进去的
场工把什么东西捂在胸口,被男人钳住一条胳膊还在不停地挣扎扭动。
白砚跟愕然的周影帝对视一眼,顾不得许多,匆匆返回房间,“这是怎么了”
男人说“你们刚出去,他就进屋在桌子底下找手机。”很快,男人掰开场工捂在胸口的手,场工颤抖的手果然握着手机。男人猛地夺过手机,趁还没锁屏认真查看。白砚也跟着看了看,一时大惊,场工的聊天a显示有个刚发出去的音频文件。
此时,周影帝也一脸肃然地问“什么音频”
还能是什么音频,点开一听,就是他们刚才的聊天实况。
眼前事情再清楚不过,这场工摸准了白砚要带客人来这儿,先提前一步进屋藏了打开录音功能的手机,更可怕的是,音频文件已经发送出去了。
白砚神色迅速变得凝重,周影帝也不遑多让。他们刚才的确没说什么不好的话,可有佘晶那事儿在先,谁还不知道剪辑的威力
在自己地盘出鬼,白砚只能对周影帝说抱歉,“我最近不太清静,这次可能要连累你了。”
周影帝也没多问,摆摆手,“这话从哪说起,是我自己来找你的。现在问题是,他把文件发到了哪,后面的有心人要做什么,以及,打算什么时候把东西公开出去。我那边会让人盯,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咱们做好应对的准备。”
场工一直不肯开待内情,动用私刑总是不对的,白砚立刻报警。周影帝先告辞离开。
佘晶见他一直不出去,进来叫他,围观了小半程,此时突然掏出手机,“我跟老板打个电话。”
白砚问“告诉他干嘛”
佘晶说“他有个很厉害的黑客朋友。”
场工被警察带走,经过盘问,这才供出事实。
国色开机前,有个男人找到他,跟他谈了笔买卖。只要他能弄到白砚私下跟人说话的录音,按一秒钟1000块的价格收购,来者不拒,越多越好。而且,男人先付了5000的诚意费。
再接着问下去,场工才交待,那男人本来还给过他一把剑,让他悄悄跟白砚的道具长剑调换,后来却又告知他,风头紧,让他放弃换剑,小心行事,只管录音。
警察快速到场工的住处取出了那把剑。
白砚一看,果然跟他的道具长剑一模一样,只是,剑柄下头刻着一行字,qdj010。
跟那身私人戏服一样,又是潜龙剧组用过的东西。如果他的剑真的突然被换成这把,发现时想必也有一番毛骨悚然。
白砚对警察道明前情,怒从心起,“背后的人,想装神弄鬼恐吓我。”
警察问“为什么用那位死者的东西恐吓你你们有过冲突”
白砚说“六年前,我曾揭发他吸du。”
裴挚在剧组安cha过人手,自然很快知道了这件事。拿场工的手机做技术分析,警察很快查明,跟场工联系的手机,i应该在s城。
裴挚安慰他哥“哥,你别担心,这回除非他们不动,一动我就能把他们揪出来。”
白砚说“陈小斐会办,我助理也会继续跟进,不用你出手。”
裴少爷可能不出手别闹,那不是裴少爷。
挂断电话,裴挚对郝邬说“行,大鬼现在跟咱们同城,咱们施展拳脚的时候到了。”
听手下男人说小老板那能找到靠谱的黑客,裴挚还特意给小老板打了个电话,他们这儿也有黑客,但有用的人手不怕多。两边合作才能互不冲突,是不是
这是一个不眠之夜,一群人盯着网络守到三点,终于发现有人新发布了一条跟白砚有关的音频文件。很令人意外,他们都以为真凶不会选在今天动手了,已经做了打持久战的准备。
两位黑客跟着账号查,很快突破到发布者的电脑,接着,删消息,下病毒,毁水军账号,而后把发布者电脑里的信息筛查透彻,得到一大串账户号、聊天记录和人名。
其中有几条跟白砚有关的聊天记录,让裴挚和郝总眼前一亮。
“是贺玉轩介绍你来的”
“是。这次是白砚的黑料,按市价发布。”
这人剪辑过的音频是什么样
周影帝说“谭导新戏,我的首要目标就是男主角,我们戏路相似,如果这个角色适合你,很可能也适合我。我志在必得,白砚”
很长的沉默说话的人似乎欲言又止。
而后是白砚的声音,“我手头紧。”
又一阵沉默,周影帝说“报酬。”
白砚的声音清冷,“谢谢。”
周影帝说“我瞧低了你。”
怎么听都像是白砚收钱退出选角,其心可诛。
郝总问裴挚,“要是你不那么了解白砚的品行,听到这个,会怎么想”
会觉得白砚私下出卖裴挚为他筹谋的角色。
小老板说“贺玉轩太可恶了。”
郝总瞧一眼小老板,“你们继续在这儿守着,有人再发消息就看着删。”
接着对裴挚说“明天,咱们去找贺玉轩,反正他也跑不了。我先回去休息,困。”
说着,也不等裴挚回答,披上外套走了。
裴挚眼神深沉地望着郝邬的背影,对小老板交待一句,“看好了。”接着,头也不回地跟着郝邬出门、下楼。
他在地下车库截住了郝邬,裴挚二话不说,拉开门,自己上了副驾座。
郝邬一怔,“怎么要去我家过夜不怕你哥吃醋”
裴挚不容置喙地说“开车去你要去的地方,我不是傻子,不会真当贺玉轩是幕后主使。”
郝邬僵笑道,“你说什么,我听不明白。”
“去找常天韵,明白了没”裴挚阴恻恻地回答。
而后就没什么可说的了。
裴挚终究不是小老板,脑子没那么直。
贺玉轩固然跟白砚有仇,可他会买水军黑白砚,挑拨白砚跟裴挚的关系,还顺带着拉上周影帝贺玉轩惯欺软怕硬,圈里没有永远的秘密,冒这么大的风险,就为了出口气,这就不是他会做的事。
而且,那音频传出去后,场记就没了音讯,很显然是出了事。为了缩短白砚的反应时间,背后真凶居然还在今天放料,这真是拼了命不要也要害白砚一把。
自杀式袭击,手法很熟,常天韵当初还在珠宝公司的时候,就是这样拼着被开除的风险,欺上瞒下抹黑白砚的。而且,常天韵现在正在贺玉轩的团队,找水军经由贺玉轩介绍,也在情理当中。
既然裴挚都想到全部,郝总也不便继续装相。
一路上,只能不停乞求裴挚,“裴少,你听我说,常天韵很可能认识去世视帝。待会儿要是见了他的人,你一定不要冲动,让我来盘问他。白砚想知道东晓去了哪儿,常天韵可能知道线索,这样的线索,我们已经找了很多年,不能让它消失。”
裴挚愤懑之余又有些震惊,“你们也在找东晓。你到底瞒了我多少事”
郝总说“是,那位也在找东晓,你明白了吗”
既然做过今晚收网的打算,郝邬在机场和火车站、以及几个高速入口都安插了人手。
常天韵是在机场被截住的。
这人一看见郝邬跟裴挚同时出现就知道跑不掉了,乖乖束手就擒,跟他们上了车。
车没进市里,而是去了一片仓库区。
把常天韵搡进门,裴挚忍够了,一脚把人踹倒在地,“说,白砚哪儿得罪你了”
瘦削的男人面无血色地咳了好几声,而后抹了下嘴角,露出一丝癫狂的笑,“因为他该死白砚该死要不是他揭发龙大哥吸du,拍完2009年夏天那部戏后,龙大哥就不会被公司弃用。不被公司弃用,龙大哥就不会成天在家郁郁寡欢,吸那种东西吸死。”
吸du过量送命的视帝姓龙,果然,常天韵跟这人有牵连。
郝邬拦住裴挚,问常天韵“你是那瘾君子视帝的什么人”
常天韵目光呆滞片刻,而后笑着说“我是龙大哥什么人我不是他什么人。我婶婶在他家当了三年保姆,也就三年,我每次跟着婶婶去他家给他打理花草,他都对我笑。他对我这个什么都没有的穷学生笑。”
郝邬说“你经常跟着你婶婶去”
常天韵苍白的脸上有了一丝血色,活像回光返照似的,“不经常,一个月一次,有时候还见不着他,其实见着了也说不上几句话,可这就够了,我很满足,真的满足。”
原来只是个花痴偏执狂,郝邬说不出的失望。
也是,死鬼视帝去世后。跟这人过从甚密的所有人他们都一一排查过,如果常天韵跟视帝足够亲近,他们不会忽略。单身老保姆的侄子还只去过视帝家几次,至于记这么多年
裴挚声音冷得彻骨,“你就为了个只见过几次的人陷害我哥”
常天韵立刻满脸通红地嘶吼出声,“为什么不为什么不我最后一次看见龙大哥的时候,他都没人形了,他躺在沙发上对我说,有人揭发他吸du,以后,公司不会用他了,他没戏演还不如去死。”
常天韵状若疯狂,“后来,他就真死了。我毕业后四处托关系打听,才知道揭发他的是白砚,可那时候白砚已经是影帝了。这些年我活得这么累,就是为了把白砚拉下来,拉到泥坑里。”
所以,当时,帮着孟姝在珠宝商面前抹黑白砚的是他,找人把死人皮甲送到白砚面前的是他,那把剑也是他准备的,找人录音的还是他。
常天韵是否知道更多关于视帝的信息,只能慢慢盘问。这晚,把人收拾稳妥,郝邬跟着裴挚一块儿出了仓库。
夜风清冷,裴挚满脑子燥热,只走了几步就停下,强压着火气说“说吧,当年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到今天才知道视帝吸du是他哥捅出来的,背后的隐情不知道还有多少。而白砚瞒着他,郝邬居然知道,也一直瞒着他。
裴挚真是把手骨都快捏碎了,才忍住揍人的冲动。
郊外的天幕一片漆黑,不远处时不时传来几声窸窣虫鸣。
郝邬深深叹了口气,才缓缓开口“2009年夏,白砚跟东晓在同一个剧组。”
裴挚焦躁地开口,“我知道,你捡要紧的说。”
郝邬语气依然平缓,“不知道是哪位老板看上了东晓,让那死鬼视帝去当y媒,说服东晓当男宠。第一次,死鬼视帝就是在拍摄现场对东晓说的,他大概认为所有人都跟他一样愿意走偏门吧,他顺嘴一提,可东晓拒绝得挺彻底,于是那死鬼视帝恼羞成怒,泼了东晓一脸水。”
裴挚问“被我哥看见了”
“当然,白砚也在拍摄现场。”
“白砚看见后要上前质问,被东晓拉住了。那天的戏拍完,白砚从东晓嘴里得知了实情。东晓应该是怕白砚也遭祸害,直说死鬼视帝是个y媒,告诫白砚以后离这人远点。”
“后来呢”
“死鬼视帝没得逞,这事儿就不算完。几天后的一个夜里,白砚散步回去,正好瞧见死鬼视帝带着东晓进了自己的房间。白砚怕自己朋友再吃亏,于是就趴在窗子外边透过窗帘缝往里瞧。据说他们剧组住宿条件不好,大家住的都是平房。”
那一溜平房的样子裴挚都还记得。
裴挚冷冷道“我去过,我知道。我哥看见了什么”
“死鬼视帝依然没放弃给人拉皮条,见东晓一直不肯松口,一直威逼利诱,说了很多不好听的话,你哥留了个心眼,掏手机把这一段录了下来。”
“结果,白砚越录到后边越了不得,那死鬼视帝当时喝多了酒,人半醉,一边骂一边从柜子里头摸出一套bg壶,就这样点着吸上了。”
裴挚一愣,“冰du我哥连那死鬼吸du都录下了”
郝邬点了下头,“据说,白砚录了全程。虽然圈里有点瘾头的明星挺多,但敢在生人面前捣鼓这个的,他们还是第一次见。白砚当时跟东晓都惊得不轻。”
“东晓回去后,白砚把视频给东晓看,两人商量了一会儿,决定天亮后去报警。那死鬼视帝黄du都沾全了,而且还想着把别人往坑里拉,实在是个祸害。”
“那晚就是白砚最后一次见东晓。第二天,一直到戏开拍,东晓都没出现,白砚这才发现东晓失踪了。东晓不仅自己不见了,而且连行李都不见了,电话还关机。剧组其他人都以为这替身演员不负责任,没等戏拍完就离开了剧组。”
“我哥不会这么想。”裴挚笃定地说。
“是,白砚觉得东晓不是不负责任的人,而且,结合前一晚发生的事,他认为东晓就是被谁弄走了。”
“他做了什么”
“他带着录像打算出去报jg,你知道的,成年人失踪,得有被拐的证据,jg方才会立刻立案侦查,否则只会记录在案,这是为了有效节省jg力。”
“接着说。”
“白砚在下山路上碰见了当时那部戏的大资方刘总,就昨天被拘留的那个。他母亲白女士生前跟刘总是朋友,白砚一直管刘总叫叔。刘总问他去干嘛,最开始,他没答。可后来白砚觉得刘总终究是看他长大的长辈,一直对他慈爱有加,不应该被死鬼视帝那种人蒙蔽,承担遭受损失的风险。于是,白砚把事情和盘托出,并且,把视频给刘总看了。”
“白砚不知道的是,刘总就是死鬼视帝经纪公司的背后大股东。而且,死鬼视帝的好几部戏,都有这一位的投资。”
“这么说,死鬼视帝当时有五部电视作品,其中三部已经卖给电视台,一部正在黄金档播出,每部戏都是大制作,视帝的huangdu丑闻一旦传出去,这些片子有的得撤档,有的得召集原班人马换男主角重拍,加上广告收入,损失估计得超过五十亿。”
接下去发生的事,裴挚明白了。
在足够的利益面前,人可以选择不把自己当人。
他艰涩地问“所以姓刘的把视频毁了”
完全不敢想,当时的白砚是什么状态。
“不仅毁了,他还果断quan禁了白砚三天,派人去白砚住处搜走所有电子设备,毁了视频的备份。”
裴挚依稀记得,那时候,好像的确有连着的一两天,他每次拨打白砚的电话,提示音都是不在服务区。他当时在珠峰脚下,白砚拍戏又常出入老林,他们电话同时在服务器的情况挺少。所以他没觉得不寻常,关键,再联系上时,白砚自己也什么都没说。
原来白兔子在这儿,原来挨过他揍的刘总是村长,原来东晓是那只被狼抓走的黄兔。死鬼视帝是黑兔子
还有谁猎人应该是那位,狼是谁
裴挚想着,话就问出了口。
郝邬说“不知道,我们筛遍了视帝的交际网,用了各种手段排除,每次都是有线索而后落空,用了六年没把这人找出来。”
那么,那个暗的结局也应当跟白砚说得不一样。
裴挚喉头灼得生疼,他声音沙哑地开口“我哥后来遭遇了什么”
郝邬说“几天圈禁过去,寻常手段也检测不出视帝吸过du。白砚彻底没了证据,依然想着给东晓讨公道,基本上,叫天天不应,你应该能想到的。”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