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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少年
    仇安平还真是眦睚必报。

    这天傍晚, 制片主任来问白砚“白砚老师,仇安平闹着花钱把那身旧皮甲买下来, 我来问问您的意见。”

    白砚说“这事跟我没多大关系。”

    那死人戏服他的确穿过,但上面也没烙他的印, 之后去向何处,怎么处理, 当真跟他无关。

    半个钟头之后, 仇安平果然带回了那身戏服, 还来跟他打了个招呼,“话先说在前头, 我怎么处理这团杂碎都是冲着那傻逼死鬼去的,没想跟你找晦气。”

    人都死了,拿着人家的东西折腾又有什么意义

    可仇安平本来性格扭曲,白砚自觉多说无益,于是干脆没出声。

    不过人总是有好奇心的。当晚收工, 瞧着仇安平带着助理去处理戏服,白砚不免多留了个心眼。

    仇安平走得远,白砚觉得跟过去显得自己太没意思,于是远远却步,就这样望着。

    白砚这副很想围观又不愿自己往上贴的模样, 裴挚一眼就看得明明白白。

    裴挚忍笑说“我去看看他能玩出什么把戏。”

    白砚还是一副不甚赞许的神色“你真八卦。”

    这傲娇样儿, 裴挚想捏他哥的脸,可到底忍住了,“闲着也是闲着。”

    白砚像是勉强同意“行吧。”

    裴挚围观十来分钟后, 回到白砚身边。

    也没提仇安平的事儿,上前顺手拎起白砚的包,一把揽住白砚的肩“东西都收拾好了走吧,回家。”

    白砚脚没动,深褐色的眼珠一瞬不瞬地朝他盯着。裴挚揣着明白装糊涂,“还有东西没带上”

    转瞬,手背被人用力掐了一下。裴挚倒嘶一口气。

    望着他哥愤愤的眼神,裴挚笑出声,“你想知道就直接问嘛。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想知道。”

    白砚也气笑了“你再给我念个绕口令。”

    裴挚抬起胳膊,手递到白砚跟前,给自己找糖吃,“真疼,你给我摸一摸。”

    白砚果然给他揉了下。

    回家路上,裴挚说“他还真狠,专门让助理出去买了狗血,他先用狗血把那行头泼了一身,接着还有不知从哪弄来的符纸。他把符纸贴上,最后,浇了桶汽油把那盔甲给烧了。”

    白砚打了个岔,“都什么年代了,还信这个”

    裴挚说“符纸灵验不灵验是另外一回事,关键是他的用心,我问那符纸是做什么用的,他说贴了能让那死鬼永世不得超生。”

    白砚“”

    裴挚说“他还说他收了好多样死鬼视帝的遗物,都贴了永世不得超生。”

    仇安平这心思,还真狠

    裴挚关心的重点不在这儿,他认真瞧着白砚,“哥,你以前没跟他结梁子吧”

    对,这才是关键,仇安平就是个疯子,这疯子还这么关注白砚。如果白砚以前当真在什么时候不经意地戳了这疯子的哪根神经,为了白砚的安全,他现在就先手把仇安平给治了。

    这就是白砚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他自己主动招过仇安平完全没有。

    仇安平三年前进公司,在那之前,他们俩完全没交集。

    就是仇安平进公司后,他们俩打照面的机会也不多,白砚对人是一视同仁的不热情,何谈得罪

    是草台班子帮众太抬高他点了仇安平的眼也不存在。事实上,草台班子那些人,包括陈小斐,最初对仇安平都是相当善待的。那一帮孩子自己受够了踩地捧高的罪,本性纯良,根本不可能主动犯贱凑到仇安平面前玩踩捧。

    那一帮孩子也是在仇安平面前吃够了排头,才逐渐变得对这人不感冒。

    就连白砚自己也是这样。

    白砚思索再三,叮嘱裴挚“且走且看吧,至少现在别收拾他。”

    白砚完全没顾忌吗还是有的。他们还演着同一部戏,真揍伤了仇安平,拖的是剧组的进度。

    现在就把仇安平赶出剧组他当然知道裴挚能办到。可是人家做的这些还够不上付出这个代价的标准,为还没发生的事折腾人,他们成什么了

    戏还照常拍着,互助小组一直存在。仇安平像是愿赌服输,教新人教得还算卖力。短短几天,新人小配角的表现比以前又好了不少。

    小孩儿找到白砚面前道谢,“谢谢你,白砚老师。”

    白砚说“跟你说戏的不是我。”

    小孩儿像是有些局促,“可安平哥说,要不是你,他根本不愿意理我,让我只管谢你。”

    等小孩离开,白砚想不通地问裴挚“你说那家伙怎么那么别扭。”

    裴挚说“没错啊,那孩子本来就该谢你,不是你,他现在还在受欺负。”

    正说着,白砚听见导演叫他的名字。

    下一场就是他的戏,白砚来不及计较,赶紧起身,带着剧本迎着导演去了。

    导演跟白砚说戏,裴挚也不好跟着扰人,就坐在原处望着他哥发呆。

    白砚这天的戏服不是皮甲,一身缎面劲装把宽肩细腰的身体线条勾勒得淋漓尽致,整个人就如一把出鞘的剑,犀利飒爽,配上那张俊美无俦的脸,还真应了电影的名字国色。

    裴挚只想把这国色搂进自己怀里,一生长醉不复醒。

    “盛世美颜啊。”有人在他旁边叹息出声。

    转头一瞧,是仇安平。

    裴挚不耐烦多看别人,很快,眼光又黏回白砚身上。

    余光中,仇安平似乎掏出了手机,“我这儿还有张更盛世美颜的。”

    谁他妈要跟你开迷弟交流会了

    裴挚顿时心生不耐,眼光如刀嗖地朝仇安平刮过去。这一瞧不打紧,仇安平掌中的手机,屏幕上还真是他哥的照片,而且不是现在的照片。

    照片背景是游泳馆。裴挚还记得,这就是他少年时代健身俱乐部楼下的室内游泳馆。镜头是从白砚的后侧方拍的,白砚只穿了条泳裤,正掌着扶手出水上岸。

    裴挚清楚地瞧见他哥背上光洁一片,没有纹身,这应该是他们在一起之前。

    当时的白砚,四肢已经像成年男人一样舒展,皮肤白皙,肌肉薄而柔韧,只是身体比现在稍微单薄些。

    应该是察觉到镜头的存在,白砚的脸是转向镜头的,两条俊挺的眉微微皱着,又给这满屏秀色添了几分矜贵的冷意。美人如花隔云端,求而不得,就是这张照片给人最直观的感受。

    不是,这都不是重点。

    对着照片的收藏者,裴挚火冒三丈,一把揪住仇安平的领子,“你他妈不想活了是吧”

    仇安平半点不惧,望向他的眼神甚至还有些疯狂的期待,“裴少,你要揍我”

    不对,这人好像在刻意激怒他。这时,他们坐在场地边沿,而场上大部分的关注力都在导演跟白砚身上,裴挚果断放开仇安平,接着一把夺过手机,刷下屏幕认真地看。

    仇安平果然是刻意激怒他,因为这张照片是从某论坛页面点开放大的,根本不是仇安平的私藏。

    裴挚看了会儿帖子,这帖子晒的就是白砚出道前、以及刚出道时的青葱美拍,照片全是粉丝们发的,所以,偷拍者到底是谁,也无从计较了。

    裴挚没好气地问仇安平,“你他妈到底想干嘛”

    放着安宁日子不过,成天都在找死。

    仇安平笑着说“还不是跟你一样欣赏影帝的盛世美颜呗。圈里男星大都整过容,连我都做过微调,他真是纯天然的,他小时候照片还没让人觉得特别出挑,十八九岁长开后突然就到颜值巅峰了。”

    裴挚又低头瞧了会儿,这话没错,白砚小时候虽然也好看,可也没像后来这般动人心魄。童年和少年时期的白砚,给人感觉就是眼睛特别大,黑眼珠也特别大,特别q,可爱是可爱,可又好像大得有些比例失调。之后随着年龄增长,白砚五官比例逐渐朝成年人靠拢,轮廓也硬朗起来,十八岁,白砚的美颜盛世,正式来临。

    所以在正式出道前,白砚就是远近闻名的美男,随便在马路上走走都会被人偷拍,更何况学校、游泳馆,这些他经常出没的地方。偷拍者有的是路人,有的是星探,也有白砚自己的同校学姐学妹。

    白砚那张脸讨喜到什么程度他们在一起之后,裴挚带着白砚跟自己那帮哥们一起喝酒,那帮哥们的正牌女朋友也好,带来凑数的小姑娘也罢,明知道自己在那场子上是有主的,还忍不住掐机会跟白砚说话。

    那会儿,裴挚时刻都觉得自己有八百个情敌。

    段墨初算什么至多只算八百分之一。

    追忆一遭往昔,裴挚心火还没下去,又横仇安平一眼,“你看这个干嘛”

    仇安平倒也不假笑了,认真地说“膜拜,欣赏。坦白说,圈里所有男星,颜值能跟白砚比的没几个。“

    此时,白砚跟导演交流完毕,已经走到他们跟前。

    仇安平瞟一眼白砚,又盯着裴挚的眼睛,顿了一会儿才继续赞叹”伽尼美德要是长成白老师这样,我就能想通,宙斯为什么会把他掳走封神,专门让他给自己斟酒。”

    白砚刚好把这句听全,朝裴少爷手上电话屏幕一瞧,正好看见那颜值贴。

    那帖子他自己也翻过,大致明白这两人在说自己的脸。

    伽尼美德有名的美少年。

    可白砚说“够了。”

    等仇安平离开,裴挚问“伽尼美德是谁”

    白砚反问“没看过希腊神话”

    裴挚说“我什么德性你还不知道”

    白砚嘴角轻抽,“伽尼美德是希腊神话里的美少年,特诺伊的王子,因为长相出众,被宙斯掳到身边,专管倒酒。”

    这就是他不喜欢这个比喻的原因。

    被人掳走,会让他想起东晓。

    接下去仇安平没有继续作妖,剧组拍摄还算顺利。十一月初,因为拍摄需要,剧组的取景地开到了山里。

    这一组景的拍摄要进行两天,外景离以前驻扎的荒原其实也不算远,下山后半个小时的车程就能到村子。因此,晚间,大部分剧组人员和贵重设备都跟车回村,只把八位场工留在原处看守留下的东西。

    谁也没想到,干旱的西部,半夜,一场暴雨来得猝不及防。按天气预报,应该是两天后才会下雨。

    一直到次日清早,雨还没停下,这样的状况,自然不能现在上山。白砚撑伞到了制片人那,得知一个令人惊诧的消息,留在山上的场工已经有三位失联。

    执行制片人说“让他们在原地守着,那几个偏不听话,说山上雨太大睡不下去,非要悄悄摸摸赶在半夜下山。”

    对,下山的路其实也不远,可走错路就是另外一回事了。眼前的事实就是,那几位趁夜下山的场工,人不见了,电话还不在服务区。

    人不见了就得找。剧组迅速报警,到上午九点,当地民警冒雨过来了,跟剧组交涉一番后,在院子里整装待发。

    执行制作人当面对人家警察还算和颜悦色,可避着人就不一样了。这人从窗口朝院子里望了一眼,“还他妈磨蹭什么,都是些靠纳税人吃饭不知道干实事的东西。”

    白砚脸色立刻沉下去。雨还没停,进山会遇上什么险情完全不可估计,这些民警也没推卸责任,只是做些必要的准备,怎么就不干实事了

    他还没出声,裴挚猛地朝执行制作人的腿踹过去,一脚把人给踹坐下了。

    裴挚笑得很冷,“来,说给爷听听,你纳了多少税,能买人家的命”

    屋子里全是闻讯而来的剧组同事,此时,顿时鸦雀无声。

    裴挚踢完一脚,拽着白砚的胳膊“哥,你跟我来。”

    白砚跟着裴挚到了廊下。

    这时,一辆越野车停在院子外头,车门打开,下来几个大汉,其中一个冲着里边叫唤,“裴挚裴挚在这儿吗”

    裴挚对大汉挥挥手,“这儿,我在。”

    接着,他又对白砚说“这是我托以前登山队友找的搜救队,他们都是专业的,设备也是专业的,卫星电话和电tai都有,比警察更专业,我们跟警察一块儿进山。”

    我们

    白砚不禁问“你也要去”

    裴挚说“人总得讲道义。我身体好得差不多了,你放心。”

    道义。

    什么是裴少爷的道义裴少爷以前也玩过登山,也曾经冒过把自己的性命依托给外界救援的风险,对这项社会资源做过寄托,所以,看着别人遇险,他有能力,就不能坐视不理。享用过就要担责。

    白砚想通这一层,连阻拦的心思都没有了,“好吧,你注意安全。”

    剧组这边是巴不得有人帮忙的,可拦着裴少爷的人挺多,比如刚挨过一脚的执行制作人。

    男人瞧着裴挚自己装备上了,讨好着劝,“裴少,你怎么能自己进山,真出了事儿,可让我怎么交待”

    裴挚一掌把人拍开了。

    男人说“我再找几个场工跟您一块进去”

    裴挚蛮横地说“他们什么都不懂,进山秋游可把你的心思收住吧。”

    再比如冷眼围观了一早上的仇安平。仇安平只找着白砚说话,“你还真让他去”

    白砚没说话,不是谁都懂他们的道义。

    仇安平看起来比他还急,“白老师,你醒醒吧,找几个场工,用得着裴挚自己上,他的作用可不止这么点儿。万一他出了事,你怎么办”

    白砚说“你闭嘴”

    事情比他们想得顺利。

    天擦黑时,裴挚带着他的伙伴跟警察一起全须全尾地回了,不仅如此,还全须全尾地带回了三位走失的场工。

    望着在远处对他挥手的裴挚,白砚心情突然就开阔了。

    他以前怎么会怀疑他跟裴挚不适合呢以及,他居然还计较过那个什么表弟比他更豁得出去。

    他当时真是弄坏了脑子。

    裴挚要的是什么,分明,他比所有人都明白。

    作者有话要说  怎么有那么多人猜仇安平喜欢东晓他不喜欢啊,不是每个人都有爱人的能量。

    这个人你看他名字就知道他是个悲剧了,血海深仇不能平啊。不过,跟他有仇的不是白砚。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