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尾声
后来。
那个从大山里走出来的小女孩真的长成了大画家。
在几年之间,她画出了比当年更出色的作品,登上了更高级别的艺术馆。
在挪威钻石海边得到的那座奖杯之外,她又有了很多很多奖项和荣誉。当国内外的人们提起当代青年艺术家,总会很快想起她的名字。
时听。
那是很多年前,当那个小哑巴第一次面向世界发声时,紧张握紧话筒自我介绍的名字。
而现在,她能对世界发出的声音已经越来越大了。
对于时听本人而言
生活其实依然很简单。
春去冬来。
再又是一年年的春日。
生活变得很具象化。
在庄园里过一年四季,在她的小画室里涂涂抹抹,在那间被她的东西填满、不再封闭性冷淡的房间里,度过悠长岁月。
祁氏集团依旧在a市稳坐龙头。
那位年轻的掌权人近些年越发沉稳,早年间诸多不实传闻和腥风血雨也都渐渐沉淀下来,他的精神状态、积累的手段、能力、人脉,都达到了真正的全盛期。
而祁粲似乎也没有变。
大总裁会尽早下班回家,尽早减少出差加班。在妻子获得奖项庆功的晚上带着鲜花回来。
时听捧着花,骄傲地挺了挺胸。
“所以我也是你的财富之一。”
外界都评价祁大少的财力已经如日中天,而小画家也是大收藏家不会赔的“买卖”。
她早年的画都在升值,她的收藏家不仅没有赔,最初竞价一千万的钱早就回了本,甚至这些年对她的投资也积累成了相当可观的艺术财富。
祁粲笑了,但伸手捏了一把她的脸,掐了个红印。
“谁说你能用价值衡量了。”
岁月似乎很难在这个男人身上留下什么痕迹,他笑时仍然闲淡,依然带着与生俱来的从容和矜贵,伸出手轻松地把她抱过来。
坐在总裁西装革履的身上。
在这样亲昵的姿势之下,他却只是低头亲亲她的指尖。
时听的手指蜷缩了一下。
虽然已经有过很多姿势,很多很多不能外放的tak,但是每次当祁粲很轻地亲吻她被画笔磨砺被颜料浸透的手指,时听都会莫名不自觉地心跳加速。
那是一种珍重意味。
清晰透骨。
时听哎呀一声,跟着心口就变得很软。
祁粲哼笑一声,揉着她额角的发,“那我的大画家,下个月要和我异地”
是的,现在个别时候,时听比祁粲还忙。
最近恰好有来自国外的艺术协会活动邀请时听参加,而这次很特别地
时听点点头不好意思地说,“他们还让我演讲呢。”
当众演讲,对
世界说话。
讲述艺术家本人的生平,成长环境中的趣事,描绘她的创作理念,未来的愿景等等。
这在很多年前,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那时候她还是一个小哑巴,说不出话,也会怯场。
没见识过天地,更没有太多底气。
那时候她只能在一个人的心里肆意妄为,大声呼喊,只有一个人能听见。
而现在
“好棒,”那个人抱住她在怀里,笑着亲了亲她的耳朵,“我是不是依然有优先试听权。”
祁粲这次大概不能到场。总裁也是真的很忙,虽然已经尽量减少出差,但下个月他也恰好有一场重要的国际行程,处理一个资金庞大的大项目单。不凑巧地和时听的演讲时间正好重合,甚至两人横跨南北半球,十几小时的飞行距离,很难赶得上。
所以。
“先念给我听。”祁粲向她提出要求。
作为他已经先听了一亿句的特权。
时听眉眼弯弯地笑了起来。
她才不念给他听
因为在她要讲述的人生际遇里,有很多祁粲存在的痕迹。
念给他听,他会爽死。哼哼。
时听回抱住他,在总裁不满的薄唇上啵啵啵地亲了好几下。
总之,他知道她的人生已经迈入新阶段,她能很厉害地在外边演讲就行啦
祁粲被亲得笑了。
他当然知道她在发光。流逝的光阴变成打磨珍珠的溪沙,让他的小画家变成大画家。
而在有关时听的事情上,祁粲早就已经不再做价值判断虽然,他从前的确是一个精于计算、冷血无情的大资本家。
但,她是一个无价的宝贝。
“我们听听长大了。”
祁粲抱着她,看向窗外灯火。
“本来就是大人”
她小声嘟囔,眼底却发亮骄傲。
她的确,真正地,长大啦
同样在长大的,还有一些糟心孩子。
时晶晶和祁瑞在经历了几年的她逃他追营销之后,终于也成了网络热门情侣博主是那种网友们非常热衷于看他俩乐子的热门。
但最终,这两位真的步入了婚姻的殿堂,还是十分震撼。
是的,出走半生,两人终于过了法定结婚年龄,发现依然只有对方符合自己的神晶病。
这怎么不是一种般配
沈助理我都有点嗑你俩了。
沈助理是不可能的
晶瑞结婚一时间成为a市豪门圈的大热事件,网上也有不少人关注。
时听和祁粲都分别收到了结婚请柬,沈助理拿给太太的时候,她很感兴趣地打算去随个份子。
晶晶这孩子都长大了
沈助理给总裁拿去的时候,祁大少看都没看,“扔了。”
祁粲面无
表情,出差之前的时间本来就不多,他怎么可能把时间浪费在这种蠢事上。
呵呵。
沈助理微笑点头退下。
祁瑞一生都在等待祁大少的一丝肯定,大少不屑参加,想必他又要轻轻地碎了。
由于他们的纯爱财力有限,导致他们的婚礼一切从简,主打一个纯爱人设、不在意物质。
时晶晶笑了。
虽然没有奢华的南法山庄,哈哈虽然没有全球定制的奢华婚纱,哈哈但是哈哈哈时晶晶哈不下去了。
为什么
为什么她不能拥有那华丽的一切
祁瑞霸道一笑,“再给我几年,我定能像我大哥那样”
时晶晶哭了真的吗我不信。
这些年时晶晶心底还一直有暗暗的期盼,希望自己和祁瑞的甜美爱情能被sz那个甜宠文学笔杆子发现,然后开始嗑他们俩
但是,sz始终不曾为他们的爱情出现
婚礼当天,沈助理陪同太太一同出席。
沈潜伏者李祝沈知名写手sz助理,微笑着将太太的份子钱递给新人。
祁瑞见到只有他们到场,终于踉跄退后两步他果然没有来,他终究是看不起我
时听有点想笑,但是忍住了。
时晶晶一手扶着破碎的祁瑞,终于有些破防地看向时听好吧,她就是不如她姐姐那又怎样每个人都要像她那么优秀吗这不现实
她也很幸福的
但时听其实只是在感慨,历经千帆,晶晶这孩子还是那么有活力。
她笑着看向时晶晶,“新婚快乐。”
时听的祝福没有任何看不起或轻视或嘲笑的意味,甚至由于这几年时晶晶看惯了网友们的各种阴阳梗,她看得出此刻在场的恐怕只有时听真的在恭喜他们,而不是看乐子。
时晶晶终于安静了“哦谢谢姐姐。”
时听笑眯眯地点点头。
糟心小孩也终究有长大的那一天。
沈助理在一旁看着太太的言行,虽然祁大少不在场,但他还是感觉一阵甜美。
因为得到的爱足够,所以看待世界也很温柔。
婚礼结束,临走前,沈助理在等太太上车的功夫,终于不显山不露水地指点了时晶晶两句,“对外营销的重点应该转变一下,找准自己的目标群体。”
时晶晶脑子忽然好使,大惊“是你sz”
沈助理并未正面回答,只是微笑“祝您有更好的成长,毕竟等以后总裁和太太有了小朋友,您好歹也算个长辈,加油”
说完,沈助理就甜美地陪同时听一起回去了。
嘿嘿,小朋友虽然现在还没有,但以后祁大少一定是妥妥的女儿奴。太太也绝对是优秀充满爱的母亲,他们会一直幸福下去
等他们的车开走了,时晶晶才终于惊惶。
什么
那她不再是最小的孩子了
离开姐谁还把她当小孩
破了。
晶晶终究还是破防了。
至于祁大少会成为女儿奴这件事,其实只流传在祁氏团队之间。
因为团队中只有目前只有王助理有了孩子,是一个小女孩,总裁虽然面上没有任何反应,但是每次出差都不带小王。
小王很是伤心了一阵子,是不是他领的是缺席人设卡,后来才意识到那是祁大少让他回家陪闺女。
啊啊啊他们都甜哭啦
而对于要小朋友这件事。
这些年时听和祁粲各自的事业都得到了充分的发展,所以时听其实随遇而安,顺其自然,祁粲也从不给她压力。
这是源自时听如今对自己生活、能力、爱意的充分肯定。
在很多很多年以前,在时听猝然失声、四处求医都无法治好哑巴的时候,她以为自己是一个有缺陷的人,是她的基因出了问题。
但现在她早已经确定,她自己是一个健康,优秀,有充足的爱和足够能力的女性。
所以顺其自然
比如,在一些时刻。
“不让我戴”
男人哼笑。
出差异地之前,他欲望强烈。看来她也是。
毕竟很快就要分开很久。
“想直接来”
时听一手按着他手里将要撕开的东西,一手半遮住眼睛
总裁身上还穿着齐整的西装,看起来刚刚下班回家。
然而他的皮带却是解开的,一种强烈的禁欲者破禁的感觉,让他今晚的荷尔蒙异常浓烈。这种气质太年轻的男人还无法达到,而此刻的祁粲刚刚好。
上位者低头,衣冠楚楚,斯文矜贵,却不能细看衣衫下摆。
时听的心跳很剧烈。
有点急。
这些年她也越发被他养刁了,此刻难耐地,不想等他穿小雨伞。
“你快呀”
西装革履的男人低笑出声,胸腔震动,因为这两个字,很轻易地被取悦到了。
她已经被他勾得不行。
大车小车她都离不开了。
祁粲偏偏在当口徘徊。
他一边嘴上危言耸听,一边神态却在蛊惑。
时听哼唧得含混一片。
不管光阴如何流转祁粲真的是好骚一个男人
时听微微晃动,像小猫咪伸懒腰那样,脚尖绷紧,催促得很含蓄。
在这件事上,她主要主动一点点,祁粲都会被狠狠取悦到,并且划下重点下次还要考。
“嗯想要什么看不懂。”
祁粲非常有耐心。
也非常持久。
时听最后终于忍不住地抬了抬,委委屈屈地自己去够他。
总裁愉悦至极地低笑出声。
“宝宝自己来。”
他喜欢看她那一瞬间的样子。
强烈的心跳无法停止。
终于,在一阵羞耻与兴奋并存的绚烂,时听紧闭双眼。
无那个桃,内那个涉
呜呜呜。
好烫。
可能因为临近异地,也因为直接的接触让人更加兴奋
祁大少显然有些不加节制。
仅仅一次是好不了的。
祁粲心情很好地理着她蹭乱的头发。
在每一次之后,抱在一起,互相之间说一些无关紧要的话。轻声调笑,看她脸红地闭眼,然后感受温度慢慢恢复正常。
这样的安宁时分,幸福感并不少于那一瞬的炽热。
爱意缓缓流淌,流遍这个一点点填充的小家庭。
时听抱着他,蹭了蹭脑袋。
无那个就是备孕,他们都是大人啦。
“但我有个请求。”祁粲的声音低冽,显得几分温柔。
祁粲很少正色地聊这个问题。
他从来都不给时听压力,这些年都如此。
但他依然有自己的考量。
“我想要女儿。”祁粲语气很认真。
时听眨了眨眼,也笑了起来,“真的呀”
她也是这么想的喔。
小女孩多可爱呀可以把她养得肉肉乎乎漂漂亮亮,软软的一小团。
而她也理解为什么祁粲会更喜欢女儿,毕竟他很小的时候家里就有了祁瑞那样的糟心弟弟,又远比同龄人成熟早智,所以他生平最烦的就是讨人厌的小男孩。
所以他们达成一致啦
可祁粲却低头在她唇角亲了亲,声音很轻。
“这样可以重新养育一遍你。”
时听忽然怔了怔。
抬眸,对上祁粲漆黑的双眼。
他想要一个像她一样的女儿,和她一起,弥补那个走丢在大山里的小女孩错过的一切,看着她从小时候到长大,给她世界上最好的。
这样和时听一起,再养一遍她自己的童年。
时听眼睛都忘了眨。
她的心悄悄软化。
酸酸的。
她心里似乎有个小女孩的声音“哦”了一声,于是伸出手臂,圈着祁粲的脖子抱住了他。
她想祁粲会是一个非常非常好的家长。
祁粲摸了摸她的脸。
这是他经年的考虑。
想要一个小女孩,再和你一起养一次你自己不会在那么小的时候被弄丢,不会再对世界感到自卑,更不会再因为哑巴而彷徨,那样健康、骄傲、自在地长大。
然后他们拥有一个家。
那是他在财富与权势之外,人生的下一个目标。
尽管现在还没拥有。
但祁粲已
经开始觉得幸福了。
时听抱着他的脖颈,听见他胸腔沉稳有力的心跳。
心里酸酸的味道变得有点甜。
很多年前她觉得祁粲是一个很疯,很癫,冷漠无情的资本家。
但是层层剥开之后,原来他守着脑海里爱的编码,一直在等人来解答。
她也觉得幸福啦。
祁粲。
当然。
在结果之前,过程更加重要。
结果有或者没有都很好。
但过程,祁大少可以重复一万遍。
总裁暗暗地爽了。
出差异地之前的最后一段时间,大总裁也实在够疯。
“怕你想我,所以。”
“我才没呜呜呜呜”
他在身后,扶着她的背,轻笑。
“继续念宝贝。”
因为祁粲不能听时听现场演讲,会一边从后,一边听她背两段稿子。
甚至还能为她斟酌词句,纠正她的一些发音。
玩得简直是烧。
时听简直觉得他像是开闸了。
最后,时听被打磨得很彻底。
她羞耻但乐观地想
至、至少,她在什么样的状况下都能想得起自己的发言了
这何尝不是一种进步虚弱
很快到了出发当天。
这次活动为期多日,祁粲的工作也很吃紧,他们前前后后将会有十多天见不到面。
其实分开的时候时听感觉还好。
就算没有大收藏家在场,她也会努力对这个世界发声,于是时听背上小画箱就上路了,身边只有几个祁氏的保镖。
祁大少“啧”了声。
什么十来天
明明是二十几天。
但是当时听真的到了现场,还是有一点点紧张。
一开始倒还好,活动的主题非常有趣原生态,是邀请全球有名的艺术家来一处农场集体耕作,最后带着自己的种植成果一起上台演讲。
时听每天给奶奶发照片,专业人士翠芬指导她干活,没过多久竟然真的在她的那只小花盆里结出了几株绿芽。
像是新生一般。
她每天参与得非常投入,而沈助理也会把祁粲每天的行程同步给她,两个人在地球两端各自忙着。
各自闪闪发光。
临近最后的演讲日,时听的小花盆里总算结出了一颗非常小的果子。
她的心莫名开始悸动。
她想她应该是太紧张了。
如果只是办画展,展示自己的作品,那其实还好。无论褒贬,都是反馈,她只需要接收就好。因为画画创作总归是一种自我的艺术,常常发生在封闭的环境中。
但演讲不一样,那是公开的场合,她需要剖白自己。
她怎样描绘从山间,到失声,再到发出声音的过
程其实也就是她作为画家成长的过程。
时听已经对了很多很多遍稿子,但总还是觉得有什么事情没注意到。
在演讲的前一天晚上,时听蜷在大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她想打电话给祁粲,但对面应该是白天,正在工作。
沈助理每天都在报备总裁的工作,他这次是真的太忙太忙。
时听每天还主要是看展种花画画交流,而祁大少每天需要实地考察、研究资料、国际会议、参加论坛
打过去是不是会有点打扰
她琢磨了一会。
电话却自动响了。
时听一愣,心跳了一瞬,接起来。
“我猜,”男人说,“你想给我打电话。”
声音越洋而来,微微失真,但是带着熟悉的清冽沉稳。
时听笑了。
哦祁粲还是像沈助理说的那样,会把自己的心情说成是对方的。
但听见祁粲声音的时刻,她的指尖不自觉地抠了抠枕头,心好像忽然就稳了。
“我才没”
“没有吗”祁粲在世界另一端哼笑。
可是你接得好快。
时听不承认,瞎编理由,“是不是你又有读心术啦,听见了越洋佛音,千里呼传,祁粲粲粲粲”
毕竟她确实有过这个实力
对面传来不可自抑的笑声。
祁粲确实很忙。
但是他心里有种莫名的感应,想知道她现在在做什么。
是不是在偷偷干什么大事。
时听哼哼地问,“还笑那你猜猜佛祖心里在想什么”
祁粲终于停了笑声,“佛祖在想什么,我不敢妄议。”
“但我猜你心里在想我。”
“换句话说我希望你在想我。”
时听从鼻腔里哼了一声,然后听见对面带笑的承认。
“我的意思是,我想你了。”
“加油宝宝。”
早点见面。
时听站在舞台上的那一刻,握紧了手中话筒。
她带着一颗小小的果实。
她心里也有一个悄悄的成果。
成为她此刻的支点。
时听看向台下,四周都是漆黑的,观众的存在感很低,仿佛像是在对自己说话。
她恍惚之间她想起了第一次站在挪威领奖台上的时候。
那是一亿句任务的尾声
她忐忑,激动,说出自己的名字,声音颤抖。
有人在那一刻陪她走出了无声的岁月。
此刻她光鲜,闪耀地站在人前,人们期待她诉说自己绚烂的人生,可时听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改了讲词,举起手中的小果子。
“这是一颗没能完全长大的果子。”
“在我的家乡,我们管这种果子叫哑果。”
时听笑着握紧它在手心,小到像是一颗种子。
“我也是一个哑巴。”她说。
观众席发出低低的哗然。
已经很少有人知道这个有名的青年艺术家曾是失声患者,他们只看得到她出色的作品,看得见她瓷致的外表。
“所以我的画很简单。”
时听掌心硌着那颗种子,唇角带笑。
“因为我很想要,很想要,被听见。”
“而恰好一个人,很想要,很想要,听见我。”
于是宿命让那两个人连上了对方的波频。
一千一万,百万千万,一亿遍读取。
“后来我的艺术,诞生了。”
这中间有很多很多感悟。
时听很清晰地说着每一句话,每一句发音都很认真,她带着很多年前的那个小哑巴,珍重这个对世界表达的时刻,她说
“我的每一笔,都是一个小哑巴想说话的瞬间。”
“而现在,我被听见了。”
声音结束。
掌声和光亮同时而来。
很多张面孔带着笑容和欣赏的目光,鼓掌向她欢呼。
在人声鼎沸中间,那个冷白色的东方男人依旧显眼。
时听眨了眨眼。
又确认了一下。
十个小时以前还在南半球的男人
此刻正含着笑,认真鼓掌,目光盛满她。
祁粲终于赶到。
时听把那颗种子放进祁粲的手心。
农场的花园小径,晚风很轻,带着泥土和草木之间的花香。远处山影连绵,城市灯火闪烁。
他们并肩站在这风里。
人世间如此温暖。
然而时听握着他的手,轻轻放到了自己的肚子上。
她笑吟吟。
“祁粲祁粲祁粲”
那里依然平坦,但似乎有一场爱意正在孕育。
祁粲反应了一秒,忽然怔忪。
他风尘仆仆而来,听见了她的自白。
还得到了一场新生。
掌心之下尚未有起伏,但那颗哑果却被渡上了体温,仿佛即将走来的生命。
他很久很久说不出话,再开口时,声音微哑。
“谢谢宝宝我的宝宝。”
在我的世界里你总是一个小女孩。
总是当年那只黑乎乎的小手。
而现在,你又给我带来了一只小手。
轻轻地抓住我了。
时听笑着踮起脚,抱住他,“但不会再哑了。”
往事悠然散落。
一亿声潮中只有你我。
祁粲低头,眼底带红地亲吻她眉眼唇边。
世上最重要的爱不过是你有话对我说,而我永远等着听见。
听见你说我愿意。
听见你说我爱你。
听见你这一生所有的喜怒。
“时听。”祁粲虔诚亲吻她的唇瓣。
我一辈子都认真听。
只有听听。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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