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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8 章 春日愿望
    刚走过来的陈万谨立马捂住儿子的嘴巴,小声说:“你胡说什么!”

    他冲着宣芋抱歉一笑:“孩子调皮,你别放心上。”

    宣芋第一次遇到此类话题,心里早乱成一团,不知道回复什么好,只能干巴巴地笑着说没事。

    陈万谨将儿子拎到墙角,刻意避开宣芋,但他们声音不小,她还是听的一清一楚。

    陈越之仰头望着人高马大的爸爸,心里酸溜溜的,小声控诉:“爸爸,鱼丸都有妹妹和他玩。”

    鱼丸是儿子的同桌,没少听他提到,小孩间也会相互炫耀,别人有的他也要有,但是妹妹……

    “不是有弟弟了?”陈万谨同儿子讲道理,慢慢引导他思考。

    陈越之一口回绝:“是弟弟又不是妹妹!”

    “小淮这么可爱,弟弟妹妹都一样的。”

    “我不要,我就要妹妹。”陈越之扯着陈万谨的衣角晃动。

    陈万谨脸色渐渐变冷,看样子要骂人了。

    远处的宣芋瞧见,琢磨着要不要上前说几句话缓和父子氛围,又觉得她不该多管闲事,毕竟是别人的家务事,人家在教孩子道理,她插手显得多管闲事。

    这时,宣芋有这么一点儿,也就是一点儿,认同郁闻晏对她的评价,她就是太苛刻,总要事事圆满,希望每个人都能得到一个好结果,看似是和事佬,其实更像是搅混水的。

    宣芋转回身,继续喝果汁,强迫自己转移注意力。

    此时,秦意从球场走来,宣芋心想她应该会去劝父子一人,没想到秦意远远眺望一眼,心神领会发生了什么,立马转身走开,远离现场。

    角落里的陈越之见父亲不说话,母亲也跑走,没有人替他说话,嘴巴高高撅起,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陈越之,你的表现令我很生气、很失望。”陈万谨面对儿子撒娇,态度冷淡。

    陈越之眼睛秒变红:“爸爸你说话也让我很伤心。”

    陈万谨:“你以前做错事我从不说失望,可这次我说了,你知道为什么?”

    “我不知道!”陈越之委屈极了,哪还能理智思考。

    陈万谨对儿子耍赖无动于衷:“妹妹是玩具吗?是你和同学、朋友攀比的物件吗?今天如果你说鱼丸买了乐高,你没有,爸爸很乐意给你买,可妹妹和玩具是不一样的,妹妹和你一样,会哭会笑会捉弄人,理解我说的意思吗?”

    陈越之低头,瞪着绿草地不吱声。

    “陈越之,回答我,你已经一年级了,不是听不懂我说的话,面对问题不可以用逃避的态度消极应对。”陈万谨没有像往常一样蹲下和他交谈,就站着不动。

    陈越之都快哭了:“可我……就是羡慕啊。”

    “越之,羡慕不是一定非要得到手,羡慕是一个对别人充满赞赏的词,美好的词不该是用来表达你的不甘心、嫉妒、怨恨。”陈越之微微弯下身子,和儿子视线平齐,“还记得前段时间去医

    院看婶婶和刚出生的小弟弟吗?”

    父亲的语气缓和,陈越之也敢表达自己的想法,怯懦点头。

    “你当时还说婶婶躺在病床上看着好疼,对吗?”

    陈越之又点头。

    “婶婶为了生下弟弟,要进手术室,还要在病床上修养很长一段时间。如果你想要妹妹,妈妈也要经历这些,你舍得吗?”陈万谨说,“爸爸是不舍得的。”

    陈越之眼底蓄满眼泪,抽噎说:“不舍得!”

    “以后不可以不经过思考说出不负责任的话,知道吗?”陈万谨从口袋里拿出手帕,放到儿子手里,“擦干净眼泪,别让你妈妈看到你哭鼻子,她嫌弃爱哭鼻子的男人。”

    陈越之用手帕捂着脸,努力消化负面情绪,陈万谨就站在旁边陪着,也不催他。

    偷听完父子对话的宣芋愣愣地看着地板上的小石子,郁闻晏坐到她身边叫了几次也没听到。

    “怎么了?”郁闻晏担心是不是太多陌生人,令她感到不自在。

    宣芋和他小声地说方才听到的事,赞叹道:“陈哥好厉害,我是说不出这种道理,更是做不到如此细心。”

    “小宣老师,你也有你闪光点。”郁闻晏给她切肉,笑说:“你刚才还提到羡慕是表达赞赏,不包含你的自我贬低吧?”

    宣芋又受了启发,恍然大悟地点着头,盯着郁闻晏感叹道:“郁闻晏,我挺佩服你的,无论外界环境变得多不利,或者遇到比你强大的对手,你总能平和应对,从不会自卑,也不会落下风。”

    他虽然不是在双亲和睦的家庭里成长,但他的父母亲给他的关心并没有少,所以才能养成他不骄不躁的健全人格吧,能辩证看待世界,在人云亦云中成为最独特的风景。

    “阿芋,人不能总依靠他人对你进行拯救,你也要有强大的内核支撑起自己。”郁闻晏明白宣芋话的意思,说:“我会一直做你的支持者,你只要好好地、不留遗憾地往前大步走,不用总羡慕别人,宣芋也不差。”

    宣芋笑着靠过去,挽住他的胳膊:“对啊,我应该从正反面看待事情,可能别人也会羡慕我。”

    “宣芋小姐,请用吧。”郁闻晏将切好的肉放到她面前。

    宣芋插起一块,细嚼慢咽。

    七分熟的牛肉,薄薄一片,裹着层烧烤粉,咬下一口,汁水溢慢口腔,她的瞳孔缓缓变大,冲着郁闻晏竖起拇指,说:“超好吃!”

    “要吃素菜?我再去弄。”郁闻晏目光一直停留在宣芋脸上,喜欢看她丰富的小表情。

    宣芋摇头:“这些够了,吃完肚子肯定很撑。”

    郁闻晏也不饿,就喜欢看宣芋吃东西,坐在一旁,顺手地剥好开心果。

    “郁闻晏。”宣芋眼神左右飘几下,确定没人注意到位置上的他们,才敢小声问:“生孩子这件事,你怎么看?”

    郁闻晏深深地注视着她,眼里闪过多种令人难以读懂的情绪。

    “算了……换个话题吧。”宣芋不

    想破坏两人之间的氛围。

    郁闻晏抽出纸巾擦干净指腹的碎屑,认真说:“要孩子的决定权在你,如果你非要问我的想法,目前我是不想的。”

    “你不喜欢孩子吗?”可能因为他们的原生家庭都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幸福美满,他们就算结婚组成自己的小家,也从未深想过往后该如何,只想着过好他们的小日子。

    “我们年初在一起,年中才领证,孩子太碍事了。”郁闻晏还没过够一人世界,不想一个穿着尿布的孩子来分走宣芋的注意力。

    宣芋啊了声,没想到答案是这个:“那就……先不考虑。”

    “还有一点。”郁闻晏握住她的手,黏糊糊地摆弄着,“宣芋女士还在上升奋斗中,这位伟大的女士有自己的事业,不局限于丈夫、孩子。比起你做我的妻子,做孩子的母亲,更想你有一天穿着博士袍,手捧我送给你的鲜花,成为真正的。”

    “宣芋,做你自己,你该被许多养分滋养成最美的花,不单单只有我的爱。”郁闻晏同宣芋一样的心情,他也盼着她梦想成真。

    宣芋听得泪目,觉着自己也要变成爱哭鼻子的陈越之了。

    “是不是超级感动。”郁闻晏凑到她耳边坏笑,“没人看,要不要亲我一口。”

    宣芋捏他脸,压低音量,柔声骂一句:“贱嗖嗖的!”

    骂归骂,她倾身在他唇边啄下一吻。

    郁闻晏唇角上扬的弧度愈发明显,宣芋就故意摁平:“不准笑!”

    “嗯,心里甜着,不笑。”郁闻晏轻声笑,搂她到怀里,爱惜地抚摸她的背几次。

    喜欢一个人时,特别是生理和心理都很喜欢,忍不住在她身上做许多亲密的小动作。此刻的郁闻晏就是。

    宣芋抬眼看着蔚蓝的天空,心想着能遇到郁闻晏这样的爱人,是她此生幸运。

    “郁闻晏,我不可能不爱你,遇到你,也不可能再爱上别人。”宣芋难以形容她的心情,但她对他们的未来充满期待。

    关于他们的未来,一定是光明璀璨的!

    -

    两人决定将婚礼定在国庆小长假的第三天,宣芋认真准备毕业论文,其他全由郁闻晏负责。

    场地到宾客全部定下,请柬也已经制作好发给亲朋好友,但父母的问题没谈拢。

    文舒兰觉得不必给郁荆志安排发言环节,她来就好。

    郁荆志不服气,觉得自己作为文学系教授不上台发言,会被看笑话。

    本来只是对某环节的安排不满,逐渐变成每个细节都要发表意见,郁闻晏作为中间传话人,没在谈判桌上失态,被父母亲刁难的想法弄得心情不悦,直接否掉他们的意见,告诉他们要么听从安排,要么和普通宾客一样,老老实实坐在下面,一定将位置分别安排在东西两端,看不到对方。

    最后,父母亲双方决定见一面好好谈谈。

    见面时间选在周六晚上,地点定在宣芋和郁闻晏的家里。

    陈写宁周末准时过来

    蹭饭,听说离婚后发誓老死不相往来的夫妻要进行会面,留下来看戏,美名其曰作为女方亲人出面。视为触犯约定,免除你们的资格。”郁闻晏云淡风轻地抬一下手,示意他们继续。

    “郁闻晏!”文舒兰憋不下去,傲娇本性尽显,“反正我就要发言,他不准发言!”

    “凭什么啊?我来说,你不准说!”郁荆志也跟着站起来。

    两人在空中对视,瞪大眼睛,谁也不让谁。

    “发言可以,你们写稿子吧,我审核通过才可以上台。”郁闻晏没有被父母亲带动情绪,依旧不紧不慢。

    宣芋没见过这种滑稽又严肃的大场面,紧张地攥着郁闻晏衣角,缩在他身边,安静地张望。

    文舒兰:“我说什么还要经过你同意?我是你老娘!”

    郁荆志:“你那点儿文学底子,能指导得了我?”

    郁闻晏一句话将父母亲的火力拉到身上,宣芋想替他说话,声音到后面越来越小:“爸妈,你们也不能……”都冲着郁闻晏来啊。

    “我有一个折中的想法。”郁闻晏拍了拍宣芋的手背,让她稍安勿躁。

    他继续对攥紧拳头像闹脾气的孩子的父母亲说:“妈作为男方家长发言,写宁作为女方亲人发言,爸你作为见证人发言。”

    “凭什么他是见证人!”文舒兰又不服了。

    郁荆志对此很满意:“我怎么不能是见证人,两孩子谈恋爱被抓到保卫室还是我去领的人,以前小芋和小宁也常到我家里吃饭。”

    “我……”文舒兰吃瘪,气得胸膛频繁起伏,坐进沙发里别开头不说话,明显是生气了。

    客厅陷入尴尬的沉默,郁荆志也感觉不自在,轻咳几声,后知后觉方才失态了,完全没长辈样。

    宣芋贴着郁闻晏问:“怎么办?要怎么收场?”

    郁闻晏看向一直置身事外看热闹的陈写宁。

    陈写宁眼神微闪,收到暗示,站出来说:“要不伯父做女方家长发言吧,我来做见证人发言。我和姐姐父母早逝,如果在婚礼上能有一个长辈给姐姐送上祝福,还是一直陪在身边的长辈,我妈妈知道会很欣慰的。”

    宣芋听完只觉得扯,陈写宁被郁闻晏带坏了,这种瞎话睁眼也能说。

    但对夫妻俩很受用。

    听到陈写宁后面那句话,他们不忍心拒绝,发言的事便定了下来。

    谈妥后,郁闻晏打发走父母亲,亲自开车送陈写宁回家。

    宣芋坐在客厅等郁闻晏。

    他进门便看到宣芋抱着手,她淡淡然说:“你是不是早计划好了,今天不过是引爸妈进圈套。”

    “嗯,宣芋女士很聪明。”郁闻晏坐到她身旁。

    宣芋:“你不怕爸妈反应过来,又来闹你?”

    郁闻晏拿过茶几上的两份写满约定条款的文件,最后落款保证人名字,正是文舒兰和郁荆志。

    他说:“所以我让他们签了承诺书。”

    宣芋无语,他有职业病吗,还真当成磋商谈判?

    郁闻晏:“放心好了,爸妈在大问题上不会闹,就是喜欢在小问题上闹一闹,硬是要凸显他们是最重要的那个人。”

    “爸妈离婚你怎么看?”宣芋问。

    “我爸不算尽职的丈夫和父亲,他们分开挺好的,妈能继续打拼事业,爸他继续沉迷文学。他们有自己的人生,我也有自己的人生,我们有交集部分,但并不是对方的全部,只要找好和他们相处的平衡点就行。”郁闻晏谈起自己的家庭十分坦然。

    宣芋懂了,所以面对争执的父母双亲,郁闻晏不会苦口婆心劝他们,而是无差别怼一通,从反面入手,平衡了他们的想法。

    “以后我也要这样吗?”宣芋向他讨教。

    郁闻晏笑说:“这是我需要做的事,你按照喜好来。”

    “万一遇到解决不了的问题呢?”宣芋方才就觉得为难极了。

    郁闻晏:“告诉你老公,他会解决。”

    宣芋会心一笑,行吧,她老公挺靠谱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