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蕾心里咯噔一下“他有没有说他去哪儿”
“就算说了段导也不可能告诉我呀。”
丛蕾知道自己问了个傻问题, 其实她心里早已经有答案,冷千山还是去找了白采薇。
果然,他说不去都是假的, 越拦越惦记,如今和她吵了架,他更加理直气壮,并且不会再有任何内疚之心。
冷千山放不下白采薇, 想到这里,丛蕾不知道是白丽瑶更可怜,还是自己更可怜。
接下来是她和石胤的对手戏, 石胤负责躺尸,丛蕾要给他擦洗身体。邹海阳没有穿病号服, 那身衣服总让孟宜安联想起疾病,她给邹海阳换了宽松的t恤,打造成他在午睡的假象。她掀起衣摆, 用柔软的毛巾擦邹海阳的脖颈,胸膛,小腹,他的肉体苍白, 像一株忘了浇水的草。
“卡。”段峻喊道,“石胤, 把你的肌肉收起来,绷得太紧了。”
石胤光溜着身子被丛蕾摆布, 难免有些拘束。丛蕾劝他“你把自己当成一个死人就行,我不会对你有其他想法的。”
石胤“谢谢。”
他放任自己的肌肉变成一摊软晃的脂肪,丛蕾先把石胤的躯干擦了一遍,随后抬起他的手, 擦他的腋下,石胤怕痒,眼皮露了馅,他们重新来过。第三次打板,丛蕾顺利擦到石胤的大腿,又出了岔子。
段峻拿着扩音器“温韵,石胤皮肤都红了,这是你老公,你在搓铁皮吗”
石胤嘀咕“还好我干净,没给搓出泥。”
片场笑成一团。
石胤敷着冰毛巾,给身体降温褪红,大冬天的,他冷得瑟瑟发抖,皮肤都透出了乌青,丛蕾羞愧难当,要不是她想着冷千山的行踪,手上失了轻重,石胤也不用受这份罪。
她讷讷地给石胤道歉,石胤却让她不要在意,丛蕾给他倒了杯热水,石胤打趣道“有你这待遇,我还能再被搓两次铁皮。”
丛蕾明白他是想让自己宽心,决意后面要一次过,然而她的情绪接连被打断,又急于求成,反而掌握不了火候。眼神不是过于炙热,就是过于清淡,段峻调整了她好几次,手把手给她示范,说道“照顾邹海阳是孟宜安生活中再平凡不过的一部分,她已经习惯于做这件事,就像吃饭睡觉上班,你既要带着爱意,也要有死水似的庸常。”
丛蕾能体会段峻说的每一个字,那种庸常她切身经历过,可是她对丛丰没有爱,只有责任,所以当她看着邹海阳时,有的也只是责任。这是冷千山给她指出过的弊端,她完全依靠自己的体验来靠近人物,至于体验不到的,只能依靠生硬的模仿,她可以做到激烈的情感爆发,却无法复刻爱中的细枝末节。
丛蕾带着沮丧收工,推开酒店的门前,她曾设想过冷千山会不会坐在沙发上等她,和往常一样把她抱起来转一圈,再得意地说其实他没走。现实是她多虑了,房内空无一人,手机也静得像是出了故障。
平时拍完戏,她的时间总被冷千山占得满满当当,他们的生活黏得紧密,有万千值得分享的事,聊着聊着就笑,笑着笑着就吵,吵着吵着又滚到一起。如今热闹散作无处不在的窒闷,丛蕾不愿总想起他,她打开窗户,让风吹走冷千山的气味,点开了许久不曾登录的微博。
她的本意是刷点搞笑段子,放松一下大脑,却还是没躲开冷千山的名字。
丛蕾看见这几天有关自己的新闻,嘴巴逐渐张大,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首先,猎雾的片场照被人传到了网上,他们都保持着剧中的造型,丛蕾乌黑浓密的长发瀑布般垂到腰间,宽大的病号服将她衬得玉骨凝霜,冷千山西装革履,微垂着头,金丝眼镜滑到高挺的鼻梁中间,捋起她的头发,眼波溺人。一个楚楚可怜,一个清贵俊逸,引起了围观群众的无限遐想。
大家都知道这是电影在炒作,但并不妨碍众多画手写手大大们就这张图开始了五花八门的创作。就连之前冷千山暴打她的传闻,也被衍生成了两人在床上颠鸾倒凤的同人文
冷千山拎着黑色小皮鞭,叼着烟,把丛蕾踩在锃亮的皮鞋下,眼镜反射出凛冽的寒光,他的嘴角噙着一抹冷笑,将她打得伤痕累累,一截烟灰抖落在丛蕾的肌肤上,火光湮入她的伤口,她发出令人愉悦的低泣,由于冷千山龙精虎猛,丛蕾娇不堪折,半个月没能下得了床,只好对外告假。
丛蕾天雷滚滚。
这篇亚洲版五十度灰一战成名,被屎磕郎们奉为圣屎,甚至有人认为这才是暴打背后的真相,难怪爆料者们都对这次事件语焉不详,难怪对传闻向来不屑一顾的冷千山会破天荒地与丛蕾发联合声明,原来是因为他们早已有了不可言说的关系
屎磕郎们四处找屎来磕,让丛蕾也有了一个意外收获。冷千山上星光旋风时的现场视频被粉丝发到网上,粉丝的本意是想塑造冷千山接地气反差萌的形象,却没能逃过屎磕郎们的火眼金睛
给他来电的“十八线”如果是米线店老板,为什么全程不说话为什么搜遍了c市的米线店,都没有哪家叫“十八线”温韵之前就被大家叫做十八线,偏偏她又正好缺席,瞧瞧冷哥佯装镇定的表情,听听冷哥追风逐电的语速,这个十八线,绝对就是温韵本人
丛蕾跟着恍然大悟,冷千山那天在电话里态度奇怪,她就猜他身边有人,只是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把她说成卖米线的,亏他想得出来。
一切逻辑都通了,屎磕郎们磕得有理有据。队伍不断壮大,他们总算不用在阴沟里躲躲藏藏,一步步向着c界的大舞台进军,开始暗戳戳地招新,每条热门微博下都有他们的接头暗号欢迎新郎,共创辉煌
这对c发展之曲折离奇,赫然成为了互联网的一大奇观。就算冷千山的粉丝们大骂屎磕郎磕的是屎心糖,造谣丛蕾是被大佬包养的资源咖,都并不影响观众们对这部电影引颈而盼。
丛蕾观察着这张照片,始作俑者八成是片场的工作人员,但如果只是单纯的工作人员,小兰没道理不知会她,唯一的可能就是冷千山做贼心虚,给她下了封口令。
丛蕾给了自己一个找冷千山的理由,她点开对话框,把链接发过去“你做的”
手机下一秒响起。
“喂,你和冷千山什么情况,他怎么会和白丽瑶在夜店玩”尤娇的大喇叭穿过丛蕾的双耳。
“夜店”
“不会吧,你没上网快点去看热搜”
丛蕾的心刹那间掉进了冰窟。她关掉旧新闻,点开首页的第一条,有人两个小时前在c市的夜店碰见了冷千山,他与一群男男女女坐在卡座上,全场人都沸腾了,手机的闪光灯从四面八方对准他,还有舞池中蹦迪的白丽瑶。
评论里的冷白色整齐划一地刷着多彩桃心阵,他们前一阵被屎磕郎搞得心塞,这回正主当众发糖,大家牙齿都要笑掉
“众所周知冷哥不喜欢曝光私生活,而且亲口认证过不爱去夜店这种嘈杂的地方,爱蹦迪的只有小白,他为了博小白一笑,宁愿牺牲自己,屎磕郎们还敢跟我们对磕”
“我就知道他和姓温的发联合声明是碍于合作关系,姓温的贴着他炒,真不长眼。”
“本宫不死,尔等终究是妃。冷白色永不be”
尤娇喋喋不休“你们是吵架还是分手了他这也太渣了”
丛蕾挂了电话。
只有她知道,冷千山陪的不是白丽瑶,是白采薇。
丛蕾把照片放到最大,试图从中找出白采薇的蛛丝马迹,可是光线晦暗,每一个女生都差不多的美,她找不出来,删掉那张模糊的照片,觉得自己的举止十分可悲。
男朋友在外游戏人间,她却是最后一个知情者,丛蕾的自尊心被碾得稀巴烂。或许他们的交往本来就是阴差阳错,命运安排他们重逢,解了一个经年的执念,光芒熄灭后,彼此都被打回原形,结局依旧是分道扬镳。
如果他们真的适合,十年前就该在一起,悲哀的是他们竟然浪费了十年,来证明这个昭然若揭的事实。
丛蕾眼里没有泪,泪水只会让她显得无能,她浑身冰凉,空调开到二十八度,仍旧止不住冷意,于是缩进被窝,把自己关进温暖的巢穴,像一只舔舐伤口的小兽。丛蕾面目僵硬,仿佛有人在她面前架了一台摄影机,而她被迫对着摄影机证明,自己没有冷千山,也活得下去。
凌晨三点,一阵急剧的敲门声打碎了她的屏障。
丛蕾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可门外的的确确是冷千山的声音。她掀开被子,坐在床上出神,冷千山一直喊她的名字,大有她不开门绝不罢休的架势。这样下去迟早被别人听见,丛蕾犹豫良久,拧开门锁,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冷千山勒住腰,一把拖入自己的怀中。
他的身体混合着烟色酒气,让人能直观地感受到某些滥情场景,丛蕾厌恶地避开“你回来干什么。”
“不是你给我发消息吗。”冷千山带着醉意,“我想你,就回来了。”
丛蕾眼里露出讥嘲,若非她那条消息发得巧,他是不是就要在c市过夜了几个小时前还在和别的女人厮混,回来却口口声声地说想她,鱼和熊掌他都要兼得,冷千山将她置于何地
冷千山的下巴搁在丛蕾肩上,急躁地吻她的耳根,她的喉颈,手伸进她的衣服里乱摸一气,一副想她想疯了的模样。就在冷千山的唇要碰上她的唇时,丛蕾使出吃奶的劲儿将他一推,冷千山喝了酒气力不稳,重重地摔坐在地上。
“你来找我泻火”
“什么意思。”冷千山歪着头,像一个大号的男童,迷茫地问,“你怎么了”
丛蕾蹲下身平视他“你喝了多少。”
“不知道。”冷千山拽着丛蕾的手,滚烫的皮肤蹭着她过低的体温,舒服地嘟囔,“头好疼,给我按一下好不好”
“不好。”丛蕾一脸疏离,手指抵住他的额头,“你知道我是谁吗”
“知道。”冷千山借用她的手作支点,撑起自己沉重的头,轻声呢喃道,“我的宝贝。”
作者有话要说 把电影名字也改了之前那个太小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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