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戚和孟宜安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客厅,卧室,洗手间到处都是他们的痕迹,两根韧草紧绕勾缠,不分昼夜,在枯土中蔓延生发。
最初他们都是克制的,像在演一出黑白的默剧,渐渐地,施戚开始在她耳边呢喃情话,他叫她宝贝,抚摸也有了怜惜与疼爱的意味,不戴眼镜的时候像是变了一个人,眼神烫得让人发烧,孟宜常常被他看得受不了,伸手捂住他的眼睛。
他们似乎没法长久地注视对方。
施戚是调情的高手,一遍遍将她的灵魂抛到空中,又准确无误地接住。孟宜安麻木的神经,僵化的感官,在他为她创造的乐园里缓慢复苏,那些早已死去的部分被春雨浇灌着,滋养着,有了发芽的迹象。
但他们依然会远离那扇门,那扇锁着邹海阳的门。
有一次施戚只是将孟宜安抵在那扇门上,就挨了她一记耳光,仿佛那是对邹海阳莫大的亵渎,施戚的脸被她的指甲刮出血丝,却进攻得更加激烈,孟宜安到后来接近晕厥,无论施戚什么,她都只能点头从是。
孟宜安有时恨极了他,他以她的煎熬为食,以她的放纵为乐,她在折磨中发疯,也在折磨中治愈。他们像两只野兽,将彼此弄得伤痕累累。孟宜安用一种畸形的方式,为自己的堕落赎罪,唯有不断地受刑,才能心安理得的一错再错。
可就在今天,当孟宜安再次示意施戚扼住自己时,施戚却猛地提起她,向外走去。
他径直闯入了邹海阳的房间。
“施戚,停下”孟宜安神魂俱灭,脖颈上鼓出细细的青筋,“你疯了”
她的抗拒如蜉蝣撼树,在施戚牢牢地把持下显得软弱无力,他的行径显然让孟宜安崩溃了,她抬起手,又甩了他一巴掌。
这一掌竭尽全力,施戚恍若不知痛,持续地重复着同样的动作,眼神愈发狠戾。孟宜安的脊背贴在冰冷的墙上,额际大汗淋漓,滔天耻辱如洪流浩汤,冲刷着她的残骸,她绝望地闭紧了眼,然而施戚没有给她苟延残喘的机会,他捏着她的下巴,恶意满满“看着我。”
“看着我,孟宜安”
“看看你正在海阳面前做什么”
他的声音如雷贯耳,孟宜安受了极大的刺激,如同一张绷紧的弓,施戚咬住她的咽喉,舌头感受她声带的震动,水光浮涌,在这背德的快意中,两个人同时被卷入风眼。
孟宜安双目茫然,软成了一抹红色的绸缎,被施戚捧着,放到邹海阳枕边,缎花盛开在雪白的床单上,活色生香。施戚某种诡秘的心理得以满足,他露出一丝微笑,把视线移向邹海阳,下一刻,身躯陡然僵住。
那个本该死去的人,居然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邹海阳的眼眶鼓涨,黑魆魆的眼珠子仿佛被钉住了,施戚不动声色地挪了挪位置,邹海阳的视线仍停留在原处,施戚心头稍落,植物人会无意识地睁眼,这不是什么奇事,他暗嘲自己反应过度,正要去合拢他的眼皮,却见邹海阳的眼球像是放了慢镜头,随着他的方向迟缓地转动。
光线折射进他的瞳仁,似有不甘与激愤迸裂。
施戚当即看了眼孟宜安,她的神智还未清明,身体背对着邹海阳,蜷成一团。施戚顶着邹海阳的怒视,抱起孟宜安,语气镇定“乖,回去睡。”
孟宜安龟缩着,厌恶施戚,也自我厌恶,她像一锅馊掉的汤,身体的喧嚣还未褪去,没有力气与他争吵,彻底地自暴自弃了。施戚不以为意,吻了吻她的额头,在卧室里坐了一会儿,重新回到那个房间。
邹海阳眼里恨意翻沸,眼眶几欲裂开,面容却平波无澜,整张脸宛若东拼西凑而来,显得十分怪异。两人静默地对视了片刻,施戚突然攥住他的手,邹海阳的手指用尽了毕生之力,才蝴蝶振翅般动了动。
施戚终于确定,这个他以为永远不会醒的人,是真的醒了。
他神情莫辨地望着他们交握的手,邹海阳不出话,时间如氧气耗尽,他的目光慢慢转为悲哀,带出几分痛苦的祈求。
施戚置若罔顾,将他的手放进被中,站起身,关上门,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如果尴尬也分等级的话,石胤现在大概站在金字塔的顶端。
试想有两个人在你脑袋上做得热火朝天,不断传来嗯嗯啊啊的叫声,明知是演的,但石胤作为一个死得不够彻底的“死人”,仍然生出了拔腿而逃的冲动。
尤其是镜头给他特写的时候,冷千山面无表情地往他脸上弹水,他很难不觉得冷千山是在打击报复。
小兰对他报以深切的同情,她不过是看了一场活春宫,石胤可是被喷了一脸啊
幸福都是对比出来的,思及此处,小兰的内心充满了平衡。
摄像机近景中景全景反复切换,丛蕾维持着同一个动作,相当考验腿力和腹肌,腰都快断了,并没有看上去那么好受。倒是冷千山意犹未尽,在片场没搞过瘾,回去找出当初的校服给她穿上,缠着丛蕾,非要听她叫声“哥哥”。
丛蕾完全不想跟冷千山玩这种背德游戏,何况她还是真空,冷千山把她的内衣全藏了起来,校服恰恰没过她的腿根,让她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只能拿抱枕挡着,恶狠狠地质问道“你究竟图个什么”
“图你。你的每一个细胞,每一个毛孔,每一根血管。”冷千山贴着她的腹部,深深吸气,“都是我的。”
“妹妹,跟我生个孩子。”他哑声渴求道。
尽管段峻的那番话让丛蕾放开了许多,但架不住冷千山一步步试探她的底线,她知道,他早就想把同人文的剧情搬进现实了,什么没出戏不过是个幌子,怪不得段峻会让他来演施戚,两个人真是殊途同归的变态。
然而丛蕾清楚归清楚,却也抵不过力比多的原始力量。冷千山对她的身体轻车熟路,有一万种取悦她的招数,不多一会儿,她的耳边只剩下冷千山连逼带哄的声音,丛蕾绞着腿,始终不肯遂了他的愿,难耐地推着他的肩头“够了,施戚”
冷千山瞬间停下了动作。
孟宜安没能注意到施戚的异常。
施戚在邹海阳床前的所作所为,不仅把孟宜安逼至极限,也给了她当头一棒,将她从欲泥里连拖带拉地拽了出来。那些离经叛道的行径犹如迷雾,光芒劈开,迷雾终将散去,她开始躲避施戚,也躲避邹海阳。
孟宜安决定练习独自出门,接触这个一度让她感到恐慌的世界。
一百米,两百米她越走越远,并不知道这是潜意识发出的讯号有人已经比这个世界更危险,她只知道她得走出去。
她和施戚依然会做,不过只采取最传统的姿势,孟宜安一点点拉回偏离的轨道,而床上一向强硬的施戚竟出乎意料地同意了。翻云覆雨后,她半抬腿躺着,以增加受孕的几率,施戚沉着眸,看不出在想什么。
“海阳欠了那么多债,你恨不恨他”施戚兀地问。
孟宜安不喜欢在这种时刻讨论邹海阳的话题,一语带过“都过去了。”
施戚扯了扯嘴角“如果有一天”
他迟迟没有下文,孟宜安问道“什么”
“没什么。”施戚穿上鞋,淡道,“我去看一下海阳。”
他锁好房间,坐在邹海阳床边,拿出药柜里的针管,将镇静剂缓缓推入他的肌肉中。
邹海阳昏睡如旧,没有人知道他曾醒过。
“我是谁”冷千山第一千零一遍地问。
“冷千山。”丛蕾第一千零一遍回答。
“你爱谁”
“你。”
“你是谁”
好了,又是新一轮循环。
小兰感觉冷哥最近多少有点神经,打从拍完那场戏,他就不厌其烦地问丛蕾同一个问题,不管丛蕾是在喝水、伸懒腰,还是在穿鞋、化妆,每次冷千山都捡着她不设防的时候,搞快问快答突然袭击。但凡迟疑一秒钟,他便要用一副“你背叛了我”的表情幽幽地控诉丛蕾。
丛蕾脱口喊出的那声“施戚”,着实伤害了冷千山敏感的心灵,无论丛蕾后来怎么跟他解释自己只是惯性使然,都不能缓解冷千山的愤怒,他和她隔着一米远,满眼的不可置信“你居然在老子床上叫别的男人的名字丛蕾,你睁大眼睛看看我是谁”
“”丛蕾也清楚自己是鬼迷心窍了,那道白光来临前,冷千山抬眸望她,欲望翻嚣而狠烈,让她不自觉就恍了神。
一时不知是庄周梦蝶,还是蝶梦庄周。
丛蕾于心有愧,乖乖地给他顺毛“不是你要玩吗再施戚也是你,你不要这么容易激动”
“放屁,施戚那种变态,能和我比”冷千山冷笑着道,“施戚能给你么能让你爽么能把你弄得”
丛蕾拿一团纸塞住他的嘴巴,黑线道“行了,不用举例了。”
冷千山忿然吐出纸团,丛蕾明目张胆地精神出轨,偏偏他还没法揍奸夫一顿,不想法子惩罚回来简直不符合他的作风,于是床单连着湿了几晚,墙壁缝里都回荡着丛蕾泣诉般的“哥哥”。
冷千山将她玩了个通透,一再确认丛蕾已经把施戚抛之脑后,方才偃旗息鼓,在黑夜中拥着她“丛蕾,你不要入戏太深了。”
他的担忧渐浮渐现“你不是孟宜安,我也不是施戚。”
“我明白。”
“你不能爱上别人。”
“不会。”
“你爱我。”
“我爱你。”
“爱谁。”
“我爱你,冷千山。”
“我爱你,施戚。”
施戚又在梦中听见这句话。
他是个不常做梦的人,最近却常常梦到孟宜安,他们做完后,孟宜安总会回到自己的卧室,她把他当作工具,却在梦里深情款款,仿佛他是她的此生唯一。
每每醒来,他便心悸难忍。
当施戚意识到这种心悸或许源于某些冥冥中的预感时,孟宜安已经是第三次闻到早饭呕吐。
他们对视片刻,施戚出门,给她买了一根验孕棒。
两条线。
后面的细节施戚记不分明了,像有古钟在耳膜上敲响,震出一片虚空,只能想起孟宜安的手抖得不像样也可能是他自己的手。他将孟宜安送去医院,两个人紧紧地牵着,不知谁的掌心更凉。
直到医生恭喜他们,一个新的生命即将到来,施戚飘散的思绪才往回缩,最终凝结为孟宜安眼中的光点。
她慌乱,欢喜,他面色晦深。
孟宜安有了他的孩子。
他的,孩子。
明知这一天不可避免,可降临时,施戚依然措手不及。他凝视着孟宜安的肚子,他的基因是孤独的,如今却被一个女人装进腹中,孕育成一个未知的胚胎,这是他从未有过的新奇体验。微妙的,复杂的,错乱的情感钻入她的肚脐,不知道是梦的入口,还是梦的终局。
孟宜安极度亢奋,脸上焕发出夺目的生机,直奔邹海阳的房间,告诉了他这个消息。
“海阳,我有孩子了。”
施戚立在她的身侧,一动不动地盯住邹海阳。他早上走前忘了打镇静剂,邹海阳随时可能醒来。
“沁沁要回来了,她要来找我了,你知道吗”
孟宜安高兴地不能自已,独自个不停,施戚神经紧绷,邹海阳枯朽的躯体下,仿佛有不甘的灵魂正在挣扎。他扶起孟宜安,又变成了他们早先相处的模样,温和地“海阳如果知道,也会欣慰的。”
“真的吗”
“当然。”
“对,这是我的孩子。我的。”孟宜安神经质地唠叨。
邹海阳的眼珠在眼皮下急剧地滚动,施戚不着痕迹地挡在他们中间。
“是你的孩子。”他含笑道,“你累了,先好好休息,把身子养好。”
孟宜安被他引走后,施戚转头看着邹海阳,他的睫毛抖得厉害,这一副孱弱的身躯,是他为自己打造的棺材,不难想象出他在其间如何拼命地想要逃出来。连续打了几天的镇静剂,还能拥有这样顽强的意志,若不是此情此景,施戚也许会对他报以掌声。
施戚在他床前静坐良久,像在看一只徒劳无功的蚂蚁。
“海阳,你不该醒。”他道。
他不是个感情充沛的人,但对邹海阳是尽了心的,他教邹海阳打篮球,给他大笔的零花钱,带他做生意,告诉他什么样的女人才是真正的女人邹海阳的父亲逝世后,他所能学到的人情世故,几乎都来自于他这个哥哥。
邹海阳活着,他愿意照顾他一辈子,为他养老送终。哪怕他早醒两个月,他也可以让他和孟宜安比翼双飞。
可不该是现在。
不该是他抵达终点的前一秒。
施戚重新为他打了一支镇静剂,随后拨出一个电话。
“你找人,给我弄点东西。”
“氰化钠。”
“注射。”
小剧场
冷千山阴森森“丛蕾,要是你哪天出轨了,我就把你毒死。”
丛蕾后退一步“你好可怕。”
冷千山气呼呼“这种时候你不是应该跟我保证你绝对不会出轨吗”
丛蕾“可你真的会毒死我吗”
冷千山冷飕飕“你可以试试,我们争取做一对鬼夫妻。”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有删减。结婚好尼玛累,忙到每天只睡四小时,谢天谢地结完了,从此立志当钢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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