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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薛蟠大傻子
    过了两天,冯家的落脚地薛家还没摸清,顺天府衙役就上门了,这次是贾琏带着薛家管家去应付的。

    等打发了人,贾琏回到院子里。

    屋里,王熙凤正靠坐在榻上,看丫鬟们逗大姐儿玩,大姐儿正是好玩的年龄,轻易就被逗得哈哈大笑,露出小小的乳牙,见着贾琏进来,高高兴兴的举起双手,“抱,抱”

    贾琏一把将脚上的靴子蹬了,圾拉着布鞋过来,将大姐儿举起,嘴里咯咯逗弄她。

    自打来旺儿那事后,贾琏自觉冤枉了凤姐,心里有些过不去,凤姐呢,因着心虚也不如往日强硬,很是下功夫哄了贾琏一番。一时间,两人倒好得如凤姐初过门时般,蜜里调油的,连带着大姐儿和贾琏都亲密起来。

    “不是外面来人吗怎的这么快回来”凤姐坐直身子,疑惑道。一大早的,兴儿就来通报说是外头来人了,悄摸摸的,也不知是什么官司。

    “快别提了,也不知是倒了哪门子霉了,顺天府又来了,短短一个月来两次,不知道的,还以为咱家多浑呢。我都没好意思出门,如今出去一次被打趣一次,冯紫英上次见着我,还笑问我什么时候开始去顺天府点卯了”贾琏抱着大姐儿在榻上坐下,朝王熙凤吐槽道。

    “我说呢怪不得最近爷没往外钻,外头多少香的臭的。”凤姐顺嘴调侃道,挑眉横了贾琏一眼,低头一看,自家女儿正瞪着圆溜溜的眼睛好奇的看过来,不由讪讪住了嘴。

    “又吃飞醋。”贾琏挑花眼瞅了过去,一边自得婆娘对自己的看重,一边又觉着未免管得宽了些。

    看见两人打起眉眼官司来,平儿立刻拿着果子哄着大姐儿出去玩,抱到门边交给候着的奶娘,叮嘱别带去水边,别让蚊虫咬了,别晒着了,回身就见贾琏已经躺在榻上,凤姐也往下滑了点,遂把茶水端开放在旁边小几上。

    “顺天府这次来是做什么咱家难道真是顺天府衙门不成,见天的上门,府里可请不起那起子狗大爷。”因为上次的事,王熙凤早看顺天府不顺眼了,此时提起也没什么好气。

    “不是咱家的事,那边的事,”贾琏翘着的脚指了指东北角。

    “薛家他们能有什么事”凤姐毫不在意道,不是她看不起薛家,如今薛家就三个主子,薛姨妈和薛宝钗日常不出门,薛蟠是个有钱使就成的,能犯什么大事不成。

    “不会是做生意挣钱惹着事了吧”想了想,她撑起来问道,难不成薛家是找着什么路子挣了钱,碍人眼了

    “想什么呢”自家婆娘想什么贾琏能不知,抚着凤姐松散下来的头发,没好气道,“不是什么好事薛蟠打死人那事你知道吧。”

    这事啊,凤姐坐了回去,挨着贾琏肩头,“知道,不过那不是金陵的事吗,和顺天府有什么关系”

    “是金陵的事,可如今苦主上京了,告薛大傻子残害人命呢。这事还真怨不得顺天府,薛大傻子做的实在嚣张,打死人还大摇大摆的,到处拉人组局喝酒,生怕人家不知道他在京城,薛家下人呢,拿着这事当谈资对外炫耀,人不告他告谁,顺天府被人看着能不上门吗”贾琏和薛家关系没有那么近,虽然王熙凤是薛姨妈侄女,但任谁都看得出,薛家和二房关系更亲些,说不准以后还亲上加亲,所以这会他是半点不操心,还有心思点评一二。

    “欸,这事大家看着没得说,上次那事悄悄的,怎么也闹的大家都知。”王熙凤还是很不忿,想白白损失的几千两白银,至今心肝痛。

    贾琏摇摇头,“上次是御史盯着,那愣头青不贬去南诏了吗毕竟天子脚下,顺天府府尹一贯严苛些,咱们是无妄之灾。”

    “那现在这事是个什么说法”过去的事王熙凤认栽,她盘算着,从哪里捞补回来。

    人人都说薛家家资百万,王熙凤瞧着薛姨妈和薛宝钗的打扮行事,多少有些水分,但自来烂船都有三斤铁,薛大傻子又是个手松的,要她穿个桥搭个线,把之前的亏空补上不为过吧,想到这她心思一动。只一点,这事王夫人也知道,薛家多半会求了那边,也轮不上她这里插手,这么一想,未免意兴阑珊。

    贾琏倒没那么多想头,虽然薛蟠这人不咋滴,但对朋友是真大方,吃过人家的,毕竟嘴软,虽然看不上也望着人家好,“事情没定论呢,顺天府的意思,这事得金陵调查清楚先,如今就是来告知一声,打个招呼。”

    听到这,王熙凤更觉这里边没自己发挥的空间,便把这事抛到一边,和贾琏聊起其他来。

    薛家的事虽然让人心烦,但荣国府的日子还是照常,姐妹们依旧凑一起玩,加上史湘云来了,更是闹腾,今天你做东,明天我答宴,总能在平常的日子里倒腾出些乐趣来。

    转入月末,宁国府开始筹备贾敬的寿宴,秦氏最近又不大爽利了,接连看了几个大夫都不见好转,所以寿宴是贾珍和尤氏操持的。

    这寿宴过的很有意思,作为贾家前任族长,贾敬的寿宴在贾家是件大事。早早的,贾珍就给贾赦贾政并些族人下了贴,女眷那边尤氏也出面邀请了,还给贾母郑重其事的作邀。

    结果临到这一天,寿星连面都没露,贾珍也没去外边观子陪老父亲过寿,一大家子来客也谁都没多问几句,该吃吃该喝喝,仿佛就是来聚聚的。

    说实话,这种场合贾政一向不大感冒,看戏吧,他听不懂,人家摇头晃脑一副沉迷的样子,他只觉呱噪,聊天吧,这些亲戚也没多熟,只能聊些无关痛痒的话题,还得做出一副其乐融融的样子,简直是在熬刑。

    好不容易等吃得七七八八了,正准备找由头撤呢,就见贾蓉进来回话,说方才给太爷送了吃食,太爷得知老爷在家里款待老爷们,甚为欢喜,叫父亲母亲好生伺候,另外那一万份阴骘文,需得急急印了散人。

    贾珍瞧着一副孝子样,站起来细细问太爷吃了多少,哪道菜最是喜欢,稀奇果品可爱些,又面朝道观方向举手作揖,才让贾蓉去女眷那边回话,告诉大家太爷让大家多乐呵乐呵,不用惦念。

    过完寿宴没多久,贾政就收到金陵的来信。他倒没匡王夫人,金陵知府确实是同僚宗亲,家里是清流之家,很有些底气,不过这个知府是庶子,家族资源倾斜到他身上并不多,当初能当上知府,贾政暗里也是出了把子力的。

    信中内容和他所想一致,贾政便拿着信直接去了后院,也不消说什么,进了屋,冷脸让识字的丫鬟读给王夫人听。

    从薛蟠与冯渊争执的由头,到拐子与斗殴者、围观者证言及各种证物,一应俱全,事实板上钉钉,再无推脱的可能。王夫人越听越心惊,看看旁边坐着不吭声的贾政,张了张嘴,不知该说什么。

    “这事你事先知还是不知 ”贾政严肃的看着她问道。

    王夫人看着他神色,犹豫着点了点头,“这事我隐约猜着了,具体的不清楚,现在看人证物证都有,蟠儿毕竟是我侄儿,老爷,这可怎么办啊”

    贾政长叹一口气,“你糊涂啊,他大舅那边问了吗怎么说”

    论起来,王子腾才是薛家关系最近的,这事没道理贾家在前面顶着,他连头都不冒一下。

    “问了,”王夫人点头道,金陵那边查实的情况着实吓了她一跳,这会没有半点保留,“他大舅说这事得听府里的,他离得远,而且现在看着的人多,不好插手,要是实在不行,就先拖着,等他回京再说,绝不能把蟠儿交出去。”

    “我也是这个想法,”贾政赞同道,四大家族关系匪浅,不是那么容易脱钩的,他不能直接把薛蟠扭送了官府去,最初的目的也只是想把薛蟠送走而已,不管怎么样,与王子腾的主意倒是不谋而合了。

    “我的意思,干脆先把蟠儿送出京,刚好他也大了,去外边历练下,以后才好接掌家业,届时看是他大舅回来了,再回京,还是多呆几年,等这事过去了,悄无声息回来,换个身份,这事就彻底了了。虽然蟠儿吃些苦,但再无后顾之忧。”贾政劝道,“再一个,他大舅刚好巡边,他可以远远跟着,多带些人手,也不用担心安全问题。”

    这事王夫人没什么意见,只要保住侄子就行,既然有不影响家里孩子的法子,只消吃点苦就行,没有不同意的。

    贾政又叮嘱她,“这事拖不了太久,需得早早下主意,顺天府那边现在还不知道金陵调查的情况,等知道了我们再送人走就太显眼了。”

    等贾政从院子出来,下一秒王夫人就急急去了梨香院,把事情转达给薛姨妈,劝说薛姨妈,只道实在不行就让他去吃这一遭苦头,以后行事也知道些忌讳。

    当着面,薛姨妈没说什么,等王夫人走了,独自静静的在窗下坐着,却越想越不是滋味,越想越舍不得,自己孩子打小没离开过身边,这一遭出去还不知道吃多少苦头呢,冷了热了也不知道有没有人照看,不比在家里,想到这不免垂泪。

    “妈妈,怎得坐在这里也不让人掌灯”薛宝钗从姐妹处回来,带进一股花香,这几日百花盛开,大家聚在碧纱橱里,忙着采花熬露作胭脂膏子,贾母兴致起了也会过来指点一二。

    莺儿把屋里灯点燃,薛宝钗见自家母亲眼睛隐约发红,忙收起兴致,走过去俯在母亲腿上,静静呆了一会,才问母亲发生了何事。

    听闻要送哥哥离开,薛宝钗虽有不舍,倒没那么伤心,反而觉着自家哥哥出去走走也好,她盼着这番历练能让哥哥长进些,以后母亲也算有依靠了,便劝母亲,“妈妈,这事舅舅和姨丈家比咱们看的远,虽眼前苦些,对哥哥也好,这事不能拖了,还得给哥哥打包行李,挑选人手,之前跟着哥哥斗殴的人不能再带了,有一就有二,等顺天府上门,咱们也不能一个人都不交出去。”

    “容我想想,”薛姨妈现在脑子乱得很,低着头盘算半天,犹不死心道,“你哥哥不送走,在城外找个庄子让他静静呆着,看情况再出来。”

    “妈妈,哥哥呆不住的,”薛宝钗对自家哥哥知道得很,自家哥哥就跟个野马似的,要不了半天就该跑进城了。

    “这事怎么就这地步了,”薛姨妈是个真正的后院妇人,也就想到这一步了,这事王家和贾家都定了调,她虽不愿也只能认了。

    薛家悄无声息的开始收拾行囊,未免薛蟠闹出事来,薛姨妈和薛宝钗只说让他去看看各地商号,免得弄虚作假,唬弄了家里。

    薛蟠起初是不愿的,他在京中刚结识帮朋友,呆出些味道来,又有老母和幼妹在这,他虽不孝,多少也知道要爱护家人,还是薛宝钗力劝他出去看看,京中朋友不会离开,到时回来再聚就是,自己和母亲住在贾府,也用不着担心,又把各地风光很是吹嘘一番,才忽悠的他点头同意,又说朋友重义轻别离,很是费了一番功夫,才打消了他大肆饯别的念头。

    薛家收拾东西的事,瞒得了外人,瞒不过府里的聪明人。

    之前听到消息,王熙凤就盘算着要能插一手就好了,这会闻得薛蟠要京,知是王夫人手笔,一面觉着王夫人过于小心了些,一面想着有什么自己能做的,思来想去,只恨自己不知到内情,薛家也没求到这来,不好出手,只得把这事撂下,看着薛蟠静静离了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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