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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2、【36】
    男人似乎对妻子毕恭毕敬地服侍很不满意, 要么就是嫌按摩脚的力道太轻了,要么就是嫌水温太冷,那副趾高气扬的样子看上去让人很想将他揍一顿。

    陶甜也忍不住试着这么干了, 但是结果并不是很成功,她的手直接穿透了他们的身体,在这个空间里, 仿佛她才是那个虚无的幻影。

    女人对丈夫突然发作的脾气似乎习以为常,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满,而是恭恭敬敬地把洗脚水清理干净,倒掉了旧的洗脚水后把空盆子放在地上, 拿刀朝手腕割下, 就像接自来水一样很快接满了一盆热气腾腾的血。

    中年男人就像没看到似的把脚踩了进去,手里拿着一张报纸在看。

    浓厚的血腥味儿干扰着嗅觉, 现实和幻境渐渐重叠,让人很容易就深陷其中。

    “是得洗干净一点。”女人任劳任怨地搓洗着丈夫的腿脚, 就像在刨一块老丝瓜,力气大的把腿上的皮全都刨了下来, 露出皮肤层下的经络。

    她转过头冲陶甜笑了笑, 那笑容极其的刻板,就像是强行用五官拼凑出来的表情,“要招待客人, 要把自己打扮的干净清爽一点。”

    这个女人看得见她,陶甜面色不改,心里却更加谨慎。中年男人还在泡着脚, 尽管他的表情看上去并不太享受,浑身上下都被女人刨的干干净净,安静配合的就像一个工具人。

    “老公, 你实在太不讲究了,太脏了,这样见客是很不礼貌的。”

    女人说话的语气很温柔,手上的刷子对那些根本就不存在的“脏地方”一处也没放过,男人的皮肤就像一件被扯坏的衣服一样,零零碎碎地落在地上。

    “现在终于干净了。”女人满意的端起盆子,走进洗漱室。她走起路来的样子就像一具木乃伊,被包裹在看不见的绷带里,步伐十分的僵硬,关节似乎无法屈伸,只能像一个廉价的机械娃娃一样走路。

    这个幻境里的气息是由这个女人主导的,陶甜退到一边,一眨眼,对方就轻飘飘地绕到跟前。

    “我儿子以前成绩很好的,可是就是不爱读书,因为他喜欢上打游戏了。”女人的嘴一张一合,声音粗哑,“我怎么劝他他都不听,他还骂我是个没用的东西,让我别管他,最好早点去死。”

    她说这话时的语气很是哀伤,可是偏偏怪异的脸又挂着奇异的微笑,仿佛所有的感情都是刻意表演出来一样。女人从陶甜的身边飘过,进了对面的那间卧室。

    男孩打游戏正打到高潮,陶甜注意到他重复的打一个关卡,跳跃攻击也好,手上的每一个动作都是事先设定好的,游戏里角色的走势、受到的攻击始终都待在相同的循环里。

    “别玩游戏啦。”女人温言细语地相劝,然而男孩却恍若未闻。他的母亲没有生气,走上前再次重复了一遍,然后就直接将他的头颅摘了下来,放在窗台上正对着绿植。

    “总是盯着屏幕,对眼睛很不好的。”

    女人嘴里喃喃地念着,也不知道是在对谁说话。

    没有人回答女人的问题,陶甜站在门口,这个距离近可攻,退可守。

    下一秒钟,眼前忽然闪过一道金光,电光石火之间,隔着那层金光,女人肿胀苍白的脸近在眼前,湿漉漉的、恶臭的水汽扑面而来。女人面目肿的就像是一个气球,已经鼓胀到极致,随意一戳就有爆开的危机。

    陶甜抬起手挡了一下,女人直直地就被金光弹了出去,身体凌乱地碎在了地上。

    掉落在地上的头颅转了转,看了一眼陶甜,然后又若无其事地开始自己拼装自己。

    女人自我拼装完之后又站起来,离开了房间去叫女儿吃饭。

    陶甜将手负在身后,慢慢调息着身体的灵力,去抵抗净化刚才猛的缠绕上来的怨毒和阴气。

    这女鬼比她想象中的要强,主要是因为这栋大厦,大厦里被埋下了一个吸引阴气的阵法,又因为不断有枉死而形成了怨灵场,以至于连她进来之后实力也受到了克制,而对厉鬼来说,却刚好相反。

    她留在赵知沐身上的气息有限,若是不尽快解决,恐怕到时候没准要超度这个妹妹了。陶甜想要破阵,而现在这个阵眼似乎和女人息息相关,她知道现在正处在了女鬼设置的幻境之中,肉身大概在哪个废墟里被压着,想要走出幻境,就要想办法找到真正的钥匙。

    “桃桃吃饭了。”

    尖锐的女声在耳边鼓噪,“叫什么叫,我不吃,我都快要胖死了,你别管闲事好不好,天天就只知道吃饭吃饭。”

    说话的是一个比刚才男生要小一点的女孩子,长得很漂亮,并不胖,甚至身材比常规还要瘦一些。

    她的房间里贴满了海报,那是曾经很出名的一个明星,现在他的脸布满了整个房间,就像墙壁长了无数双眼睛,它们好像是活的,正随着陶甜的视线咕噜噜转动。

    女人哀婉地叹了一声气“不吃饭对身体不好的。”

    餐桌上最后吃饭的有三个人,除了两个孩子没有来,桌上坐了女人和她的丈夫,一个上了年龄的老婆子。老婆子脸和女人的丈夫有五成像,眼珠子都总是往上提着,露出大片的眼白。

    “还有一个人。”女人说。

    陶甜以为她是在说自己,她只打算旁观,而根本就没打算要碰桌上这些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

    “还有我们的保姆。”

    女人笑起来“我们的保姆和我们是一家人,一家人就应该在一张桌子上吃饭的。”

    他们就好像在演一场舞台剧,样板的剧本,孤独的观众,灯照亮在舞台上,每一句台词都在剧院里荡起回响,很快又有新的角色施施然出场。陶甜的睫毛微颤,从最里边的卧室里走出来一个保姆,相貌很清丽,主要胜在年轻,哪怕只是随便的扎一个马尾,穿着普普通通的保姆服也很靓。赵娉婷面带微笑、身不由己地走到餐桌前挪开椅子坐下。

    她的手脚就像是被线牵引着吊着,稍稍一动脸上就露出痛苦的神情。

    以赵娉婷的本事,她必定已经知道自己的处境,可还是没有办法脱身,只能被安排坐下。女孩麻木着拿起碗筷,参与面前这一出虚假的和乐融融。

    “今天的菜是”女人揭开了扣在了菜上的碗,展示菜肴的真面目,“血肝。还有心房。”

    碗里的东西看不清是什么炒的,一团团黏在一起。

    “你们最喜欢吃这些了。”她轻轻地侧过头,对着老婆子笑,“我做的心,我做的肝,我做的血。”

    她在“做”这个字上咬的极轻,不仔细听就听不到,变成了另一种可怕的意思。

    “妈,您说是不是”

    老太婆端起碗吃饭,筷子频频地朝碗里夹,碗里的菜滑不溜秋的,一碰到嘴就自己钻了进去。

    桌上一派和和美美,好像真的是普通的一家人在进行愉快的晚餐时间。赵娉婷努力的控制住不要去夹菜,她的意识越来越清醒,可是还是没办法彻底的摆脱控制。

    不能碰鬼界的东西,因为肉眼会蒙蔽人。

    陶甜在客厅的镜子里看见围坐在桌子上的人,除了赵娉婷,其他人一个个都骨腐肉烂,面枯体衰,就像是一堆从坟墓里爬出来的白骨,正在享受一场血淋淋的飨宴。

    赵娉婷转动眼珠子,朝陶甜求救,她不想这么做,可现在情况容不得她继续倔强。

    陶甜垂下手落在桌角,打算故伎重施的直接将桌子掀翻,意识却又忽然天旋地转,稳定之后仿佛站在云端。

    “妈,你烦不烦啊别老是天天管我玩游戏好不好你去管我妹,她不天天还追星不读书吗成绩比我还差,你怎么就光盯着我一个人咬”眼前的画面一转,男孩再次出现在视野当中,他的样子比初见时又要老成几分,此时满脸的不耐之色,对着身上系着围裙、脸上已经生出好几缕皱纹、头发也白了不少的女人驱赶,“你要是有那个闲空就去管江桃子,别一天到晚过来骚扰我,对了,把这个月的零花钱给我。”

    “你都已经二十多岁了”

    “你还是不是我亲妈呀”男生把鼠标往桌上一摔,“不给钱就别在这里瞎逼逼,闹”

    被儿子指责了一顿的女人有些无措,手在围裙上抹了两下,姿态很是卑微,她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弓着背走了。

    儿子劝不了,就只好去劝女儿,结果江桃子比起哥哥,态度只有过之而无不及,“我追个星怎么着你了你给我哥钱,还打算问我要钱啊告诉你,我可不是那种会被家里人摆布的软弱女人我的钱可是要花在正地方的,最近的专辑都贵死了”

    随后的时间里,陶甜像看电影一样,将这个女人的一生览尽,女人叫钱如芳,年轻的时候是所在工厂里的厂花,长得相当美丽标志,惹得无数人都挤破头追求。钱如芳最后还是选了其中那个对她最好的,叫江鹏翔的男人,他不是追求者条件最好的人,却是最用心的那一个,因此轻而易举地打败了其他竞争者,俘获了钱如芳的感情。

    两人结婚之后住到一起,一开始的时候还一起过了一段相当甜蜜的时光,后来钱如芳又怀了孕,江鹏翔的事业也做得越来越好,就干脆让妻子辞职在家专心当全职母亲,两人感情变得更加和睦,很快钱如芳生下了他们的第一个孩子江柳。

    为了能够更好的照顾孩子,江鹏翔把自己的妈也叫过来了,江老太太一开始还很好相处的模样,对儿媳听之任之,全凭吩咐的态度,可是随着深入的相处之后,矛盾很快凸显,老太太的掌控欲极强,嘴上看似软和,可是极爱跟儿子告阴状,稍有不顺心之处就要在背后添油加醋地描述儿媳妇儿对她这个婆婆作出的恶事。

    江鹏翔一开始还不大相信老太太说的话,可是随着江老太太制造出的好几出误会,让他对妻子有些不喜,而且家里总是在吵架,随时随地都像处在战场里,这让他开始在外面寻求解脱,很快就在外面猖狂了起来。

    老太太这方面帮儿子瞒得极好,钱如芳后面才发觉到了一些蛛丝马迹,她那时还漂亮光鲜,还有底气闹脾气但也没想过离婚,她肚子里已经有了第二个孩子,江鹏翔做了保证又重新回归家庭。

    钱如芳慢慢的放下了心,等女儿出生之后,更是一心投入了家庭,江老太太除了当嘴上总司令,就只喜欢打麻将,最擅长的事就是吆五喝六,奴役儿媳妇儿给她当牛做马,从来都不管家里的事情。江鹏翔更是如此,永远只知道在外面潇洒,从来不会管两个孩子。

    她将所有的心血都投注在了家庭上,却没有发现丈夫的心越来越不在家里,江鹏翔喜欢年轻貌美的女人,可是钱如芳却一天比一天苍老憔悴,她根本就带不出手,同龄的那些男人都带着小三小四,钱如芳现在就像个老妈子他又在外面目色起了新的猎物,不过最后将目标放在了家里新招来的那个小保姆刘静静身上。

    钱如芳一开始没有发现,后来发现时已经晚了,她想闹一场,可是江鹏翔根本就不在乎,他在外面人模狗样,可是一旦受了气就会时不时在家里对妻子施暴转移怒气。

    钱如芳想提离婚却已经没了底气,她和飞速进步的社会脱节太久了,除了家庭已经忘却了自己原有的生存技能,不敢迈出尝试的脚步。她开始变得神经质且啰嗦起来,可是温吞善良的本质却又让钱如芳不知道如何将丈夫和家里保姆出轨的事情泄露给儿女听。

    一双处在叛逆期里的儿女相当烦躁,江鹏翔为了笼络孩子,就经常大笔大笔地给钱。在江柳和江桃子的眼里,父亲慷慨大方,又特别好说话,而母亲就是一个时刻处在更年期里,嘴上碎碎不停的老女人。

    江柳喜欢玩游戏,一心都扑在游戏上,江桃子眼里只有明星,根本就不把母亲放在眼里,而她为了和自己心爱的偶像见上一面疯狂地花钱,比之哥哥还要过分。钱如芳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她明明天天管着他们吃,管着他们喝,连杯水都是她亲自倒,可两个孩子就是更喜欢爸爸和奶奶。

    她一直忍到了两个孩子成年才把丈夫出轨的事情告诉了他们,想让两个孩子说句公道话,把丈夫的心重新拉回家里,可是儿子和女儿却冷冷地嘲笑她。

    “妈,不是我爸花心,实在是你太不讲究啦,现在都什么时代了,你看看外面街上随便挑一个女人出来就是卖猪肉的,穿的都比你洋气,你一个黄脸婆的样子,怎么能留住男人的心嘛”

    儿女不仅没有帮钱如芳说话,反而往她心上戳下一刀一刀,小保姆刘静静登堂入室,俨然真正的一家之主。

    她长得漂亮,晓得如何笼络江柳和江桃子的心,甚至让钱如芳的两个孩子帮着她说话。

    “我觉得静静姐挺好的,妈,不是我说啊,反正现在呢,男人有钱在外面花心点也是正常的事情,没有这个也有那个,与其放他在外面胡天酒地,那还不如在家里看着他点儿。赌王还有三妻四妾呢,你就当家里多了个人呗,换个方式想想,静静姐是来加入这个家的,又不是来拆散这个家的。”

    帮母亲说话又没有什么好处,但是帮父亲说话的话,就有一大笔钱进账。

    儿女的表态终于将钱如芳推入了绝境之中,她无法前进也无法后退,对丈夫已经没了感情,也对两个儿女有了怨恨,她把两个成年的孩子都赶出家里,这让江柳和江桃子更加不满。

    她终日就像怨妇一样活着,每日都活的了无意趣。

    直到有一天接到了女儿的电话,电话里江桃子的声音很是仓促,说自己被追债的追上门了,想到家里躲一躲。到底是生养多年疼了多年的女儿,钱如芳没有办法做到对女儿的求救视而不见,于是开门接纳女儿,结果没想到最后却被追上门的人活活摁在家里的鱼缸里淹死,而江桃子却借着机会偷偷溜走挣回了一条命。

    母亲死了,江桃子确实难过,可是她却没有选择告发那个男人。

    “妈,对不起,”钱如芳头七的时候,江桃子给钱如芳上香,“其实那个人是我男朋友,他精神方面有一点点小毛病,现在已经好了,他是一时冲动犯下的错误,其实很爱我的,不是故意想要对你动手,现在你也死了,总不能叫他赔一条命给你吧那我以后就嫁不出去了。”

    她不知道母亲就站在桌子上,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眼珠子已经席卷恨意,变得浓黑、漆沉。

    江桃子离开后,刘静静走进来,对着钱如芳牌位轻言细语地说出埋藏的秘密,她现在是胜利者,要炫耀成果了“你可真是可怜啊,这么多年就养了一个没心肝的女儿,不过也多亏了你这个蠢桃子,要不然你也不可能死的这么快。哈哈哈你还真是可怜啊,到死都不知道那个男人是我们特意找来给江桃子的,你看,你丈夫烦你恨你,你女儿给杀你的人做辩护,你儿子就是知情也根本不在乎”

    钱如芳站在刘静静的身后,浑身的黑气越来越浓厚,最后整个将身体吞噬掉,她化成了鬼,开始影响这个家里的一切。

    最开始是那个爱颐指气使的老太太,她总在夜里听见奇怪的声音,不堪其扰,最后彻夜难眠,叫儿子招一大堆道士来家里做法,确实小有成效。

    他们看见了已死的钱如芳,但是在他们脸上出现的只有极端的愤怒,他们要求道士立马处死这个妖孽,最好能让她灰飞烟灭。

    “这已经不是钱如芳了”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钱如芳在道士的逼迫下痛苦的哀叫着,她还没有死心,渴望着有人能站出来,于是一声一声地叫着儿女的名字,可是这却让两个人吓得紧紧躲在道士身后,别过头根本就不看正在受极大煎熬的母亲的灵魂。

    江桃子想到男朋友,心里那一点点微小的愧疚终于被勾了起来,可是还没有开口,就听见江鹏翔的警告。

    “睁大眼睛看清楚,这个鬼东西已经不是你们的妈了,要是心软求情,以后就别想从我这里要钱了”

    钱如芳痛苦地睁大了眼睛,她的魂体开始散发着无尽的恶意。可她从前从未做过什么坏事,她一心一意的养育孩子,孝顺婆婆,哪怕将老太太对自己再差也没有顶过一句嘴,丈夫的心思全在外头,她也顾及着他在政府工作,不敢把这事闹到上头去,生怕他的事业会为此受到影响。如果狠心一点把这件事宣传下去,这件事成了江鹏翔对手攻讦他的把柄,他根本就不可能做到后来的高度。

    还有儿女,她简直是掏空了自己的心肝肺去养他们,想尽办法要给他们最好的东西,从小到大什么家事都不让他们做,生怕他们磕着碰着。她在事发之前对刘静静也是一样,没有把她当成可以使唤的保姆而是当成了需要照顾的妹妹。她怜惜刘静静这么小就要出来打工,想尽了办法各种补贴,为什么最后要受到这样残忍的对待

    她不要在这里灰飞烟灭,她还要为自己讨一个说法,让自己受的苦有一个结果

    “狗东西”陶甜现在终于知道为什么只是区区一个女人的死就会让这栋大厦彻底的化作人间地狱,不停收割着亡魂。即便钱如芳有罪,可是陶甜还是没忍住上前狠狠地扇了江家人一巴掌,“一家人全都是狼心狗肺,不知好歹的玩意儿”

    她的掌心挥出了一阵风,很快就将眼前的场景卷散,卷碎。

    碎片化成星点,像香水的喷雾一样挥发散开,蓬蓬落下。

    陶甜伸出手,那些星点落在手心里,雪花似的消融了。她心里骤然间被各种情绪淹没仇恨,悲伤,茫然,痛苦那不是属于她自己的情绪,是属于钱如芳的。

    混乱的暗中忽然有光亮起,那是真实的,可以穿透虚无的光芒。陶甜凭直觉张开手掌,有什么东西撞入了掌心之中,她下意识握住。

    掌心中瞬间有万丈光芒亮起,如日初升,如剑穿云,和黎明的第一道光一样耀眼,眨眼之间就照透了一切黑暗,连同包裹在她身上的,以及周围徘徊不去的黑雾煞气迅速地消退,露出大厦原本的形貌。

    从窗外映进来了熹微的光芒,照射在不远处赵娉婷惊愕的脸上,

    她盯着陶甜手里的东西,嘴唇颤了颤。“驱魔灯。”

    作者有话要说  七夕节快乐并不快乐地过单身七夕。

    我估计明年还是单身七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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