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对于需要工作,上学的人而言,蛮特殊,但对于无业游民而言,就和平时没什么两样。3864638646这无业游民说的不是别人,自然是乾启。
当然,无业游民有无业游民的朋友,此时,他就和朋友在夜总会里。
外面的音乐震天,这里最大的包间里,只零散坐着几个人。时间还早,八点都没到,大部分人都没来,乾启沉着脸一个人坐在旁边,一副生人勿进的样子。
不过也没人嫌他扫兴,长得好看,坐在这里就够养眼了,不说话也行。
“你到底怎么了”赵新推开旁边的人坐到他身边。
乾启看了他一眼,闷闷地摇头,连话也不想说。
他这阵子很烦,有家不能回。更烦的是,他那天记下人家的车牌号,找人去查,也查了个石沉大海,对方是一个造纸厂的。
那家只有一个儿子,照片拿来一看,也不是见过的那个,真是要多郁闷有多郁闷。
赵新碰了个软钉子,仔细地开始打量乾启,这小子最近越来越奇怪,凑过来问“那天那衣服,什么时候做好”
不说还好,一说乾启更恼了,做好了都不知道怎么送出去。
伸手去捞杯子,桌上的手机转着圈震动起来,他拿过来一看,眉头一挑,赵老三他忙按了接听,那边说叫他去家吃饭。想了想,东西还没拿,再说就见不到那人,能和赵老三聊一聊她,也是好的。
站起来,兴冲冲地就要走。
表情变化太快,被赵新一把揪住,“干什么去我也去。”
被他一把甩开“自己玩去。”出门买了些好吃的,直接往赵老三家去了。
赵老三家住的不近,开车要半小时。
其实宝珠曾经的猜测一点没错,赵老三是真人不露相。他早些年在城郊,和当地农民买了几亩宅基地,自己盖了个大院子。他们兄弟几个都住在一片,各自买地盖房,到了这里,俨然是到了一个小小的河南村。
乾启熟门熟路把车开进来,他现在不回家,也不用司机了。关上车门,这里来的人少,前两天下的雪还都没化呢,他踩着雪吱吱呀呀来到一个大黑色的大铁门前。没敲门,门就“哐当”一声开了。
赵老三笑眯眯地站在门里面说“听见车声音我就来开门了。”
乾启笑着走进来,院里的树都成了枯枝,上面压着雪,正屋里灯火通明,感觉很热闹。赵老三说“今天刚到,就赶紧给你打电话了。”
他笑着,踩着石板路,一路跟着赵老三迈进正屋,厚棉帘子一打开,屋里摆着四方桌,侧边的灯下面,那幅他见过无数次的山水立轴前面,正坐着个曼妙的姑娘,她执着那个龙泉窑的小赏瓶,正在灯下打量。
他简直有点不敢相信,大喜过望道“你怎么也来了”
那姑娘抬起头来,她笑着说“有借有还,我来还东西呀。”又晃了晃手里的小花瓶,“顺便帮你看看这个。”
乾启喜的不知说什么好,这些天的烦闷不快,一下子都没了只觉得心里天高海阔,能乘风破浪。
“我打电话,让大姑娘来给你帮帮眼,来坐。”赵老三招呼他。他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宝珠,把手里的东西递给赵老三。
“来了就行,怎么还买这些。”赵老三埋怨他,脸上却笑的更开,拎着东西去厨房,那里他老婆正在做饭。
“你最近好吗”他走前一步,也不记得脱大衣,就是盯着宝珠,好像一眨眼,她就不见了。
宝珠笑吟吟地也瞅着他,说“挺好,那局我赢了。”
“我就知道你能赢,而且一定赢的很漂亮”他看着她,满眼,满脸的笑,怎么也停不下来。宝珠都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这人,至于这么高兴吗
她低下头,略侧了身小声说“等会你要想知道,电视上还可以看到。”
“什么”乾启没听清,追看着她,等她回答。
宝珠把那小瓶一把塞给他,“自己的东西不看。”盯着自己有什么好看的。
乾启低头看看手里的小瓶,又看看她,把瓶子放在桌上,边解大衣扣子边说“那天你一走,我就想,糟了,要找人都没处找去,也没留个名,我想登寻人启事都没办法。”
宝珠斜了他一眼,不就怪自己没留电话吗可那天他又没开口要低头笑着,也不接这话。
“来来,正好,先看看东西去。”赵老三走进来,“我这次带了不少东西回来。”引着俩人一前一后,到了隔壁屋。
一进房子,乾启就皱了皱眉。
赵老三按了灯,也受不了这味,“总存这些东西,这味没办法,忍忍”倒是宝珠神色正常。
“那边搞基建,挖地基挖出来的,我们几个看着像是唐代的,去的有点晚,很多东西都被当地人收走了。”赵老三指着桌上的东西。
明亮的灯光下,依旧可以感觉到在土中经年累月侵蚀过的阴冷潮湿之气。
宝珠和乾启走过去,赵老三拿起一个长方形满是窟窿的小陶器,“就是都不知道是干什么的。”递给宝珠“大姑娘能看出来吗”
宝珠抬手,被乾启伸手一挡,他把自己的手套递过来,也不看她,说“太阴寒了。”
“这手套是男人的,太大”宝珠说,知道他是好意,“戴上东西都拿不住了。”
乾启把手套一戴,对赵老三说“我来。”然后把东西接过来,问宝珠“你别上手,说要怎么看。”
赵老三“”
宝珠“”
“都吃这行饭,谁手上还没碰过点出土的东西。”赵老三哭笑不得。
宝珠笑说“我身体确实不好,不上手也对。”说完,不落痕迹地看了乾启一眼,那人眉目俊朗,端着这出土陶器,此时郑重的样子像端了枚炸弹。
新出土的东西,在墓室里久,死人的血肉化了散在土里,隔着两米远都能感觉到阴气。所以说命不够硬的人,收这些东西的人一般风险大,不是没有原因。
但东西本身不会骗人,宝珠不上手也知道这是什么,淡淡道“唐代的没错,这是一个陶灶,用来陪葬的。桌上那些也差不多,没什么名贵之物,都是生活用具,但这墓主应该也是当地的富贵人家。”
赵老三一脸后悔,“当时还有青瓷的罐子,香炉,盘子,可惜没抢上。”
宝珠没说话,自从她知道倒卖这个犯法,就没准备买,也没准备卖。一点没发现自己的逻辑很奇怪,她拿什么卖,以为这里还和以前一样呢,手底下一个人没有,难道自己倒卖不成。
乾启把那东西放下,宝珠指了指旁边一个小锅,“这个放上头,一套。”
乾启拿着一试,还真是。
“挺好玩。”他皱着眉说。这是他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碰刚出土的东西,就算是小伙子,血气方刚,也觉得阴气很渗人。
赵老三又拿起桌上另一个四方的小陶器,“这是个啥没见过。”
宝珠一看,就乐了。手指搭在鼻子下面,挡着味说“这个等会告诉你。”然后飞快手指点着,把桌上东西都是什么,一一说了,转头向外就走,“真不行了,乾四爷说的对,我头都晕了。”
赵老三捧着那四方陶器,追出来说“我还想着让你挑一个呢”
宝珠脚步没停,连连摆手。
乾启把手套一卸,反着一卷,顺手扔到院子里的垃圾桶里,追过来问“没事吧”
宝珠心里泛着恶心,摇了摇头,点点桌上的茶,乾启忙伸手摸了摸,还热着,端给她喝,她就着人家的手慢慢喝了一小口,赵老三洗了手进来,一看她这架势,心里说“娇气成这样,乖乖,那还怎么玩古玩,多少人现在打着灯笼找刚出土的呢。”
宝珠抱歉地看看乾启,把人家当丫鬟使唤了。
乾启倒不在意,“好点了吗”
宝珠点头。
他忍不住关心道“你这身体”
宝珠伸手从他手里接过茶杯,吹了吹上面的茶叶说“没事,前几个月出了次车祸,才刚好,所以还得养一养。”
乾启眉头皱起,想再多问一句,却又怕太唐突,只深深地望着她。赵老三心里倒是飞快一转,觉得这大姑娘大概是和自己在解释,真是个懂事人。赶紧去了厨房,招呼自己老婆手脚快点。
他刚一走,宝珠就对乾启使了使眼色,乾启靠近,她靠在他耳边,低声问道“那瓶子,你怎么看”
淡淡的香气缭绕上自己,乾启耳根一热,指了指桌上的,“那个龙泉窑梅子青色的小赏瓶呀对吗”
表情纯真,语气天真,俊气迷人,像只待宰的羔羊。
宝珠抬手,差点没忍住敲他一下,小声说“那是梅子青色吗还赏瓶你准备赏给谁”
赏瓶这词,雍正那朝才出的器形,作赏赐用的,宋代哪里有。
乾启看着她抬了抬的手,语气不着痕迹的亲昵,眼中带上笑意,小声解释“说习惯了。” 他玩清三代,看到那相似的器形,条件反射就给归类了。
宝珠也笑,低声极快地说“就是个普通货色,不是梅子青,剩下的你自己思量。”说完推开乾启,坐直了身子,一副和他没关系的样子。
乾启肩膀被推了一小下,极短的时间,可那细手指留在身上的感觉却清晰绵长,耐人寻味。这女孩行事一向有章法,他一想就明白,因为自己刚才的关心,所以才有了这番话,先前进屋的时候,她半点意思都没露,这人倒是,一分人情都不愿沾别人的。
说不出心里该高兴还是生气,他低声说“我知道了。”
不过想来赵老三真的以为这是个好东西,和自己一样。不然也不会还热情十足的叫了这人,来帮自己掌眼。
赵老三确实是不知道,很快就端了菜进来,和自己老婆一通忙活,张罗了一大桌。倒像要过年。
“我就是沾了没文化的亏,入行的晚,再想学,也学不动了。希望都在我儿子身上。”赵老三刚坐上桌就感慨。
她老婆是从乡下跟出来的,留着旧式他们那里的习俗,客人来了不上桌,自己回屋去吃。
厅里只留他们三个,也好说话。
宝珠看着那一桌菜,又看看乾启,不知道他会怎么办,赵老三显然对乾启也很不同,介于客人和朋友之间。看赵老三提到自己儿子,她顺嘴问道“那孩子没和你一起”
赵老三给乾启倒了杯白酒,“出门学艺去了,跟着我,一辈子还是这样,连个自己的店也开不起。三年前,让我托人送到景德镇去了。”
乾启一听,好奇道“去那儿学什么”
赵老三笑的与有荣焉,“当然是做瓷。仿古瓷。”他手执乾启带来的五粮液,好像是奥斯卡的小金人,红光满面地说“大姑娘那天拿走的那个笔筒,说真的,就是他做的。”靠近宝珠,笑着问“做的不错吧”
宝珠点头,“专家说,高仿里面,至少九十分了。”她看了看时间,示意赵老三给电视换台,“等会那个鉴宝节目上也许会演。”今天又宸打电话给她,特别交代千万别回家,估计上电视这事是没拦住。
赵老三当然有兴趣,换了台,三个人就着电视吃饭,倒更随意。
乾启笑意满满看着宝珠,没想到她真能折腾,斗宝都斗上电视了。果然不负众望,结果更是令他大跌眼镜。
连赵老三,都目瞪口呆。
“这样也行”听到里面说自己儿子的手艺有九十分,他更是喜上眉梢,复又感慨“这行里要学的东西太多。我,实在是年纪大学不动了,只能这样混日子。希望我儿子以后能出息。”
宝珠抬手,小指刮了刮眉尖,寻思着作假,能有什么大出路,一辈子还是见不得光。
乾启倒是久久,久久都没回神。
再看向宝珠的时候,他的心思已经千回百转,神往心碎。那一天,看着她怎么和赵老三你来我往,最后出其不意选了个不值一提的笔筒,可这东西也能被化腐朽为神奇,造成这么强烈的娱乐效果,实在想不到。
宝珠趁机拿出那块玉,放在桌上,对赵老三说“完璧归赵。”
赵老三没有接,对着乾启说“大姑娘非池中物,她看不上这东西。”乾启看向宝珠,她倒是极柔婉地说道“怎么会是看不上,只不过我现在不想收这些东西了。”
“刚才那个四方块的瓷器,倒底是什么”乾启柔声问,他还惦记着,她说的每句话,他恨不能都刨根问底,免得回家惦记。
她轻轻瞅了他一眼,脸上带上了笑,慢慢道“和那碗上面的诗倒是有点关联,床前明月光,刚才那东西,就是一个井床,古人怕小孩子淘气,押在井上的。”
“井床”乾启迷惑,“你是说,那诗上面说的床是井床”
“不然你以为是拔步床”宝珠调侃他。
乾启摇头,“当然不是,可那不是胡床吗”
胡床马扎。
“马先生说的。”赵老三也知道,这典故几年前闹得沸沸扬扬。
宝珠茫然摇头,“不认识什么马先生,可是古人吟诗作对,是最风雅的事情,你说他是坐在马扎上怀念故乡更贴切,还是立在院子里的井边抒发感情姿势更优美,这个就见仁见智了。”
乾启想了想,如果是自己,大概是在院子里,加上这诗原本是举头望山月,说不定,还不是在自家的院子里呢。他端起酒杯,碰了下宝珠的果汁“受教。”
宝珠抬手捂上自己杯子“我可是拿来主义,你多看点书,上面都有,别谢我,这个我担不起。”
乾启无奈放下杯子,抬手揉了揉眉头,“你这人”真令人头疼呀。
赵老三安慰他,“乾四爷你有福气,认识大姑娘这样的人,心里清,这样的人现在少了。”又不爱沾便宜,长得明明吃喝不愁的样子,可难得自爱。他年龄大,也喜欢这样的性子,心里的心思越发坚定。
抬起杯子对宝珠说“我想以后有机会,让大姑娘带带我那儿子,他太老实,这行,光会手艺没什么出息。还希望他回来的时候,大姑娘能愿意见见他。”
宝珠惊讶,“这怎么可以”一个大小伙子,跟着自己算怎么回事
乾启也诧异,这一刻他才明白,原来赵老三目的在这里,大概早试探着,就想给自己儿子找个师傅,宝珠长的漂亮,又知道进退。说话绵软却有理有据,男人谁不爱听,所以被赵老三相中了。
想的美宝珠也没令他失望,连说不妥。
赵老三摆手示意宝珠不要急“他是个好孩子,你别看我长这样,我儿子,生的可利整了。要说咱们认识时间短,不知根不知底,可人和人,还讲个投缘,大姑娘那天和我一来二去,暗地里过了几次手,以你这个年纪,我佩服的不得了。回来才有了这心思。”
宝珠哑然失笑,“您也说了,我这么年轻,您这托付太重了,我担不起。”
赵老三看她推辞,也不勉强,毕竟才认识,说个想法,代表想和她进一步深交的诚意,他想的多,以后可以慢慢再说。人生充满变数,对于他这个年纪的人来说,看到机会就要尽量抓住,岁月是年轻人的消耗品,却是他的奢侈品。
“大姑娘去过景德镇吗”赵老三又问。
宝珠以前去过,但现在她摇头。
“应该去”赵老三说,又看看乾启,语重心长,“玩瓷器的,都应该去那儿看看,长见识。”
乾启没接话,对于这个想骗宝珠的“借口”,他决定一点不给面子,静坐抗议。
宝珠笑笑看着他,倒是点点头,“那有机会去看看也好。”
乾启扫了她一眼,情绪莫名开始焦灼。
赵老三眉开眼笑,“那等天没这么冷了,我抽个空,咱们一起去。”神情愉悦的像是在讨论春游。
宝珠笑着应了,俩人又聊起其它古玩的话题,乾启却都听不进去,心里觉得自己情绪低落的很莫名其妙,赵老三的儿子什么样子他都没见,为什么要着急还有那天,接她的那个男人,嗯,男孩,也不知道是她的谁那么亲密,不会是男朋友吧
这种认知令乾启越发沮丧,他甚至不敢继续想,人家谈了多久关系好吗有没有谈婚论嫁问题排山倒海而来,他立时心中火灼似的难受起来。明知道这些有的没的,这时候不该想,可又管不住自己。
端起桌上的酒杯,恨不能一杯喝倒,完事
斜刺里伸过来只手,挡在他酒杯上,女孩轻柔的语调也随之而来“你刚喝了一杯了,不是酒后不能开车吗还是你今晚准备借宿在这里”
他的手一顿,看着自己手腕上搭着的那只手,白皙柔婉,他循声望过去,却见她已收回手,也不看自己,拿着筷子,只夹自己面前小碟里的花生,慢慢的放进嘴里。
仿佛刚刚,都是自己的错觉。
佳期如梦,这一晚,都那么美好。
俩人从赵老三家走出来,天上不知何时已经飘起了小雪。
大路很黑,两边零散的几支路灯亮着,映着雪花,满天飞扬,悉悉簌簌落在肩头,发顶,身侧,两人的脚步声,仿佛都要和这漫天飞雪融在一起。乾启抬头望着不远处,路灯下飞舞的白色雪花,纷扬美丽,混着路灯昏黄的光,轻飘飘无穷无尽,带着可以游戏红尘万丈的肆意,一时间,他觉得,这是他有生以来见过最美丽的一场雪。
宝珠也在凝神,她看的却是地上两人被路灯拉长的身影,身边的男人,身形原本俊挺,这样的灯下,越发的欣长。她有些奇怪地想着,以前,和自己并肩走过的人,纵然身份相当,也会不自觉的慢半步,更别提大多数时候,那些人,都只是跟在自己身后。
这样并肩而行的场景,在自己的记忆里,竟然是第一次不对,第二次了,她微微叹息,那天,他也是这样走在自己身边的。
乾启抬手按了一下,滴滴两声,车灯在远处眨起眼睛。
“你平时出门都不开车吗”他问宝珠。声音一出口,自己都愣了,太轻,太柔,他都不相信自己还能说出这么轻柔的语调。
是因为身边的人吗
他侧头看去,那女孩也正在含笑望着他,清艳堪怜的眉目,一如第一眼见到时的那天,昏黄的光,那目光仿佛柔情似水,他的心瞬时再次失了节奏。
就听她说“我不会开车呀,也没有车。”
他,“哦”了一声,慌觉出自己的失礼,又有些懊恼。
只有短短几步路他却希望,这条路永远都不要走完又怕她冷,看向她,她身上还是穿着那件黑色的长大衣,他的心中,顿时说不出的酸涩难明。
“改天,我们再去一次平安坊吧,那里还有很多古董店,我可以陪你去转一转。好吗”他终于想到了一个约她的借口。
她轻轻点头,“正好,我也想去那里看一看。”抬手指了指,他手里的盒子,“明明知道打眼,为什么还是收了”
他笑了笑没说话,这件东西对他而言太重要。纵然不好,他也喜欢。拉开车门,让宝珠上车。
“你住哪儿”开出大路乾启才问。
宝珠说了地址,乾启笑“咱俩倒是一路。”都在南边。宝珠望去窗外没说话,这房子,并不是她的,本来想着有了钱就搬家的,只是现在恐怕又要耽搁了。和明珠的交手对她而言不值一提,当务之急,还是应该多出去走走,熟悉环境,早点独立起来。
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原来对于回家也是一样。
原本挺远的路,可是只一会,就到了小区宁静,远远的大门外,宝珠就让乾启停了车。乾启想送她进去,又觉得太冒失,就静静停在了门口。
乾启拉开车门,这是一辆玛莎拉蒂,底盘低,宝珠腿不好,撑了一下竟然没起来,乾启连忙来扶,“小心。”心里立马决定下次一定得换辆车。
宝珠立在车侧,有些抱歉,“谢谢。”她说的声音很小。
乾启没说话,有些担心地看了看她的腿,也不好多问,略不安地柔声问道“那我们什么时候去平安坊”
“什么时候都可以,嗯,要不明天吧”宝珠抬头询问他,雪花落在脸上,她躲了下,轻声问道“你可以吗”
他扶着车门的手紧了紧,点点头,“可以。”
“那就约在平安坊那个大街口的牌坊下面见面吧”宝珠提议,她只认得那个地方。
他又点头。
“早晨十点”
他再点头,嘴角已经弯起。
“那今晚谢谢你送我回来,慢点开车。”宝珠拿手袋挡在眉梢,雪越发的大了。
这是道别的话,他却没有动的意思,抬头静静地凝视着她。还等着。
宝珠有点疑惑,放下手袋,“怎么了”雪又落在了脸上,却不觉得凉。
“你不准备把电话号码给我吗”他终于还是问了,更想问的是,“那天为什么不给我”
宝珠仿佛恍然大悟,“哎呀,我忘了。”这才伸手就去掏电话,又含糊不清地解释说“这东西,我,还是用不太习惯,所以总忘。”
说的乱七八糟,乾启也没听懂,只想着那你那天还要了赵老三的电话
可这话怎么好意思说出来只是极快地按着她电话上显示的号码拨了出去,听到她的电话响。他终于忍不住翘起了嘴角,心满意足。
落雪飘扬
宝珠看着他,他侧站着,微微立起的黑色毛呢衣领,趁着那棱角分明的下巴,那俊气白净的脸,低头笑着的样子带着一种不相符的纯真之气,说不出的摄人,奕奕生辉。任由电话响,都一时都忘记了去接。
雪越落越多,她的电话,忽然自己停了,复又响起。
乾启蓦然回神,看着自己手中的电话,又看向她,喃喃说“我没打。”
宝珠低头看去,看到上面的号码,脸上的笑容收了起来。
淡淡道“没什么,是我家里打的。”
作者有话要说
那个床前明月光呀
马未都先生的观点是胡床。白明先生的观点是井床。
咱们了解一下就好噢。
感谢两位姑娘的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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