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激情澎湃的一个晚上,对于某些人来说,乾启,或者明珠的父亲,甄莫清。3864638646
甄莫清今天晚上有个牌局,约了一班相熟的朋友一起玩桥牌,顺便一起看自己最爱看的鉴宝节目。可想而知,这脸一下丢大了。
怪不得今天要下班的时候,妻子一遍一遍打电话问他什么时候回家大概是怕自己在外,看到了电视。
甄莫清痛苦的闭上眼。都是自己平时太惯自己的老婆和女儿了,闯出这么大的祸事来,她们竟然还敢瞒着自己。
“太太呢”一回到家,他的脸色就更阴沉了,按理来说,这个时间平时家里人都应该在客厅里,可现在鬼影都没一只。
“在楼上。”工人小声说,然后接过甄莫清的公事包,以极快的速度消失不见了。可见,人类都有预知危险的本能。
甄莫清三步并作两步冲上楼上卧室,一开门,就看自己不争气的老婆和女儿,正坐在床边说着悄悄话,看到自己一脸惊慌,鬼鬼祟祟,看着就令人生气。
李采芸和明珠晚上都看了电视,两人这时正六神无主,不知如何是好。
甄莫清走过去二话不说,重重一巴掌扇在李采芸脸上“蠢货。”
李采芸都被打傻了,她老公跟她结婚这么多年,可从来没舍得动过自己一指头。那只碗花了两百万拍回来,可说起来也不算什么,最多是这事有点丢人,以为他至多是发顿脾气,无论如何没料到,会动手
她喊道“不就是一只碗吗你至于因为这点钱和我动手你失心疯了”
甄莫清二话不说又是重重一巴掌。
李采芸一下被扇倒在床上,耳朵嗡嗡嗡的响起来。傻了的明珠回过神儿来,扑上前挡着妈妈,对着甄莫清喊道“爸,都是我的错,是我一个人闯的祸,你别打我妈你要打打我。”
甄莫清又气又怒,看着女儿如花似玉的脸,这是他一直最心爱的女儿,想不到如今给自己闯了这么大一个祸,最气人的是,她到现在都不知道,那是怎样的一个弥天大祸。
手抬了起来,却怎么都挥不下去这孩子,从小,他都没舍得打她一下。
李采芸回过神来,扑上来就要和他厮打,“我和你拼了。”
几十年的夫妻,这两巴掌打的不止是她的脸疼,心更疼,夫妻情义,原来一巴掌,就可以打掉一半。两巴掌,她现在想和他拼命。
甄莫清一把推开她,抬手又想打,“你还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吗家里要被你害死了。”
这种怒气,绝对不该是自己砸了一只碗,父亲会有的,明珠扶着同样惊诧的妈妈,惶惶问道“爸,难道那碗还有其他别的什么问题”
甄莫清眼神呆在女儿的脸上,被这天真的质询说的都无言以对,“问题,问题大了。”
这年头,谁还没点求人的事情,但是行贿,早已是不流行的做法,更为简便的做法就是,托人,送样东西给受贿人,然后那人拿去拍卖行拍卖,自己再以高价拍回来。神不知鬼不觉。
这只碗,是他上个月刚刚送给一位银行行长的,自己刚花了钱拍回来。现在转眼就在电视上被砸了。如果这事被有心人做了文章。他的心一阵一阵的往下沉。
可这些话,让他怎么说
生意场上的事情,她们从来都是不懂,一个只知道打牌,和太太们交际。另一个,更是个天真的大傻瓜,眼里只有她那高不可攀的男朋友。
甄莫清升起强烈的孤独感。连个说话的人也没忽又想到,自己还有个儿子。
“又宸呢”他问。
“他陪着临正去了度假村,今晚不回来了。因为,因为不想让临正看到电视。”明珠诚惶诚恐地说,像一只被吓呆了的鹌鹑,闯了祸,只知道躲在父母翅膀下寻求温暖。
甄莫清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你迟早,让这男人把你害死。”
李采芸捂着脸,心里不服气自己挨了两巴掌,又想到平时老公对自己的疼爱,走到甄莫清面前,把那被打红的脸,凑到他跟前,撒娇说,“你看。”
甄莫清心烦意乱差点没忍住,又补一巴掌。把她一把掀去一边,喊道“蠢物,大祸临头你还不知道女儿把碗拿去电视台,你为什么不说”
“总说大祸,家里没祸也被你喊出祸来了。”李采芸分辩道,“再说这事儿也不是明珠的错,那天是宝珠硬要拉着她斗口,明珠也是想赢,才从家里偷偷拿了那个碗出去。结果没想到,那碗还是个假的。这事能怪女儿吗你说你,平白无故买个假碗回来做什么”
“还成我的错了”甄莫清眼睛瞪得铜铃般大,赤红着眼喊道“我买什么做什么事情难道都要和你说”
“那你不说,我们怎么知道”李采芸委屈地哭起来。
甄莫清气的浑身发抖,指着她说“那碗是我送给李行长,用来送礼的,你们两个蠢货,拖了我的后腿,还在这里胡搅蛮缠。”
“什么送礼”李采芸呜咽着嘟囔“我都听不懂”
明珠找回了理智,连忙说“爸,我和妈想好了,不如我们找律师去告电视台,咱们的碗是鉴定公司鉴定过的,拍卖行正当手续买回来的,告他们一定行。”
“啪”一声。
甄莫清终于没忍住,一巴掌扇上了那张心爱的俏脸,明珠耳侧一阵巨响,被打懵了李采芸跳起来就要和他拼命“你敢打女儿”
甄莫清一把抓住她撒泼的手,怒声喊道
“你们懂什么还告电视台。你们知道吗现在那些小的鉴定公司,你给了他们鉴定费,他们就会同意送上去拍,你想拍多少钱就拍多少钱这碗我送给李行长,李行长送上一拍,被我拍回来,你明白了,这碗的钱,转个手就是他的了。”
李采芸大惊失色,惊恐道“你行贿”那调子,像他染了传染病。
甄莫清抬起手又无力地放了下来。他作孽呀,娶了这样一个老婆。
明珠的脑子,乱成了一团,怪不得昨天,那些专家评审都神色古怪,心里一定笑死自己了。
李采芸一把挣开甄莫清的手,心思一转,说道“都说了,这事要怪也是怪宝珠,她起的祸端,明珠是被迫的。”
有福是不是该同享,她们不知道,但是有难,大家一起同当才是正理
明珠也慌急着解释道,“爸,是真的,那天晚上我是被逼的,我也是赶鸭子上架,其实我开始只是随便说说,是姐姐,是姐姐她硬逼着我和她斗口。”想着,有没有用不知道,可以把水搅浑了再说。
李采芸趁机又说“这个宝珠你也知道,她脾气一向不好,在家和老公打架,出门又和妹妹赌气,这事你真的不能怪明珠。”走到明珠身边,给女儿使了个眼色,“你要打人骂人,也不能不问青红皂白。咱们冤枉了女儿不要紧,让临正知道了怎么办”
甄莫清手一挥,厉声道“打电话给你姐,把她叫回来。”
明珠望向李采芸,李采芸点了点头,她就跑到自己房里拿起电话,打给了宝珠。反正这事死无对证,对了,明珠的电话,等会一定先给她要过来,免得那个录音还在。
宝珠接到电话,根本没有太过惊讶。也没再麻烦乾启送她,自己拦了辆出租回了家。
都说,看一个人的身价,要看她的对手
所以在宝珠的心里,从来都没有把明珠当过对手,大家档次明显不同,和她过手,宝珠都觉得掉价,这两年,李采芸一直在国外给明珠陪读,宝珠真没想到,这家人是这样的,起初念着他们始终是甄宝珠的家人,自己无论如何也应该留了余地。
但这种想法,也止于刚刚见到甄莫清之前,说实在的,这还是宝珠第一次和他真正的打交道。
对于和自己这身体唯一有血缘关系的男人。她也并没有委屈自己称呼他,这样深更半夜叫自己回来,总不会是分彩头,要分霉头给自己,她也没准备客气。
进屋脱了大衣,就冷冷地坐在了书房沙发上。
明珠和李采芸站在书桌后,甄莫清坐在桌前,三堂会审的架势。宝珠眉头都没挑一下。
“你说你越活越回去了,不是妈妈说你,进屋也不叫人。”李采芸走过来,左右打量着她,疑惑地皱起眉头,这个女儿,怎么越看越不对版的样子。多了股以前没有的冷淡华贵之气。
难道失败的婚姻对一个人也会有气质上的历练升华
看宝珠冷着脸不接话,她看向老公。
甄莫清此时的心情也很复杂,这个女儿,好像好久都没见了,陌生而疏离的感觉令他一时觉得无法开口。
明珠紧紧咬着下唇,眼睛在宝珠的手袋上打转。
其实宝珠有些不明白,这些人叫自己回来有什么用她看向甄莫清,“这么晚了,叫我回来到底什么事儿”
“还问什么事儿宝珠你和妹妹闯了大祸。自己不知道吗”说话的是李采芸,她决定先发制人。
宝珠嘲弄地笑起来“果然,是叫我回来分霉头的。”
“什么分霉头,你这说的什么话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叫你回来问一下还不行吗”甄莫清终于说话了。
宝珠收起笑容望向他,“有什么好问的她要拿碗去电视台,我一点也不知道”
“宝珠你注意下自己的态度”李采芸插嘴打断了她的话,“你总是这个脾气,在家和老公吵架,回到家里面和爸爸说话也是这种口气。我说了多少次,你这脾气不该迟早是个离婚收场。”
李采芸早已想得清楚,这件事情现在去追究对错,已经没有意义,只能在宝珠的脾气上下功夫。其实她想的很简单,也没指望老公能把宝珠怎么样但是希望能把这份怒气分一半给宝珠就行了。
谁知宝珠一点不上当,直直看着甄莫清说,“叫我回来不是为了说斗宝的事情吗还是为了讨论婚姻问题”
这话说的没错,但因为语气太过淡漠,一副公事公办的调调,令甄莫清觉得很顶心,刚刚有些熄灭的怒火,又被激了起来。
宝珠不等他说话,极快地又说“要想说斗口那件事,不是我起的头,也不是我提议去电视台的,我更不知道明珠拿了家里的碗,如果你要问这些,我说完了。”
甄莫清的那股气,一下堵在了心口。
李采芸立马冲到宝珠面前,厉声说道,“那还不是你的错,那天先逼着你妹妹,又冤枉说她看上你老公。她一个没有结婚的女孩子,脸皮薄,那么多人面前拉不下脸,才会一步步被你逼着犯了错。”
宝珠淡淡瞅着她,“那你敢说说看吗,那天我为什么会说她看上了我老公”她语气淡然“由头说起。”
“什么为什么你脾气不好人尽皆知,一向任性胡闹,结婚当晚承悉的脸都被你抓烂了,难道你忘了吗”李采芸胡搅蛮缠。
宝珠看向自己的手袋“那等一家之主评理吧。”
明珠立马急了,紧紧盯着那手袋,生怕她把电话拿出来。却没想,一抬头,正看到宝珠含笑望着她。她的头皮,一下炸了起来,见鬼了
宝珠拿起自己的手袋,掏出电话,对着她说“我告诉你,用过一次的东西我不屑用第二次。”她手一扬,手机扔在了茶几上,明晃晃地告诉她,自己那点小心思,别人早就知道了。
明珠松了口气,怯怯地望着她,“姐,现在出了事儿,爸爸只是想知道一个真相。那天,对,是我提出的要斗口,可是,我开始只是开个玩笑,是因为你说我看上了承悉,我才和你赌了那一口气。难道不是吗”
宝珠点头“想和我有难同当是吧如果是你的意思叫我回来,我一点不意外,以你的智商也只能到这一步了。”
明珠的脸,“蹭”的一下,因为羞愧而变得通红,她梗着脖子说“本来就是,我们是两姐妹,你是姐姐,可在人前,一点不会让着我,从小就是。”
宝珠点头,兴味地望向她“说的很对,那我也正想问问,既然我们是两姐妹,可是你作为我本家妹子,不想着和我统一战线,为什么总是反其道而行”
明珠脸露迷茫,“你说的什么意思,我听不懂”
宝珠冷笑一下,“说起来我还真应该谢谢你呢”她意有所指地看向甄莫清,李采芸,语气不掩庆幸地说“没有你甄明珠,我又怎么会有一个那么安宁的洞房花烛夜呢”
明珠大惊失色,没想到她会无端端说这事儿,冲上来说“你胡说八道,得不到老公的宠爱是你自己没本事何必怪别人。”
“够了”甄莫清大喊一声,“吵,吵,吵,从小你们俩见面就知道吵架,这都两年没见了,怎么半点长进也没有。出了事只知道互相责备,哪有半点手足之情”
这男人是真的生气,脸都青了。
李采芸抓紧时机,连忙说“宝珠你看把爸爸气成什么样子了别气出个好歹,快跪下认错”
“跪”宝珠被她的智商“折服了”,抬起右手,尾指弹了弹,“我这膝盖连老天都没跪过,他承受的起吗”
明珠伸手捂上嘴
她知道宝珠脾气坏,可这样大逆不道的话她也敢说。
李采芸却真急了,脱口骂道“你们看看,以前没什么本事也算了,至少不顶嘴,现在倒好,结婚两年没见,嘴变得这么毒,那么今天,我一定代替你死去的妈妈教训教训你。”
宝珠一下变了脸,这人真真神经病
看着她,声音沉了下来“别忙着帮别人教育子女,先看看把自己女儿教成了什么样出了事缩头缩脑一点担当没有,就想着嫁祸给别人”别人送子女出国,都是为了锻炼孩子的独立性,这人倒好,跟出去陪读两年。那能有什么用
宝珠厌恶地看着她“听过偏心的父母,也见过不少。你一个后母,不想别人说你刻薄,我要是你现在就站一边儿去”
李采芸被说的目瞪口呆一时竟然找不到词了。
宝珠又转过头来,冷冷的盯着明珠,“那天电视台被砸了碗,我当时就告诉她,赶紧回去找人,想办法把最后那段裁了。做事一点重点都没有。到了现在,一家三口还在这里纠缠不清。”
“你,你宝珠。”甄莫清没想到她现在变的这么陌生而伶牙俐齿,心中升起一种冰冷的感觉,仿佛面前这是一个陌生人。
宝珠一下站了起来,转头看着甄莫清,神色冰冷冷地说“我说错了吗你也知道说不要手足相残,一家人,原本互相扶持才是家族昌盛之道,我这样的样貌,怎么说也不算差,放在古代,最笨的皇帝也知道女儿生的颜色好,至少可以拿去联个姻,榨取点剩余价值,可你们呢,除了纵容妻女撩事斗非,一点正事不干,以为谁都该陪着看这闹剧是不是”
甄莫清都楞了,这个女儿太陌生,陌生到,从眼神,到神情,语气到逻辑,完完全全都是另一个人。
看他不说话,宝珠更觉不耐“其实我真不知道你们叫我来干什么我已经是结过婚的人了,该教训,该养活该饿死,都和你们一点关系没有。”
“甄宝珠”李采芸已经赤红了眼,大声骂道“你个丧尽天良没良心的,有这么和父母说话的孩子吗”
宝珠也一直想和她说这笔账,走前一步,“一个人有了贡献,才能对别人提义务,我结婚的时候没要你们一分钱,这两年你们也没管过我。住院的时候甚至没人来看过我现在来这里讲亲情孝道,也不怕笑死人。我为什么一定要听你的,你给我一个理由”
李采芸没想到她现在变得这么牙尖嘴利,血冲脑门,晚上又被老公扇了几巴掌,想也没想,冲上来就抬手,却被宝珠一边抓住。
宝珠没想到,这女人敢和自己动手,目光锁着李采芸的眼睛说“敢欺负我的人,我必十倍以报之”语气森寒,带着一种言出必行的气势,一下把李采芸镇住了。
这女人,傻了似的看着她,被那目光中的决然冷冽之气,惊的骨头缝都凉了。
“放手”明珠冲上来救自己的妈妈。宝珠一把甩开李采芸,转身去拿自己的大衣,不想再在这里浪费时间。
“你别走,今天把话说清楚。”明珠看妈妈受了委屈,想着趁机把宝珠赶出家门,追着她喊。
宝珠笑了笑,“昭华易逝,本姑娘没空”说完一拉门。
门里的四个人
门外的两个人
都愣了
宝珠眨了眨眼,又宸,韩临正
“来的可真巧。”她看着又宸说。
又宸无言地伸手接过她的大衣。
明珠已经瞠目结舌,他们俩去了度假村,明明今晚说好不回来的,转念一想,一定是宝珠来之前给又宸打了电话。
怪不得她在这里说了这么多,原来是为了拖延时间
明珠撕心裂肺的叫道“甄宝珠,你又害我”
宝珠已经在又宸的帮助下,穿上了大衣,转过身来说“错了,前面那段,我只是在教你,这种理该怎么讲。这一段”她指了指韩临正“老天爷给的搭头。”
搭头,古玩买卖时附送的那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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