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的夜风伴着缠绵的雨丝拂过薄纱,扬起一帘幽梦。
寝室的屏风处,氤氲寒气的浴桶内,谢三少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他的双掌抵上对面女子的手掌后,才发现对方的经脉竟是凝滞不动的,伴随内力的冲入,令对方越发痛苦。
慕容秋荻的意识海内,相柳用人性化的温和笑声说“宿主,成了。只要天道之子谢三少以自身内力帮你破开禁锢,继而你让筋脉尽断,以他内力连贯明玉功九重心法,成就神照之功,无极修罗境界,易筋涅盘重生。
从此,这个江湖再无人是你的对手。”
“咿,”身为系统的相柳忍不住发句槽口,“天道可能会作妖,宿主当心。”
无暇他顾的慕容秋荻被一股浑厚内力冲入筋脉。
这股力量直接把禁锢她身的天道外力冲击的七零八落。同样,深受其害得还有她自身的经脉,伴随内力的冲劲,痛得她面无人色。
谢三少发现不对后要撤掌,竟被慕容秋荻十指相扣,不让他抽离。
这一瞬间,少年的心为之波动,目色幽深而起涟漪,又被冰冷的寒水刺得神智清醒而平波澜。他喃喃道“你这样或会死。”
不置之死地,何以生不拿你这个天道之子来迷惑这狗币天道,我怎么蒙混过关在这样的绝处之境,慕容秋荻忍受经脉冲荡的痛苦,握紧他的手迫使他继续输入内力,直至冲击被禁锢的丹田。
她以天水神功为基,明玉功心法为主,九重心法如连一汽,从丹田深处破土而生。
刹那间,慕容秋荻的经脉尽断,谢三少被吸尽的内力直冲丹田禁锢,以力升力,明玉功的内力重生了,在瞬间达成神照之功,进入无极修罗的境界。
继而,慕容秋荻心随念动,以明玉功为桥,易经涅槃,致使周身内劲连贯、浑然一体,再无纯寒之性,也宣告明玉功内力的神功大成。
谢三少的手已经撤回,压住丹田空虚的难受。
他定定地望向闭目盘坐、额间覆薄汗乌丝的女子。伴随周边的水渐渐地变暖,女子那晶莹红润的脸昭示她刚刚经历武者最为危机的关卡,却在两人的努力下已经突破成功。
她不是天上的神女,而是唾手可得的人间美女郎。
慕容秋荻缓缓地睁开眼睛,脑中已经在演练用一掌把这家伙拍出去睁眼的刹那,四目相对,仿若彼此的眼中只有对方。
哪里来什么花前月下,不过是相柳精心推演变成现实。
慕容秋荻朝他勾起唇角,无波的眼里平静地凝视对方的幽眸。水下,她的双手向下一压,一运内力,桶内的水携澎湃海浪之力,轰击向对面已看愣的谢三少。
好事不长,天道察觉到慕容秋荻的意图,作妖了。
谢三少的目光微利,一伸手捉住女子的皓腕,再顺势一扯。
伴随相触的刹那,慕容秋荻的身子伴随满天散落的雨点,像瘫泥一样软软地顺拉扯的力道,向对面的少年靠去,周身的内劲也在刹那散于无形。
“慕容家的大小姐,慕容秋荻。”谢三少噙抹意味不明的笑意,眸光晶亮地盯在懊恼的女子脸上。他的手顺完美如月弧的颌线,轻缓地抚摸而下,如触羊脂玉膏,再不愿抽离她的肌肤。
这一瞬间,慕容秋荻看清他眼里的想法,只想骂句脏话。
“相柳,你在干嘛,第二方案快快快。”
“马上好。我也不知道祂这么固执要走剧情。”相柳眼见宿主被谢三少捞出浴桶,抱放到床,这就要被扒光覆体,顿时用力抽取到这个世界以来积蓄的大量功德力量,孤注一掷得相抗天道的禁锢。
相柳像人一样情急地大喊“定。”
“三个呼吸”他的说话间,慕容秋荻已从谢三少的怀里脱身,往外间的碧纱橱内一拉,拖出另一个慕容秋荻放到床上。
“你”慕容秋荻想要说什么她对面的女子已经直接点头向床上躺下去。
慕容秋荻瞧她的目色淡定,已是有心理准备了
“抱歉”
她咬了咬牙,捞起屏架上的衣裙,挥掌熄灭烛火后跃窗而出,一气呵成。
慕容秋荻站在莲池边,在细雨朦胧的夜间,回身看向漆黑的小木楼,无声地张了嘴“她祂是狗币。”
紧接着,耳聪的她听见小楼内传来男人的喘息和女人承迎的娇吟。
“相柳,明玉功大成后,我的听力能这么好吗”慕容秋荻黑着脸,阴沉沉道。
“宿主,百丈之内落叶飞花都能听见。你可以选择不听,欣赏下你这具身体的肌肤。”相柳平静地回道。
慕容秋荻低头,自己像个发光的小灯泡,照亮这一方朦胧黑夜。
这就是传说中的身法意相融一体。
她急忙跃去莲亭,盘腿就坐,开始尝试收敛神功。
不久后,她就与夜色融为一体。
“好了。我跟天道沟通过,祂不会再搞幺蛾子。祂也没想到我们会搞这一出避过日后得了这个关键节点,祂没办法以剧情为理由搞我们了。不然,我们向蓝星大时空投诉祂。”相柳道。
慕容秋荻暗咕叨了句,点开面板,看向那差一抹的进度条,傻眼道“嘶,进度是99,还有1在哪”
“应该还有后续处理的问题”相柳不确定道,这要看诉求者本人的意愿。
晨亮前,雨散晴空明,启明星渐起。
小木楼二楼的门扉被“吱”得一声推开,一道凹凸有致的倩影摸索出门。
慕容秋荻拿出夜明珠给她照亮,倩影慢慢悠悠地走到她跟前。
倩影要行礼被慕容秋荻一把拦住。
她便道“大小姐,安息膏很好用,他睡得很熟。”
慕容秋荻朝她颔首,一把搂住她的腰,旋身往燕子矶掠去。
至明月宫,奶麽麽的房间还亮着,听到屋外的声音走出来瞧。她见两个女子,一人从头到脚披挂斗篷,一人正是宫主。
慕容秋荻见了奶麽麽,直接问道“晓秋醒了”
奶麽麽连忙低头,不敢多看,轻声道“禀宫主,刚给少爷喂过奶,现下睡着了。”
慕容秋荻便道“你回房好好歇着吧。”
奶麽麽朝两人屈膝一礼后回屋锁好门。
金兰花摘下遮头的斗篷,露出一张与慕容秋荻几乎一模一样的脸。她定定地望向熄灭蜡烛的房间很多时候,她都想冲进去看看那个孩子。
“既然舍不得就不要走,好好抚养他长大成人。”慕容秋荻再次挽留她。
“大小姐比我更适合做他的母亲。这次我能帮到大小姐,也是有私心,希望大小姐能待他如亲子。这么说可能折辱大小姐,但是你当年对沈秋说过,困住一个人最好的办法是用情。欠情,也是个办法,不是吗”金兰花说完后露出个恬淡、歉意的笑容,落寞的走回屋子。
在转回身时,她又担忧道,“我虽把安息膏涂抹全身,但他的武功深不可测,我怕困不住他多久。”
慕容秋荻轻轻地摇了摇头。
若是全盛时期的谢三少说不定会早醒,但是此前在浴桶里时已吸取了他的内力冲破天道禁锢,这会他自然没有那么早醒。
若非狗币天道袒护,直接与他光明正大一战不行不行,对方是“只可死不能败”的神话,不说赢了后变成天下第一麻烦多,就是赢了他这方世界的天道也会因剧情崩塌,而造成任务失败。
金兰花到洗漱间一番操作,递回一张薄如蝉翼的面具,盯在面具上,叹惋般道“若我有这番容貌,没有大小姐您的本事,怕是红颜薄命的下场吧。”
慕容秋荻收回面具,再次朝她道“其余的事不再多言。一事归一事,你再考虑下,毕竟是亲生骨肉。另外,最近不要离开燕子矶。”
金兰花颔首,望向消失在夜色中的身影,轻轻地叹息。
“若当年在第一楼,我同意做你的丫鬟,我是不是也能像雀儿一样幸运。即使不爱,却被人深爱。
呵,这世上啊,有些人轻易可以得到却从不稀罕。谢三少,大小姐都是这类人吧。而有些人自出生就试图挣脱捆绑在身上的枷锁,如自己、雀儿、小桃红等等又谈何容易”
慕容秋荻快速返回莲池,坐到小木楼内的寝床边。
她看向床上这张熟睡中天赐似的脸,真正是鬼斧神工、男女通杀的好脸,配慕容秋荻这具身体,也是金童玉女。
在起身离开时,她被搁在被子边的手一把抓住白绸裙摆。
床上的少年郎睁开眼,目中摆荡着灼人的热力,露出迷人温暖的笑容“秋荻,我要十里红妆迎娶你。”另一手用力一撑,他起身后如有用不完的精力般直接把慕容秋荻拉扯入怀。
谢三少深深地吸着爱人身上浅浅的莲香,竟觉得就是这样死,也甘愿。
慕容秋荻忍忍忍有句两字槽口瞥在心里许久,不知当讲不当讲良久,她憋出一句,“我等你。”她在想怎么推开他。
少年郎的目光露出喜色,一眼看到搁在矮几上的剑。那柄被武林人公认为天下第一的剑。
他竟然在刹那间主动放开禁锢在怀里的女子。
慕容秋荻顺他的目光看向桌上那柄乌黑的剑,剑穗鲜黄色,剑锷在昏暗的房间中像是在发光。
伴随他的卸力,她直接起身,走到窗边。
即使在他最爱的女人身边,谢三少也放不下这柄剑带给他的荣耀,以及为这柄剑拼下的名利江山。
慕容秋荻推开小木楼的窗。晨曦的光透过薄云照射进来。
难怪在书中,他许诺过诉求者一生一世,还是会一去不返。
他根本放不下,也停不下来。
慕容秋荻望向窗外,看到莲池边站立的清俊白影,喃喃念道“茅师兄。”
茅一云激动的心在看到她身后出现的人时如坠冰窖。他一张清白的脸煞白如雪,双目大睁且不可置信。在燕子矶等候半天一夜,等来得竟然是这样的结局吗
“今日,我和茅兄约有一战。”此时的谢三少手里已拿起剑,随意半拢衣衫,淡声道,“不过,以他现在的状态,我胜之不武。”
呵。慕容秋荻轻叹了句“他已永远胜不了你。”她转身离开窗户,被少年郎一把拥进怀。
背靠木墙,她看到少年郎的眸色加深,轻笑道“他虽然看不到,但一定猜到昨夜你在我这里。他脑子里一根筋的,我若不出去,他能站到天黑。”
随之,她的目光一斜,又道,“那边的水可以洗漱。”
谢三少看她毫不留恋地推开自己、又推门而去,轻嗅着空气里淡淡的莲香,怅然若失。
他抬起不拿剑的那只手,定定地瞧着,自认是名剑客、是江湖浪子,虽没有阅尽千帆、没有踏遍花丛,但有过女人,懂得不少的事。
这个女人,喜欢。在踏入这处禁地前就已畅想邂逅,在看到她得第一眼已沉沦、不可自拔,所以才会忘记周遭,冲动行了事。
但是,这个女人的心,摸不透啊。
谢三少突然理解茅一云那种甜涩的心情,就是现在,她离开了,他的心就好难过,仿佛只有在她的身边,谢三少才是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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