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中午吃饭之时,杨妈妈还特意加了菜。
一家人难得坐在一起吃一顿团圆饭。
大郎依然不苟言笑。裴张氏一直拉长着脸,凌萱儿倒是难得的给大伙布菜
二郎跟三郎倒都十分高兴,今日凌萱儿态度有所转变,他们心里都打着自己的小算盘。
不过饭桌上倒是没人再争吵,这顿饭吃得还算平和
下午的时候,大郎出去办事。
凌萱儿坐在房间里,将小包袱放到床头,一直熬着时辰,准备跟大郎一起离开。
他也不知做什么去了,怎么还不会来
凌萱儿坐立难安,在房间里转来转去。
二郎来敲过一次门,她谎称不舒服,没有开门。
三郎也来过一次,她还是没有开门。
直到有人来敲窗。
她当时正在打盹,听到声音醒来,等走过去打开窗,人已经不见了。
她就在窗台上发现一张小纸条。
凌萱儿将纸条捡进来,打开仔细看,上面一行小字今晚子时,街东头棺材铺外。
哈,这家伙,怎么不直说,还用传纸条的,真是个别扭的人
虽有点别扭,但凌萱儿还是十分欣喜
两人本就约好今晚私奔的,无论用什么样的方式传递消息,她也一定会去赴约。
所以,晚饭后,凌萱儿便换了黑衣服,把银票塞进自己怀里,手里攥着小包袱,等快到子时,趁着夜深人静,便偷偷溜了出去。
幸好裴家平日里没有家丁护院,到了这个时辰,一家人都睡得死死的,凌萱儿一路出来,没有被任何人发现。
她怀着忐忑又兴奋的心情,一路跑到街东头,挨家挨户的招牌看过去,到底哪里是棺材铺啊
这整条街全都是卖东西的铺子,挨家挨户的找过去,找得她心焦不已。
直找得她满头大汗,最后才在街角找到了唯一的一家棺材铺子。
这黑更半夜,棺材铺居然没关门。
凌萱儿仗着胆子走进去,里面黑咕隆咚,连盏灯都没有,时不时会碰到一口冰冷的棺材。
即使凌萱儿胆子大,一个人在这里也吓得够呛
她越往里走越害怕,最后实在忍不住,为了尽快找到人,也为了给自己壮胆,只好小声叫到“大郎,你在哪,别逗我了,赶紧出来吧”
只是她叫了几声没有人回应,却被人偷偷捏上了脖子。
这招她以前经历过,是大郎惯用的手法。
只是他为什么要捏晕她呢
这个想法刚出来,凌萱儿便昏了过去。
凌萱儿很难受,感觉有什么重物压在自己身上,憋得她喘不过气来。
她伸手推,可是那东西太重,跟本推不动,而且还有什么粘乎乎的东西蹭着自己的脸。
真是快闷死了,这到底是怎么了
她在快被憋死之际,才醒过来。
终于见到亮光,眼睛还需要适应一下。
她抬手挡光,却被人抓住手“小娘子,你醒了”
这,这是谁的声音
凌萱儿心中警钟大作,立刻睁开眼睛,才发现一张油腻的胖脸,正悬在自己上方。
她顿时被惊吓得大叫“啊”
她这一叫,令压在身上的胖子十分不悦的抬起胖手便甩了她一耳光“叫什么叫,老子花钱买了你,就是让你来服侍的,胆敢不从,把你扔出去喂狗”
凌萱儿被他这一巴掌打得眼冒金星,但还是听得清他的话,她不敢置信的拼命摇头“你胡说,我家不缺钱,不会卖我我相公呢你帮我找他,他有钱,给你双倍的钱,你放了我”
胖子听了她的话,像看一个傻子一样的看着她,然后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哈,世上怎有这般傻里傻气的小娘子,被自己相公卖了都不知道”
“你说什么”凌萱儿抓着他的衣襟激动的问。
她不信,打死也不信,大郎说好与她私奔的,怎会卖了她
见她这样,胖子抬手又甩了她一个耳光“真是被惯坏了的女人,都不知道身为女子应该温柔顺从的吗还敢抓老子衣服哼我告诉你吧,你家相公把你五十两银子卖给了我若不是见你确实漂亮,老子才不会花这大价钱呢这大笔的银子,老子可不能白花,快躺好,让老子好好享受享受”
她不信,打死也不信,大郎怎么会卖了她
他对她不是海誓山盟,如胶似漆的吗
她拼了命的想推开这恶心的胖子,却被他死死压着,使劲一顿虐打
当凌萱儿被打得奄奄一息之时,胖子还伏在她耳边嗤笑道“怪不得你家相公要卖了你,像你这般刁蛮的女人,天下有哪个男人受得了”
说完他一把扯碎了她的衣襟。
凌萱儿身上一阵冰凉,立时清醒了几分,紧咬着牙关,忍着身上的疼痛,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将头上的发钗刺进了胖子的左胸。
她这一下十分精准,左锁骨中线与第五肋上缘交点,正是心尖部位。
就这一下,原本还在她身上的胖子,捂着心脏,瞬间倒了下去。
然后一口鲜血喷出,便断了气。
心脏破裂,血液溅了凌萱儿满身满脸,她顾不得这些,跳下床去,拼了命往外跑。
今夜月黑风高,院子里空无一人。
想是这胖子为了今晚尽兴,已将人都支了出去。
她不敢走大门,只好往后墙那边去。
幸亏她不是这时代的娇贵小姐,前世的时候受过军训,爬个墙还不在话下。
她从墙头上翻下去,不小心崴伤了脚。
但也不敢停留,一瘸一拐的向远处跑去。
她杀人了,很快会被官府捉拿,她要离开这里,有多远跑多远。
凌萱儿在路边捡了根木棍,偷了一身别人晾在外面的破旧衣服,一路不敢停留,一瘸一拐的连夜出了城。
她也不知自己要到哪里去,就一路漫无目的的逃跑。
她发现自己藏在内衣里的钱不见了,身上的药包也不见了。
而在河边喝水的时候,也看到了自己脖子上的手指印。
她想说服自己,不是大郎出卖了她,可是除了他又有谁知道她将银票缝在了内衣里
如果是遇上了歹人,那些人拿银子便好了,谁又会动她身上那些缝得极为难看的小药包
还有她手上的银镯子不见了,可头上的发钗却还在。
那发钗黄澄澄的,若是肖小之辈,肯定会给拔走。
可是却没人动,只有亲近的人知道,她那是用黄铜打的,不值钱的
最重要是脖子上的手印,除了裴志武,谁又惯常用这样的手法
还有昨夜私奔之事,只有他们二人知道,他们没告诉过第三个人
这所有的证据罗列到一起,全都指向大郎
原来知人知面不知心,貌似忠厚之人,往往是隐藏最深的那一个
这样的事她前世见得多了,怎么轮到自己身上,居然还会中招,还被人骗得这样惨
凌萱儿心里似是缺了一块,痛得无以复加。
她一路行尸走肉般,拄着木棍,裹着头脸,漫无目的的走走停停。
路人皆以为她是乞丐,时不时施舍些馒头大饼之类的给她吃。
她现在也不再挑干净不干净,有没有酸馊变质,饿了便捡起一块吃,渴了便从河边找点水喝。
一路上她碰到过几波捉拿杀人凶手的衙役,听他们描述那个逃跑的小妾便是她的样子。
只是她现在落魄的样子,连她自己都快不认识自己了,那些人根本就认不出来。
而她出于本能的还是一路逃跑。
她也不知自己这样活下去还有什么意义只是就是本能的想要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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