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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第38—39章
    屋里三姑没有哭,神情一直木然,喊她不理,推她也不动,她呆呆地坐在床畔,目光没有看躺在床上人事不知的严叔,视线却对着卧室的门。

    “妈,你去我房里躺躺,一晚没睡别把自己也弄病了。”严富强按着三姑的肩膀。

    三姑嘘了一声,道“我不能睡,强子,你快给我找一根烧火棍来,他们要来了,我要打他们。”三姑的眼睛瞪得发直。

    “他们是谁”严富强一脸迷糊。

    “牛头马面,强子,快去给我找根烧火棍,娘要守在这里,不然他们来了就带走你爹了。”三姑催促。

    严富强没法,只得在厨房找了一根胳膊粗的木柴,三姑像握着宝贝似的抓紧不放。她盯着门前,眼不眨一下,一副如临大敌的神色。

    南枝见情形不太好,将严富强和英子叫到堂屋,告诉他们要赶紧准备严叔的后事,不能等人咽气。严富强和英子也没办过丧事,此时正在头疼不知如何处理。

    “强子,你去王大叔那里治一副棺材,还有一套寿衣,另外还有金元宝和打狗棍。”

    “好,我这就去。”

    “速去速回,严叔这里还得有人。”

    一时严富强去了,南枝和英子在屋里找出一匹白布,准备裁剪了做孝服,英子不会手工活,南枝便让她去把严叔的干净衣服找出来。

    天将黑时,严叔咽了气,三姑哭得死去活来,南枝和英子将三姑拉开,生怕她的眼泪滴到严叔的身体上,这时严富强和几个老人赶紧给严叔擦洗身体,换上干净的衣裳,抬到堂屋的竹床上。

    王大叔用纸钱盖在严叔的面上,在他左手里塞了一个金元宝,右手塞了一根打狗棍。

    竹床的旁边放着一个凳子,凳子上点着一盏清油灯,王大叔让守夜的人随时看住这盏油灯,不要让它熄灭,否则魂魄找不到去地府的路。

    屋外面搭起了凉篷,猫狗之类的一律不允许接近屋子。

    南枝在房里安慰三姑,三姑哭晕了好几次,她责怪自己没能早点进屋去看,偏要呕什么气,说得声泪俱下,甚至拿头去撞墙,好在被南枝拉下来。

    “都怪我,都怪我

    。”三姑捶着自己的胸。

    南枝拉开三姑的手,她明白三姑的痛苦,三姑20岁嫁给严叔,一应吃穿用度都是严叔安排照料,三姑外表看似坚强泼辣,其实内心比谁都脆弱,这30年来她从来没有试过没有严叔的日子。

    三日后严叔出殡,严富强和英子要回到县城去上班,他们担心三姑,想劝三姑一起去县城,但三姑不答应,就只好托南枝照顾。

    三姑丰满的脸颊一下子凹陷下去,看起来老了十多岁,她整天坐在房里自言自语,说着谁也听不懂的话。

    南枝端来一碗红薯粥,三姑吃了几口便吃不下。“三姑,严叔已经去了,你也不要太伤心,人到这个岁数是迟早的事,好好养身体,将来英子生了孩子,你还得带孙子呢。”

    三姑没有说话,怔怔地发呆,南枝便又劝道“严叔要是在地下知道你这样伤心,那他一定不能安息,你越念着他,他就越不能安生。”

    忽然,三姑身体猛打了一个冷噤,跑到衣柜前,从里面翻出一个装饼干的铁盒子。

    盒子里装的是严叔平日积攒的钱,最小的面额1分钱,最大的面额10块钱,三姑数了数,数到一半时又放下,盖上盒子。

    “枝,你严叔去得急,什么都来不及交待,我想他是惦记着她的。这盒子里的钱是你严叔攒的,你拿去给她吧,她一个瘸子没依没靠的,日子不好过。”

    南枝惊呆了,这不是三姑的性格,三姑的眼里是容不得沙的。

    “三姑,你”

    “觉得奇怪是不”三姑长吁出一口气,道“你严叔已经不在了,也没什么好争的,本来人就是她的,是她大方,没和我争,说来说去,也确实是你严叔对不起人家啊。”

    “好,我现在就去瞧瞧她。”

    三姑在厨房收拾了十几个馒头和三条腊肉,让南枝一并送去。

    南枝提着两个包裹,刚到街上便遇到上官牧野,上官牧野也正要去找她。“南枝,你去哪里”

    “我帮三姑办点事,她让我把这两包东西送给前街的瘸婆。”

    “瘸婆她和三姑什么关系”

    “其实也没什么关系,

    瘸婆是严叔以前的妻子,因为两家人不和,他们被迫分开了,后来严叔就来到这金山镇,和三姑成了家。而瘸婆却被父亲打断了腿,成了瘸子,她找了几年,在金山镇找到严叔。可这个时候严叔已经有了儿子,瘸婆便在金山镇的废弃房子住下来,直到现在。”

    “严叔心怀愧疚,时常给她送钱送吃的,前几天被三姑发现了,两个人吵了一架,谁也没想到,严叔就这么去了。刚才三姑和我讲,说严叔死得太匆忙,心里一定对瘸婆放心不下,让我送钱,还有这些东西送过去。”

    “那我和你一起去。”说着,上官牧野拿过南枝手中的两包东西。

    前街临近长江,仅仅隔着一条三米多宽的公路,每年长江水泛滥时,前街总是被淹,两个月后才能退水,因此前街基本没人住,留下许多空房子。

    在一间土坯房前南枝停下来,伸手敲门,敲了几次没有人理,想着瘸婆年纪大,也有可能耳背,遂又重重地敲了几下,但还是没人理。

    门上没挂锁,上官牧野推了推,门是从里面闩住,这说明屋里有人。

    “不会是出事了吧”这么大的动静没理由瘸婆听不到,南枝皱起眉,绕着房子转了一圈,这屋没有院子,只有三扇窗,南枝在每扇窗前推了推,窗子关得很死。

    南枝回到门前又敲门,喊道“瘸婆,瘸婆,你在不在”

    在门前敲了十多分钟,依旧无人搭理。“南枝,拿着,我来撞门。”上官牧野将手中的东西交给南枝。

    这门是老式的木门,里面用的插闩,本来门就不牢固,上官牧野用肩膀撞了两三下,门便被撞开了。两人赶紧走进去,迎面一股霉味直冲鼻端,令人作呕。

    “瘸婆。”南枝叫着。

    卧室里的光线很暗,有个人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南枝走了过去,朝床上定晴一看,床上的那人正是瘸婆。“瘸婆。”

    上官牧野站在南枝身后,这瘸婆年纪虽然年过半百,但面貌看起来很温柔,双眉弯弯,鼻梁也比平常人高挺,和南枝的神韵有几分相似。

    瘸婆双眸紧闭,面若金纸,南枝叫了几声,她只是不理

    不睬。

    半晌上官牧野看出不对劲,伸手在瘸婆的鼻端一触,竟早没了气,皮肤冰凉如铁。“瘸婆过世了。”

    霎时南枝耳畔仿佛响过晴天霹雳,瘸婆过世了,手中的两个包裹砰的一响落在床前的地面。

    许久南枝才回过神,揭开瘸婆身上的棉褥子,这才发觉瘸婆穿得整整齐齐。“她知道严叔去世了,所以明白自己也活不长了。”说着,南枝不由语声哽咽。

    靠墙的桌子放着一只玻璃瓶,上官牧野拿起看了看,是敌敌畏,他摇了摇瓶子,没有响声,里面已经空了。

    上官牧野久久不语,刚才在街上听到南枝讲起瘸婆的故事,他心中已有触动,可现在他只觉五雷轰顶,想说些什么却又说不出来。

    他被震撼了,这种生死相随,至死不渝的情感只存在于诗词中,他怎么也没想到,在现实中也会有这样真实的情感。

    “上官老师,现在该怎么办”

    “瘸婆有亲人吗”

    南枝摇头,道“不清楚,瘸婆来这里几十年,没见过有亲人来看她。”

    上官牧野想了想,道“南枝,你先回去,我去派出所,瘸婆是自杀,这事要由派出所来处理,如果能找到瘸婆的家人最好,如果不能找到,等派出所开出死亡证,我来安排她的后事。”

    “好,我回去告诉三姑。”

    两人走出屋子,关上门,在派出所门前两人分手,上官牧野去报案,南枝去找三姑。

    此时三姑还在房里抱着严叔的遗像淌眼泪,她本来只是想和严叔闹闹脾气,可是没想到人说没就没了,她现在想和严叔吵架都没了机会。

    南枝气喘吁吁跑进来,三姑打量着她,咦了一声道“枝,你没去瘸婆家吗怎么又把东西拿回来了。”

    “去了。”南枝极力使自己镇静下来,但瘸婆的死带给她太大的震撼。“三姑,瘸婆死了。”

    “什么她死了”三姑吓了一跳,受的惊吓不亚于南枝。

    “瘸婆是喝了敌敌畏自杀的,我去的时候她穿的整整齐齐躺床上。”

    三姑在床沿坐了下来,良久自嘲地笑了一声,道“我这

    个小老婆当的真不如人家,还是大老婆有情有义,也跟着去了。”

    “三姑,你别这样想。”一时南枝也不知该怎样劝三姑。

    “唉这老家伙也真是对不起人家,来世可要记得还给别人。”三姑用布擦着怀中严叔的遗像自言自语。

    “三姑。”南枝叫了几声,三姑没有理睬,她心中又记挂杏花便默默地回家。

    中午刚过,上官牧野来了,他告诉南枝,刘所长去瘸婆家看过现场,瘸婆是服毒自杀,死亡时间有两天。刘所长说,瘸婆在金山镇几十年,暂时查找不到她来金山镇之前的信息,再说瘸婆年过半百,双亲想必早就过世,就算有子侄也未必肯处理她的后事。

    而且瘸婆去世两天,尸体不能一直停放在家中,须得尽早安葬,因此上官牧野便提出由自己安排瘸婆的后事。

    丧事从简,但一切需要的东西一样不少,棺材、寿衣、金元宝、打狗棍全部治备齐全,但只停灵了一日,第二日上官牧野便将瘸婆送到县殡仪馆火化。

    瘸婆葬在尸骨墩,就在严叔的坟墓旁边,这是三姑提议的,生前不能在一起,死后就让他们团聚吧。

    南枝在瘸婆的坟前烧纸钱,纸灰飘飘扬扬往空中而去,很快烟消云散。

    “奄奄黄昏后,寂寂人定初。我命绝今日,魂去尸长留揽裙脱丝履,举身赴清池。府吏闻此事,心知长别离。徘徊庭树下,自挂东南枝。两家求合葬,合葬华山傍。东西植松柏,左右种梧桐。枝枝相覆盖,叶叶相交通。中有双飞鸟,自名为鸳鸯,仰头相向鸣,夜夜达五更”

    上官牧野朗声清吟。

    “你念的什么”

    “这是一首诗,写的是庐江府小吏焦仲卿的妻子刘氏,被仲卿的母亲驱赶回娘家,她发誓不再改嫁。但刘氏娘家人一直逼迫她再嫁,刘氏只好投水自尽。焦仲卿听到妻子的死讯后,在自家庭院的树上自缢而死。”

    南枝咀嚼着他的话,半晌悟过来。“就像瘸婆和严叔一样,一个人死了,另一个也活不了。严叔真幸运,有个女人这么爱他。”

    这时,上官牧野转过头,凝视南枝的侧颜。

    “我也希

    望,有个女人这么爱我,像瘸婆爱严叔一样。”

    清晨,史导演来了,将1000块钱交给南枝,并让南枝写了收据。这样本是两不相欠,但史导演却迟迟不走,故意找些话和南枝寒喧,问南枝每月要花多少钱,一个月能赚多少钱,等等。

    南枝虽事情繁多,倒也不好赶客,只得和史导演东聊一句,西聊一句。

    前天林丽丽也不知发了什么疯,突然要罢演,史导演劝了好久,甚至说要提高她的片酬,但林丽丽死活不答应。

    史导演急得头上长了包,还是这部片子的男主角给他出了主意,干脆换了女主角,由南枝担任。

    因此,这两日史导演也在考虑这桩事情,林丽丽确实不符合角色形象,这播出去的效果还未知,但是要让南枝一个毫无名气又无表演经验的人演女主角,史导演不敢,也不情愿。

    昨天,史导演将之前拍的一部分片子给自己的一个同行看,这同行是个资深导演,看过后觉得林丽丽的问题很大,演技是有,但是林丽丽凌利的气质根本和女主角的人设沾不上边,恐怕观众不会买账。同行认为角色形象符合比演员本身的名气要重要得多,即使是个毫无表演经验的新人。

    史导演被说动了,南枝形象出众,倒有一炮而红的潜质,这才鼓足勇气来找南枝,趁着将1000块钱给南枝,顺便谈谈请她演女主角的事。

    “大姐,我觉得你的形象很不错,想请你演我的剧的女主角,你意下怎样”

    “哪部剧”

    “就是我的村,我的男人。”

    顿时南枝大吃一惊,道“林丽丽不是这个剧的女主角吗”

    “林丽丽不演了,而且我觉得她的形象不符合女主角,考虑到票房,我想请你演女主角。”

    “抱歉,史导演,你也看到了,我很忙。”

    “大姐,你做这个绣活一年到头也赚不到几个钱,累死累活,但是你肯演女主角的话,我给你这个数,包管抵你几年的工钱。”说着,史导演伸出了一个手指。

    “1000”南枝犹豫地道。

    史导演摇摇头,道“不是,是10000。怎

    么样,大姐。”

    这个数字实在太诱惑南枝了,10000块钱需要自己几年不吃不喝,而且拼死拼活才能赚到。“史导演,能让我考虑几天吗我现在决定不下来。”

    “天大的好事,你还用考虑呀,赶紧应承了吧。”史导演劝道。

    “不行,我知道这是好事,但我还是要考虑。”

    “那好吧,你考虑两天,两天后给我答案,如果你不答应,我就找别人了。”

    南枝送史导演出门,回来坐在屋里,寻思这事须得找上官牧野商量,可别又落入陷阱里面。

    晚上下课后,南枝和上官牧野讲了这件事,上官牧野沉吟不语。

    “是不太好吗”南枝度他的心思,上次上官牧野就不太赞同自己去做演员。

    “这个圈子不合适你,只要进去了很难全身而退,南枝,你懂吗”

    南枝怔怔地瞧着他,第一次看到上官牧野如此严肃的神色,她叹了一口气,也许上官牧野说得是对的,他比自己有见识。

    “那是个声色犬马的名利场,也是世俗的大染缸,我希望你能一直保持你的纯朴和干净。或许,我给你的安排太平庸,但我们普通人就应该一步一个脚印,不要一蹴而就。”

    “我懂了。”南枝点头。

    两人在门前分手,上官牧野转身走向夜色,南枝凝视他的背影,其实她还是没有明白,那样的一个圈子她并不了解,只是她不愿意让上官牧野失望。

    南枝明白,上官牧野绝对是为了她好。

    史导演自从南枝拒绝出演女主角后,又来了几次劝说南枝,但南枝态度坚定,史导演也只好望洋兴叹。

    很快时间进入二月,这时天气虽还有些冷,但整天的太阳照着,令人心情无限舒爽起来。这时离过年只剩下几天的时间,家家户户趁着好天气晒被子,准备年货。

    培训班仍在上课,但考虑到过年大家都很忙,上到二十九的晚上。最近南枝的学习劲头很足,回家忙完活后读书到夜里一点左右。上官牧野特意给她找来一本,让她有空时翻翻看。

    南枝在院子里放了一把椅子,扶着杏花坐下,杏花肚子大得快

    要撑破棉袄,脸上映着阳光显得白光水嫩,肤色和气色都很好。昨日南枝扶着杏花在街上散步,路过粮店时进去称了个体重,杏花现在有120来斤。

    三姑拿来了一些旧衣服,这些旧衣服是三姑当年怀孕时穿过的,虽然有些破旧,补补还是可以穿的。今日一大早南枝都洗了出来,晾在院子里,等天暖和了就给杏花穿。

    “枝,年后我要去县城里住,强子不放心我一个人住在屋里,而且英子也怀了孕,我得去照看照看。这屋子没人也不行,你得了空给我收拾一下。”

    “好的。”南枝赶紧答应下来。

    三姑瞅着南枝,道“枝,你脸上的颜色越来越好了,应该是好事将近了,我瞧那个上官老师对你挺不错,你可得把握住。”

    这简直是八字没一撇的事。

    “上官老师是城里人,他不会看上我的,三姑,你想太多了。”

    “你是当局者迷,我是旁观者清,上官老师若不中意你,他干嘛要为你做这多事,还每天晚上送你回来,我每晚在屋里都听到你俩说话的声音。”

    “因为培训班就我一个女人,他不放心我的安危,所以才要送我回来。”

    “好吧,三姑说不过你,不过真的,枝,你的口齿越来越伶俐了。”

    南枝听得三姑赞扬也不禁得意起来,虽然开课也才一个多月,但是在课上听的那些事真是做梦都想不到的,以前脑袋里塞满浆糊,现在只觉神智清明。

    “人真的要多读点书,多懂些知识,不能做睁眼瞎。”

    两人谈得高兴起来,南枝便把课上听到的一些国内新闻讲给三姑听,说南方的一个小渔村被建成了世界级的大城市,那里居然不用粮票,每个人收入都很高,是内地人的几倍。

    坐在树下的杏花脸色忽变得苍白,她开始不安地哼唧起来。

    “怎么了不舒服吗”南枝审视着杏花。

    杏花摇头,但是手拼命地抓自己的胸口,南枝看着她,道“是不是饿了”这个时候到了中午,是该去做饭了。

    “三姑,中午就在我家吃,你别回去忙了。”

    午饭弄了两个菜,一个汤,杏花一个人吃了大半,南枝早见怪不怪,但三姑仍是看不惯。

    饭后,南枝和三姑去街上买米,这临近过年,什么东西都短缺。

    门外驶过来一部警车,在南枝的门前停下来,车门打开,走出几名警察,其中一人是刘所长,其他几人却不认得,眼生得很。

    刘所长面带寒气,大步走向南枝,南枝心中一凛,不知出了何事,赶紧迎上去。

    “南枝,杏花在家吗”

    “在。”南枝糊涂了,刘所长居然是来找杏花。“有什么事吗杏花刚睡下。”

    刘所长松了一口气,道“南枝,这几位是市公安局的同志,你赶紧让杏花起来,市公安局的同志有事想请杏花回去协助调查。”

    南枝更糊涂了,杏花一个精神病人,神智不清,竟然劳烦市公安局的同志来找她,而且还是协助调查,难道自己听错了吗。

    “快点啊,市公安局同志有紧急公务在身,不能耽搁,你快点把杏花弄起来。”刘所长催促道。

    刘所长神色严肃,一副如临大敌的神色,南枝慌了神,赶紧去西厢房,杏花每天中饭后都会午睡几个小时,她睡得很熟,南枝推了几下杏花才醒过来。

    南枝帮杏花穿了衣服出来,不料杏花一见刘所长和那几句警察便躲在南枝身后。

    刘所长转身跟身后的一名30多岁的警察耳语,便见那警察走上前,打量杏花了几眼,道“你就是梁杏花吧,现在有一桩命案,请你跟我们回市局一趟。”

    南枝惊呆了,半晌才回过神,道“警察同志,杏花是个精神病人,现在还怀有身孕”

    不等南枝说完,那警察便打断了南枝,道“抱歉,现在不管杏花是精神病人,还是有身孕,都必须去市区公安局。”

    “我不去,不去。”杏花眼中惊慌,在南枝身后嚷起来。

    南枝也很着急,道“警察同志,你看这种情况,能不能通融一下,或者让我陪着杏花一起去。”

    “抱歉,杏花必须要我们走一趟。”

    说着,那警察向其他几人使了一个眼色,便过来拉杏花。“我不去,不去。”

    杏花拼命地拽住南枝的手,她抠得很紧,指甲深深地嵌入南枝的皮肤里,当她被拉开时,指甲在南枝的手背上划出四道血痕。

    杏花被带入了警车,霎时警车掉转方向,向公路上风驰电掣飞驰而去。

    南枝追出来,但警车早没了踪影。

    “这怎么回事”三姑也看得惊奇,市公安局的警察把杏花抓走了。

    谁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这简直是无法想象的事。

    “我去找上官老师。”此时,南枝没有主意,她只能去找上官牧野。

    这个时候,上官牧野正在宿舍里改作业,虽然大家的学习尽头充足,但作业错的地方还较多,他一边改,一边在纸上做笔记,记下这些容易错的地方,打算在课堂上重点讲。

    南枝气喘吁吁地冲进来,面上慌张的神色让上官牧野一愣。

    “上官老师,杏花被警察带走了。”南枝勾着腰喘气,她是跑过来的。

    “这怎么回事是被刘所长带走了吗”上官牧野放下了笔。

    “不是。是市公安局的警察,说是有一桩命案要让杏花去协助调查,然后把杏花带走了。”

    “找杏花协助调查”上官牧野不禁吃惊,杏花的神智一直不清,能从她的嘴里能得知什么呢,而且杏花的证词具有合法效力吗。

    “上官老师,麻烦你去问问吧,看到底是怎么回事,杏花还有身孕,这会吓坏她的。”

    “好,南枝,你别急,我去打电话,你在宿舍坐着等我。”

    上官牧野匆匆去镇政府秘书办公室,小杨在里面写文件,见到他来了便从抽屉里抓了一把糖给他。小杨前两天订了婚,新娘是黄水镇人,小杨见到人就发喜糖。

    ”恭喜”

    “谢谢”

    “小杨,我打个电话。”

    上官牧野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小本子,翻了几页,然后按照其中一个电话号码拨了过去。“钱叔,我是上官牧野。”这钱叔名叫钱书江,是上官牧野爷爷上官腾飞的部下,也是上官腾飞的得意门生,上官腾飞从公安局退休后,便扶持钱书江接任公安局长。

    “牧野啊,你小子好久没给钱叔打电话了,怎么今

    天想起钱叔了,你爷爷现在可好啊”

    “他老人家挺好的。钱叔,我有件事想了解一下,局里派了几名警察同志来金山镇,带走一个叫梁杏花的女子,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你认识这个梁杏花吗”

    “认识,她是个精神病人,还是孕妇。”

    电话那端吐出一口气,道“多的不能和你说,这是秘密,钱叔只告诉你,这个梁杏花涉及一桩命案,这起命案有两年了,局里一直在调查。”

    “钱叔,你的意思是说杏花是杀人凶手”上官牧野也被骇倒了。

    “目前有人指证梁杏花。”

    上官牧野在电话中追问,但钱书江不肯多说,无可奈何,上官牧野只好挂断了电话。他从钱书江那里得到的信息实在是耸人听闻,钱书江虽然没肯定梁杏花是杀人凶手,但言下之意已是十之。

    回到宿舍,南枝正在坐立不安。

    “上官老师,情况怎么样了”

    “没什么事,南枝你先回去吧,晚上准时来上课。”上官牧野没告诉南枝实情,以免她担心。

    南枝走后,上官牧野寻思,杏花的事着实奇怪,她一个精神病人是怎样和一桩命案扯上了关系,如果杏花真的杀过人,那也未免太匪夷所思了。

    饶得他聪明绝顶,此刻也解不开这其中的迷团。

    他听南枝说过,杏花以前读过高中,后来嫁给朱浑后就精神失常了,也不知道是婚前就有这病,还是婚后得的。

    明天是殷呈的课,上官牧野打算清晨回一趟市区,找钱书江问个清楚。,,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