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山有十多条溪流,有的从山顶发出,也有从山腰发出,然后全部汇聚到山脚的一条河里,再从河流到长江。南枝选了一条最大的溪流,这时天气渐冷,溪水的水流量也变小,露出许多的山石。
南枝蹲在一处水流缓慢的岩石上,螃蟹相对喜欢水流静止的地方,她搬开几块石头,看到淤泥里的小洞眼,便知这是螃蟹洞,便将鸡肠用绳子系好扔到水里,过了一会,螃蟹闻到鸡肠的香味,纷纷从洞中爬了出来。
上官牧野高兴坏了,道“南枝,你怎么知道这里有螃蟹”
南枝暗笑,他一个城里人,哪里知道这种事呢。“有螃蟹洞啊,当然就会有螃蟹了。”
不一会儿的功夫,鸡肠上爬上十多个螃蟹,但个头都比较小,小的只有手指头,大的土鸡蛋大小,南枝熟练地将螃蟹抓到身畔的篓子里。
“这么小的螃蟹怎么吃”上官牧野奇怪了。
“可以抹了面粉,用油炸着吃,还可以用酒腌着做醉蟹。”
“南枝,你懂得真多,我和你比起来太无知了。”
“那是因为你没有过过穷生活。”
“我也来试试。”上官牧野起了兴趣。
南枝分出一半鸡肠,先用绳索系牢了才给他,并指点他怎么看螃蟹洞。上官牧野学着南枝的方法,找一处水流平缓的地方,搬开石块,果然看见数个螃蟹洞,放下鸡肠没多久,便有小螃蟹爬了出来
上官牧野不满足这些小螃蟹,继续搬开石块,刚搬开一块石头,便见水流一动,一只掌心大小的螃蟹迅速向其他石头里钻。瞬时上官牧野急了,连鞋也顾不得脱,便踏入溪水中,掀开那块石头,果然螃蟹藏在里面。但是那螃蟹十分精明,水一动便跑,上官牧野急得心脏都快蹦出来。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上官牧野也体会了一把这样的感觉。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上官牧野终于逮住了那只大螃蟹,但他的手也被螃蟹的大獒给夹了。南枝看着他的食指,夹得很厉害,不断有鲜血淌出来,几乎想也没想,南枝便将他的食指塞到自己嘴里,吸吮了几下才
放开。
手指上的血已经止住,但夹伤的痕迹非常明显。
上官牧野凝视南枝的面颊,她的脸又羞红了,刚才的举动确实出人意料。
“螃蟹夹破了手,里面有细菌的,要吸出来。”南枝得结结巴巴,刚才她慌了,也没仔细想。
“嗯,我知道了。”上官牧野没提起那事,免得南枝难堪。
“你的鞋子湿了,你脱了晾在石头上,捉螃蟹的事我来做就行了。”南枝脸上烫得厉害,提起篓子和鸡肠便往山上走去。
时近中午,南枝捉了半篓子螃蟹,但小的居多,大的寥寥可数,山螃蟹就是长不大。
台湾的那老先生看见这半篓螃蟹喜不自胜,甚至要亲自下厨炸螃蟹,南枝将几个大螃蟹清蒸,小的就让老先生抹了面粉油炸,又留了一些做醉蟹。
饭菜就摆在院子里,看着花儿和蓝天,晒着太阳,吹着微风。
老先生和上官牧野挺谈得来,一边喝酒,一边聊目前的形势,还谈起了两岸关系。
“现在两岸恢复了通信,台湾人也可以自由进入大陆了,真没想到我这把老骨头还能回到金山镇。”
“相信以后还会通商。”
老先生有高血压,喝了两杯后,老太太便不让他再饮。
“姑娘,螃蟹我是吃到了,但我还想吃红菇。”
这次南枝真的为难了,但上官牧野却不知情地应承下来。
南枝悄悄将上官牧野拉到厨房里,上官牧野这才得知红菇比螃蟹更难找,需要半夜三更进入山林子。但是既然已经答应了老先生,上官牧野和南枝决定深夜就进山找红菇。
三姑笑话他俩,如果台湾老先生要吃龙肉,这是不是要上天呢。
“你们两个最好现在去村子里收,如果能收到最好,不能就只好半夜进山了。”三姑提醒他俩。
上官牧野开车带着南枝去附近村子,去了好几个村子都没有红菇,一旦采到后大家便赶紧卖出去换钱,这意味着只能深夜进山了。
“早知我就不该多嘴了。”上官牧野笑道。
因为夜里要进山,今晚南枝就没学开车,下课后便先回家睡觉,夜里一两点上官牧野在院子
外敲门。
南枝提着两盏煤油灯出来,将其中一盏交给上官牧野。
“上官老师,你走不惯夜路,千万要跟在我后面,这山里路你不熟,一定要拿灯照着点,别摔到沟里面了。”南枝还是不放心,又找了一根一米多长的烧火棍给上官牧野拿着。“这个给你探路,这时候天虽冷了,但蛇还是有的。”
“你不需要吗”
“这金山我熟得很,况且这里的蛇分得出来本地人和外地人,闻到本地人的味道它们就溜走了。”
上官牧野暗自好笑。
沿着小路进入金山后,上官牧野就有了迷路的感觉,山里比外面还要漆黑,到处都是蓬勃生长的松树,密密麻麻,月光竟半点都照不进来,要不是这手上的煤油灯,自己估计是寸步难行,但是煤油灯的光线毕竟不是电灯,昏昏暗暗,而且还容易发生重影。
但南枝走得很快,步伐稳重,上官牧野奇怪了。“南枝,你看得清这路吗”
“看得清,乡下人不读书,所以眼睛亮。”
这个回答倒有几分道理,上官牧野觉得自己可能需要去看看眼科医生了,不定要配上一副眼镜。
南枝回过头,自己离上官牧野已有十几步的距离,遂放慢了脚步,上官牧野不识山里路,如果迷路可就麻烦了。
“城里人比起你们真是差太远了。”上官牧野不禁感叹。
“可我们不如你们有文化,有知识,有眼光,我们就只有这穿山越岭的本事,因为我们要靠这吃饭,靠这活下去,但这真的不好,富人的后代还是富人,穷人的后代却还是穷人。”
南枝用煤油灯照着树下,并蹲下来用手扒着地面的落叶,上官牧野看得奇怪。“这红菇长在什么地方为什么要半夜进山找红菇”
“这些菇喜欢长在阴地,尤其是松树下面的落叶里,叶子腐烂后适合菇类生长。也不知是什么原因,菇就是半夜里长出来,要用手扒掉那些烂叶子才能找得到。”
“能找得到红菇吗”
“可能不会太多,这时候雨水少了,一般采菇的时间是每年5月到9月,这时候气候湿润,菇长得很快,每隔几天就能长出
一窝。不过前几天下过雨,可能会有菇长出来。”
“那还是在原来采过的地方长吗”
“是的,所以采完菇后,要用叶子把那块地方捂住,而且采菇时不能大声话,如果被别人听到了,这块长菇的地方就被别人知道了,以后可能就采不到菇。所以,每个采菇的地方都是秘密。这些地方,也是我以前发现的。”
“南枝,你可以当我的老师了,我一窍不通。”上官牧野笑道。
“那是因为你没采过菇。”
扒掉落叶后,地面上长生着一小簇蘑菇,每个都是单独生长,像小扇子似的,和平菇不太一样。南枝小心翼翼地采掉这些菇,放到篮子里,上官牧野拿起一只菇看,不算特别大,蘑菇的伞盖上有些红色。
“这就是红菇了”上官牧野闻了闻,有一股不出的诱人清香。
“是的。”
上官牧野高兴了,提着灯在松树下翻找,但翻了半天什么都没看到。“真难找啊你们当初是怎么找到的”
“没法子,就是翻天越岭地找,找着了以后这块地方长出的红菇就是你的了。”
“那这样子,我非得找着一窝红菇。”
“上官老师,你千万别和我走散了,这金山很大,有十几个山头,你不熟悉路进去后出不来。”
“好,我只在你身边。”
南枝带着上官牧野,先去自己以前发现的红菇地点,可惜去了五六个地方都没有红菇,篮子也就只有几颗,这不够炖一锅鸡。
上官牧野使劲地嗅着,南枝看见便笑了,道“你在闻什么”
“闻红菇。”
“这闻得出来吗”南枝也试着闻,但是空气中只有一种腐烂叶子的味道,被风一吹,气味特别明显。
上官牧野蹲下身子,忽然指着一块落叶掩埋的地方笑道“南枝,我敢肯定这块地方有红菇。”
“为什么”
“这里的腐烂味最重,你不是红菇喜在阴冷潮湿腐烂的地方生长吗,所以我肯定这里有红菇。”着,上官牧野用手扒开一层层的落叶,昏暗的煤油灯下,果然见地面上生长着十数个红菇。
顿时上官牧野喜不自胜,这种成功感仿佛
是完成了一项伟大的使命,他放下煤油灯,小心地将红菇拔起,一不小心,居然拔断了一棵,他不禁可惜起来。
“上官老师,你真行。”
南枝瞅着一旁的树枝,树桩上刻着一个符号,看起来像是个日字。“这应该是镇上的人发现的红菇点,树上还刻着记号。”
“现在是我们发现了,就是我们的。”上官牧野一脸得意地将红菇放入篮子中。
采下这窝红菇后,篮子里的红菇约摸有个二两,勉强可以烧一份公鸡,但上官牧野来了兴趣,拉着南枝往山里走。
树下有几棵蘑菇,伞盖也是红色,但是伞柄很细,上官牧野正要去采,便被南枝拦住了。“那个不是红菇,它和红菇长得很像,但是有剧毒。”
“这不是红菇吗好像一模一样。”
“不一样的,它的伞柄细。”
上官牧野仔细看了看,除了伞柄细,其他真没看出来有不同。“如果人误食这种菇会怎样”
“会中毒,每年我们镇上都有人误食毒蘑菇中毒的。”
“还好有你在,不然我就采了毒蘑菇。”上官牧野自嘲。
两个人在山里晃悠了几个小时,直到快天明时才出来,采到的红菇不多,四两左右,毕竟这时候不是采菇的时节。“这菇这么稀少,一定非常珍贵。”
南枝笑道“也不是非常珍贵,一斤湿红菇可能要50块钱,干红菇就至少百多块了。”
“老先生知道你采了这些红菇会非常高兴。”
“上官老师,这些红菇我想留下一半。”
“为什么”
“红菇很难采,我想做给你吃。”
“不用了,你以后采给我吃就行了,现在采的红菇数量不多,全部留给老先生吧。老先生不是买不起红菇,而是想吃家乡的红菇,家乡的螃蟹。”
“好吧,我每次都不过你。”
回到旅馆,天色已大亮,上官牧野正要回宿舍,南枝让他吃过早餐后再回去,不然空心肚子睡觉会饿坏胃。
三姑早起来了,在厨房里忙活,见他俩回来,赶紧盛了两碗红薯粥,端来咸菜和煮鸡蛋。两人钻了半夜的山林,早饿得发慌,前胸贴后背,都狼吞虎咽起来
。
“上官老师,你再吃两个馒头。”
吃完早餐后,上官牧野匆匆赶回宿舍补觉,三姑也将南枝赶到房里去睡觉。
脑袋一碰着枕头,南枝便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她做了一个梦,梦里自己是个待嫁的新娘,上官牧野是新郎,她忐忑不安地等待新郎掀起盖头。新郎掀起了盖头,南枝抬起头,可是眼中触及了却是张大军狰狞的面孔。
霎时南枝大叫一声,吓醒了。
门上有敲门声,南枝赶紧披衣起身去开门,外面是台湾的那位老先生。
“姑娘,我看到你采的红菇了,真谢谢你,为我一个老头子半夜去山里。”
“这是应当的嘛,您有要求,我们来满足。”南枝看着外面的天色,太阳光很强,看时辰应该是上午10点左右。“老先生,我现在给你去炖鸡。”
“感谢感谢姑娘,你把昨天的那位小伙子找来,我要和他边吃边聊。”
“他现在可能在宿舍睡觉,昨夜是他陪我上山去采红菇的。”
老先生哦了一声,道“那非得找他来不可,我能吃到这红菇也有他一半的功劳。”
“行,等我把鸡炖好了就去找他来。”
南枝高兴坏了,她本来就想留一半红菇做给上官牧野吃。
厨房里,三姑已经烧了热水将红菇泡了起来,这泡红菇的水一般不倒掉,直接在炖的时候把水加进去,这样红菇的味道会更浓。
墙角有只大公鸡,拉了一滩稀屎,三姑一把拧住鸡头,菜刀倏地一过,公鸡还没来得及叫出一声,脖子便割出一个小口,三姑将公鸡倒立起来,将血滴入早准备好的碗中。
南枝将一锅热水倒入盆中,三姑滴完鸡血后,便将公鸡放在盆中,鸡毛被热水一泡就很容易拔下来。
“三姑,你杀鸡真快。”
“哈哈,三姑就这本事。”三姑得意起来,这手杀鸡的本事还是三姑的父亲教她的。
南枝洗了锅,又烧上热水,然后注入到每只开水瓶中,再分别提到每间客房中。
回头再下来,三姑已经麻溜地拔完鸡毛,正在给鸡开膛破肚。
用红菇炖鸡,什么佐料都不加,不然就会夺走红菇的鲜味
。南枝将三姑切好的鸡块下入锅中,先用大火煮几分钟,涮去鸡身上的腥味,然后再擦锅,放入清油,再将鸡块下进去翻炒三四分钟,最后将泡红菇的水倒进去,盖上锅盖焖煮。
煮了二十分钟后,南枝放入红菇,加入适量的盐翻炒,以免鸡肉粘在锅底。
此时就需要小火炖,南枝将灶里的火压小,炖的时间越长,红菇的香味就越进入到鸡块里面。
老先生还是要求在院子里摆饭菜,等鸡炖好后,南枝也拿出一只小酒精炉,用火柴点燃,将大锅里的炖鸡盛到铝锅中。这鸡肉不能冷,一冷就腥,所以放在小酒精炉上一方面可以继续炖,也防止变冷变腥。
南枝将上官牧野找了来,陪着老先生聊天吃饭。
“这鸡味道真不错,又嫩又滑又香,我没住错地方。”老先生赞不绝口,给自己老伴碗里夹了好几块。“老伴,你快吃。”
老太太也给老先生碗里夹了一片红菇,笑道“这是你惦记了几十年的红菇,你也赶紧吃吧。”
“你俩真是伉俪情深,令人羡慕。”上官牧野赞道。
“老夫老妻了,爱情变亲情。”着,老先生凑近上官牧野,低声道“那姑娘也不错,模样漂亮,又善良体贴,你可要把握住了,不要被别人拐跑了。”
上官牧野脸红了,老太太瞅他神色尴尬,暗暗揪了老先生一把,嗔道“老家伙,吃饭就不要这些了,小伙子会尴尬的。”
红菇咬在嘴里,香甜的汁水四溢,老先生回忆起自己小时候在山里采红菇,一次还被蛇咬了,他吓得不敢走路,最后同行的人把他背回了家中,找了土郎中来治,本来大家都以为他活不成了,甚至他父亲还备好的棺木,没想到最后他又活了过来,还活了五十多年。
“家乡的空气也是香的,水是甜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能再回来,吃到这金山的螃蟹和红菇。”老先生叹气。
“只要想回就能回,现在两岸通航,回来非常方便,而且国家也欢迎台湾人士来大陆旅游探亲。”
“是方便了,但年纪大了,也没几年能回了。”
“那要
不在金山多住一段时间。”
“我是想住,但台湾那边还有事要处理,而且我有一个构想。”
“什么构想,晚辈洗耳恭听。”
“昨天我和你阿姨去了江滩,什么都没变,还是和我几十年前离开时一样。”
“您希望它改变吗”
“不改变就是没有发展。以前,要过江就得坐船,小伐子船,一个浪头打来就翻了,现在还是这种情况。所以,我想修在金山这块地方修一座横跨长江的大桥,这样行人和车去对岸就非常方便了,不会再发生因为过江出现死亡事故。”
“老先生,你”上官牧野惊呆了。
“我在台湾也开了公司,但长江大桥的建造费用,我承担不起,在台湾还有一些从金山镇去的人,我要回去联络他们,一起捐资建造金山长江大桥。”
上官牧野不禁握住了老先生的手,他知道如果这座长江大桥修建起,那将会对金山镇带来不可限量的机遇,那绝对是比一个仙女洞带来的影响还要大。
两日后,老先生和老太太启程回台湾,南枝给他们准备了很多特产,并将自己腌渍的醉蟹也送给他们。
上官牧野开车送老夫妇去汉城机场,这两天上官牧野和老先生成了忘年交,老先生也期待上官牧野能去台湾旅游。
送走老夫妇后,上官牧野回了一趟家,打算拿些水果、补品之类的东西带回金山镇。
上官杰出人意外地在家里,这令上官牧野奇怪,父亲每晚不到9点是不会回家。
“爸,你今天没去工厂吗”
“没去,殷呈他要来见我,我便在家里等他。牧野,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我送一对台湾来的老夫妇去机场。对了,爸,我从台湾老先生那里听来一件事,老先生回台湾后想要联络从金山镇出去的人,共同捐资修建金山长江大桥。”
“此事当真”上官杰蓦地抓住上官牧野的手臂。
“这只是老先生的构想,能不能成功还不得知。如果桥修成了,金山镇的发展指日可待。”
“那是当然,目前长江上没几座大桥,从西部过来的车要绕行一百多公里才能去江对岸。如果
有这座桥,交通方便了,将来我们工厂的物流也会快捷许多。”
“爸,殷呈找你做什么”
“不知道,在电话里问他,他神神秘秘的不肯。”
“他什么时候来”
“应该快到了吧。”
正着,院子外已有门铃声响起,上官杰和上官牧野相视一笑,上官牧野便去院子开门。
殷呈的视线对上上官牧野,奇道“牧野,你也回来了。”
“我送南枝旅馆的一对老夫妇去机场,顺便回来拿些东西,听你找我爸要谈事。”
“是。”
屋里上官杰见殷呈进来忙堆出一脸笑容,亲自去冲咖啡,道“殷呈,我知道你不喜欢喝茶,给你冲了一杯咖啡。”
“谢谢伯伯。”殷呈接过咖啡抿了一口,咖啡没有加糖,喝起来极苦。“伯伯还记得我喝咖啡不加糖啊。”
“我还记你不喜欢吃葱和大蒜。”上官杰笑道。
殷呈坐在上官杰的身畔有有笑,仿佛他们才是一对亲密的俩父子,两人也不先谈事,只是聊些家事。
“你爸妈去哪里了打了几次电话都没找着人。”
“他们去了国外度假,估计年底才能回来。”
“真是悠闲,可怜你伯伯劳苦命,一年到头没有休息,这想度假不知是猴年马月。”
上官杰很喜欢殷呈,殷呈小时候便住在上官杰家中,和上官牧野同睡一张床,还穿过上官牧野的衣服,那时上官牧野还小,差点以为上官杰也是殷呈的爸。
殷呈的父亲殷潜是上官杰的死党,母亲兰芽是上官杰的同学,也是一名非常优秀的女性。
“殷呈,你找我爸是想谈什么事,你就不要左顾而言其他了。”上官牧野忍不住插嘴。
“伯伯,今天来找你,是有件事我想请你帮忙。”
“请我帮忙,殷呈,你还有事办不成啊你可是无所不能的,比牧野厉害十分呢。”上官杰大笑。
“这事我真办不成,再我也是个普通人,这世上能够不普通的人只有伯伯您了。”
这马屁拍得真好,上官牧野简直要佩服殷呈了,殷呈什么话都能,而且得相当自然。
“那
真要听听是什么事了”上官杰仍是眉开眼笑。
“我想进伯伯的工厂上班。”
上官杰怔住,半晌道“你不是有一家律师行吗你不想做律师了”
“不做了,做律师不能实现我的目标,我的理想是想做伯伯这样的人。我以前和牧野过,我的梦想是实业致富,所以我要走上实业的道路。可我对商业一窍不通,所以想先在伯伯的工厂上班。”
“行行,只要你有这个想法,我马上安排人带你。”
“暂时还不行,等年后,你知道的,我也在金山镇培训班当教师。”
“可以,那你年后过来。”完,上官杰的视线瞅向上官牧野,道“牧野,殷呈年后就回来了,你呢还是继续呆在金山镇”
“我暂时还没想好,合同结束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
“牧野,你的脑袋就是不如殷呈灵活,随机应变,别太死心眼。”
“我明白。爸,我回金山镇。”
“等等,我们一起走。”
上官牧野和殷呈出来,趁着没人,上官牧野便问起殷呈关于扣子家的事,殷呈没,只笑了笑,上官牧野便知他办成了,遂也不再追问。
上官杰得没错,殷呈是有些鬼才的人,总会有出其不意的想法。
殷呈看见上官牧野去开车,笑道“你这次不坐我的车走了”
“如果你愿意让南枝用你的车学开车,我倒是很希望坐你的车走。”
“你在教南枝学开车”
上官牧野点头,道“昨晚她已经上手开了,还行,应该不用多久就会熟练了。”
“我才几天不在金山镇,你们两个又发生了这么多事。对了,我帮你的小白兔解决了大麻烦,你该怎样感谢我。”
“我帮你把林丽丽找来怎样”
“算了,这话当我没。”
林丽丽隔三差五来金山镇,跟着南枝学做饭,性子也变得温柔,但精明的殷呈知道,这一切都是假象,是林丽丽故意装出来的,目的是想讨好自己。林丽丽骨子是个什么样的人,殷呈一清二楚,人的本性是天生的,那是永远都改变不了的。
殷呈也曾有过将对
南枝的感情倾注到林丽丽身上,但很快就失败了。
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他和林丽丽早成了过去式,不可能有未来。
“你们又闹翻了”上官牧野笑道。
“或许你可以帮我,怎样让林丽丽不再找我。”
“我可没这个能力。林丽丽要是没遇到一个比你好的男人,她是不会放手的。”
殷呈苦了脸,道“天哪我到哪里去找比我出色的男人啊”
两人开车去金山镇,一前一后,但殷呈总想要超过上官牧野,可是每次超过后,上官牧野又超他的车。他们生性都是不服输的人,不愿意让对方走在自己前面,即使是开车也不行。
可总是棋逢对手,殷呈赢不了上官牧野,上官牧野也赢不了殷呈。
只有一件事例外,殷呈输给了上官牧野。
那是一个女人的心。
到了金山镇,两人先将车停在政府大院,然后一起去南枝的旅馆。
殷呈大刺刺坐在院子的摇椅上,喊南枝倒茶水,惹得上官牧野连给他几个白眼杀。
南枝倒来一杯热茶,殷呈像旧社会的大老爷轻抿一口茶,便将茶放在了茶几上。“殷老师,你回去好几天了。”
“回去办点事。南枝,我走的这几天,扣子家有没难为你”
“没有,自从你走的那天起,他们就没再来闹事了,我想可能他们要打官司吧,所以就不闹了。”
“别怕,要打官司的话,我做你的辩护律师。”
殷呈没有告诉南枝,扣子家不可能打官司,也不敢打这个官司。殷呈找到扣子儿子的老板,这老板是个胆小怕事的人,哪敢得罪殷呈,便按照殷呈的吩咐假意炒掉扣子儿子。
扣子儿子好不容易得来这个工作,薪水也不错,他刚谈了城里女朋友,要是丢了工作,这女朋友准飞。没办法,扣子为了儿子的前程和婚事只好忍气吞声,再这事本来也是她先不对。
“如果是殷老师帮我打官司,那我就不怕了。”
南枝像相信上官牧野一样相信殷呈的能力,殷呈是上官牧野的朋友,那自然是非常厉害的。
几日后,铁黄河再次来到金山镇,这次
他带来重新修改后的剧本,并改名为金山绝恋,确定由南枝出演瘸婆,但是男主角的人选,铁黄河属意上官牧野。三姑对于扮演丈夫的人选是上官牧野特别高兴,想着能让自己丈夫也刮气一回了,可是没想到上官牧野断然拒绝铁黄河的提议。
男主角的人选又落空了,铁黄河也不气馁,他原来的打算是,上官牧野和南枝彼此心中有情,出演剧中男女主角就是本色演出,感情能演得更到位。
扮演三姑的人选是国内一位出名的女明星,演过末代皇后的邱如意,三姑开心坏了,邱如意是她最喜欢的女演员,长得漂亮、大气。
“铁导演,邱如意那么出名,她怎么肯演女配角。”南枝不敢相信。
“邱如意是我的好友,她是友情出演,所以不用计较自己演女配角。”
“那什么时候开始拍呢”南枝着急,旅馆客房每天爆满,如果自己去演戏,三姑一个人哪里忙得过来。
“最迟年底。以前我急着找男主角,但现在这部剧可以先把不涉及男主角的部分拍出来,等找到男主角的合适人选后再补拍。”
“那拍完这部电影要多长时间呢”
“少则一个月,多则三个月到半年,后期还有制作和宣传,可能会是半年时间,所以一部电影要播出至少是一年。”
南枝想了想,如果是过年那段时间拍,旅馆正好是淡季,这样也不影响旅馆生意了。
“我打算就在金山镇拍,尽量拍得原汁原味点。”
到了中午,南枝请铁黄河吃饭,没想到饭后铁黄河坚持要付饭钱,南枝无可奈何只好收了。
因为电影打算在金山镇拍,上官牧野便陪铁黄河去采点,挑选一些适合拍摄的地方。两人边走边看,选定了几个地点,金山、江滩、尸骨墩,这几个是必须的,但还有一个场景被江水淹没后的房屋,这个场景比较麻烦,估计要考虑特效了。
转眼到了年底,培训班进行最后一场考试,这次考试不排名次。考试成绩出来,南枝依旧是第一名。
上官牧野给每个人都准备了礼物,一本辞海,一个笔记本,一只
钢笔,还带着大家去拍照留念。
大家都依依不舍,一年的培训班结束后,意味着他们的学业也结束了。
12月底的江风很冷,南枝和上官牧野坐在江滩上,强劲的江风大得就像男人的手臂要将南枝扑倒。
“上官老师,明年你不在培训班做老师了吗”南枝手指插在沙子里,被太阳晒过的沙子微微有些暖意。
“明年会有新老师来。”
“那你打算做什么呢”
上官牧野笑笑,道“很快你就会知道了。”
“那你还会来金山镇吗”
“你呢”上官牧野反问。
“我不知道,你很忙,大概也没时间来吧。”南枝有些试探。
“到时你就知道了。”
南枝有些气馁,上官牧野不明,那应该就是来不了。
上官牧野被几名学生拉去拍照,这部照相机引起大家的兴趣,两卷胶卷只剩下最后几张。上官牧野被压在沙滩上,几个学生叠罗汉压在他的身上,最后快门按起,照片定格。
晚上,上官牧野和殷呈在南枝旅馆吃饭,明天他俩就回到市区,南枝特意做了好多的菜,鸡鸭鱼都齐全了。
“好丰盛的饯行饭,我都不想回去了,以后哪还能吃上南枝做的饭菜。”殷呈笑呵呵。
“欢迎你随时来。”
“好,到时我和牧野一起来。”
殷呈吃得非常开心,一个人就将桌上的菜吃去了一小半,南枝给上官牧野夹了两块鸡肉,但上官牧野好像没什么食欲。饭后,三姑知道他俩有话要,故意提出让南枝和上官牧野去江边捡鹅卵石,是要放在院子里养鱼。
本来殷呈也想跟着去,但被三姑拦下来,有关于法律方面的问题问他。
“明天你就要离开了,路上要注意安全。”南枝想了半天不知该什么。
“我来来回回金山镇也有几十次了,南枝,你不用担心。”
南枝抓着耳畔的发丝,道“照片洗出来后,能给我一张吗”
“这个当然,每个人都有份。”
“我是我和你的合影。”
“只要是我与你的合影,我会洗双份,一份给你,一份留给我。南
枝,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赶紧问我。”上官牧野笑起来。
“没有了,祝你一路顺风。”
到了江畔,江滩有很小的鹅卵石,是被江浪冲上来,两人捡了100多颗。三姑上回去县城,看到一家店铺里养着金鱼,是风水鱼,养着可以发财,便也想弄两条来养养。
回到旅馆,殷呈一脸苦笑,他被三姑唠叨得不行,三姑不停地问他家里的情况,问现在没看见林丽丽,是不是和林丽丽分了手,是不是家里大人不同意他俩处朋友。
看见上官牧野进来,殷呈精神振奋起来,总算可以摆脱三姑了。
“牧野,我们走吧,别打扰南枝和三姑休息了。”殷呈拔腿就想溜,耳朵真被噪烦了。
“你们等一下,我有东西给你。”
“不用了,南枝,我们一个市的人,你这里的特产市里也有,你自己留着吧。”殷呈赶紧摆手。
“不是特产,你们等会,我进去拿。”
南枝进入卧室,半晌拿出两只纸袋,将其中一只纸袋交给殷呈,道“殷老师,我记得你过,想要我绣的枕套,这是我绣的两对枕套,你看上面的花式喜不喜欢。”
殷呈大喜,从纸袋里取出枕套,纯棉料子,上面绣着一对展翅欲飞的龙凤,另一对枕套则是绣着一对戏水的鸳鸯。“绣得真好。”针线稀疏有致,针脚细密,实属难得的绣品。
南枝笑了笑,又将另一只纸袋递给上官牧野,道“上官老师,这个是我送给你的。”
上官牧野接过纸袋,放在里面是一条枣红色的围巾,柔软的羊毛,在围巾的下摆绣了一枝梅花。瞬间,上官牧野明白了南枝的用意,南枝在古诗中也是梅花的代称,这是把她自己的名字绣在围巾上。
他立即把围巾系在脖颈上,暖融融的感觉袭上心头。
殷呈看着那条围巾,又看着手里的枕套,笑道“南枝,你什么时候也帮我织一条围巾,好像围巾更实用。”
“你别得寸进尺了,南枝,干脆连枕套也不要给他。”上官牧野推他。
“好,织围巾不费事,殷老师,你下次来,我就把围巾给你。对了,你想要什么颜色”
“和牧野的颜色一样就行。”
上官牧野怕殷呈又提出过份的要求,赶紧把他拽了出来。
南枝和三姑在屋里收拾碗筷,三姑似乎有些不开心,这两男的走后,金山镇就没有看着清俊的男人了。,,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