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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第58—59章
    雨一连下了三天还有晴,汉城的天气就这么奇怪,有时一晴会晴很久,可一下雨也会下好久。

    铁黄河急得不行,下雨就不能拍戏,耽误一天的时间经费就会多支出一天。下午,铁黄河找了财务,询问经费开支和结余,虽然电影拍多久,但是开支已经相当惊人。

    这雨不知道何时能停,铁黄河决定先去募集经费,后期的制作和宣传也是烧钱,手头结余的钱远不够。

    铁黄河离开后,在旅馆的剧组人员都轻松起来,大家玩纸牌,打麻将,高高兴兴的,他们才不担心这经费,天塌下来有导演顶着。

    邱如意一直来剧组,现在也轮到她的戏,因此三姑一直念叨想要见偶像。

    “铁导演真是好眼光,一眼就能看出我年轻时是一枝花,居然找了邱如意演我。”三姑赞邱如意美貌大方,说那脸蛋就像画上的贵妃一样。

    “邱如意的戏估计也快差不多了。”

    “那敢情好,三姑就等着邱如意演自己呢。”

    自从严叔去世后,三姑仿佛变了一个人,虽然嘴巴还是那么泼辣,但心胸明显变宽了,如果说是以前,三姑绝对不会同意铁黄河拍自己的丈夫和别的女人的戏,而且自己还是剧中的女配角。

    南枝想起瘸婆,希望自己以后不要步瘸婆的后尘。

    可是,铁黄河那天在雨地里说的话,就好像是一句诅咒,牢牢地圈在南枝的头上。

    “上官师什么时候才来他回去好久了。”忽然三姑提起了上官牧野,上官牧野回市区也有大半个月。

    “他很忙,我想一年半载不会来金山镇。”南枝摇头。

    三姑瞅着南枝,道“你给他打电话,让他来,他一定会来,再忙都会来。”

    “我打电话让他来,他会来,但这又有什么意思。”南枝靠着床,一切事情都要自愿,勉强或强求有意思。

    如果上官牧野想来,一定会来,他不想来,就不必去打扰他。

    嘴上虽是这么说,但女人总是口是心非。窗外天色朦朦,光景如黄昏,南枝将养了这几天,身体已大好,趁着

    三姑不注意,南枝撑着伞悄悄出去。

    街上的邮电支局只有两名工作人员,坐在桌子后面聊天,见南枝进来也只是瞟了一眼便转过头继续聊天。

    偶尔有几句落入南枝的耳中,好像是说培训班来的新师和肖琴谈起朋友,那新师也是市区来的大学生,父母都是做生意的。

    南枝见过这新师几次,相貌比上官牧野和殷呈差了好几分,但白白净净的皮肤,长眉细眼,看起来挺斯文,比镇上的男人可要干净得多。

    “那师好有礼貌,见到人都是先露出一张笑脸,露出八颗牙。”

    两名工作人员对南枝视而不见,依旧在柜台里谈论那新来的师,眉飞色舞,好不快乐。

    南枝也装作有听到,柜台上放着那部黑色的电话机,她拿起话筒,拨下了上官牧野家的电话号码。

    那号码早就烂熟于心,拿起话筒,便自动从脑中跳出来。

    许久,那端才接起电话,是个圆润的女声,南枝吓了一跳,不敢吭声,上回打电话时好像也是这个女声,莫名其妙对自己凶了一顿。

    “喂,喂。”对方喂了两声,见人说话便挂断了电话。

    耳朵里嗡嗡的忙音,南枝也放下话筒,呆了一会,忽然她又拿起话筒,再次拨过去。

    还是那个女声接的,南枝感到气馁。

    “神经病,打了不说话,你是有病吗”对方已经骂了起来。

    南枝的心跳动得厉害,要开口,但已经来不及,对方又挂断了电话。

    “我该怎么办呢”南枝捂着胸口。

    南枝思前想后,决定再拨第三次,如果还是那个女人的声音就算了。

    这次耳畔传来了温柔的男声,南枝激动得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

    “喂,您好,请问是哪位”

    南枝大口地喘气,终于听到上官牧野的声音,她有好多的话想说,好多的事想问,可是在这一刻她一句话都憋不出来。她觉得自己很卑微,而上官牧野那么优秀出色,无论从哪方面都配不上他。

    不,现在不应该找他,要等自己有一天能够在各方面能与他并肩,而不再用仰视的目光看他。

    “您

    好,请问您是哪位,请说话。”

    那温柔的声音是多么地吸引南枝,撩动她的一颗心,南枝咬了咬嘴唇,将话筒放到电话机上。

    “我应该把自己变得和他一样出色。”

    南枝付了电话费,撑着伞走出来,迷朦的烟雨中,对面有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过来,乍看之下南枝还以为是上官牧野,这就是刚才邮电支局两名工作人员提到的培训班的新师,也是教语文。

    大约是上一年的培训班搞得不错,这次来到金山镇的师有三名,但可惜的是有法律课,也有时事可讲了。

    南枝曾听这年的培训班学生说过,新师讲得劲,死搬硬套,枯燥死了。

    一晃一个星期过去,天终于晴了,铁黄河也回来了,满眼血丝,回来后话也说,直接倒头便睡。睡了两个小时,铁黄河又爬了起来,召集大家去拍戏。

    铁黄河募集到300万元,这足够后期的制作和宣传经费。

    天晴后,拍摄又变得顺利起来,南枝十分认真,将台词背得滚瓜烂熟,不时和铁黄河探讨角色的心理和神色变化。

    铁黄河欣赏她这种认真的态度,便让她把人物代入自己,这样就能捉摸人物心理和神色变化。

    两天后邱如意从益州赶到金山镇,这邱如意虽是大明星,但脾气很好,和林丽丽完全不同,一来旅馆便同所有人打招呼,握手,三姑还要了她的签名。

    旅馆有其他房间,南枝便将自己的卧室腾给邱如意,自己去和三姑挤一间。

    夜里,三姑在被子里悄悄和南枝闲话,但话题大多离不开邱如意。“枝,你看人家邱如意的脸是怎么长的,那么富态,那么大气,我托铁导演的福也能这么刮气一回了。”

    “天知道她要吃演艺这碗饭,所以特意给她这样一张脸。”

    三姑咀嚼南枝的话,半晌笑道“枝,天也赏了你吃演艺的这碗饭,所以你可得要好好把握住这次机会,铁导演是个有能力的人,凡是演他的戏的女主角可都大红大紫了。”

    “红是命,我只是一个村姑,只能努力做好自己。”

    “准你就能红,我看好你

    。”三姑唠叨了半晚才睡着。

    邱如意和铁黄河是好友,本来以她的名气和地位,非女主角不演,这次参演金山绝恋屈居女配角,也是看在铁黄河的面子上,算是友情出演。

    除了铁黄河的这部片约,邱如意年后还有其他电影要拍,所以呆的时间不能长,铁黄河便先赶拍邱如意的戏。因为三姑就是女配角的原型,邱如意也虚心地请教三姑,三姑便将当时自己的心态毫无保留地说出来。

    果然皇天不负苦心人,邱如意扮演起三姑活灵活现,那神态足有分相似,喜得三姑每天都给邱如意私下炖猪脚汤。

    邱如意拍了一个星期后,她的戏份便赶完了,就先离开剧组。

    这年的新年来得比较早,1月底便是春节,因为要赶进度,铁黄河提出拍完再休息,所以这个春节剧组全体人员都要加班。

    大家都不能回家,铁黄河让三姑准备一些好吃的东西,过一个丰盛的年。

    大年三十那天,休息半天,大家一起在旅馆里嗑瓜子,吃糖果,南枝还将红薯磨粉,做了红薯饼。

    “来来来,大家喝汤了。”三姑将一瓦罐汤都端了出来,依次盛到大家碗里。

    南枝在卧室里写日记,差不多一个月见到上官牧野,这时她心里惴惴不安,也许上官牧野真的将金山镇给忘了,将她也忘了,否则这么长的时间他不会不来金山镇。

    也许他很忙,他要工作的,有时间来金山镇。

    南枝又安慰自己。

    三姑端进来一碗汤放在桌上,笑道“赶紧趁热喝了,喝完了还有,把自己养得白白胖胖的。”

    似乎严叔的死亡对三姑来讲,并有影响到三姑,她乐呵呵的,这也可能是三姑有寄托吧,她有儿子,现在又有孙子,不会将重心一直放在严叔身上。

    但是自己如果真的爱上一个人,那是永生永世都忘不掉的,就像瘸婆一样,会至死追随。

    “强子又给我来信,让我去县城,我才不去呢。在这里吃好住好,还有这么多人陪着说话,我可不想看英子的臭脸,人了,就得为自己活着。”

    “你还有去看小

    孙子吧英子会有想法的。”

    “哪有时间去,旅馆忙这样,我一分钟都走不开。不过,强子给我寄了小孙子的照片,我等这段时间忙完就过去瞅瞅,那英子也巴不得我不去呢,嫌我乡下人脏,怕我弄脏房子。”

    “也是,忙完了再去,到时我准备了一些礼物,你给英子带过去。”

    “我是想通了,这钱哪、男人哪、儿子哪,什么都是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人活一世,就先得让自己舒坦。”

    “三姑,你能这样想真的很好,人就是要快快乐乐地活着。”

    喝完汤后,南枝觉得胸口有些堵,慢慢便走出院子,踱到江滩上。

    在金山镇,许多的地方都有关于上官牧野的回忆,南枝仿佛置身在回忆中,她伸出手触摸空气,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上官牧野的微温。

    南枝走到江畔,浪花轻拍着江岸,几根枯枝停留在岸边。

    忽然从身后飞过来一个小黑点,那黑点落在江水中,击起了巨大的圆晕。

    南枝回过头,只见铁黄河双手叉在口袋中走了过来。

    “一个人跑到这里做什么这江风大,你别被吹病了,否则我们的电影又要延迟拍摄。”

    “出来透透气。”

    铁黄河一笑,道“你是在想上官牧野吧”

    又这么轻易地被铁黄河看穿内心,南枝窘得脖子根都红了。“,就是出来透透气。”

    “还撒谎,你看你脖子都红了。放心吧,他一定会来金山镇的。”

    “我觉得他不会来,要来早就来了。”

    “男人和女人不一样,他应该在忙工作的事情,工作是男人的生命,有一个女人会喜欢碌碌无为的男人。同样,一个钱的男人,他是绝对保护不了女人的。”

    “可是这么久了,他一封信也来过。”这是南枝苦恼的地方。

    “事,他不来,你可以走出去,你不一定要永远呆在一个地方。”

    “走出去”

    “对,走出去,我很看好手头的这部戏,在今年9月的国内电影展上,它一定会打败其他电影,那时你就可以走出去了。”

    南枝看着自信满满的铁黄河

    ,男人自信起来,其实都很相似,她能从铁黄河的脸上看到上官牧野的神色。“铁导演,你一直呆在剧组,过年怎么不回去和你太太团聚呢”

    “我太太,我还结婚。”铁黄河脸红了。

    南枝简直不敢相信,铁黄河可是国内最知名的年轻导演,他居然结婚,这实在是匪夷所思。“不会吧,铁导演你这么好的条件怎么结婚,那应该有女朋友了吧。”

    “,女人看中我。”铁黄河尴尬地摸着脑袋。

    南枝更不敢相信,会有女人看中铁黄河,这一定是铁黄河的推脱之辞,他要是想找个女朋友还不是分分钟的事。“铁导演,你是眼光太高了吧,有女人符合你的要求。”

    “也不是,南枝,其实很多年前我谈过一个女朋友,她是我的同学,我很爱她,每个月都将自己赚的钱一分不剩地交给她。可是有一天,她离开了我,带着我给她的钱。我发了疯去找她,两个月后我找到了她,可是她已经和别人结婚,那个男人的父亲是法院的院长。她说,我用,不会赚钱,给不了她想要的生活。”

    “那她想要什么样的生活”

    “皇后的生活,富家少奶奶的生活,那时我真的给不了她,我是一个穷小子,于是我再次将身上所有的钱都给了她,从此后与她不再见面。”

    南枝叹息一声,道“她真是眼光,错过你这么好的男人,我想她现在非常后悔。”

    “她是很后悔,前些年她来找过我,想要和我复合,但我拒绝了。我明白,如果此时我还是一个一名不文的穷光蛋,她连眼角都懒得看我一眼。”

    “你就是因为被伤害了,所以才不结婚的吗其实你完全可以放开胸怀,这世上的好女人很多,并不是所有女人都像她一样。”

    “不是,而是觉得婚姻什么意义,大家都是等价交换,我看中你美貌,你看中我钱财和名气。说实话,这些年有很多女人向我投怀送抱,她们都长得很美,又年轻,但我一点感觉都有。”

    “那可能是因为你还遇到让你动心的姑娘,等遇到了你就会有

    感觉了。”

    “也许吧,但至少现在遇到。”

    “缘分有早有晚,可能你的缘分来得迟。”

    “是啊,所以我不急,一切随缘。”铁黄河哈哈大笑。

    “随缘。”南枝低声念道,是的,要随缘,凡事莫要强求。

    初一开始,剧组又投入了紧张的拍摄中,几天年就过完了,南枝依旧有等到上官牧野。

    二月底,铁黄河结束了拍摄,整个拍摄时长包括其中休息时间,总共是55天。当天,铁黄河带着母片和剧组人员离开金山镇,南枝的旅馆又变得空荡荡下来。

    但幸好这时天气暖和,江边的杨柳抽出了嫩绿的枝芽,金山的桃花和梨花也绽开了花蕊,来金山镇旅游的人又多起来。

    南枝的旅馆还是人满为患,便将上回招的三个小媳妇留下一个手脚麻利的,长期在旅馆干活,工钱还是一天两块,包三餐。

    仙女洞风景区打响了名头后,镇政府又召开了会议,想要把金山镇的其他地方也开发景区,因此江滩和江心洲也在开发之列。

    南枝了金山镇的形象大使,在全市许多地方都有她的巨幅照片。

    这日旅馆里来了一群年轻姑娘,对金山镇不熟,南枝便自愿做她们的向导,带她们去仙女洞,末了逛风情谷时,满山桃花梨花绽开,南枝便帮她们拍照留念。

    大约城里人就喜欢古旧的地方,那些姑娘还特意借了南枝的旧花布衣衫,穿在身上拍照,还的还戴上了草帽。

    其实,自己和她们的年龄相差也不大,也就隔了三岁,可自己比她们要死气沉沉许多。

    生命就应该像这花儿一样,在春天时尽情绽放自己的美丽,到枯萎时毅然落下,然后等待又一季的轮回。

    带着这群姑娘逛了一整天,回到旅馆时南枝累得不行,看来有做重活了,这体力也就跟着下降。

    大家都反映柴火灶做菜好吃,便连锅巴粥也香,南枝和三姑思忖,金山已经不让砍柴,再说也时间砍柴,不如到村子里收一车稻草回来,这稻草做的饭菜也不比柴火差。

    南枝买了一部二手小货车,近来开车也熟练了,和三姑到村子收

    了一车的稻靶子,在农村里这东西打下稻谷后,就是用作烧火的,听说有人买,纷纷拉南枝去自己家。

    这稻靶子不如柴火经烧,一天下来就要几十个,可是小货车也装不了太多,太多的话旅馆也地方放,总之两头为难。

    想来想去,既然开旅馆,这柴火绝对比普通人家要用得多,不如就修一个柴火房,专门用来放柴火。

    前些日子,南枝托人在离旅馆二十多米远的地方搭了一个简易的柴房,总算解决了柴火堆放的问题。

    三姑也联系了邻镇的一个熟人,请他帮忙砍柴,然后隔一段时间来收柴。

    清早起来,院子里鸟叽叽喳喳,也不知什么时候一只花喜鹊在院子的槐树搭了一个窝,天叫唤不停。这花喜鹊也不怕人,有时还飞到屋里去觅食,南枝也经常在院子地面放一些磨碎的小麦和细米。

    “枝,你看,这喜鹊又冲你叫了,肯定快有好事了。”三姑在院里剥着玉米。

    “哪有什么好事。”

    “你今年的气色明显比去年不同,今年一直红光满面,这还不是有喜事吗。”

    “那是身体好了,所以脸上就有红色。”

    聊着,院子外传来了汽车的声音,南枝只当是又有游客来住宿。在这里住过的游客体验都不错,干净卫生,板待人热情,价钱公道,也乐于将这间客栈同其他人分享,不少来住旅馆的人都说是别人介绍来的。

    南枝赶紧出去迎接,但是在门前她愣住了。

    那部车好熟悉,尤其是那个车牌号码,那就像自己的名字一样忘不掉。

    挡风玻璃里面坐着一个人,南枝与他隔窗相望,两个人都有动,可是眼里却有波澜晕动,瞬间波浪滔天。

    上官牧野推开车门走下来,这时南枝还是有动,她不敢相信地看着前面俊朗的男人,当上官牧野走到她的面前时,她的眼睛已被泪雾模糊了。

    “看见我恨得要哭了吗”上官牧野笑道。

    这一说,南枝真的哭了,放声大哭起来,但等到她哭第二声时,她的嘴被捂住了。

    上官牧野的手捂在她的嘴唇上,道“别哭,

    你的泪会让我心里疼。”

    南枝真的不哭了,这时开始傻笑。

    “傻瓜。”上官牧野摇头笑。

    三姑在院里喊南枝,见南枝久久不答应,还当是出了事,跑出来一看却瞧到上官牧野。看到那两人深情凝视,三姑悄悄地回到院子,生怕自己的脚步声大了打扰了他俩。

    院子里喜鹊还在叽叽喳喳,三姑瞪了它一眼,嘘了一声道“别吵,不然把你赶走。”说着,抓了一把玉米粒扔在旁边。

    那喜鹊似乎听懂了三姑的威胁,专心去吃玉米粒。

    院外两个人长久地凝视,两个多月的时间不算太久,可是在他们心里都不约而同有一种沧海桑田的感觉。

    “我以为你不会来金山镇了。”

    “怎么会呢你在这里,我能不来吗”

    南枝傻笑,忽然上官牧野捉住她的手,道“走,我们去江滩。”

    原先常去的那块江滩已在开发中,上官牧野和南枝去了另一个无人的江畔,这是江滩和岩石混合的一处地方。铁黄河曾在这里取景,把这里拍得像是大海。

    这里的江水是流经区域中最深的一个地方,在这里有很多的涡漩,从上游流下来的东西都会留在这里,飘不走。

    两人坐在岩石上,听着江水的声音。

    “一月份的时候,你是不是给我打过电话”

    “你怎么知道”南枝呆住,当时自己可有出声。

    “心有灵犀,我猜就是你,可是你为什么不说话呢”

    “我怕打扰你。”

    “傻瓜。”

    “你今天还要回市区吗”

    “嗯。”上官牧野轻轻应着。

    “那,那什么时候再来呢”南枝咬着嘴唇。

    “明天。”

    “是在金山镇有事吗”

    “嗯。”

    南枝不高兴了,上官牧野是一个字或者两个字地蹦。

    “以后,我会永远在金山镇呆下来。”

    轻轻的声音却如同炸雷般,在南枝的耳畔响彻,恍然中南枝以为自己耳朵出了毛病。

    “来了后就不会再走了。”上官牧野大笑。

    “是骗我吗”南枝不敢相信。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在南枝的记忆中,上官牧野有骗过自己,一

    次也有。“那你是去培训班做师吗”这个极有可能,这次培训班的师得到学生的认可,难道是镇政府想请上官牧野回来教书。

    “不是。”上官牧野摇头。

    “那为什么不会再走”

    “我父亲打算在金山镇开办工厂,他把这件事交给我,所以,以后我会长期在金山镇,那可能是一辈子。”

    南枝高兴坏了,铁黄河果然说错,上官牧野会回来的。

    这个惊喜太突然,南枝兴奋得有点上气不接下气,许久她才平静下来。“那殷师呢他回去做律师了吗”

    “殷呈不做律师了,他的野心太大,律师满足不了他的。”

    日前,殷呈去了上官杰的工厂,上官杰让自己的部下带着殷呈,本来上官杰让殷呈任个经理职位,但殷呈坚决要先从基层做起,熟悉工厂的每道流程。

    “他是个很有能力的人,做什么都会功。”

    上官牧野站了起来,从地面上拾起一根芦苇,他向前面的江水走去,走到最前面的岩石上,便将芦苇掷到涡旋里。只见芦苇在涡旋里打转,转来转去,却如终逃不出那涡旋。

    “我就像那根芦苇,来到这金山镇,就注定就再也离不开。”

    南枝默默凝视他的身影,春日的暖阳洒下的金光便落在他的身上,他的全身都罩在一圈光晕里。

    两人一直聊,直聊到下午,才回到旅馆,这时候三姑早煨好了汤,等着他俩回来。

    上官牧野喝完汤后,便忽匆匆赶回市区,南枝也不留他,反这个男人以后都不会再离开金山镇。

    翌日清晨上官牧野又赶来金山镇,先去找镇里的张书记和曲书记,将自己父亲的意思说了。两位书记听说上官杰要在金山镇开办工厂,顿时喜出望外,这不但能解决镇上的闲置人口就业问题,还可以带动其他副业的滋生,对提高金山镇的经济能力百利而无一害。

    这两日上官牧野在曲书记的陪同下,在全镇采点,寻找合适开办工厂的地址,最后看中了靠近枫林村的一块地皮。

    上官牧野和镇政府签订了30年的用地合同,承诺优先使用具有金山镇户籍的

    人员。

    不过,兴办工厂就先需要建厂,厂的人不能带过来,上官牧野是单枪匹马,他便将上一期培训班的学生带到南枝的旅馆聚餐,这些人经过一年的紧张培训学习,已达到中等文化水平,还懂法律,稍加锻炼可以胜任管理人员。

    大家听说上官牧野要在金山镇办厂,早不用上官牧野说,纷纷表示要进厂。

    工厂分为三期,第一期建厂的规模是要容纳一万名工人,计划用一年的时间将工厂建起来。

    上官牧野给大家分了工,各司其职,但必须每天向他汇报进展情况。

    “为什么给我分工”南枝不解,和她一个班的同学都分到了上官牧野的任务。

    “我们都是工作的人,不像你有旅馆要经营,这就别和我们争了。”大家都笑南枝。

    夜里,南枝坐在窗下闷闷不乐,上官牧野推门进来,见她的脸崩得紧紧,在生气。

    “上官师,现在旅馆经营已经上了轨道,三姑会帮我管着的,你也给我一份任务吧。”

    “还是在想这个啊”上官牧野坐在她的身畔。

    “别人都能帮你,我也想帮你。”

    “为什么要帮我呢”

    “我不想在你眼中是一无是处,对你毫无用处的人。”

    “傻瓜,你对我很重要,重要到人可替代。修建工厂是很累的活,我才分给他们,而你是个女人,这些活不合适你做,你懂吗”

    “不懂。”

    上官牧野叹出一口气,伸手在南枝的头顶揉了揉,道“我只是不希望你太累。”

    “我不怕累,我只想帮你。”

    “以后有机会帮我。”

    顿时南枝来了兴趣,道“那你要我帮你什么”

    上官牧野只是笑,不说,南枝又急了,抓耳挠腮。“你真想知道吗”

    “当然了。”

    “那你过来,我悄悄告诉你,可不能让别人知道了。”

    “是需要保密的事情吗”南枝有些惶恐,看样子这事情很重大,自己可能做不来。

    “暂时需要保密吧,怎么你现在又不想知道了吗不想抢着要帮我的忙吗”上官牧野的眼神满是揶揄。

    “我怕我做不来。”

    “你听过就知道做不做得来,但这事我只能让你做,别人做不了,而且我也不愿意让别人做这件事。”

    看到上官牧野说得这么一本经,南枝更不安了,绝对是很重大的事。

    “怎么了现在又退缩了”

    南枝被他一激,面孔一红,只得凑了过来。“那你告诉我吧如果我帮不了你,我请人帮你。”

    “不能请人,你帮我就行了。”上官牧野仍是笑。

    “好。”南枝咬着嘴唇,少不得自己拼了命。

    上官牧野瞧着她委屈又惶恐的神色,笑得腹痛,他躬起身,将嘴唇对准南枝的耳朵,道“我要你,要你帮我,帮我,帮我生孩子。”

    瞬时南枝的耳朵又炸开了,她下意识地站起身,不料头撞到了上官牧野的嘴唇。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南枝慌忙摆手。

    “南枝,这个忙你能帮吗”

    南枝面上发烧,他们好像还有谈恋爱,甚至还表白,怎么就跳到生孩子上的事去了。“我,我”刚才她还说请别人来帮上官牧野。

    “帮不了吗”

    南枝心跳剧烈,这样的问题她怎能回答出来,她吐出一口长气,慌慌忙忙地逃出了卧室。

    三姑坐在客厅里看电视,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样,南枝又慌了,难道三姑偷听到上官牧野和自己的谈话。

    “吃块橙子,可甜了。”三姑将碟子里的几块橙子递给她。

    “我不吃。”南枝捂着胸口走到院子。

    院子的吊椅上有人,南枝坐了上去,吊椅摇摇晃晃,一会儿南枝就有了睡意,将头靠在椅背上。

    “真的不帮我吗”

    耳畔温柔的声音如风,南枝睁开了眼睛,上官牧野站在身畔,眼睛里星光闪烁。“我”该死,还是说不出口,他为什么要说这样羞人的话呢。

    “如果你不帮我,我就”

    “你就找别人帮你吗”南枝噘起了嘴唇。

    “不是,我就一直等你答应帮我。”

    “我。”南枝低下头,看着地面上冒出的蒲公英,低声道“我愿意帮你。”她在心里又加了一句,很愿意。

    上官牧野笑了,然后他也坐在吊椅上,这张吊椅刚好

    能容下两个人。他伸出手拥住南枝的腰肢,道“来这世上的每个人都是单翼天使,只要找到另一只单翼天使,他们彼此拥抱,就能长出翅膀飞到天堂。”

    南枝恍然大悟,这句话上官牧野早和她说过,只是她当时明白。

    “像我拥抱你一样,拥抱我。”

    南枝被蛊惑了,她伸出手拥住上官牧野的腰部。

    “伸开你的另一只手臂,马上我们就能长出翅膀了。”

    南枝依言伸开了左臂。

    上官牧野的脚在地面踮,渐渐吊椅被往后推,到最高点时上官牧野提起脚,吊椅便上下摇晃起来。

    轻柔的风声在耳畔掠过,刹那间南枝真的感觉自己长出了翅膀,她看着上官牧野英俊的面庞,看着夜空里忽远忽近的星子。

    天堂就在身畔,就在这个男人的怀抱里。

    她高兴得快飞起来。

    忽然砰的一响,吊椅掉了下来,两个人都砸在了地面。

    两个人先是一愣,然后都哈哈大笑起来。

    三姑听到动静赶紧出来,只见上官牧野和南枝都跌在地面,那只吊椅还罩在他们头顶,也笑得眼泪出来。

    上官牧野扶着南枝起身,他检查吊椅,原来是安装吊椅顶部的一颗螺丝松了。

    大家赶紧蹲在地面找那颗螺丝,费了半天功夫才找到,上官牧野用钳子又将吊椅固定起来。

    “夜深了,南枝,你去休息吧。”

    上官牧野走出旅馆,他还住在原来的那间宿舍,本来南枝要他住到旅馆,上官牧野同意,一来对那间宿舍已有了感情,二来占用一间房,旅馆就减少一份收入。

    他回忆着今晚的事,他不表白,其实到现在已无须表白。

    何况,让南枝为自己生孩子,那就是最好的表白。

    他抬起头看着深蓝色的夜空,夜空里满是繁星,他嘴角边勾起了弧度,慢慢那弧度越来越大,就绽开了笑容。

    以后就在这片星空下快乐地生活。

    进入政府大院时,培训班还在上课,上官牧野站在教室的窗前向里面看,教室里听课的学生挺多,在那讲台前站着一位穿着西服的年轻男子,在大声地朗读课文。

    那多像一年前的自己。

    时间给每个人带来了机遇,也给这个贫瘠的小镇带来了新生。

    上官牧野深呼吸一口空气,空气里有泥土和野花的香气,他不由伸出双臂拥抱住那久违的气息,就仿佛是把南枝拥抱在怀。,,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