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胖的字写完晾干,梵音又拿过来折叠的攥了下,做旧。
刘安觉得很稀奇,二胖挠头笑的很坏,“怀柳姐,你心眼儿真多”
“还不都是为了你”
梵音轻弹他脑门一指头,随后便让刘安将字都装起来
“若稍后让你们少爷拿字出来,你就两张一起,先给你们老爷看,而且指出那一张是来习课十天左右在家里写的,后一张是刚刚在县令的书阁内写的,一定不能落下这一句,知道吗”
“放心吧,奴才绝对不忘。”刘安嘿嘿一笑,梵音又继续道“你的课业也要交上去,请我父亲品评一番,别把你落下。”
“奴才奴才哪好意思在大庭广众之下”刘安犹犹豫豫,余光一直看着二胖,生怕惹了这位少爷不悦。
他能跟随习课都已经天大的恩典了,若还让杨主簿品评,那岂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刘安连连摇头,就是俩字不敢。
“放心,你这一次主动的请评,不但不会惹怒你们老爷生气,反而会因此对你有所褒奖,你若是能一直跟着你们少爷习课多年,将来年岁大了,能帮着当个管事岂不更好总不能当一辈子只会背书箱的小书童吧”
梵音的话说到刘安的心坎儿里去了,让他眼泪汪汪的,只差立即跪地给梵音磕几个响头了
“别在这里丢人了,这是县令府。”梵音不让他磕,刘安仍坚持磕个头才起了身,“奴才一定报答杨大小姐的恩”
二胖对刘安是否去请评写字没有什么概念,只扬了扬头道“你的字呢拿出来瞧瞧,挑一张没我写的好的,不然爹还不揍死我”
刘安破涕而笑,“奴才哪有少爷写的好,只会横竖撇捺,刚刚能写出几个字来。”
“嘿,那就行。”二胖没心没肺,让梵音忍不住又敲打他,“往后还敢偷懒吗”
“不敢不敢,一定都听怀柳姐的。”二胖摸摸头,随后嘀咕着“怎么还不来喊我都饿了”
“馋鬼”梵音轻斥,不由得长喘口气,不知方静之和那个老头怎么样了
稍后他与杨志远相见时,不会真忍不住闹出什么分歧吧若是那样的话,可就乐子大了
方静之此时心中很烦闷。
杨怀柳带着张文顾离去之后,他被齐陵鸿老先生给训的体无完肤,终归忍不住心头的抑郁回了两句,这两句话可算是点了火了老先生硬是拽着他直接拎到了县令面前。
方青垣很无奈的看着自己儿子,可听老先生讲述了半天的礼仪道德,更是动不动就朝杨志远刺去,方青垣还有什么不懂的
这老先生是奔着杨志远来的
之前他也听到了些许风声,不知是谁把他欲让方静之跟随杨志远习学的消息给传了出去,这可谓是点燃了齐陵鸿的心头之火,他名扬万里,连京中提起此人名号,都不免有多人竖起大拇指夸赞。
可这位老先生有一道无人敢触碰的逆鳞,那便是他的功名只是个举人,始终没能再进一步。
如今也已年迈,再继续考下去,身体吃不消,脸面也过不去,所以这一个消息传出,连他这位县令都受了很久的白眼才算罢休,如今他得见杨志远,怎能咽得下这口气
听着杨志远与齐陵鸿老先生的对词,方青垣头大如斗,这可怎么办才好啊
趁着二人针对“礼孝”二字在不停的辩论之际,方青垣把儿子揪到一边,问清楚此事的来龙去脉,待得知齐陵鸿对杨怀柳那般斥责时,他不由得皱起了眉。
对待一女童有那番说辞,齐陵鸿不免为老不尊了些,可又听方静之说起杨怀柳的说辞时,方青垣不由得笑了,这丫头,果真是个刀子嘴啊,说的倒是够劲儿,怪不得把齐陵鸿给气成这幅模样。
可自己这儿子也够实心眼儿的,方县令不得不教育几句“你这小子,老先生受了气就罢了,你何苦再与他争执没完”
“他不讲道理。”方静之气盛,满脸不服,方县令皱眉道“你杨家的妹妹可与他争执不休了有理不在声高,道理二字怎能是争执明白的难道还要先生跟你认错不成缺心眼儿”
方静之挠了挠头,“怀柳妹妹是没多说”
“那不就得了”方县令扇子敲打他的头一下,“此事都乃你的过错,否则都不必让老先生与杨怀柳碰面,即便碰面也应该你来圆场,怎会闹成现在的局面”
方静之被连连训斥,不由得满脸惭愧,方青垣也顾不得训儿子,因为齐陵鸿已经面红耳赤,有些要怒气勃发的意思。
今天乃是他的寿日,这老头子也实在不给面子
吩咐人去找张县尉过来,方青垣便在一旁沉色不语,杨志远也心中甚是纳闷,明明这老先生是来寻方县令告状的,怎么现在扯了他的身上没完
引经据典、据理力争,这哪里是给县令过寿的
这分明是来找茬的。
杨志远有些退缩,因为他已经看到了方青垣的面色不虞,可齐陵鸿不肯罢休,追着他问道“杨进士,不知您对此言何解还望有以教老夫”
杨志远淡笑不语,半晌才道“县令大人不知可否有解”他有意把事情推掉。
“怎么难道杨进士理屈词穷了”齐陵鸿趾高气扬,只差再来一句“进士不如举”的说辞了。
杨志远笑道
“若齐老先生这般认为,那就如此罢了,今日乃县令大人的寿日,待过今日,咱们寻一恰当时机,晚生再向您讨教。”
杨志远找台阶,齐陵鸿却不肯罢休,“择日不如撞日,就今日好了”
方青垣轻咳两声,“老先生一辈子惜书、读书、钻研书,只要有书可读便足不出户,成果大赞,乃是我等文人楷模,更值得小辈学习啊”话语阴阳怪气,已经明显表示了今日场合不是谈古论今之时
可齐陵鸿才不管这些事,依旧道“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如今老夫偶得见杨主簿这位多年不出一位的进士,自当要好生讨教一番,还望县令大人见谅,谅老夫的无礼,谅杨主簿的张扬”
“你”
方县令皱了眉,这已经是连他都骂上了,他还能说什么
正堂之内的其他人根本不敢插话,吴县丞自当喜笑颜开的看热闹,能看杨志远吃瘪,这可谓最大的乐子了,其他人虽不涉及到勾心斗角的权益之争,但也都看得明白齐陵鸿为何与杨志远不依不饶。
谁不乐意看笑话闲着也是闲着
众人僵持的这会儿工夫,张县尉到了
虽然前去请他的人没明说县令这样急迫的召他前来所为何事,但张县尉很了解他自己的价值,那就是耍浑
但凡是方县令寻他,都少不了这两个字的作用,于是张县尉还未进正堂,大嗓门子就已经嚷嚷开了,“给县令大人祝寿了啊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活的比我岁数大,一直都要比我老”
这一声糙言逗笑了许多人,方青垣虽然听入耳中不是滋味儿,可好歹比跟齐陵鸿这老头争执个没完要舒坦的多。
“你啊,什么词到你嘴里都念不出好来,今日本县的整寿,你也要说这样的糙话来恶心我,稍后可要罚酒”方青垣笑斥,张县尉哪有在意
“随意的罚,我可听说了,这次寿宴县令大人可是搬出了藏有十年的好酒,你不多罚几杯我都不乐意”张县尉说罢,便看向了吴县丞,“哟,怎么在这儿不说话我都差点儿没瞧见你。”
吴县丞翻了白眼不吭声,杨志远站起身与张县尉拱手道好,“早就在等着张兄,这时才来,可是县衙内还有什么未料理好的事”
“其实早就来了,忽然多几个小毛贼,刚又去处理了一趟。”张县尉见吴县丞和杨志远之间没有座位,不由得直接举了一把椅子过来坐于二人中间,目光一一扫过正堂内的众人,“怎么都不说话了我一来,这磕唠散了不成”
“哪有哪有,刚刚是齐老先生在为我等讲礼孝之解。”方青垣解释半句,随后也不容齐陵鸿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至张县尉的身上,“你家小儿子呢怎么没瞧见他”
“来了啊”张县尉立即吩咐人去找,“臭小子一来就不知道跑哪儿去了,好像来了自个儿家一样。”
“人小鬼大,本县很喜欢他。”方青垣抬举一句,让张县尉咧嘴大笑。
“听说张县尉的次子拜了杨主簿为师,不妨带来让老夫瞧一瞧都学到了什么莫嫌老夫说话直白,之前可听说张县尉的次子连数银子都不会,却不知一月有余,杨主簿都教了什么”
齐陵鸿半晌没开口,忽然冒出这样一句,不仅让杨志远觉得他倚老卖老,连张县尉也皱了眉。
方青垣有些落不下面子,吴县丞在一旁忽然吩咐人道
“去请张县尉家的二公子,还有杨主簿家的小姐,听说一直是那位小姐在教课,让我也见识见识,这到底是何样出众的女子,能担此重任,代父为师了”
杨志远心惊之后便是气从心中来,旁日如何打压挤兑他都无妨,但若想拿他的女儿出丑,他绝对不会再退让了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