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砂在横山中待了那么久,一直是阴沉沉的天气,今日却出奇的放晴了。
他们也没照着原来的路线走,而是就进下了山,横山分割陈国与狄越,这么一走数日,便进到了狄越的范围。
三人走在乡间的小路上,阳光明媚,心情甚好。
“走在乡间的小路上,暮归的老牛是我同伴。
蓝天配朵夕阳在胸膛,缤纷的云彩是晚霞的衣裳。
荷把锄头在肩上,牧童的歌声在荡漾。
喔呜喔呜喔喔他们唱,
还有一支短笛隐约在吹响。
笑意写在脸上,哼一曲乡居小唱,任思绪在晚风中飞扬。
多少落寞惆怅,都随晚风飘散,遗忘在乡间的小路上”
虽然唐砂一日既往唱得跑调,但是氛围还是有的。
“真好听,真好听,唐砂你了不可以教我呀”沉辛眼巴巴的望着唐砂。
唐砂从路边拔了一根草放在嘴里嚼了嚼“呸苦的”
“想学呀”唐砂品尝着嘴里的苦涩,斜眼瞟了瞟沉辛。
“想”
“没问题等有空了再说吧。”当不想教一个人的时候,有空再说,是最有用的搪塞借口。
“好吧。”沉辛有些失落。
“你说,我们这样算不算偷渡”唐砂像是想起了什么,忽然道。
“何为偷渡”元芳有听到一个新鲜词,好学宝宝上身了。
“就是没经过人家许可,偷偷的跑到人家地盘上去的那种。”唐砂通俗的解释了一下。
“可是生活在边塞的那些人经常跑到别人那里去呢。”沉辛不解道。
唐砂
“哈哈哈,是我想多了。”
仅仅是隔了一座横山,风土人情便是完全不一样,耕作的农户的服饰,他们的建筑。
而且能明显的感觉到,这边的天气甚至比颠城还要暖和得多。
唐砂倒是不觉得热,可是沉辛和元芳的额角却出了些细汗。
唐砂积极主动的充当了一个人性制冷器的效果,握着沉辛的小手手。
沉辛也是惊讶的握着,顺便还帮唐砂把了一个脉。
“咦唐砂,你体内为何寒气如此重”沉辛蹙眉问道。
“小时候吃多了冰糕。”唐砂满不在乎道。
“冰糕和饮子一样吗”好奇宝宝二号。
“差不多吧,比饮子种类多,稍微还要冰那么一点,甜甜的。”唐砂相信,沉辛现在是极为想吃的。
果不其然,沉辛咽了咽口水“那在哪里可以吃道呀我都没听过。”
“有空带你去买。”唐砂痞痞的笑了笑。
元芳自然知道唐砂这是在忽悠沉辛,也不说话,公子开心就好。
“芳儿,你想吃吗等今年夏天,我给你做。”这玩意还是挺容易的。
元芳望着不那么刺眼的太阳,嘴角勾起了一丝微微的弧度。
风挂起了元芳散落的几丝头发,唐砂有那么一瞬间的惊艳。
“好。”声音很轻,却能温暖人心,元芳一直就是这样一个很温暖的人。
“我也想要。”沉辛摇了摇唐砂的手。
“只要到时候你还在,自然是少不了你的。”唐砂话里有话,沉辛才没想那么多。
“好,到时候我一定会在的。”沉辛把这个当成了她与唐砂之间的一个承诺了。
“好了好了,走吧,小吃货。”唐砂学着霸道总裁的样子,刮了刮沉辛的鼻头。
咦肉麻。
两个看着年纪不大的女孩子,走在前方,步伐轻盈,空中有泥土夹杂着花草的清香。
元芳走在后面,贪婪的看着唐砂的背影。
公子,我真的不想,一辈子只能仰望你的背影。
情人眼里出西施,不是那么优秀的唐砂,在元芳的心中,比世上任何一个人,都要完美,为了这个人,他一定要去获得某些从前不曾得到过的东西。
走了一路,太阳慢慢滑过天空,亲吻着地平线。农户们也都收起了地里的工作,开始往家里走去。
这就是所谓的带月荷锄归的感觉吗
唐砂他们找不到城镇,对狄越也不是很了解,所以打算去找农户借宿。
有一件事情,在意料之外,但仔细想一想,似乎也有那么一点道理。
那就是,他们三人,被所有的农户拒之门外。
凄凉三人组只有在村子里找了一个废弃的牛棚。
这牛棚都是枯草,也不好点火,反正啥地方没睡过,三人也不在意,直接把枯草盖在了身上取暖。
热带地区的星空真的很美,只是,看不到北极星了。
可能是被前面那座高大的山脉挡住了。
“你们说,这狄越和陈国一直有大范围的通商,为何狄越的人这么不待见陈国人呢”唐砂双手枕在脑后,眼睛所望之处,是漫天星空。
这牛棚,没顶。
借着月光,倒也是那能看清一些东西。
“狄越皇室一直以来都对陈国的皇室心怀不满。几年前也爆发过几次范围比较大的战役,近年来倒是好了很多。”元芳解释道,他从小生活在陈国,自然对这些比唐砂了解得多。
“也是。政治立场不一样罢了。利益这种东西,能让血亲之人反目成仇,也能让血仇之人结成盟约。”千百年来的仇视,不是一两日就能消除的。
“公子,政治立场是什么”
黑暗中,唐砂只能看到元芳的一点影子,听到他的声音。
“简单来说,就是所代表的角度吧。就像假如我和野狼猎团的那堆人打起来了,你帮谁”
“自然是公子。我懂了。”
“唉呀,别想这些家国大事了,咱们还是想想以后的日子怎么过吧。”唐砂叹了一口气,刚才那一瞬间,还真觉得自己是一个伟人,身担重任,指点江山。其实,只是一个为了生活忧愁的芸芸众生罢了。
“公子,你说那些出生平庸的人,是不是没有资格谈论这些东西呀”元芳提了一个刚才唐砂才在想的话题。
“虽说吧,一介小民谈论这些问题很可能会被人说,关你什么事,先管好你自己吧。但是本公子认为呢,谈论什么是每个人的自由。说这种话的人,往往都是因为自己被生活所困扰罢了。若是天下人不谈天下事,那天下还是天下人的天下吗”唐砂讽刺笑道。
“天下,不是皇家的天下吗”自己始终还是不能跟得上公子的想法。
“你们这样认为倒是不奇怪,但是你有没有想过,若这天下,只有皇家人,那如何坐得稳古人曾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不是没有道理的。这就像在军营里,普通士兵就像平民百姓,而将领一层则是皇家人。而且是军令如山。假如每个士兵都对军政大事漠不关心,将军让我上我就上。那将军就永远是将军,士兵就永远只是一个士兵。古人曾说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虽有的一切,都是滴水穿石,百川成海。一个人关心天下,看不出力量。而每个人都关心天下,那样的力量是无法想象的。反正我到现在是还没见到过。做好自己的那一份便好了。”
“公子的故乡不是这样吗”
“当然不是就是平时自家人吵吵闹闹,各种喷,但是当别的国家欺负到我们头上的时候,还是能团结向外的。可人渣喷子总是哪里都有,少不了崇洋媚外的货色。每个人都觉得自己了不起,都觉得自己的想法是对的。”唐砂想起了现世的一些东西,简直难以启齿。没错,她现在就是个喷子。
“崇洋媚外是何意喷子又是何意人渣有是何意”沉辛没睡着,在一旁偷偷的听着这。
唐砂
“不重要,在所难免的东西。睡吧睡吧,明日争取进城。”
三人安静了下来,渐渐的听到了沉辛平缓均匀的呼吸声。
元芳侧过了身,唐砂还保持着原来的那个动作。
如何能睡得着进城之后该如何身上一共还有十两银子。木耳的耳种已经放在了背包里,没地方,没钱。
去一趟军营算了算了,该是别去了。
没办法,先去借吧。在这种商业交易繁荣的地方,都有大型的商行借款。
元芳闭着眼睛,脑子里都是唐砂所说的话。唐砂,是一个很好的老师,会毫无保留的把自己所知到的知识,经历教给别人。
在唐砂这里不到一年,学到的东西,却超过了过往二十多年。
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
虽说不知道那个“古人”是谁,公子口中有很多古人。反正应该是一个名留青史的大人物了。
元芳想着想着,想了很多很多。
“公子,睡了吗”元芳轻轻的问了一声。
回答他的只有平静的呼吸,元芳笑了笑,算了,还是不说了。
就像当初自己在颠城留在荷花灯上的那句话,公子也永远不会知道一样。
想和公子永远永远,在一起,没有别人。
多贪心,看看自己多贪心。
元芳,一夜未眠。
唐砂也是如此,她听到元芳在唤她,但是她没有回答。
元芳这几天的变化都映在了唐砂的眼中,她不是傻子,她就怕候希声的话在他心里留下了阴影。然后他有一天告诉她,公子,我走了。
说唐砂自私也罢,反正就是不想让元芳离开。自己会给他找到一个好老师,会倾尽全力,让他变得更好。
只是,想留一个人,陪陪自己。
第二日,元芳先起身出去了。唐砂坐起身来,打了个哈欠,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脑袋有些发胀。
沉辛在唐砂坐起来的时候,也醒了。看起来极有精神。
真羡慕这样的人。
“走吧,找地方洗漱一下。”唐砂嫌弃的看着自己散发着恶臭的衣裳。在南疆的时候,在湖里简单洗了一下。
唐砂和沉辛一起走出了牛棚,等了一会儿,元芳便回来了。
唐砂也是找别人家的茅房方便了一下,野人就该有野人的样子。
还好她是极阴之体,不然更麻烦。
这个小村子的附近有一条小河,这种构造,瞬间让她想起了狐村。
想着年轻的夜半和翠花,躺在河边的草地上,互相打闹嬉戏着。
世事无常,珍惜当下。
三人又踏上了“西天取经”的路程。
这取经不会是在天竺嘛当初的印度。按照地理位置来说,这个方向不是差不多吗。
唐砂自娱自乐想到。
俗言道,皇天不负有心人,但是唐砂只想说,我呸特么的都是骗鬼的
这么走了三四天,也没瞧见哪里有什么城镇。
三人坐在路边歇脚。
“你们说,我们是走到哪了”唐砂怀疑这老天是刻意和她过不去。
“不知道呀。”沉辛摇了摇头。
元芳也是摇摇头。
“那我们这三天在走些啥”唐砂又开始怀疑人生。
“不是你说要朝着东边都吗”沉辛神补刀。
好吧,是她错了。唐砂扶额。
当初他们是从横山往西走,然后往南。
出来之后,往东走,理应是狄越和陈国的缺口出。
“公子,我们再走走看吧,我看这边的人明显比刚开始人多了些。”
元芳一语惊醒梦中人。
确实呀,越靠近繁荣的地方,人口就越密集。这样下去,差不多再走个日就到了吧,呵呵。棺材也可以买了。
还是太弱了,唐砂捶了捶发酸的腿。长期以来的蹦哒,吃不好,睡不好。让她身体开始有点吃不消了。
还多亏了沉辛的那些丹药,否则,怕已经是一滩了。
元芳自从身体产生变化之后,犹如一个不会累的怪物,看得唐砂羡慕嫉妒恨。
这也是无奈。
终于在又走了十天后,看到了第一座城池。
看到城门的那一刻,唐砂差点跪在地上高呼上天有眼。
城门这城门上写着腾城二字,让唐砂热泪盈眶。这就是陈国与狄越交接的那座城市。
里面来来往往都是两国商人,也少不了附近的百姓来次购物。
据唐砂所知,这腾城的地价,高的可怕,甚至可以和皇城媲美,能在城里买得起房子的人绝对都是商业富贾之流。
在陈国的三处边境都会存在这样的城市。
唐砂拖着自己沉重的身子,一步一步朝着城门走过去。
元芳手一直抬着,生怕唐砂一言不合就往地上倒。
沉辛也有些疲惫,这元芳是什么怪物,为何他就不会累
这天,路过这里的人,都看到了一个穿得破破烂烂脏兮兮的乞丐,用额头撞着城墙。
一高大的男子用手垫着乞丐额头,一个劲劝道“公子,会撞伤的。”
唐砂深呼吸,平静了下来。
“不好意思,我只是太激动了。失态失态。”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