裸男私生被关进局子里,小楂联系了律师,王亚亚打定主意要狠狠处罚,杀一儆百,而这件事也上了热搜,宋或雍的粉丝在评论里气的跳脚,大骂私生无耻。
熊然翻了翻评论,这才知道宋或雍被私生困扰不仅这么一次了,早些年,还有打骚扰电话,发骚扰信息的,有暴雪天私自追车的,总之非常疯狂。
工作室的人更是气的口吐芬芳,直到看见王亚亚一心惩治到底的样子,才平了平怒气,接着伴随着即将而来的中秋节,工作室也被节日氛围迅速填满。
中秋尽在眼前,除了各大商超里高高摞起的月饼礼盒,工作室里满是过节的氛围,会议室被各大品牌商送来的中秋礼盒塞着满满当当,当然宋或雍工作室里也自己订做了中秋礼盒,送给相熟的合作商。
工作室的小伙伴们都收到了宋或雍包的中秋红包,分量不小,除此之外还有各种化妆品、水果、月饼、蛋糕等礼盒,每天熊然提回家的双手都是满满当当。
自从上一次从自己家被接走后,熊然有一段时间没见到宋或雍,对方去了外地拍戏,这一次跟着他的是王师傅。
趁着手头工作不多,能稍微放松一下也是好事一件,熊然喜滋滋的等着过节。
听汶小月说这次估计得拍上三个月,熊然以为宋或雍会在外地过节,没想到,中秋节的前一晚凌晨,宋或雍回来了。
熊然接的机。
凌晨一点四十分,在接机口灌下一杯咖啡,熊然连打了三个喷嚏,回忆着今早汶小月打来的电话,对方让他准备接机。
“啊,我以为宋先生会在剧组过节呢”
汶小月疲惫的声音从那头传来“不是啊,啄哥工作一直都很敬业,就算顶着四十度的高烧也不会请假,但是一年里,唯有两天他请假。
“哪两天”熊然想了想“一个是中秋,那还有一天呢”
汶小月叹息“还有一天,是他父母的祭日。”
熊然盯着大屏上滚动的值机和落地信息,大脑因为咖啡因的刺激逐渐清醒,楼明烟的模样一帧帧浮现他眼前,他记他她很深,尤其是她对自己说过的话,那眼眸中深深的祈求刻着身为人母的担忧与宽慈,
她信了一个荒唐的谣言,拜托自己保护好她的儿子。
如今一晃也快过去一十年了,现在宋或雍不仅活得好好的,还名利加身、家财万贯,熊然不敢居功,但楼明烟要是看见现在的宋或雍,或许也能宽心了吧。
凌晨两点三十,两道人影从接机口出来,一个是宋或雍,另一个则是汶小月,今天没熊然没带安保,因为这几天宋或雍的行程一直保密,粉丝也不知道他今天回来。
只汶小月背了大包,连个箱子都没提,看来确实是只待一天,明天下午就走。
熊然大概知道宋或雍回来是干什么了。
快步走到两人身边,熊然问了个好,想要去接汶小月手里的包,汶小月躲开了,疯狂眨的眼神示意的看着已
经大步走出去的宋或雍,露出一个苦逼的表情。
熊然明白了,宋大少爷此时心情很不妙。
看这一身气势就知道了,硬挺的牛仔外套还卷着机场的凉风,休闲裤是黑色的、渔夫帽是黑色的,没一点温度,周身就都是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刚刚熊然小心翼翼抬头,想要窥一窥对方的脸色。
结果什么都没看出,大晚上的,这哥还带一副超黑墨镜,遮住了大半张脸,露出的唇薄如刃,没抿都是一副惹我就等死吧的样子,熊然迅速垂下眸子,他已经感受到对方的视线通过墨镜,落在了他身上。
说不上是什么感觉,但脖子很凉。
路上没车,熊然开的飞快,到达酒店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两点半了。
汶小月一如既往的没上去,下车在原地送宋或雍,宋或雍没对汶小月说什么,倒是朝坐在车上的熊然扬了扬下巴“明天早上八点,准时来接我。”
非常利落的祈使句,撂下这么一句话,人转身就走了。
熊然那个渐行渐远的颀长背影,嘴角笑没能保持住,汶小月露出同情的表情。
“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啄哥最近好像心情一直不太好。”坐回车上的汶小月终于敢说话了。
“这一个月,除了拍戏,我就没见他笑过。”
“他不是本来就不笑嘛”熊然想起刚刚对方那张渗冷水的脸没好气道。
“哎呀,那不一样。”汶小月道“他以前心情好或者还行的时候,就算不笑,至少眉目是软的,像夏天的风一样,凉滋滋,特舒服,可这一个月,你不知道,他虽然还和以前一样好伺候,但是那眼神跟下雪似的,我都不敢和他对视。”
“他为啥心情不好”
“我也不知道啊”汶小月瘪嘴道“好像从那天在酒店里被私生骚扰以后,他就不开心了。”
不是啊,熊然回忆起对方自己家里和杨甄说说笑笑的样子,那天不是还挺开心的吗
非常难猜。
熊然百思不得其解,深深叹了一口气。
第一日天一早,熊然早早等在酒店门口,接上宋或雍后,听着对方报出的地址,心下了然。
果真,是要去看父母的。
今天宋或雍没戴墨镜,身上虽然不是西单,但也是一身黑,没做造型的头发少了几分精致,整个人像是睡眠不足一般,靠在椅背上,闭着的眼皮上是浅青色毛细血管,气色看着有些虚弱。
一路无话,也没有视线盯着自己,到了墓园门口,宋或雍带着口罩下车,去了墓园对面的花店里,等出来的时候,手里捧着一束白色的郁金香,熊然则从后座椅上取出月饼礼盒,交给对方。
宋或雍没接“你和我一起进去。”
熊然讶异的睁大瞳孔,他盯着宋或雍的脸看了半天,确定不是玩笑话“宋先生,我我觉得您应该需要一点私人空间。”
说白了,他现在就是一个和老板关系不怎么熟
的员工,哪能到给老板父母上坟的程度
时隔一个月,宋或雍终于笑了,笑得很好看,可惜是冷笑。
鲜红的唇角锐利,向上一勾,就像出鞘的刃,声音和这阵吹的秋风一样,已经有凛冽的意味。
“你倒是挺体贴的,少废话,进去。”
熊然觉得宋或雍应该没有和工作室的其他人这么说过话,迎着对方黑沉沉如鹰隼的眼睛,熊然不敢抵抗,只能跟在宋或雍身后,一起进去。
灰白的墓碑在整个墓园中独占一隅,静静的眠于这鸟语花香、满目草绿之中。
楼明烟和宋凛是合葬的,墓碑干净光亮,一层灰都没有。
熊然站在一旁,看着宋或雍缓缓摘下口罩,将那束戴着晨露的白色花束摆放在碑前,然后屈膝缓缓跪下。
他跪的很直,像扎根的树,盯着碑文的目光缱绻温和,眼底密密织着一层碎光,那是思念。
他久不说话,只一笔一划盯着上面的笔画,像是在描绘父母的面庞。
熊然看着宋或雍,没由来的,心口刺了一下,他往后退了退,别过脸,不去看宋或雍了。
其实,他也该去祭拜祭拜楼明烟和宋凛,他在宋家待了快十年,即使和他们没说过一句话,可也算是某种意义上的缘分了,要是当年那场车祸没有发生,他们现在也大概到了耳顺之年吧
而宋或雍,或许也不会是今天这个样子。
当然,并不说他现在这样不好,只是熊然站在着淡淡的悲风中,突然在想,如果宋或雍的父母还在,现在的他会是什么样子呢
至少会比如今开心很多吧。
将那瓶酒倒在墓碑前后,宋或雍说完了想说的话,他起身,走到熊然面前。
对方离他很近,熊然嗅到了他身上淡淡的酒香,知道宋或雍正看着自己,熊然莫名不敢抬头,盯着对方外套上泛着光泽的金属拉链看。
从刚刚让他进来的时候,不,从昨晚在机场接到宋或雍的时候,熊然就感觉对方不太对劲,说不上是那里的问题,可盯着自己的眼睛总是黑黢黢的,泛着一种冷光,像像蛇看见猎物一样。
人类刻在dna里对危险的预感一直在熊然大脑里拉警报,让他警惕有关宋或雍的一切异常。
“我在乎的人都离开了,前后一共三个。”宋或雍的声音一半传进熊然的耳朵,一半在风里飘散。
“前面两个是我的父母,剩下的一个”宋或雍低笑一声,如同一声薄薄的叹息,带着说不尽的悲凉与凄冷。
熊然蓦然颤抖,像是被风冻的受不住。
宋或雍看着面前黑漆漆的头颅,盯着中间圆圆的发旋,瞳色幽幽深不见底。
“你说他们走的时候,都在想什么呢”
熊然不得不抬头了,因为宋或雍冰凉的手指钳住了他的下巴,他被迫仰头,对上宋或雍。
这么一双眼,熊然这辈子都忘不掉了。
过境的风云都卷在
其中,预备酝酿出更大的,毁天灭地的风暴,那种腥风血雨扑杀在熊然脸上。
可对方语气却很轻柔,略带疑惑。
“他们有没有一秒想过我,还是觉得我就是个累赘,就该被毫无留恋的抛弃”
熊然有一瞬间怀疑宋或雍发现自己了。
发现自己是熊仔了。
墓园里阴风阵阵,从熊然后背长吁短叹的吹到后脖颈,将一根根汗毛吹得乍起,熊然被压在宋或雍的阴影之下,像承受这雷电高压的塔,摇摇欲坠。
他得回答,从一个一个同情的,体贴的旁观者的角度回答,这样,才符合他的身份。
喉咙艰难发声,像被剪坏的录音带,伴随着兹拉兹拉的杂音“不是的,你不是累赘。”熊然换了口气“他们肯定肯定舍不得你”
风暴汇聚,暴雨在宋或雍眼中落下,熊然被的湿透。
“你说的好像有道理”宋或雍的手用力,熊然的下巴印上指印,他痛的不敢动,看对方逼近的五官。
冷冷的气息从蛇信中吐出,吹拂在熊然脸上“可是,我觉得好恶心。”
宋或雍蹙着眉头,眼神中是溢出的显而易见的厌恶与漠然。
熊然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这些缘分,明明那么单薄短暂,可偏偏,这么虚伪”宋或雍碾碎字句“说的那么冠冕堂皇,可说不要,不还是不要了。”
“你说,这难道不是很恶心”
心被狠狠攥住,万般蹂躏,如同惩罚,熊然吸到一半的气息卡在喉中,宋或雍唇角的饮血的笑冻得他牙齿不自觉的打颤,他不敢看对方的眼睛,视线逃避的落在卧蚕的红痣上。
鲜亮的几乎灼痛了熊然的眼。
宋或雍就像是一块从火堆中心夹出来的,烧的滚烫的碳,外边和内里被烧的血红,他孤零零被落在风雪里,就要陨灭,就要变成石头,熊然想要他回到火堆,可他不敢碰他。
只是手指触碰,就会被灼伤,纵使在雪堆中,他也太烫了,烫的那么凶戾,不敢让人接近。
这颗炭火就这么绝望却炽热的自我毁灭着,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的光就会渐渐暗淡,成为千万石头中的一个。
酸楚陡然涌上,熊然咽下一口又一口,咽不尽。
宋或雍没有等他的答案,他离开了,从头到尾,他只对熊然说了两句话,熊然对号入座,却也分不清他说的这些话,是真的在墓前有感而发对着父母说呢
还是对那个陪伴了他三次,也抛下他三次的熊仔说的
宋或雍走了,下午的时候,他坐上了回拍摄地的飞机,送他去机场的一路上,两人没有说一句话。
看着对方越来越小的背影,熊然心绪五味杂陈,对方今天说的这三句话如同三把刀狠狠楔进他的心脏。
明明,明明经过了情感洗涤啊,为什么,为什么,还是会因为对方的只言片语而摇摆、而辗转,而痛心。
茫然站在人来人往的机场大厅中,熊然陡然涌上一种说不上好的预感,面前的人潮变成了大海,海面撒着细碎如钻石的阳光,白色的浪花轻轻拍打在海岸线上,海风舒凉温柔。
无处不在诱惑着自己走进去。
不行,他不能走进去,他会被淹死的。
可一声海鸥的鸣叫声后,熊然低头一看,不知什么时候鞋湿了。
他已经踩在水里了。
中秋节过后,工作室的工作又步入了另一种程度的忙碌,熊然被自动转化为后勤人员,开始保障各种物品的运输以及打杂,在这样忙碌了一周后,熊然接到了汶小月的电话。
王师傅身体不适,要熊然来顶班。
听说是受不住宋或雍的工作强度,腰不行了,确实,宋或雍一般去外地拍戏,都会带两个助理,不过从熊然入职以来这段时间小楂业务转换,开始由生活助理向商务洽谈转变,新的助理面试好几拨都没定下,剩下跟着的执行经纪、保镖、商务也都各有各的活。
于是基本上就是汶小月干两个人的活,而汶小月忙不过来的时候,就会指派司机去做,以前她指派的一直都是熊然,最近就变成了王师傅。
王师傅身体先一步受不住了。
熊然刚到剧组的时候,王师傅正站在汶小月面前抹眼泪。
“别哭了,王哥,没事的,身体最重要,你就回去好好歇歇吧,这不,小熊哥来了。”汶小月把纸递给王师傅。
熊然走到两人身边的时候,听见王师傅哽咽道“我今天和宋先生提了提辞职,我以为以为他会答应,我我没想到他会生气。”
“哎呀,没事的没事的,您知道他,啄哥这人就是这样,再说了,他都说让你转岗做保安了,活轻松了不说,钱还和比现在多,这不天上掉馅饼的事吗”
王师傅把两张纸擦的湿透,才止住了眼上的泪“我这不是良心上过不去嘛,你说说我这身体现在不行了,也给他帮不上什么忙了,小熊工作踏实干的比我好,我这刚好退了,也能给工作室减轻点负担。”
“好了好了,小熊哥也来了,你的事回荣城再说,你赶紧回酒店休息去。”
王师傅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熊然大概猜到了事情原委,等王师傅走远了,直抓重点“因为王师傅辞职生的气”
汶小月一边处理手上的工作,一边道“对啊,本来还好好的,一听人辞职就不对了,发了脾气。”
汶小月抬起眼睛,露出爆满血丝的眼睛,回忆着昨天的场景,她哆嗦了一下“当场就说了句怎么,我是能吃人肉,喝人血,还是有多晦气,一个两个的都要走”
当时的场景远比现在回忆起来还要恐惧,车厢内上一秒还轻松的氛围瞬间凝脂,汶小月和商务小张笑容僵硬在脸上,面面相觑,挨着宋或雍坐的执行经济乔西更是大气不敢喘,据他所说,有一瞬间,他感受到从宋或雍身上传来的寒凉,手心都起了
鸡皮疙瘩。
听到汶小月这么说,熊然哪能不知道宋或雍怎么想的呢,他想起宋或雍墓前问自己的那些话,或许从很早之前,宋或雍就开始患得患失了。
患那些浅薄而短暂的缘分情谊。
他抓不住,只能眼睁睁看它们离开。
熊然就是其中之一,即使他的离开自己无法控制,可对于宋或雍来说,走了就是走了,抛弃了就是抛弃了。
宋或雍是怪着他的,熊然一直都知道。
“不过你来了就好,”汶小月放下手机,提起自己的大包,里面是刚刚在房车里切好的水果,烧好的茶炊。
“去给啄哥打个招呼,刚好你没见过拍戏现场吧,带你去看看。”汶小月笑道。
熊然接过汶小月手里的包,跟在了她身后,现在不见,工作结束后回酒店也是要见的,还不如趁人多打个招呼,也就不会尴尬了。
这部戏是宋或雍今年继电影之后拍的第一部戏,是一部现代戏,宋或雍在里面饰演的是一名卧底警察,潜入毒贩集团,小心翼翼收集证据,在被毒老大不断试探差点儿被发现的边缘走钢丝。
今天的取景地在某个人造园林中,也是剧里毒老大的毒窝,熊然带着工作人员的牌子进去的时候,宋或雍正在工作,一堆人站在人造荷花池旁边,架着大大小小的机器,小声说话。
似乎是刚刚的拍摄并不顺利,武术导演在给宋或雍和对手演员比划动作和走位,熊然看向宋或雍,对方白t上是被刀划的血痕累累的伤口,下身是一条破洞牛仔裤,长发被剪去,露着青茬,右耳朵上还戴着一颗小小的黑色耳钉,脸上也被画上了伤妆,整个人身上是散发着一种市井气的俊帅。
“这一条是打戏,过了就可以放饭了”汶小月用气音在熊然耳边道。
导演那边讲完戏,各部门开始做准备工作,似乎是感应到熊然的视线,宋或雍抬头捕捉,两人视线相撞,对方黑黢黢的眼眸只扫了熊然一样,就收回视线,继续同对手演员说话。
各部门各就各位,随着场记一声打板,片场中间的两人瞬间打了起来,有的是借位,有些则因为角度是真打,两人都敬业,你一拳打在他眉骨,另一个一拳打他腹部,拳拳到肉,看着就痛。
好在这一条是过了,两人礼貌的检查一下对方的伤势,对手演员因为真打向宋或雍连连道歉,宋或雍摆摆手表示不在意,各部门开始收拾器材,宋或雍往摄影机前走。
凌晨刚刚下过雨,地面潮湿,宋或雍越过人群,若有若无的看了熊然一眼,熊然正同低头汶小月说话。
过了约莫几秒,荷花池里传来一声噗通,熊然循声抬起头,满片场找不到宋或雍的身影,只听见工作人员慌乱的尖叫声“宋老师宋老师掉进池子里了”
现场瞬间慌乱。
水池很脏,绿色的水看不见底,几片败荷和荷叶伶仃的漂浮其中,掉进去了一个人,竟然除了一声噗通,其他动静都没有了,只剩下慢慢扩大消散的涟漪。
汶小月开始尖叫,失色的脸在熊然前面扭曲,她挤过人群喊着救人啊,都愣在这里干什么
接着,身后又传来一声巨大的水声,她转头一看,是熊然跳下去了。
在浑浊的水中,熊然找到了那个沉溺其中的身体,他飞快游过去,架着腋下将对他托起,这才发现宋或雍的脚被水底的水草缠住了。
他游下去解开水草,然后继续去架对方的身体,宋或雍白色的脸在池底没有一丝痛苦神情,甚至可以说是安详的,熊然吓坏了,以为他出了什么意外,更是拼命将他往上托。
宋或雍不做挣扎,他依赖的贴着熊然的身体,就像一棵柔顺的水草,手贴着着熊然的小臂,腿贴着熊然的脚,皮肤挨着皮肤。
宋或雍被救上来了,他软软的倒在草地上,脸上和身上的伤妆晕染,身下是大片大片的水渍,他像是上世纪油画上的主人公,被永远定格在了画布上。
熊然的心从喉咙里蹦出来,恨不得塞进宋或雍嘴里救活面前这个不哭也不笑,没有一点动静的宋或雍。
“宋或雍宋或雍醒醒啊”熊然给宋或雍做心脏复苏,他趴在对方耳边喊他的名字,热泪滴下,顺着宋或雍的鬓角流进他的发丝里。
“宋或雍,你睁开眼睛啊”熊然低头给宋或雍做了人工呼吸,将他一口口绵长充足的气输送给对方,贴着对方毫无温度的唇,想要将自己的热度渡给对方。
周围的人群因为宋或雍的迟迟不醒,更加慌乱,刚刚打过120的汶小月,开始忍不住哭泣。
熊然连抹眼泪的时间都没有,他抵着湿漉漉的脸要去送气的时候,宋或雍终于吐出一口水,有了动静。
熊然猛地抬脸,看着对方缓缓张开的眼睛,无神似的剔透,这样仿佛什么也装不进去的瞳孔,牢牢望着熊然,渐渐变得纯黑如深渊。
沁骨凉的手更是先一步抓住了熊然的手腕,紧紧的,熊然感受到了腕骨的痛。
水润的红唇开合,红信中吐出的声音,沙哑如蛇行沙地,它蜿蜒着朝熊然爬来。
“抓住你了,熊仔。”
红痣水淋淋的惑人,下一秒,蛇口张开到最大,森白的毒牙穿破了熊然的动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