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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第 7 章
    徐伊甸刚接了个养猪场那边的电话,陈伯就带着些歉意问他“小先生,今天先生不在家,能不能麻烦你代我照顾一下陈曲”

    “能啊,当然能啊。”徐伊甸关心道“您是有什么事情吗”

    “嗐,老家那边有些急事,让我回去一趟。”陈伯听见他同意,稍稍松了口气,“汽车来回也只要几小时,我今天就能回来的。”

    “哦好,”徐伊甸点点头,“要不让家里司机送您去吧我要去的地方就在市里,我带着陈曲坐地铁就行了。”

    陈伯连连摆手,“那可使不得,家里另一部车子送先生去了,现在就一部车子闲着,小先生要出门,还是送您吧。我去车站方便得很,不要很多麻烦的。”

    养猪场就在市郊,说不上多远,只是要倒一班地铁。

    徐伊甸不愿意让老人家去挤公共交通,最后还是让司机送陈伯去了,自己领着陈曲到了地铁站。

    陈曲虽然智力上有些不足,但是一出门却很乖很安静,看上去只是个比较内向的正常人。

    工作日,到市郊方向的地铁说不上多挤,俩人舒舒服服地坐到了换乘中心。

    这个换乘中心位置比较偏,紧挨的小市场缺乏足够的管理修剪,已经旁若无人地发展出生机盎然的枝杈。

    从二号线换到五号线的路上,就能听见卖鲜鸡蛋和自种农家菜的叫卖声。

    速写画人像紧挨着签名设计,上发条的青蛙和小鸡满地乱走。

    陈曲看见什么都感兴趣,但是他又不开口要,也没有舍不得走,只是频频扭头看那些烟火气息十足的小玩意儿。

    徐伊甸倒是不赶时间,又心疼陈曲可能一直没什么机会来这种地方玩,就陪着他四处转了转。

    不大一会儿,陈曲手里就抱了一包大米爆米花和一只绵羊形状的粉色棉花糖。

    陈曲不瞎要,手里有了两样就不要别的了,喜欢也不要。

    徐伊甸看他差不多逛够了,就最后打算排队给他买个糖画。

    刚站在队尾,两个年轻女子手挽着手走过来,排在了他们后面。

    “这个大师真的灵吗”其中一个面带担忧,“我这个毛病时间这么长了都治不好,他就问我几个问题,都不收钱,能有用吗”

    另一个短头发的颇有自信地点点头,“当然了,这个大师可是连我哥的秃顶都治好了呢”

    “可是我这心里就是不踏实。”先说话的女子按着胸口频频回头。

    “欸,”短头发说,“他收你东西了吗”

    女子犹豫着点点头,声音压低了,“他让我三年内怀上一个孩子,但是不要留,这要求感觉阴森森的。”

    “这就对了,”短头发跟她咬着耳朵,“他给我表哥提的要求更古怪呢,让他那一周每天晚上找两条刚出生的小蛇,送给他一条自己吃一条,吃的时候还不能嚼。我表哥那几天到处找小蛇,现在头发真的长得快了。”

    徐伊甸在一边听得毛骨悚然,心说这是什么大师,听上去就有毒。

    拿到了糖画,徐伊甸小心地贴好糯米纸给陈曲装起来,领着他往五号线方向走。

    不出多远,他们就看到了一个破破烂烂的临时屋棚,应该是窗户的位置上糊着一层塑料薄膜,门口竖着一个简易三合木板,用黑漆写着大字算命、易物。

    听起来就像刚才那两个女孩口中的“大师”。

    徐伊甸正弓下腰准备从塑料“窗户”里见识一下里面究竟是何方神圣,陈曲就揪住了他的袖子,“公主,我们走吧我害怕了”

    “不怕不怕,”徐伊甸立刻顺了顺陈曲的后背,“是人太多了吗”

    “不是,”陈曲慌张地抓着他往后退,“有蛇有蛇”

    徐伊甸赶紧往地上看,这种地方卖什么的都有,还真保不准有些蛇虫。

    但是这片地面干净地出奇,别说蛇,连蚂蚁都没有。

    但是陈曲是真害怕,徐伊甸只能一边牵着他的手离开一边扭头看那个破屋棚。

    一个枯瘦的黑色身影出现在窗后,眼看就要把那层薄透的塑料膜掀起来。

    “走吧,求你了,走吧”陈曲都快哭了,拽着徐伊甸的手使劲走,引得四周的人纷纷侧目。

    “走走走。”徐伊甸跟着陈曲朝换乘口小跑。

    一路上陈曲都很焦虑,把一包爆米花都捏得稀碎稀碎的,还把棉花糖掉到了地上。

    徐伊甸很后悔,当时陈曲要走的时候就应该赶紧走,不应该非要多看那两眼的。

    “怎么了呀”徐伊甸耐心地哄陈曲,“为什么害怕啊”

    陈曲只是揉着眼睛摇头,“有蛇,不能让公主被蛇咬到”

    徐伊甸不明所以,“你在哪里看见蛇了”

    “在房子里。”陈曲小声说,“蛇、蛇”

    徐伊甸想了想,应该是他们排队买糖画的时候,陈曲也听见那两个女孩子说的话了。

    他轻轻拍着陈曲的手背,“别怕,我们以后都不去那里了,没有蛇。”

    陈曲无措地点头,又捏着手里的爆米花,还是有些心神不宁。

    等到了养猪场,陈曲还紧紧黏在徐伊甸身边,那个怯生生的姿势里,莫名有些保护的意味。

    “诶呦,小曲也来了”老单穿着脏兮兮的工作服,把胶手套往身上抹了抹,“没坐车来”

    陈曲明显是认识老单的,连比划带说地跟他抱怨“我们在来的路上看见蛇了,那么大一条,要把公主吃了。”

    “公主”老单带着笑,拍了拍陈曲的肩膀,“谁是公主”

    陈曲看了看徐伊甸,“公主就是公主。”

    老单脸上的笑容淡了一些,“有蛇要咬公主吗”

    陈曲笃定地点头,“特别坏的大蛇。”

    “走,”老单拍了拍身上的泥巴,摘了手套扔到一边,“先带着你们看看新生的小猪,然后我那还私藏了几个大猪蹄儿,已经收拾干净剁好了,你们拿回去炖炖吃。”

    徐伊甸有些哭笑不得,“您喊我过来有重要的事就是这些啊”

    “这怎么不重要了,你现在负责这个项目,场子里生了新的小猪,那就是你的劳动果实,你还能不过来看看吗”老单在前面走着,把新生的小猪指给他们看,“要不给你们抱回去玩两天”

    想起蔺珣那个爱干净劲儿,徐伊甸赶紧摇头,“这可不不能带回去,不然今天晚上就下锅了。”

    老单哈哈笑了起来,领着徐伊甸在猪场里转了两圈,“你们先去办公室里等我一会儿,我去冲个澡再过来找你们。”

    老单的办公室里乱七八糟的,很多大部头的旧书毫无章法地摊在地上。

    徐伊甸把陈曲安置在沙发上,好奇地打量着地上的书。

    猪病诊治、高效养猪技术大全、现代养猪生产技术除了这些实用的工具书,还有一些布满了鬼画符的笔记本,内容看上去像是手写的拉丁文,又像是西医开的处方单子。

    那些本子很老旧了,材质看着都不像是普通的木造纸。

    别人的本子徐伊甸总不好细看,又抬头看室内的摆设。

    老单好像一个石头子儿收藏家,屋子里到处散落着五颜六色的石头子儿,有的只有豌豆粒儿大,有的却有成人拳头那么大。

    徐伊甸凑近了一细看,那些石头子大多晶莹剔透的,有点像是浮了絮的水晶。

    “来来来,”老单回来得挺快,手里提着一个塑料袋,“回家就炖上,别冻,冻了就不好吃了。”

    徐伊甸打开袋子一看,果然是收拾得干干净净的猪蹄,“谢谢您。”

    “我那还有好几副大肠呢,红烧一下就美极了”老单似乎发现徐伊甸动心了,“可简单了,我也都收拾好了,你拿回家就能下锅了”

    徐伊甸咽了咽口水,想起来蔺珣那张冷脸,遗憾地摇摇头,“还是算了,谢谢您。”

    陈曲好奇地抓着茶几上的石头子儿玩,老单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一拍大腿,“对了,我有个东西估计你有用,给你拿上吧。”

    徐伊甸这来一趟养猪场,东拿西拿的怪不好意思。

    老单从层层叠叠的纸箱子里翻出来一个积灰的木头盒子。

    他用袖子把盒盖上的灰蹭了蹭,递给徐伊甸,“打开看看。”

    盒子上没有任何图案,黑乎乎的,却有一种被岁月打磨过的古朴。

    徐伊甸心里居然莫名有些忐忑,小心地把盖子掀开。

    盒子里头是一条细细的项链,几乎细到透明的串线中间吊着一个小米粒大小的银色珠子。

    那银色珠子怪怪的,又不像是宝石,又不像是金属,像是一种凝结的液体,隐隐有珠光流转。

    一看就不是便宜的东西。

    “这我不能收,”徐伊甸把盒子盖好,还给老单,“这太贵重了。”

    老单哈哈大笑,“这算什么贵重东西,小曲不是说你招蛇了吗这个珠子就是个避虫的东西罢了,要不了什么钱。”

    大概是怕徐伊甸再拒绝,老单朝着陈曲招招手,“来,你给他戴上,他戴上了蛇就不会咬他了。”

    陈曲一听,眉间淡淡的忧色居然真的褪了。

    他小心翼翼地把项链从盒子里捻出来,有些笨手笨脚地绕过徐伊甸的脖子,挂号挂钩。

    “我一个男的,戴这么秀气的东西不好吧”徐伊甸还有些难为情地推辞。

    “哎”老单扶着他的背把他带到镜子前,“你看看,根本就看不出来。”

    徐伊甸看着溅了不少不明液体的镜子,他脖子上那个小珠子真的几乎看不见,只是挡住了他锁骨间的那颗小红痣。

    “没骗你吧。”老单转身看着陈曲说,“小曲,教给你个任务这个千万不能让他摘下来,知道吗”

    陈曲认认真真地点头,乖巧地说“知道了,我看着公主,不让摘。”

    徐伊甸无奈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确认了项链是真的不大明显,“那谢谢您。”

    提着一兜猪蹄出了养猪场,徐伊甸直接叫了辆车。

    他刚想把脖子上的项链取下来,陈曲就撅起嘴,“别摘,我害怕”

    徐伊甸看着陈曲眼睛里的泪花叹了口气,“不摘不摘,戴着。”

    到了家里,陈伯已经回来了,看见他俩进门,拍着胸口说“谢天谢地总算回来了,再不回来我要报警了,手机没开吗”

    徐伊甸看了看手机,原来是信号断了,他重启了一下就好了。

    刚要把猪蹄拿给陈伯,徐伊甸突然有些技痒,想起来原先那些摆地摊的日子,自己去厨房翻了冰糖和生抽,用一口大压力锅炖上。

    蔺珣到家的时候,满屋子飘着浓郁的肉香。

    他把大衣交给陈伯,微微皱了皱眉,“这是在做什么”

    正好徐伊甸端着一大碗猪蹄走进餐厅,有点害羞地告诉蔺珣“我炖了猪蹄。”

    男孩脸上有些藏不住的小得意,摆明了是在求表扬。

    “猪蹄”蔺珣脸上的寒意未散,“哪来的”

    徐伊甸看蔺珣的表情有些不大对头,见风使舵,“你不喜欢这个吗那要不我收起来。”

    他捧着沉甸甸的大瓷碗,里头被炖得半化的软烂肉皮哆哆嗦嗦的,泛着炒糖色的酱红光泽。

    蔺珣不发话,徐伊甸就不敢动。但那碗太大,又堆着一堆猪蹄,他明显有些端不住了。

    蔺珣伸手把他手里的碗接了,脸色依旧不好。

    他揉了揉太阳穴,“你今天做什么了”

    徐伊甸没被他这样关心过,不知道要怎么回答,就报上流水账“起床之后被老单叫到养猪场,他给了我一兜猪蹄和一条项链,然后我就回家炖猪蹄了。”

    “项链”蔺珣的目光落在徐伊甸的颈间。

    细细小小的一个珠子,不仔细看根本注意不到。

    徐伊甸把项链扯起来,“老单一番心意,说是驱蛇的。”

    蔺珣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一晚上气压都很低。

    徐伊甸顶着压力,努力品尝猪蹄。

    鲜香爽滑,蔺珣为什么不高兴

    软嫩弹牙,难道他连猪蹄都不喜欢这天底下还有人不喜欢猪蹄

    咸淡得宜,明明就很好吃,他还揉太阳穴。

    最后徐伊甸纠结了一晚上,带着蔺珣一定是“相煎不太急”的结论,忿忿地上床睡觉了。

    等他睡熟了,蔺珣拧开卧室的门,步伐明显比平常要急切一些。

    走到床边,蔺珣迅速而轻巧地解开了徐伊甸脖子上的项链,继而借着月光望向他安稳的睡颜。

    良久,蔺珣慢慢埋首到他的颈间,深深地、深深地吸了一口。

    如同在解一场急瘾。,,,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