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哥哥”
景娆看着盛怒的景詹, 恐慌地往后退了两步,“我没有,就只是一碗姜丝粥, 不是我。”
温亭晚没心情惊讶于太子的突然出现。
姜丝粥散落在地,姜味顿时炸了开来, 她终于忍不住,捂着胸口呕吐起来, 因还未用早膳, 一开始只是干呕了两声, 旋即吐了一地的酸水。
“主子。”习语吓得不知所措。
温亭晚知自己在太后面前失仪,想要出去, 谁知一站起来,就感到天旋地转地一阵, 身子不稳径直向前扑去。
“晚儿”
没有迎来冰冷的地面,她稳稳落入一个宽厚的怀抱里, 眼前是太子忧心忡忡的脸。
她怎么了
恍恍惚惚间, 眼前的景色在黑暗中扭曲置换。
温亭晚看见自己置身于一片无垠的沙漠之中,耳畔是驼铃琅琅的声响, 她一身大红的异域裙装, 牵着骆驼,在漫无边际的沙海里走不到头。
耳畔突然响起清脆悦耳的笑声, 她顺着声音的方向寻去, 翻过一座沙丘,眼前赫然出现一片澄澈的镜湖, 映出碧蓝的天空。
镜湖中女子容貌与她有八分像,眉眼却更为妩媚妖娆,似美貌会诱人成瘾的罂粟。
随着一声马啼, 镜湖的另一边,在水面晃荡的涟漪里,出现了一个身影。
她缓缓抬头,对着灼人的烈日,眯起了眼,依稀看见一个男人穿着银灰色的盔甲,骑在枣红的骏马之上,瞧不清面容。
她试图迈出一步,镜湖就向前延伸一分,那个男人就好像与她隔着永世触及不到的距离,愈发朦胧渺小。
温亭晚环望四下,想要走出这片绝境,可无论望向哪里,都只是一片死路。
天真无邪如银铃般清脆的笑声再次响起,温亭晚朝着声音出现的方向提裙小跑起来,脚踝上的铃铛随着步伐发出响动,一束耀眼的光迎面而来。
“醒了,醒了。”
温亭晚睁眼便见景姝紧紧握着她的手,一双眸子湿漉漉的,喜出望外。
太后坐在榻旁,攥着檀木佛珠,见她醒来,也是松了一口气。
“皇嫂,你终于醒了,你都昏迷了好半天了。”
温亭晚头疼欲裂,艰难地问道“我怎么了”
“你这丫头,怀了身孕都不自知吗”太后嘴上嗔怪,面上却是忧色不掩。
她有身孕了
温亭晚怔忪了片刻,一时没能反应过来,好半天她才杏眸微张,缓过神来。
面对她眼中的惊疑,太后缓缓点了点头,“你已有近两个月的身孕了。”
两月
说来,她上月确实没来葵水,可她身子虚寒,日子不准,始终在喝药调理,就算不来,她也没当回事,全然没往有孕这方面想。
温亭晚将手轻轻搭在小腹上,心情颇为复杂,说不上高兴,却也说不上难过,一时混乱难辨。
若是近两月,推算之下,想是初九那夜怀上的吧。
太后看出温亭晚的不知所措,想让她独自冷静片刻,转头拉了拉景姝,“姝儿,我们走吧,让太子妃好好休息。”
景姝颇为依依不舍,但还是乖乖听话跟着太后出去了。
少顷,习语捧着药碗进来,伺候温亭晚喝药的时候,有些歉疚道“主子,是奴婢疏忽,没瞧出您怀了身孕,才让您今日遭了这样的罪。”
“不怪你,我自己的身子自己最了解,连我自己都没留意,何况是你呢。”
温亭晚捏着鼻子,将汤药一饮而尽,苦得眉头都拧在了一块儿。
“四公主如何了那碗姜丝粥里她究竟放了什么”
习语递了颗蜜饯给温亭晚,“太医验过了,倒不是什么毒药,只是一般的泻药罢了。”
“泻药”温亭晚讶道。
“是啊,虽不会害人性命,可四公主做出这样的事,又事关您腹中的皇嗣,太后大发雷霆,命她在寺中大殿罚跪。”习语顿了顿,“只是,对于泻药一事,四公主始终不肯认,太子殿下如今恐怕正在殿中斥责四公主呢。”
温亭晚朱唇抿了抿,总觉得哪里不对。
四公主景娆虽然顽劣,但不至于傻到光明正大在她自己亲手熬的粥里动手脚,至多想借她讨厌姜这一点,逼她喝下姜丝粥解气。
毕竟,温亭晚若喝了这粥出了意外,四公主根本脱不了干系。
这样想的,并不止温亭晚一人。
静安寺大殿内,景娆跪在蒲团上,正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直喊着委屈。
“太子哥哥,那泻药真的不是我下的,我听说皇嫂讨厌姜,就想逼她喝。我真的没有往里头放泻药,不至于如此,只是因为皇嫂老帮着五皇妹,我气不过,顶多在那碗里多放了一倍姜而已”
景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眸光冷然,不管景娆有没有下泻药,她对温亭晚的恶意却是真的。
“今夜,就如皇祖母说的好好跪在这儿反省吧。”
“太子哥哥”景娆抽泣着喊他。
她不过就是做了个小小的恶作剧罢了。
景詹头也不回地踏出大殿,低声往右侧看了一眼,“去查查。”
那碗姜丝山药粥若不是景娆动的手脚,只怕有人用景娆做了靶子,对温亭晚下手。
他站在殿外,便见宫人匆匆前来禀报,说是太子妃醒了。
景詹怒气顿散,步履急促,匆匆赶往寮房。
他的晚儿有孕了
这大抵是这几个月来最好的事,只要有孩子在,念着腹中的孩子,温亭晚也不会像之前一样对他冷漠以待。
从前欠温亭晚的,他都会千倍万倍一一补偿给她,她总有一日会看到他的真心。
如是想着,他下颌微扬,如解了镣铐的囚犯,心底顿时松泛了些许。
寮房内,温亭晚坐靠在榻上,一缕缕顺着如麻般纠缠不休的思绪。
这个孩子的到来打得她措手不及,中了易情术的她确实想着要一个孩子,可解术后这个愿望已不再强烈了。
她不知自己该做何心情,是该庆幸如愿以偿,还是替孩子感到悲哀。
方才做的那个莫名其妙,不解其意的梦倏然在脑海里出现,梦里的那个人是她却又不是她。
然梦中孩子如银铃般清脆悦耳的声儿再次盘旋在耳畔,温亭晚忍不住勾唇轻笑,如走出一段逼仄阴暗的曲折隧道,一切豁然开朗起来。
有个孩子也很好呀,她瞧着阿秀家的旭儿从会翻身到会走路,再到牙牙学语,不是十分有趣嘛。
不管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能有个和她血脉相连的亲人陪她,深宫的漫漫岁月定也不会太难熬。
景詹掀帘进来时,便见温亭晚将手覆在小腹之上,如坠入蜜罐之中,笑容甜蜜而温柔,也不知在思忖些什么。
听见门口的动静,她抬眸,笑意却顿时僵在了脸上,低眉恭敬道“殿下。”
温亭晚显而易见的神情变化,令原本满怀期待的景詹心沉了沉,但他还是提步在温亭晚的榻前落座。
“晚儿,我们有孩子了。”
太子温柔的声调令温亭晚有些意外,若不是她清楚自己的感受,怕要误以为是易情术没能解开。
这么久了,太子还没从中缓过来吗
温亭晚思考片刻,只能将缘由归结为太子不知道易情术的事,才会混乱地以为自己还在喜欢她。
“殿下。”她只得委婉地提醒道,“臣妾知道您厌嫌臣妾,这个孩子,臣妾会好好生下来养大,绝不会拿他作借口纠缠于您。”
她的语气淡漠而又疏离,景詹浑身如坠冰水之中,寒意流窜至四肢百骸。
他终于察觉到哪里不对,温亭晚温柔地摸着小腹时,脑海憧憬的未来里,并没有他
作者有话要说 温亭晚啊从此开启吃饭睡觉养崽崽的美好生活
太子卑微老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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