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屋后。
费淮先打开屋里的调温控制器,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冰水。
感觉身体的热度散了一些,他才对身后的孙肖说“你先坐。”
孙肖见费淮转身进了厨房。
他扬眉,并未找个地方休息,而是跟在费淮后面。
“你要下厨”
孙肖见男人自顾自挽起袖口,又从冰箱拿出食材,俨然是要亲自下厨。
至少这一点和他完全不符,他对下厨一点兴趣也没有。
费淮没回头,处理手里的食材,嗯了一声。
“大半夜不睡觉,邀请犯人进屋,还亲自给犯人下厨,费长官的癖好挺特殊。”
孙肖说这话的时候,脚步朝费淮靠近。
随着距离的拉进,他带着温度的呼吸抚扫过男人的皮肤,让男人感觉每一处的毛孔,都在滚出烫热的火焰。
好热,比刚才更热了。
是调温器坏了,没办法自动调节适宜的温度
费淮垂下眼帘,努力克制翻涌的古怪情绪,淡定解释“你合我的眼缘。”
果然还是个学艺不精孩子,要学他也不花费点功夫,他会是那种合眼缘就邀请人进屋,下厨的人
好似叹息的气音,在孙肖唇边溢出。
他勾勾唇“可惜费长官并不合我的眼缘。”
话入耳中,费淮收拢嘴角惯有的笑容。这是对方第二次当他的面,表达对他的不喜。
费淮现在很不爽,特别的不爽。
不爽之下,甚至藏着不明缘由的不甘。
他从未体验过这种感觉。
或许正因为如此,费淮才再次做出了不符合自己性格的举动。
“原因”
他的视线直逼过去,带着咄咄逼人的意味。
“原因我之前不是说过了看来费长官的记忆不太好。”
孙肖在男人的质问眼神下,用手指绕起他的几缕银发,不得不说,这人的头发很漂亮。
他暧昧不清的行为,让银发男人的心跳随之加快,身上也越来越热。
一定是温度控制器坏了,不然自己怎么清晰的感受出气温加速升高
留意到费淮的皮肤比之前更红了,孙肖扯扯缠在手指上的头发。
力道不重,只是会让人觉得头皮有轻微的拉扯感。
“我说过,我讨厌你,讨厌你身上的气味。”
孙肖轻描淡写的复述之前说过的话。
说完,他松开了手,在发丝从手指抽离的那瞬,对面传来一道没有起伏的声音“我身上没味道。”
孙肖闻着空气中始终漂浮的一股淡香,扬眉,不说话。
“我洗澡了。”
男人平缓的声音听上去,如同在说我吃过饭了之类很平常的话。
“顺便喷了香水”孙肖替费淮把话接下去。
“你怎”费淮没留神,脱口而出,
话才冒出头,他立马反应过来,不自然的挽回局面“那不是香水,是用来醒脑的东西,只是有些气味。”
孙肖笑而不语,他抬手,在男人浮起薄汗的额间略过。
冰凉的触感,让费淮觉得很舒适,甚至想要贪婪的索取更多。
“你看上去很热生病了”孙肖发出轻笑,关切。
“没有,你现在最好离我远点。”费淮稳住气息,冷漠的下达命令。
不行,他得和这个人保持适当的距离。
一开始,他就不该做出那些奇怪的行为,还把人让自己的住处带,不然就不会更加奇怪了。
对于驱赶之意的言语,孙肖只看他一眼,走了出去。
在错误的时机,做一些错误的行为,最后得到的只能是自作自受的后果。
时间在滴答滴答的流逝,孙肖察觉到室内的温度越来越低。
好在这具身体,因为兽族的强悍身体素质,在这种程度的低温下还不至于冷到发抖。
当菜肴的香气传到餐桌上时,孙肖已经有些困了。
这具身体之前消耗了太多体力,又受伤了伤,精神早就处于疲惫状态。
“你吃。”
把菜端上桌的男人,丢下两个间接的字,离开的脚步是可见的紊乱,一路朝卧室走。
费淮显然察觉到了自己身体的不对劲。
室内温度都快手动调到零度了,他再不发现是自己出了毛病,就真成了傻子。
这边,孙肖淡定的把温度调回到觉得舒适的温度,然后起身去厨房拿了一副碗筷,慢悠悠开动。
其实那股奇怪的香气对他也有点作用,不过只能达到助“性”的效果,属于可控范围内,可以忽略不计。
而对于某人来说,效用如何,有待观察。
浴室里。
泡在冷水里的费淮,觉得整个血液都在沸腾。
他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身体里四处乱窜,始终找不到出口,让脑子也跟着乱了起来。
那个女人给他的东西有问题。
在散乱的精神状态下,费淮回忆起这短短几个小时里,他做了多少蠢事。
这些蠢事,放在以前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
身体越来越难受的,他现在很需要
很需要什么
从未经历过这种体验的费淮,自己也不明白。
他凭着本能走出浴室,等到手放在卧室的门上,做出开门的动作,他在努力拉回理智。
他这是疯了吗
用这种姿态出去,是想在做更蠢的行为吗
绝对不可能,这种事情绝对不可能发生在他身上。
咔哒一声。
本能,终究还是战胜了脆弱的理智。
费淮踩着从身上滑落的水,脚步虚浮的走出了卧室门。
身上所有的感官在不断放大,费淮听见了自己的脚步声,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也感应到了房子里另外一个人的气息。
此时,脑子里只有一道声音在催促
快找到他,我只要他。
在重重叠叠的模糊视线中,费淮终于找到了屋子里的另外一个人。
这个人背对着他,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独自坐在餐桌前安静吃东西。
找到了,然后呢
费淮停下步伐,脸上闪过迷茫。
也只是几秒,他的脑袋不知道该做什么,身体明白就行了。
在费淮即将从背后触碰到孙肖时,身体忽然不能行动自如了,冰冷的镣铐感,在四肢传递。
在男人因为忍耐过度,蒙上一层水雾的目光下,只看到安静进食的孙肖放下了碗筷。
孙肖看过来时,面无波澜,似乎站在眼前的是个衣着得体的男人。
“你打扰到我吃饭了。”
孙肖丢下这句话,想再次抬起碗筷,却在半空中顿了顿,选择起身。
他解开了用来扣住费淮的镣铐。
才解开,这人就饥渴的对着他乱亲,手也在不安分的乱动。
因为费淮是直接从浴室一路出来,头发和身上还在滴着水,特别是头发,因为长度和数量积攒了不少水。
身体里接触,让孙肖身上的衣服也跟着一同遭殃。
想了想,孙肖把人抱了起来,一路走到卧室,然后再把怀里的费淮丢在了床上。
按照正常剧情发展,接下来的情况一定极为激烈,只有几丝理智弥留的费淮,也是这么认为的。
然而只有孙肖本人清楚,他是不可能碰他。
在讨厌的相似感彻底消失前,他不会碰,绝对不会碰。
他说到做到。
孙肖拿出之前在积分商城买的道具绳子,将被情欲控制的费淮五花大绑,再次丢在了床上。
这绳子本来就是在特定情况下使用的,很牢固,费淮挣脱不开。
孙肖做完一系列动作,才把身上湿掉的衣服换下来。
换衣服的时间并不长,床上的人却总觉得像过了一个漫长的世纪。
他没办法动弹,只好无助的发出邀请声音,但作为被邀请方的孙肖却置若罔闻。
随着时间的流逝,药效也越来越强烈。
这个东西要命的一点,就在于无法硬撑过去,必须要有一定的触碰,哪怕自己手动,才可以发泄出来。
不然什么也不做,一直憋着,会把人憋疯憋死。
已经很疲惫的孙肖没想过这点,沾上枕头后就昏昏欲睡了。
不到一会儿,他蹙起眉头,掀开发沉的眼皮。
此时此刻,从角落艰难滚过来的费淮,嘴里叼着孙肖的衣摆,似乎试图把他的衣服掀上去。
他失去了理智,全凭欲望寻找解决的办法。
而孙肖作为一个脑袋清醒的人,目睹男人如此“励志”的行为,陷入诡异沉默。
几秒后,孙肖伸手,用手掌拦住了费淮的脑门,让他远离自己的衣服。
再不推开,孙肖觉得自己的裤子很有可能,会被他用这种方式咬下来。
然后,这个男人还会想尽一切办法,自己坐上去解决。
怎么想,都显得很变态,变态到令人发指。
孙肖第一次深深感受到对方的变态程度在什么范围。
失去基本理智的费淮,完全不知道什么叫做气馁。
他转变了作战方案,把孙肖的指尖咬在了嘴里,试图用这种方式挑逗他。
这种大胆的行为,是他清醒的时候死也做不出来的举动。
此时的他,身上找不到任何和孙肖相似的地方。
那么孙肖会良心发现,顺势把人吃抹干净吗
答案是,不会。
孙肖拿回自己的手,继续无视。
得不到缓解的费淮,眼泪聚集在眼眶,不停地往下掉。
配合让人浮想联翩的神色,一举一动都蒙上了更为浓郁的暗示色彩。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孙肖也看出这东西应该不是那么容易扛过去的。
他抱着研究的心态,去查阅了这个世界的人物轨迹,很快找出了引起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也知道是一区的管理者,那个旗袍女的东西。
旗袍女自己没有解药,并不代表孙肖解不开。
但他想了想,表示不想解开,起码不会全部解开。
他不会让费淮因为这么个东西,伤及到性命,但有些特征他得留着,算是惩罚。
比如隔一段时间,就会出现这种征兆这点,孙肖肯定得留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费淮终于感觉到自己身上的绳子解开了。
在他锲而不舍的想要获取想得到的东西,给他解开绳子的男人,丢下一句警告。
“去浴室,自己用手解决。再敢过来的话,就继续绑。”
费淮没动。
和之前比起来,他已经找回了一点理智,也回忆起之前做了什么可怕的举动。
在这种情形下,他第一时间要做的事情,就是杀了对方。
可是,为什么偏偏升不起一点杀意呢
费淮坐在床上,长银发半遮半掩他还在发烫的身体。
伴着恰到好处的光影效果,他看上去极具美感,偏偏有人懒得欣赏。
“我不会。”
他看向别处,选择羞愤地丢下三个字。
费淮从没做过这种事情,今天也是他第一次体验到什么叫做身体的欲望。
对面懒洋洋传来“你会。”
“我不会。”
“你会。”
“我不会”费淮动怒了。
无法满足的欲望,和男人冷淡的态度,让向来把控全局的费淮失掉了多年的冷静。
孙肖翻过身,终于看向床上这道亮丽的风景线。
他还是不动,只问“你不试试,怎么知道你不会”
对待这句问话,费淮陷入漫长的沉默。许久,他终于动了手,选择自暴自弃。
他也不往浴室跑,就直接坐在这张床上,在孙肖清冷目光下进行了从未体验过的领域。
费淮不敢看孙肖的目光,只能把视线落在了他那对兽耳上。
尖尖的,软乎乎的,看上去很好捏的样子。
在一声努力控制的闷哼中,费淮以为做到这种程度就可以了,然而没过多久,当熟悉的感觉再次席卷而来,他知道这事还不算完。
既然有第二次,就有可能有第三次,第四次
“离我远点。”
见他再次动手,孙肖默默往后挪了一段距离,远离最大射程。
毫不掩饰的嫌弃,让费淮再次想起孙肖之前说的那些话。
事已至此,他选择把话说开,直接问“我身上有什么气味很难闻”
如果不是这个该死的疑惑,他的智商也不会凭空消失,也不会去用那个女人给的东西。
“这个气味,不是字面的意思。”
孙肖一边欣赏眼前自娱自乐的一幕,一边好心解释。
“你的一言一行,很像我认识的一个人。”
这个答案,费淮勉强接受。
在第二次结束时,他半靠在床头,才问“你很讨厌那个人”
因为讨厌那个人,所以才讨厌和对方有相似点的他
“不,我不讨厌。”孙肖谈不上喜欢自己,却也不能说厌恶自己,“我只是讨厌你像他。”
费淮懂了。
孙肖讨厌他,是因为他像他喜欢的人。
早知道是这种理由,他就不该自讨没趣。
在第三次来临时,费淮选择下了床,往浴室走。
身边没了勾人的声音,孙肖终于可以睡个安稳觉,他阖上眼皮,继续补觉。
当孙肖自然苏醒的时候,只感觉颈部贴着什么冰凉的东西。
不用睁开眼,孙肖就知道这是刀,一把锋利的刀。
他并没有在第一时间给出有力的反杀,而是选择继续闭着眼,装作还是熟睡的模样。
刀子的主人应该是在犹豫,一直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大约过了三分钟,刀子从颈部转到了心口。
这一次,是刀尖抵着薄薄的衣料,只要足够快,一刀毙命不难。
杀不杀
两个答案在费淮的脑子里摇摆不定。
杀了,就没有人知道之前的那些事情,因为死人才是没有威胁,也是最能守住秘密的人。
不杀在这种情况下,他没理由不杀他,可偏偏就是下不去手。
在思想的争斗中,费淮沉目,把握着手里的短刀收到刀鞘中。
在刀锋寒光收敛时,身边传来男人轻淡的提醒“这是你最容易得手的机会,错过了,就没有下次了。”
费淮没想到孙肖早就醒了,手一顿,把武器随手丢在了地上。
“不杀了”孙肖掀开眼帘。
费淮看去,微微一笑“不杀了。”
啧,这一笑,让气氛再次陷入了诡异的僵点。
“你不想下手,可是我忽然想,怎么办”
一个眨眼的功夫,地上的武器不知怎么就落在了孙肖的手里,他没有打开刀鞘,只是简单地抵着费淮的脖子。
这是费淮记事以来,第一次体验到生命被人拿捏在手里的感觉。
他无畏的凝视像是在开玩笑的男人,弯起唇角“你可以试试。”
他显然不知道自己正在作死的道路上,一路狂奔。
“我真的很讨厌你,越看越讨厌。”
孙肖的这句话,成功打破费淮尽在掌握的笑容,收住了嘴角所有笑意。
费淮已经切身体会到这人有多么讨厌他,在之前那种情况下视而不见,足以证明了一切。
也可以看出,对方真的很喜欢口中那个和他相似的人。
这样的人,心里也会有一片柔软留给一个女人男人
在费淮的认知里,面前这个兽耳男应该是沉迷强者世界,不屑情爱之事的那类兽族,现实却打破了他的认知。
“你叫什么”
费淮还不知道要怎么称呼他。
“孙肖。”
丢开手里的武器,孙肖从这张舒适的床下去,他换上昨晚的那套衣服,临走前,想起某人一贯的变态癖好。
他看了一眼丢在地上的衣服,走出去。
沉浸在自己思绪的费淮,余光瞥见一道火焰。
只见地板上被孙肖穿过的衣物,被不知从哪窜出来的火焰笼罩,在固定的范围燃烧起来,很快化作了一堆灰烬。
屋子里充斥浓烟,费淮狼狈咳嗽起来,他不解。
火源是怎么来的还有刚才刀子是怎么到他手上的
还有之前他失去理智时,凭空冒出的镣铐是怎么做到的
这个名为孙肖的兽族,明知有危险,又想不断探寻的一团迷雾。
此时,天色微微亮。
微凉的室外,已经有犯人蹲在草坪除草,或者跑操,亦或者闲逛,这些俨然是不同等级的犯人。
在这座奇特的监狱里,犯人也是分三六九等的。
能力强,智商高的那些,是离七位管理者最近的犯人,他们甚至也掌握着一定的权利。
“那边的兽族”
一道粗声粗气的声音从远处传来。一位在巡视的男犯人走来,从他干净的穿着,和精神面貌来看,应该是拥有一定特权的高等级犯人。
“你是哪个区的大早上到我们五区的地盘做什么”
这一片是五区的地盘,这个男犯人记得区里的每一个犯人,眼前的孙肖他没有任何印象。
昨晚的事情虽然闹得很大,但也不是所有犯人都在场,这个男犯人就是其中之一。
他只知道一个兽族犯人,当众挑衅了七区的那位大人,却不知道对方具体样貌,更不会知道这么巧就遇见了本人。
“三区的。”孙肖答。
目睹面前这张狠辣的脸上,浮现反差极大的笑容,这人不免愣住
总觉得这种笑容,他好像在哪见过。
走神的功夫,孙肖已经走远了。
等这人从旁人口中,知道孙肖就是昨晚上那个犯人,又知道他来的途中攻击了其中一个看护者,这人追上去。
“你就是昨晚那个兽族”这人眼神狐疑,在孙肖身上打量。
虽然看上去确实不好惹,但这也不是足以成为有底气挑衅那位大人的理由。莫非实力真的很强
“我要挑战你。”
这个人用高高在上的口吻,下达战书。
五区的人随主子,大部分犯人好战。
如果打赢了孙肖,他一定会大出风头。
在流失之所,威望是一件很被看中的事情,不仅能得到一部分人的跟随,也更能得到某些大人的青睐。
正因为如此,比试是常有的事情。
挑战打架
“我不喜欢打架。”孙肖拒绝。
打架是一件很不优雅的事情,也是一件没有意思的事情。
他习惯了干净利落的一击毙命,打架这种争个高低的行为,没有意义。
经过战场洗礼的孙肖,现在对杀人也没什么兴趣,只要不是碰到作死的人,他懒得动手。
不管是任务世界里,还是现实世界里,孙肖都在各种意义上做到了不务正业。
不然他所在国家,早冠上了他的名号,哪里还有池姓皇室什么事
对于孙肖的拒绝,这个犯人并不感到恼怒,他笃定的说“你总会答应的。”
犯人之间争斗,同样也是掌权者喜欢看的戏剧之一。孙肖不同意,他所在的三区管理者索索,一定会让他上场的。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五区的管理者图兰,就找到了索索说了这件事。
两人都是比较好战的人,索索直接替孙肖答应下来。
在她看来,孙肖始终是个没有自由身的犯人,指挥他去做某些事情,再正常不过。
索索在犯人食堂找到了孙肖,对方正看着一堆荤菜,蹙起眉。
比起肉食,孙肖喜欢吃素食。当然,如果有营养剂会更好。
然而这个世界的设定,蔬菜水果之类的东西,只有有权有势的才吃得起。
营养剂也有,只是同样需要钱,肉食是所有食物里最便宜的一种吃食。
在孙肖的生长环境中,吃饭并不需要花心思,所以在三种选项下,孙肖会选择一饮而尽的营养剂。
但他作为一名新进来的犯人,身上并没有流失之所给的通用货币,只能吃免费的东西。
“你不爱吃这些东西”索索见孙肖并没有接过打菜大叔递过来的餐盘。
索索从不到犯人的餐厅吃饭,她和另外六个人有属于自己的餐厅,能吃到不同花样的食物,蔬果自然也是必备品。
索索也不喜欢喝合成的营养剂,味道太难喝了,除了能满足人体需求以外,这东西没有任何口感而言。
也还好她们国家的土壤适合种植蔬果,是最大的蔬果出产国,她想吃到这些食物并不是很难。
“你跟我来。”
索索想也不想,拉住孙肖的手腕,在大庭广众之下把他带出了嘈杂的犯人餐厅。
索索对男女之情没有明确概念,并不觉得这么做会产生什么误会。
当两人出现在七个人专用的餐厅时,里面的人纷纷停下了手里的事情,注视少女把孙肖拉到了角落的位置。
孙肖所在的斜对面,坐着几个小时前才见过面的费淮。
他一个人坐着,似乎并不在意周身发生的事情。
这边,索索把答应挑战的事情,给孙肖说了。
“你先别急着拒绝。”索索知道孙肖早上拒绝过那人的战书,明显不想掺和进来。
她开始给孙肖分析里面的益处。
“如果你想要尽快的在这里站稳脚跟,就必须要以这种方式,赢得其他犯人的尊重。”
“地位提升之后,你并不需要和普通犯人一样,做一些脏活苦活,赚取专门的通货币,会有人主动献给你。”
“只要你取得了这次的胜利,对方现在拥有的一切也全部归你,包括他自己。”
简单来说,这里强者为尊。
再不侵害七人的利益下,这七个人对这种争斗基本无视,甚至可以说会有意纵容。
“你好好想想,同意的话,五天后比斗场见。”
索索把该说的都说了,如果孙肖是个有野心的聪明人,他应该知道如何选择才是明智的。
“你们都在呀”
伴随着一声轻佻的笑声,一区的旗袍女,款摆腰肢走进来,身边还跟着最近宠爱的男宠。
看到独自坐在角落的银发男人,女人抿唇笑,款款走到费淮的桌前,撩了衣摆,坐下。
“费长官昨晚睡得可好”
她不觉得这是自杀式暴露,毕竟稍微一查,费淮就能查到她的头上,还不如率先将局面的掌握权弄到手。
费淮没理会她。
他的无视行为,并没有让女人觉得恼怒。
等到厨师把她的食物摆上桌,她一边抬起刀叉,一边随意的说。
“费长官体力真好,我还以为你此刻,正在好好调养身体。”
“多吃点有营养的东西,往后的日子还长,你会频繁有昨晚那样的好睡眠。”
“不过睡眠太好了,也伤身。我这有秘方,费长官感兴趣的话应该知道怎么做。”
她的暗示,懂的人自然懂。
费淮闻言,顿住吃饭的动作。
他显然没想到还有后续,想到以后还会频繁出现昨晚的那种情况,忽然感觉有些热。
明明在那个漫长的时段里,什么都发生,全是自己的独角戏,脑子里却还是忍不住产生一些可怕的遐想。
因为孙肖这桌离他们最近,很容易就能听到女人的话。
索索皱眉,奇怪这个风骚的女人,在和费淮打什么哑谜。
孙肖则是不动声色的吃着碗里的食物。
他从不接受威胁,如果“他”真要模仿自己,那这时候接受威胁的话,就是真的蠢。
不管是以什么样的身份,都很蠢。
“今天的食物真不错。”
把该说的都说了,女人发出悦耳的轻笑。心情不错的她,往男宠嘴里递了一块切好的水果。
男宠男宠,自然是用来宠的。
不过一旦玩腻了,也就那样吧,也不知道身边这个能撑多久。
这里的异常情况,很难不引起其他人的注意,大家各有所思,想从蛛丝马迹中推测出真相。
这个女人,从两年前就窥觊费淮的身子,难道成功用下作的手段,把人吃到手了
想想又不太可能,费淮不会这么蠢,应该是暗指其他的事情。
他们只推测出费淮有把柄在女人的手上。
此时除了知情者,每个人都在好奇所谓的把柄是什么,能不能和女人合作,从中受益。
除了看不上旗袍女的索索,其他人都想分一杯羹,和旗袍女一起牵制费淮。
在这种地方,一旦有人的权利过高,对剩下的六个人都很不利。
现在,费淮就是那个让他们感到威胁的人。
这个世上没有永恒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在这种局面下,这几个人各自有了自己的计较。
距离比斗的时间,还有剩下一个晚上,孙肖身上的伤口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兽族的修复能力本就比人族强,这个速度挺正常的。
“大哥哥”
小孩稚嫩的声音从门外小声传来。
躺在床上的孙肖没理会,外面的人怕被发现自己乱跑到五区,继续压低声音。
“大哥哥大哥哥,大哥哥。”
很聒噪一小孩。
孙肖起身开了门,门外的小男孩见到他,立马站直,乌溜溜的眼睛不敢直视他。
这是兽族的天性,在强者面前,会下意识的摆出臣服的姿态。
门外的小男孩,比几天前的模样还要狼狈,衣服沾着脏兮兮的血迹。
孙肖瞥过对方受了伤的兽耳,眼底看不出一点来自对小幼崽的疼惜之意。
“给你。”小男孩伸出手,同样布满伤口的手上提着一个袋子,“这些都是我抢来的,听说可以提高战斗力。”
他知道大哥哥要和一个实力很强犯人比斗,为了拿这些宝贝,这才落了一身新伤。
孙肖是他在这里结识的第一个兽族,还是同族,特别是来的路上,对方还摸了他的脑袋对他笑。
所以这个看上去凶狠的成年狼,在他心里有着不一样的地位。
小孩子的心,有时候就是这么容易被攻破。
孙肖接过东西,又看了看眼巴巴盯着自己的小萝卜头,侧开身体,留出一条路。
见状,小男孩眼睛一亮,甜甜说了一声“谢谢。”
小孩子没什么戒心和防备心,得到进屋许可后,就直接坐到了孙肖的床上。
“大哥哥,我今天可以和你一起睡吗”
因为期待,他脑袋上受伤的耳朵也跟着动了动,可又因为有新伤,顿时疼得他表情一变,更加惨兮兮了。
他弱弱的说“我不会占很大地方的。”
孙肖盯着这张弱小的脸,把手里的东西往桌上一丢,躺回之前的位置。
没有拒绝,就是默许了。
小男孩见状,雀跃地缩在角落,努力不占据太多的位置。
小孩子睡得很快,也很沉。
所以当铁门打开,发出沉闷的响声时,屋子只有一个人掀开了眼帘。
一股熟悉的香味,漂浮在这间不大的屋子。
费淮见孙肖醒着,并不意外,可当他留意到孙肖床上还躺着一个人的时候,心里狠狠地揪了一下。
哪怕那只是一个不足为惧的幼崽,心里隐蔽的角落却还是浮现难以自控的慌乱。
为什么这只幼崽会在这里人跑出来了都没发现,三部的管理者都是废物吗
心里的浮躁和身体的变化,让男人加重呼吸。
孙肖见他不太正常的肤色,知道他这是开始“发病”了。
他坐在椅子上,拿起桌上的钢笔,在手指之间转动。
“这么晚了,费长官不请自来,是又想给我做吃的”
戏谑的语调,让费淮脸上的热度一路飙升。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过来,明明可以像之前那样自己解决,偏偏一个走神之际,人就走出了七区,到了这里,甚至还打开了这道门。
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费淮觉得难堪,想转身离去,可脚步就如同和地板粘在一起,让他挪动不了一丁半点。
他再次盯着床上睡得安稳的幼崽,忍住快无法自控的欲望,神情似笑非笑“大晚上留一个非亲非故的小孩在床榻,看来你有什么有特殊的癖好”
孙肖不做解释。
他明白费淮指什么,那种事情他没兴趣,也不屑做。
只有没用的垃圾,才会在随手就能捏死的小孩身上找乐趣。
孙肖的沉默,让费淮心里腾升出一股说不上的情绪。
愤怒鄙夷还是别的什么
“想要在一个随时可能醒过来的小孩面前,上演少儿不宜的场面的费长官,才是有特殊癖好吧”
冷不防,孙肖止住了转笔的动作,看向男人因为失去理智,开始解开衣扣的动作。
因为这番话,费淮艰难拉回了理智,阴森森看了一眼一无所知的幼崽,转身往外走。
等走到室外,在一阵又一阵的凉风中,他的脑袋燃烧到完全不知道该往哪走。
隐约中,好像听到有人的声音。
是犯人吗
如果他用这种姿态,出现在这些犯人面前,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明知道有危险,可当下的情况,让费淮根本无法思考怎么做才是对的。
在一只冰凉的手掌攥紧他的手腕,看到那人冷峻的侧脸时,费淮恍惚间想明白了一件事。
他知道方才那种情绪是什么了。
是嫉妒,浓烈的嫉妒。
为什么要嫉妒,他自己也不懂。
明明没有任何理由,去嫉妒一个只见过两次面的小屁孩,也没有理由为了一个接触不到几次的犯人,产生这种情绪。
可是真的好嫉妒,嫉妒发狂。
“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
“好像有一股香味。”
犯人的说话声音,隐约传到耳边。
孙肖捂着某人不自觉发出的勾人响动,等到没人了,他才松开手。
入目的是一张早已迷失自我的脸,男人嘴里喃喃“帮帮我。”
无法控制的哭腔,让这道声音显得更加撩拨人心。
孙肖静默地看着他,对方开始发烫的手掌牵引他的手,一路往下,又用那双蒙着水雾的眼睛看过来。
这双亮而发烫的眼睛,仿佛会说话。
只是这样,可以吗
夜风徐徐,把因为某种原因,而不断加浓的香气吹散,偏僻的角落里,总在响起奇怪地呜咽声。
在璀璨的繁星下,逐渐收回理智的男人,开始擦拭裤子上的东西,越擦,痕迹越大。
与此同时,还有水声响起,孙肖正站在室外的洗手台,细细清洗自己的手指。
这是一双略显粗粝的手,上面还能看到各种淡化的疤痕。
费淮目睹男人用和长相不符的优雅行为,清洗手的画面,心里很不自在。
洗这么仔细,是在嫌弃他脏吗
是不是想起了心里喜欢的那人,觉得方才的帮忙很恶心是在后悔吗
从嫉妒那个连名字都没有幼崽,费淮再次嫉妒起自己猜测出来的人。
是什么样的人,能在这人的心里留下一席之地
好心的帮忙在静寂的夜风中,落下帷幕,两个人各自往不同的方向离去。
回到牢房,孙肖就见床上的小孩快从床上跌下去,他也不上去拦着,眼睁睁看着对方滚到床下。
小孩从冰凉的地板迷茫地坐起来,应该是还没有睡醒,他只是半眯着眼,再次爬到了床上继续睡。
孙肖没有躺回去,而是坐在椅子上,注视床上的方向。
留下这只幼崽,是因为他在某个瞬间,回忆起了一些事情,一些久远的事情,所以做出了颇为奇怪的举动。
孙肖还记得,那是一个阴雨连绵的早上。
因为合作对象的背叛,让他在任务中受了重伤,虽然反杀成功,他勉强捡回了一条命,但伤势过重,不能及时回研究所,十有八九是个死字。
当时满身血迹的他,随便找了个花团锦簇的庭院,躺着安静等死。
然而恍惚间,却有一道稚嫩的声音在耳边说话。
“大哥哥,你怎么了”
那是他和“他”在某种意义上,第一次真正的会面。
那时候的“他”还是一个活在阳光下,天真又脆弱的孩子。
那一年,他们的年纪,都应该是在家庭下呵护长大的孩子。
孩子终究会长大,不过有的人却长着长着,意料之外的长偏了。
孙肖本来就是偏的,所以长偏的自然是那个孩子。
如果不是因为所谓的绑错事件,或许孙肖要很久才知道,这孩子长歪到这种程度。
想想,还真是挺有趣的。,,,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