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 连夜奋战
屋内没有点灯,窗外透进来的清浅月光照进床幔内,仍是黑沉沉一片。
黑暗中,小权氏的目光却透着锐利的冷光。
许巧儿被看得浑身不自在,忙收起脸上的不以为意,扬起乖巧的笑,钻进小权氏怀中低声保证道,“好了,娘,我会把您的话记在心里的。”
光记着有什么用,用心付诸行动才是最重要的
小权氏哪里听不出许巧儿的敷衍之意,推着许巧儿重新坐起身来,扳着许巧儿的肩膀正色道,“娘说的话你别当耳旁风,你要是再不懂事,由着性子胡来弄出什么幺蛾子,娘就是说破嘴替你转圜,你姨母却不是好糊弄的人”
想到她忍着肉疼送出一支新买的金镶玉发梳,权氏对着她却比在许家时更疏离,许巧儿不由面色一凛,咬着嘴唇不甘的点点头。
女儿性子执拗清高,不是两句话就劝得通的。
小权氏在心里叹气,见拿权氏好歹能压住女儿心头一动,便拿眼前看得到的利益说服女儿,“娘仔细看过了,你姨母来了这里以后可添置了不少东西上房屋里摆的那些器皿字画,可不是有钱就能买得到的以前你姨母在我们家,出手就是个大方的,那些吃用娘随口说多少钱,她二话不问就给多少钱。娘原来只当她打肿脸充胖子,不想亏欠娘的旧情。如今看来,守约不过领一份俸禄,你姨母的生意刚起步,这又是添置好东西又是买大院子的,可见曹家家底不似表面上看到的那样。守约又是拿着京中贵人的引荐信才谋得差事,这背地里还不知有什么生财的路子”
就是这间空置的西厢房,说是疏于打扫,实则用具布置都不乏档次。
许巧儿果然一听就懂,最后一点不甘尽收,正色保证一定会用心行事。
小权氏松了口气,眼珠子一转低声道,“娘给你的那包药粉,你收在哪里”
“除了睡觉,我都贴身带着呢。白天就收在袖袋中。”许巧儿脸色微红,不依道,“娘,您,您这会儿说这事干什么,不是还没到时候吗”
见女儿一脸娇羞,小权氏笑得欣慰,出于慎重,仍是凑近许巧儿咬耳朵,将计划又仔细确认一遍,“巧儿,到时候你可别光着害羞,成败在此一举,到时候你就”
许巧儿脸色越来越红,强忍着羞意,仔细将小权氏的低语听进耳里。
黑暗中低声轻语半晌才落下,一阵窸窣响动后,西厢房才彻底陷入安静。
次日天色未大亮,曹卓便起身,洗漱后换上官服,晨练也不练了早饭也不吃了,赶在西厢房有动静前,和权氏打过招呼便牵马出门。
许家车夫兜着满口漱口水,含糊的和擦身而过曹卓行礼问安,见一人一马拐上村中大路渐行渐远,噗的一口吐出漱口水,探头看了眼后院西厢房方向,懒懒的蹲在门房边苦笑摇头,暗叹自家主子前途堪忧。
这头权氏却是神清气爽,昨夜从儿子口中得了半句准话,心里有如拨云见日般前所未有的松快。
那头柳氏亦是抛下担忧,昨夜得了白叔的点拨心无旁骛,一心都扑在零嘴铺的生意上,和白叔说好这两天暂停去地里帮忙,优先把零嘴铺要的货备出来好送去。
等送走白叔,柳氏叼着半块馒头就穿过小门来了曹家,再见权氏也不多问昨晚的事,挽着权氏笑语妍妍的在天井里商量这两天的活计安排。
权氏是心里有底,柳氏是心中有数,两人反倒殊途同归心思都落在了实处,无形中言行就更添了几分亲昵和默契。
小权氏和许巧儿却是心中暗恨起床就不见曹卓身影不说,还得看这两人在天井一副蹙足说笑的亲热模样。
面上却也只能跟着笑得热络,小权氏拉着许巧儿,一副顾不上吃早饭的热心急切的样子,一叠声要帮两家做活。
权氏一夜之间心态已然不同,不再刻意端着冷脸,笑着让她们先去用饭,回头看做得惯哪样,随便去东厢房或是厨房帮手都行。
小权氏母女暗暗吃惊,面上借驴下坡,又拉着柳氏寒暄几句,才先去用饭。
柳氏撇撇嘴,懒得再和小权氏斗气,自顾自钻进东厢房忙活。
小权氏哪里真舍得让女儿做这些活计,带着许巧儿在东厢房走了个过场,进厨房帮权氏打下手做糕点,瞅着个时机笑道,“姐姐,我们来之前不知道您家和杨家是这样的情分。备的七夕节礼不够,我想着让巧儿去镇上采买几样小玩意儿,也算是我们娘儿俩的心意,您看如何”
又能跟杨家人卖个好,又能让许巧儿躲躲懒,一举两得。
权氏无可不无可的笑着点头,许巧儿如蒙大赦,装模作样的又帮着打了会儿下手,便笑吟吟的告辞。
一出曹家门,许巧儿便狠狠拍了拍沾上面粉的衣裙,不耐烦的催促车夫动作快点,直到坐上骡车,在邻里好奇打量的目光中驶出村中大路,许巧儿才舒了口气,悠闲的哼起小曲儿来。
骡车扬起的尘土翻飞,刚袖手踱进村口的李二郎摆手挥了挥,瞥了眼远去的骡车,抓了个村中孩童问道,“那是哪家的车怎么以前没见过”
见是村长家那个不务正业的小儿子李二郎,孩童不敢招惹,丢下句“是曹家来的表亲呐”,便一溜烟跑开,和小伙伴叫囔着钻进地里玩耍。
曹家表亲
李二郎眯着眼呆站片刻,袖着手又往村里大路走了一段,身子一猫脚步调转,挑着小路往张寡妇家窜去。
七月的青山村,不少人家都忙活着收地里刚成熟的早稻,天色刚大亮已是一片忙碌景象。
而南北坊坊门应着开市锣声刚刚打开,两坊店铺正准备开门迎客。
北坊大街上人声尚低,二狗一路畅通无阻的往杨记食肆走去,见食肆大门未开,便转进胡同角门。
还没走到角门前,就见里头走出个伙计打扮的小哥,正回身冲门内作揖行礼,笑着高声道谢后告辞离开,颠着手中装钱的荷包笑嘻嘻和二狗擦身而过。
送伙计出门的杨彩芽见着二狗,扬声招呼道,“二狗哥怎么一大早过来了”
“彩芽,我是来找你领钱的。”二狗疾步上前,和杨彩芽一起进了角门,将已经买好骡车的事说了,“我昨天没带够银钱,还差几两银子,和车马行的说好今天坊门开了就送车到零嘴铺后巷,所以赶紧来找你说这事。”
零嘴铺赚的钱是要入盈亏账本的,平日里铺子有什么特殊花用,都从杨彩芽这里另外领钱,走杨家的支出账本。
二狗做事本分从不自作主张,杨彩芽听得暗暗点头,请二狗跟她去后院取钱,笑道,“二狗哥来的正好,趁着时辰早,待会儿你收了骡车,去五里村一趟找虎子,让他帮我带份东西给大壮哥。”
她之前答应吴大壮画木簪的图样已经抽空画好,趁着今天送去林家寨,吴大壮要是有心,就能想到在七夕节前做出来送林烟烟。
二狗向来不会多嘴乱问,跟着杨彩芽进屋拿好图纸领了钱,转口问起生意上的事,“彩芽,七夕零嘴铺要做什么活动后天就是七夕,这两天除了备货,我还要做什么”
“刚才那伙计是来送红纱布的,就是给零嘴铺用的。”杨彩芽正要说这事,“这两天晚上你关了铺子就来找我们,我们娘三个加上你,估摸着也得忙上两晚才能把两间铺子的准备都做完。”
说着把零嘴铺的七夕活动内容细细说了。
二狗听得眼睛一亮,连声保证一定过来帮忙,也不多耽搁告辞出了食肆,自去忙自己手头上的事。
该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好了,食肆的两道新菜已经做的似模似样,大事落定,两间铺子白天照常营业,到了日落晚饭过后,就关起门来忙活七夕当天要用的东西。
吴氏负责食肆的面点和汤水准备,尽量多备些吃食库存。
杨彩芽和翠花则带着二狗,搬了桌椅坐到后院院子里,晒月亮吹晚风,将布行送来的红纱布裁裁剪剪,按着杨彩芽的交待剪成巴掌大小备用,再将另外买的几捆月白绸带剪成相应长短,一块红纱布配一根绸带成套成套的放好,叠成一摞就扎起来。
七夕前晚食肆诸事落定,杨彩芽三人便抱着装着红纱布的包裹去零嘴铺汇合二狗,将今天刚拉来的糕点分成一小份一小份,四人齐齐动手,将糕点包进红纱布中,用绸带扎好,做成一小袋一小袋的零嘴小礼包。
四人形成一个小型流水线,吴氏分糕点递糕点,二狗负责把糕点装进红纱布,杨彩芽和翠花手巧些,就负责将绸带打出漂亮的结花。
几人日落忙道月上中天,直到外头远远传来三更鼓响才大功告成。
红彤彤一片成品摆放到店头木柜上,映着店内昏黄烛光,说不出的喜气好看。
见两晚连夜忙活有了这样的成果,众人心中大快,杨彩芽又和二狗确认一遍明天的七夕活动细节,才放下心来。
食肆那头还要起早,零嘴铺事情说定,杨彩芽三人便不多留,提着灯笼回了食肆后院。
检查过一遍厨房,吴氏和翠花洗漱歇下,杨彩芽却重新点了灯,合上办公外间的门,在书案前埋头执笔。
案上卷轴上压着纸镇,临着桌沿放着颜色五彩的彩墨,桌子左边罗列着一排空白团扇。
杨彩芽沾了黑墨,仔细勾勒着卷轴上的草稿线条,待画完卷轴放到一旁晾干,便马不停蹄的换笔沾了彩墨,往团扇上画图样。
等到画好团扇放下笔,案上灯烛已经烧到尾端,微弱光芒已被洒进屋内的细碎朝阳盖过。杨彩芽甩了甩发酸的手腕,细细看了一遍几样成品,仔细收起画卷,移步到窗边推开窗户,深吸几口气新鲜空气,如释重负的申了个懒腰。七月朝阳耀眼灼热,阳光下树杈间,已是蝉鸣大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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